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剧院绝响

　　皇家大剧院是建康城的标志<img src="in/xing.jpg">建筑之一，不仅整体建筑风格雄伟华丽，集合中外诸多建筑的长处，就连环境也是极为优雅，绿树环绕中耸立着各具风格的建筑群。

　　雕刻有精美花纹的⽩⽟围栏将整个建筑群落分为三个部分，左边是梨园院，是负责培养宮廷乐舞伎人的场所，也可以举行小型舞会，右边是大司乐，负责培养乐师，也研究各种乐器的演奏配合和歌唱才艺，中间就是大剧院的核心…乐舞厅，也是此次晚会的举办地。

　　司马风他们已经到达，正等候在大剧院前的广场，见我车驾到来，全都恭立一旁，见我走下马车，一阵山呼海涌奔来。好一会儿，我才带着姿儿她们首先进⼊乐舞厅，大臣们按照官阶⾼低，鱼贯进⼊。

　　通过一条宽大华丽的‮道甬‬之后，就进⼊正厅內，一座以金⾊为主调，呈现弧形的巨型大厅出现在视野內。一人⾼的舞台呈现品字形摆设，各种设计巧妙的灯光和背景已经全都就绪，看上去有种朦胧和华美，十分赏心悦目。

　　正对舞台的观众席分为上下两层，普通观众席中有条可供五人并行的通道，上面铺着红⾊地毯，正是通向上层贵宾区的通道。在这条通道两边，分布着密密⿇⿇的软垫圆背椅，左右扶手都被镂空，做为放置杂物的菗屉，若不用时，可以将盖板合上，设计的很是舒适巧妙，合乎舒适的人体工程学设计，大异以往的一些桌椅设计。

　　将通道放在普通座位中，这种设计不仅使得声音传播更宽广，而且贵宾在上二楼的时候。将要享受两旁普通观众的注目礼，可以极大満⾜人地炫耀心理，使其有种⾼人一等的优越心态，让虚荣心得到极大満⾜。这和以往那些只注重庄严华贵的设计大相径庭。若我所想不错的话，这应该是梅的手笔。

　　最为奇特的还是如同凌空楼阁般的贵宾包厢，每个包厢都有不同地装饰风格，但总体而言。那种舒适，华美，⾼雅的效果却是难分轩轾，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从包厢到舞台的视线。虽然这些贵宾包厢已经尽可能的把每个座位的视线调整到最好，但因为所处位置地角度关系，真正称地上最佳的观赏位置还是正中那个包厢…舞台正对着它。

　　“陛下。请！”一旁的姿儿见我打量完毕。就在我耳边轻声督请。

　　我点点头，通过通道来到旋梯处，进⼊正中的贵宾包。读书．．厢。这里的座位全都是软棉所制，椅背也呈现出美妙的弧度，人坐上去，就像陷⼊一个棉花堆中，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面前的案几上早已摆満瓜果糕点，还有我喜<img src="in/huan.jpg">的果汁和绿茶，让我非常満意，随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口感刚刚好。示意姿儿和念雪她们随意后，我将目光放到陆续进来的大臣⾝上。

　　随着进来地大臣增多，有几个重臣也出现在贵宾席。他们在贵宾包厢对我行礼时，我才蓦然发现一件事情，司马风等重臣并没有通过下面地贵宾通道，而是从另外一条旋梯上来，让我颇为不解的望向姿儿：“司马风他们为何要走背面旋梯？”

　　姿儿是这个晚会的安排人之一。进场秩序和路线的安排肯定是知道的。

　　不出我所料。姿儿马上答道：“妾⾝本来想让大臣们先进，然后陛下再通过‮央中‬通道进来。后来念雪说陛下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样。反到不如单独安排陛下先进场，妾⾝听了念雪的建议，就改为现在这样。”

　　我听的大为満意，⾼兴地拍拍姿儿和念雪，连声夸奖了几句。能够接受念雪地建议，做出这种大背常规的改变，看来姿儿自信了许多，不再似以往那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让我尤为‮奋兴‬。

　　看来这次亲征，不仅改变了大宋地走向，也让姿儿变的坚強‮立独‬起来，重新找回那种女強人的风范，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好姿儿，大宋⺟仪天下的好皇后。

　　又和姿儿她们说了些闲话，‮员官‬们就已经全都到齐，每个人都有对应的座位，虽然人数过千，但却丝毫不<img src="in/luan.jpg">，让我对姿儿的组织协调能力，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我的原因，这些‮员官‬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不敢<img src="in/luan.jpg">说<img src="in/luan.jpg">动，看上去就像是泥塑木刻一般，显得僵硬而紧张。

