乔家侧院的戏台上布置一新，乔家的几位⾐着光鲜的主子，也在仆人的搀扶下各自坐⼊自己的位置。
乔万山自然是坐在主位，他的旁边紧紧地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女孩一⾝桃红⾊的⾐裙，粉妆⽟琢，娇嫰可爱，她就是今晚的小寿星，乔明珠。
乔万山的左侧是他的元配夫人，也就是乔明珠的生⺟，右侧是现在正在得宠的九姨太，其他的几位姨太太也在旁边依次排开。
在他们下一排坐着两位<img src="in/chun2.jpg">红齿⽩的年轻公子，两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甚是和睦，但知晓內情的人都知道，为了这万贯的家财，两人间私底下的争斗早已经开始。
“小的吴六，恭祝乔府明珠姐小寿诞大喜。”戏班的班主站在戏台上，躬⾝施礼。
“嗯，借你吉言了，老吴，今天都有些什么戏呀？”乔万山笑问。
“戏单已经备好，单等老爷太太少爷姐小们示下。”吴六将戏单⾼举过头，从戏台上走下，一直送到乔万山面前，乔府的管家接过戏单，用托盘盛好，<img src="in/jiao.jpg">到乔万山手上。
“唉，我不点，今天是明珠的生⽇，明珠你来点。”乔万山将红⾊的戏单<img src="in/jiao.jpg">到了乔明珠的手上。
“我点三打⽩骨精。”乔明珠连看也不看地说道。
“我就知道，小孩子爱热闹，三打⽩骨精就三打⽩骨精。”他此言一出，戏台上马上响起了锣鼓点，三打⽩骨精的布景也被快速地搭好。
“明珠，来，到娘这儿来。”乔夫人孙氏摆手唤女儿。
“嗯。”乔明珠从乔万山的腿上跳了下来，来到⺟亲面前。
“儿呀，生⽇过得开心吗？”孙氏问道。
“不开心。”乔明珠嘟起了嘴巴。
“怎么了？谁惹了你吗？”孙氏沉下了脸，略略提⾼了声音。
“谁敢惹她呀，谁不知道她是老爷太太的掌上明珠。”九姨太笑道。
“哦？是吗？”狐狸精。
“当然。”老妖婆。
“娘，我要吃这个。”乔明珠用手指着桌上的点心。
“哦，好。”孙氏轻拈一块点心。
“不要，我要整盘的，乔离，你替我拿。”乔明珠吩咐站在她⾝后的乔离。
“是。”乔离拿起盛満点心的盘子。
“再多捡几样。”孙氏连忙将其他的点心装⼊盘中“这个，还有这个，都<img src="in/ting.jpg">好吃的。”
“嗯，乔离，你端着，我这么吃不舒服。”乔离马上单膝跪倒，将点心举到合适的⾼度。
“这个…这个太甜，我吃了牙疼。”乔明珠咬了一口之后，丢回盘中，又拿起另一块点心“这个…太酥，吃了脏⾐服…这个硬，这个没味道，这些都是什么呀。”乔明珠将点心盘往旁边一推“我不吃了。”
“唉呀，我的小祖宗，你不吃也不能一样都咬一口呀。”孙氏眉头紧皱地说道。
“是呀，妹妹，还记得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吃可以，不能这样蹋糟粮食。”这乔离好像越长越俊了，真可惜他是乔明珠的人。乔成龙转回对妹妹说道，可是眼光却像是粘在了乔离⾝上般，没有一刻离开。
“乔离，这些点心都给你了，你吃了吧。”乔明珠眨了眨眼。
“姐小，我…”乔离低下了头，眼中一阵酸涩。
“嫌我的口⽔脏是不是？”乔明珠沉下了脸。
“乔离，明珠让你吃，你就吃了吧。”不明就里的孙氏说道。
“是。”乔离端着点心盘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我拿到后面去…”
“别走，在这儿吃，陪我看三打⽩骨精。”乔明珠在说到⽩骨精时，加重了语气，横了九姨太一眼。
九姨太扰着手绢，气得几乎要咬碎了银牙，但是碍于孙氏和乔万山在场，不敢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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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天的早饭时，这一幕又重新上演“舂婶，替我添饭。”在吃完了固定的一碗粳米粥后，乔明珠举⾼了手。
“姐小今天真是好胃口。”舂婶一边说，一边拿走碗，
“我还要一个馒头。”
“是。”
“乔离，你替我夹菜。”乔明珠指着自己的食碟说道，她的举动不止引来了同桌的乔家兄弟的注意，连隔壁桌的乔万山和孙氏，九姨太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明珠今天真是好胃口。”孙氏笑道。
“是呀。”乔万山也喜出望外。
“什么好胃口，怕是要故技重施了。”
“什么故技重施？九姨，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唉。”乔明珠看了一眼舂婶端回来的粳米粥，用匙子搅了两下又放下“我不吃了，从早晨起就听到⽩骨精在叫，没食<img src="in/yu.jpg">。”
“明珠，不许这样蹋糟粮食，会遭报应的，长大找⿇子女婿，你丢了多少粒米，你相公脸上就有多少粒⿇子。”孙氏念道。
“好啦，好啦，我不敢啦，可是我实在吃不下。”乔明珠捂着肚子，对着面前的粥皱起了眉。
“乔离，你替我吃了吧，一粒米都不许剩，我可不要找⿇子相公。”乔明珠将粥碗推到了乔离面前“还有这些菜和馒头。”
“是。”乔离双手发抖地接过了碗。
“来人，把这些都送到乔离的房里，盯着他吃⼲净。”
“是。”另一个仆人将菜和馒头装⼊托盘中。
“慢着，老爷，您昨天刚刚罚乔离三天不准吃饭，可他却一顿也没少吃，这分明是有意在违抗您。”九姨太终于忍不住开口。
“九姨，爹是说不许乔离吃饭，可是没说不许他吃我的剩饭。”乔明珠板起了小脸。
“老爷，明珠还小，可不能这样宠她呀。”九姨太娇声说道。
“我的女儿，要不要宠，要不要管教，轮不到你多嘴。”孙氏面沉如⽔地说道，女儿为了乔离能吃到饭而费尽心思，她都看在眼里，乔家的姐小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要动这种心眼，都是眼前的女人害的。
“夫人，我也是为了明珠好。”九姨太的声线马上软了下来，孙氏是乔家的正氏夫人，乔万山之所以发迹也有一半是靠了她的嫁妆，她年过三十无子，乔万山才敢以传宗接代为由娶进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她在乔家的地位，自然不可小觑。
“为了明珠好就不要让孩子为难。”孙氏冷声说道，乔明珠是她年过四十才生的老来女，她自然是对她百依百顺，万般宠爱，别说她要让一个奴才吃<img src="in/bao.jpg">饭，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搭天梯去摘“乔离，你下去吧。”
“是。”乔离端着装満食物的托盘离去。
“哼。”乔明珠瞪了九姨太一眼，得意地抬起了小脸，噤食风波在这种情形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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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満満的一盘点心，乔离穿过长长的回廊从小厨房往北院走去“哎呀！”一个⾝穿红⾐的丫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跌倒。
“小<img src="in/yan.jpg">姐姐，你没事吧？”认出了她是九姨太⾝边的亲信丫头舂<img src="in/yan.jpg">，乔离将手里的点心盘放在地上，快步跑过去，扶起了她。
“没事。”好俊的郞君，小<img src="in/yan.jpg">目眩神<img src="in/mi2.jpg">地看着温柔地扶她起来的乔离。
“没事就好，呀，点心撒了…”乔离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点心。
“撒了…”小<img src="in/yan.jpg">看着他空空的手，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铜盘，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手里的点心撒了。
今天乔府的厨子特意做了几样上好的点心，她和乔离都是替自家的主子拿点心，没想到…想起九姨太的板子，小<img src="in/yan.jpg">怕得浑⾝发颤。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手里的给你。”乔离拿过自己的点心盘给她。
“这怎么行…”小<img src="in/yan.jpg">接过盘子“我要怎么谢你呢？”
“没事的，我家姐小平⽇里行为鲁莽，但都是有口无心，还望小<img src="in/yan.jpg">姐姐能在九夫人面前多多替她打圆场。”
这些当奴才的，虽然看起来都是人微言轻的样子，其实她们在主子面前，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我自当尽力。”小<img src="in/yan.jpg">点点头“但姐小和九夫人的积怨已深…”
“这个小弟明⽩，但是姐小终归年少，比不过九夫人的城府，他⽇如果要是…九夫人…还望小<img src="in/yan.jpg">姐姐知会小弟一声。”
乔离灿若繁星的大眼乞怜地望着小<img src="in/yan.jpg">，当下她的整个人便如同酥了一般。
“你放心，我肯定会的。”她仿佛被催眠般地点头。
“那就多谢小<img src="in/yan.jpg">姐姐了，他⽇必有重谢。”乔离展开炫目的笑容，在轻轻一点头后，离开了回廊，小<img src="in/yan.jpg">捧着点心盘，站在原处，久久无法回神。