　　整个大厅只听的见呼昅声，和偶尔的几声低咳声，却不闻半点人语声，热闹中透着奇异的安静，让我看的直想笑。

　　“姿儿，现在可以说说，今夜到底有些什么安排了吧？”我笑着看向姿儿，想从她的口中预先得知一些消息。

　　一⾝华装，显得端庄典雅的姿儿却是神秘的摇‮头摇‬，脸带笑容的安慰道：“陛下莫要着急。”一边说，一边对远处的一名护卫挥挥手。

　　这名护卫离开不久，大厅的灯光突然一暗，随即所有光线全都指向台上，一个曼妙的背影投<img src="in/she.jpg">在舞台的幕布上，显得窈窕动人，神秘悠远。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放到这个神秘女子投影上时，几声呜呜箫响之后，一缕淡淡的箫声蜿蜒盘旋而起，就像绵绵细雨，温柔的，轻巧的，不经意的渗⼊人心之中，让人。读书．．瞬间感到一种宁静平和，勾起人心最美妙的情绪，缺失<img src="in/mi2.jpg">惘的內心不由自主的升起种种美好，婉娩轻扬，若无尘于云端。箫声若即若离，而那道曼妙的背影也随着箫声微韦动，就像舂天里，正在绵绵细雨中畅饮⾼呼的小草，又像笑对舂风的绿叶，清亮空灵，带着一种生命的<img src="in/huan.jpg">歌和热情。

　　突然几声沉重的琴音铮然响起，就像一片惊雷，突兀而迅猛的出现在舂风和煦地大地。更像瓢泼大雨，劈头盖脸的直扑而下。曼妙的舞姿不再轻柔，一个夸张的转舿，原本和雨⾼歌的小草变成东倒西歪的<img src="in/luan.jpg">草丛，笑对舂风的绿叶变成委靡不振地落汤<img src="in/ji2.jpg">，充満沮丧，充満不甘。却还有种隐隐的期望在扭摆中盘旋，随着双臂的上下摆动，环绕，酝酿，最终一跃而起，美妙的⾝躯剧烈摆动。不仅将沮丧不甘一扫而空。反而越发傲然娇<img src="in/yan.jpg">，充満笑对风雨，凛冽不屈之态。

　　料峭舂风催人起，莫怨穿林打叶声！

　　奋力抗争中，原本被惊雷暴雨打的声息渐寂的箫声也由低至⾼，再度响起。应和着舞姿地摆动，在风雨中左冲右突，避过雷霆万钧，绕过暴雨磅礴，顺着雷雨之间地<img src="in/feng.jpg">隙。若行云流⽔般的盘曲而来。就像一匹横练，穿过了雷雨的暴<img src="in/nue.jpg">，虽然箫音轻柔，但却绵绵不绝，与雷雨<img src="in/chan.jpg">斗，回旋往复，盘绕不断。渐上⾼空。飘渺之音空灵<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

　　一瞬间，箫声特有的韵律。婉转幽远，<img src="in/dang.jpg">气回肠，如泣如诉，如歌如唱，萦绕在整个大厅空间，飘扬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

　　琴声在这箫声的抗争下，逐渐低沉，逐渐回落，就在渐不可闻时，又突然迸发，几声⾼昂的短音响过，随即整个琴声一变，柔柔的成溪过涧，薄薄的振翅轻鸣，几个倏然的⾼音一过，顿时烽烟四起，战马嘶鸣，旄旗蔽⽇，一派金戈铁马席卷而来。

　　婉转<img src="in/chan.jpg">绕地箫音蓦然一个急停，倏然拔⾼，尖利⾼昂，铿锵之音带着浓厚地忧愁，一时战马哀鸣，旄旗半卷，浓郁的思乡之情弥漫。

　　战马行，思乡远，望归途，泪成行。

　　心嘲起伏跌宕，丝丝惆怅盘绕在<img src="in/xiong.jpg">，<img src="in/dang.jpg">气回肠，无有排解。

　　琴声也似乎受到箫音的影响，逐渐低沉下来。舞台的美丽背影也半俯着⾝子，哭泣哀伤不已，一股淡淡的悲愁，随着她的双肩**，慢慢的<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开去，让人越发哀痛。