“小离，你又来了。”一直在站在远处，目睹了全过程的舂婶，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这府里有分量的人物⾝边的丫头，怕是都已经在你的掌握了吧？”乔离表面上看来乖巧听话，其实并不全然如此。
“这府里太过复杂，我只不过是替姐小安揷了些耳目。”乔离没了平⽇里的卑微之⾊，幽幽地说道。
他是在<img src="in/ji3.jpg">院里长大的，就是靠着讨那些<img src="in/ji3.jpg">女的<img src="in/huan.jpg">心，他才不至于饿死在蔵舂院，利用女人，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求生本能。
“哎，我的⾝体越来越不好了，你这样虽然有些…但也不失为保护姐小的法子…”舂婶无奈地说道。
乔府，表面上看起来光鲜风光，暗地里蔵污纳垢，生存不易，姐小⾝边亦是強敌环窥，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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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的北院，有一个隐密的院落，此时在院外的长条石上，仰躺着一个书童模样的人，他将汗巾蒙在脸上，跷得老⾼的腿双不时地抖动着。
“喂，精神着点，万一被那个不长眼的闯了进去，你和我还活不活了？”一个丫头模样的人从小院中走出，拍了一下他的腿。
“没事儿，这里<img src="in/ji2.jpg">不生蛋鸟不拉屎，自从传出闹鬼的事儿之后，连打扫的都不来。”书童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说小<img src="in/yan.jpg">姐姐，您别在这儿站着呀，回头让人瞧见，我们孤男寡女的，没事儿也是有事儿。”
“臭美，谁看得上你呀？”小<img src="in/yan.jpg">啐他。
“我知道，你们这些丫环姐姐，都只瞧得上乔离，只可惜人家是姐小的人，你们看得碰不得。”
“姐小才有多大？她懂得什么？”
“她和乔离混了这么多年，我看，她懂得搞不好比你还多。”书童笑道。
“别净说些着三不着四的话，放机灵点吧，这可是要命的差事。”小<img src="in/yan.jpg">用粉⾊的丝巾扫了他两下，扭着⽔蛇<img src="in/yao.jpg">又进了院。
院子里颇为杂<img src="in/luan.jpg">，可是门窗和石板路却颇为整洁，在室內又是另一番光景，红粉⾊的轻纱和脂粉味充満整间房间。
“去，别碰我，烦。”穿着<img src="in/yan.jpg">粉⾊轻纱的女子趴卧在<img src="in/chuang.jpg">上。
⾝穿蔵青⾊文士服的少年在一旁赔着笑脸“我的亲亲九姨，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你们乔家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你，乔成凤。”九姨太从<img src="in/chuang.jpg">上坐起，粉面上満是寒霜。
“我怎么了？我可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乔成凤涎着脸赔笑，伸手<img src="in/yu.jpg">揽九姨太的香肩，却被她挥开。
“你没做过？是谁把我送给那个土埋半截的官材瓤子当小老婆的？又是谁整⽇里山盟海誓，可是眼看着那天老妖婆和乔明珠那么欺负我连庇都不敢放的？”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那天的事？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生气，你至于吗。”乔成凤懒懒地躺回了<img src="in/chuang.jpg">上。
“我就是生气，你知道吗？老爷把新到手的金矿给了她，他和你们谁商量了？她现在是还小，等有一天她大了，怕是整个家产都是她的。”
“唉，再说就没意思了，气一会儿就得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乔成龙，不是她，现在得罪了她对我们没好处。”
“还有乔离，一个奴才就被宠成那样…”九姨太不理乔成凤，径自地说着，她说到乔离时，终于引起了乔成凤的注意。
“乔成龙好像越来越等不及想要乔离了…如果我们让他得到乔离，然后再趁他沉<img src="in/mi2.jpg">于男⾊时…”
“嗯，老爷子好像越来越看不惯他沉<img src="in/mi2.jpg">于男⾊，常叹息怕他没办法传宗接代。”
“只是可惜了乔离。”乔成凤叹道。
“嗯？你是不是也对他…”乔离太漂亮了，气质又沉静，<img src="in/xing.jpg">情又极乖巧，九姨太心中生起了警惕。
“我才没有，我最爱的还是你。”乔成凤单手支起⾝体，将头探向九姨太的⽟颈。
“是吗？”九姨太轻点他的额头。
“当然是…最要紧的是，如何把乔离从乔明珠的⾝边拉开，有她在，乔成龙成不了事儿的。”乔成凤边轻啮着九姨太的耳坠边说道。
“这个容易，借口就在那里摆着。”房间里渐渐没了声音，只有被风吹起的轻纱，在空中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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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更天，乔明珠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单手支肘看着正在不远处绣花的乔离。乔离长长的发披散在肩头，⽩⾊的单⾐下是细瘦的肩，精致的五官在灯下显得更加的美丽。
“乔离，你明明是男的，为什么长得比我还漂亮，手比我还巧？”
“姐小比较漂亮，乔离自小吃苦，手自然巧些，不过手再巧，也是给姐小做事的。”乔离一边绣蝴蝶一边说道。
这是乔明珠的女红师傅留的功课，明天就要教的，他又不敢在⽩天绣，怕被严厉的舂婶看见了，连累姐小挨骂。
“乔离，你别绣了，绣得太好了，先生又要不信是我绣的了。”
“是。”乔离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其实他的手艺也没多好，只不过比向来⽑躁坐不住的乔明珠认真了些。
“乔离，你过来，陪我说说话。”乔明珠向<img src="in/chuang.jpg">里挪了挪，给乔离留出了空位。
“嗯。”乔离来到<img src="in/chuang.jpg">边，躺到了乔明珠⾝侧。
“乔离，你很怕挨饿？”乔明珠一边玩着自己的丝帕，一边问道。
“姐小怎么知道…”
“前几⽇爹要罚你三天不许吃饭，你晚上吓得连做梦时都哭。”乔明珠嘟着嘴说道“挨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很可怕。”乔离打了个寒颤。
“哦。”乔明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尝过挨饿是什么滋味，不过乔离说可怕，那自然是可怕的。
“乔离，男人都喜<img src="in/huan.jpg">娶好多的老婆，你说这是为什么？”望着<img src="in/chuang.jpg">顶上的雕花，乔明珠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乔离摇了头摇。
“爹有了娘，还有二娘、三娘，疯了的四娘、五娘和跟人跑了的六娘，病死的七娘，还有八娘九娘…他要那么多的老婆⼲什么？而且她们一个比一个讨厌，九姨娘最讨厌。”
“不知道。”乔离还是头摇，虽然他生在<img src="in/ji3.jpg">院，长在青楼，又到了乔家，但他知道的还是不比乔明珠多多少。
“你是男人，你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
“也许长大了就知道了吧，乔离，你不要娶那么多的老婆，要一辈子伺侯我、陪我，知道吗？”乔明珠望着不知比来时⾼了多少的乔离，心中一阵恐慌，乔离长得好⾼，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我不娶，我只伺侯姐小。”可是姐小会嫁人的，会长大的。
“乔离，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长大。”乔明珠用丝帕盖住了脸。
“我也不喜<img src="in/huan.jpg">。”乔离低语。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谈起了天，从眼前的事，一直谈到了天上的星星月亮，谈到嗑睡虫光临，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呵欠，相约去会周公。
半夜起来想替乔明珠盖被的舂婶举着灯走了进来，见到<img src="in/chuang.jpg">上相依相偎，睡得香甜的两个小人儿，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就是两小无猜吧，等他们长大了，成年了，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纯善的心思，这样的相依。替他们盖好了被，舂婶突发感慨。
这一对小人儿，是偌大的乔府惟一美好而单纯的存在，但愿上天垂怜，能让他们永远过着这种⽇子。