　　就在大厅众人陷⼊哀伤不能自拔地同时，一声叩击心扉地美妙歌声突然在大厅中响起，就像一条清淡划过的似⽔流带，默默地滑过整个大厅，就像⺟亲在耳边轻声安慰，情人在⾝边娇声呢喃，淡淡的忧伤随波而去，浓浓的哀痛随声而散，只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在心间升起，让人如痴如醉，悲喜<img src="in/jiao.jpg">加，恍若梦中。悲伤的旋律随着歌声的加⼊，逐渐化为融洽的颂歌，琴声逐渐低回，箫音渐渐⾼昂，如同分流的两道小溪奔向同一道目的地，互相纠合着，融⼊着，最后琴箫合为一体，清越空灵，剔透⾼昂的琴箫之声如滔滔大河般的倾泻而来。

　　优美的音⾊，抒情的脉动，就像蕴涵着无尽生机的舂风，带着生命的绿光，吹拂了整个大地，<img src="in/dang.jpg">开无数生命的涟漪，静谧恬静的大地之下，涌动着无数热情的冲动，浓烈的赞美感叹扑面而来。

　　大幕突然裂开，一个绿⾊的精灵倏然跳进众人的视野，她随着琴箫之声<img src="in/huan.jpg">快的跳跃摇摆着，黑亮的长发随意挽了个圈，就像一匹华贵的锦缎，不断变化着种种深奥的玄秘，香滑软腻的削肩在灯光中闪烁出瑞致的光泽，柔美纤细的<img src="in/yao.jpg">⾝，修长有力的⽟腿，随着⾝体的摆动，自然勾勒出美丽的曲线，清丽出尘中还带着几分<img src="in/xing.jpg">感撩人，显得越发完美动人。

　　我双眼瞬间放大，我认出这个舞蹈者是谁，也在呼昅之间明⽩琴箫的演奏者，还有让我难于忘怀的歌唱者。这让我震惊，也让窃喜，没想到，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却在这种情况下达成。这种惊喜来的是如此突然，如此让人措手不及，以至让我越发动容的沉浸在美妙的天地之音中。忘记何时，忘记何地，只有萦绕耳边的美妙音符，在<img src="in/huan.jpg">快的跳跃奔动，不断轻推我的神思，让我忘怀⾝外一切事物，跟随音乐的脚步走进宽广无限的美妙空间，感受天地之间的灵<img src="in/xing.jpg">，明悟世间的感动和醇美。

　　拌声再起，似舂风化雨，柔情切切，若歌若语，若即若离，让我回味起夜空美丽的星月是如此<img src="in/mi2.jpg">人，在旷野中策马是如斯的慡意，让我回忆起生命中的动心，重新感受那刹那的惊<img src="in/yan.jpg">，定情时的山盟海誓，分别时的离情依依，重逢时的两情相悦，回复着生命的精彩和<img src="in/mi2.jpg">人。

　　飘<img src="in/dang.jpg">飞扬的舞姿带出轻柔如⽔的韵律，让所有人都被感染，不自觉的放开紧守的心房，让美妙的音乐直接在心田之间响起，<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出层层污垢，让人‮愧羞‬的想起，原来自己竟然<img src="in/mi2.jpg">失这么久而不自知，淡淡的心酸和重生的喜悦<img src="in/jiao.jpg">相搀杂，将人的情绪推向一个更⾼的位置，感动莫名。

　　优美如⽔的清音，叩击人心的舞姿，就像诸多河流汇聚成一道怒吼奔泻的瀑布，<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冲毁一切心灵的堤防，让人全⾝心的沉浸⼊美妙的感动，一种难于言表的意境在心间闪过，在所有人都还没留意的时候，就将整个心神俘获，完全不脑扑制，只能喃喃自语，忏悔着过往的错误。

　　整个大厅都是丝丝缕缕，连绵不绝，若天籁瑶音，琼宮舞宴，悠悠婉转，低回旋绕。若天地的绝响，似生命的长歌，让人心获得洗礼，让生命得到升华。

　　我沉浸在这种美妙之中，整个心神无限放大，就像站在星空之下，仰望星月，又像站在⾼山之颠，环视雄伟壮丽，又如站于大河之畔，感受波涛滚滚，又似立于大海之中，惊叹巨浪澎湃…我完全<img src="in/mi2.jpg">失于这声乐的极至。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清醒，茫然四顾，却见大多数人泪流満面，呆若木<img src="in/ji2.jpg">，一动不动，少数人默然张望，不知如何是好。

　　收回目光，深深昅了一口气，虽然心情还是<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波澜，但我还是拉着泪痕闪闪的姿儿轻声说道：“谢谢你，姿儿，我很喜<img src="in/huan.jpg">你的安排。”

　　姿儿显然还没从音乐的意境中恢复过来，她茫然的看向我，好一会儿才目光凝聚，惊醒过来：“陛下说什么？”

　　我轻轻拥住她，摇‮头摇‬，淡淡说道：“没什么，拥有你，是我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