只是，天，往往难从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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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乔成龙将手中的热茶泼在阿四的⾝上“连茶都沏不好，太浓了。”他痛骂道。
“是，奴才这就去重新沏。”阿四忍着⾝上被烫伤的痛，将茶壶拿起。
“等等，我叫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乔…乔离他…他不肯离开姐小。”
“你没说我会给他钱，让他过丰⾐⾜食的好⽇子吗？”乔成龙皱起了眉，眼前的阿四，越瞧越不顺眼，全没了当初可人的模样，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看上他的。
“说了…他还是不肯。”
“不肯离开乔明珠？哼，那个小丫头就仗着自己是嫡出，又得宠，一直没把我这个长兄放在眼里，等我得了势，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她们⺟女和乔成凤。”
“去，替我倒洗脚⽔。”
“是。”阿四弯<img src="in/yao.jpg">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铜制的⽔盆走了进来，放在乔成龙的脚边，小心地脫掉他的鞋袜，将他的脚浸⼊⽔中。
“老头子那边呢？还在昅福寿膏？”舒服地眯起了眼的乔成龙问道。
“是在昅，而且从一天两遍增加到了四遍。”
“四遍？哈哈…看来我离当家的⽇子不远了。”乔成龙狂笑道，他是庶出，⺟亲早已人老珠⻩，在乔万山面前毫无地位可言，他后面又有聪颖伶俐会讨老爷子<img src="in/huan.jpg">心的乔成凤和千般宠爱于一⾝的乔明珠，这些年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生怕那天会被老头子剥夺长子的位置和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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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小九，你摩按的工夫又精进了。”乔万山眯着眼趴在<img src="in/chuang.jpg">上，九姨太跨坐在他的背后，替他按<img src="in/rou2.jpg">着肩背。
“我可是特地从郞中那里学来的这个手艺，为的就是伺侯您老。”九姨太嗲声说道“唉…前几天的事…细想起来，还真是我的不对，明珠虽然过分，但我毕竟是长辈…”
“嗯，你能想到这一层，就说明我的小九很懂事。”
“可是明珠，您知道最近府里的人都在传说些什么吗…哎呀，我还是不说了。”
“传说些什么？说，别呑呑吐吐的。”
“府里有人传，说明珠和那个乔离，整⽇里耳鬓厮磨，关系不清不楚的，再加上前几⽇她公然维护乔离，府里的传言，传得就更难听…”
“谁传的？我撕了他的嘴！”乔万山气得胡子噘起老⾼，再无心思享受摩按的他挥开了九姨太。
“是呀，是在胡说，您说，明珠才有多大？就是乔离，哎，那孩子的出⾝未免太不好，在那种地方长到了九岁，怕是不会有多纯善的心思，万一要是…”
“不会的，乔离不敢。”乔万山愤愤地坐起。
“可是人言可畏呀，这万一传了出去，明珠的名声…再说了，眼见得他们一天比一天大了，乔离又生得那么好，⽇久生情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老爷，我们不得不防呀。”
“嗯，有理。”乔万山点了点头。
“不如就趁现在，把他们给分开…”
“嗯。”乔万山点了点头“可是明珠这丫头的脾气…”
“她的脾气再犟，也犟不过您呀，再说了，有些事能宠，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宠，否则要害了她的。”
“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那好吧，老爷，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如果他们真的搞出些什么来，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
“我再想想，这样吧，明天是初一，我照例要去书馆问他们的功课，我顺便探探明珠的口气。”
“嗯，明天叫上大姐，我们一起去。”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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