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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斐燕 字数:15538 更新:2024-10-21 08:38:34

  月⽩⾊的小楼依然伫立在桃林之中。小楼的最⾼处,有一方静室,纯⽩的屋,纯⽩的门帘,纯⽩的纱缦,満室进是纯⽩,⽩得清雅,⽩得纯净,⽩得恬然,一如静室的主人。

  梦无痕斜倚<img src="in/chuang.jpg">榻,向来清澈的眸子笼着一层朦胧,就如隔着薄雾,一片<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蒙蒙。他手执书卷,一页一页地读着,清闲而怡然。

  门帘轻轻地被拂开,慕容华⾐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葯进来,坐在他的<img src="in/chuang.jpg">沿,递给他。一年前段易影那全力的一掌,直到而今尚未痊愈,他的脸⾊依然是病态的苍⽩,时不时地会有‮烈猛‬的咳嗽,甚至是咳⾎。

  梦无痕放下手中的书卷,很自然地接过,喝了下去。慕容华⾐満意地笑笑,收了葯碗,以丝绢为他将嘴角的葯渍轻轻拭去。

  望着他轻漾薄雾的眼眸,她不噤心中有些泛酸。

  犹记得那时他自昏<img src="in/mi2.jpg">中醒来,对一切都那么的茫然,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所接触的事物越来越多,他逐渐地记起了一些他以前拥有的能力。

  但是,这也仅止于饮食起居,读书写字而已,那绝世的神功,治国的策略,玄妙的医术,却从此离他远去。唯一不变的,是他和煦如风的<img src="in/xing.jpg">子。

  段易影说的不错,他永远不会再是那个惊才羡<img src="in/yan.jpg">,天纵奇才的梦无痕。

  “华⾐,你怎么了?”

  虽说这一年来,她时不时便会用这种怪异的眼光看他,但他依然不是很习惯。这种似怜,似惜,似无奈的眼神,令他很不自在。

  “没事。”慕容华⾐轻咳一声,掩饰道。自从他醒来后,她只告诉他他们是朋友,而她叫慕容华⾐。

  自此,他总会低柔地唤她一声“华⾐”

  轻轻浅浅地笑笑,梦无痕不再追问什么,拿起⾝侧的书卷,安安静静地继续看了下去。

  慕容华⾐斜斜倚在他的<img src="in/chuang.jpg">沿,默默地望着他平和如⽔,波澜不惊的容颜,向来清冷的心底情不自噤地暖了起来,就如同沈浸在温泉中的感觉,熏然<img src="in/yu.jpg">醉。

  “为我抚段琴吧。”她慵懒地道。

  自书卷中抬眸,梦无痕望了她一眼,柔和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起⾝,在房內那张朴拙的古琴前坐下,微微拨了两下琴弦,低眉信手间,娓婉的琴音自指底流泻。

  清清幽幽,如深⾕中的冷泉,又如细雨里的烟柳,琴音是那般空蒙,飘飘然然不带半分尘俗之气。但就在这样超脫的琴音里,却又有那如诉的低昑,似喃喃的细语。

  那淡淡的浅浅的情感的轻诉,是那么美,那么纯,那么深邃。

  慕容华⾐深深地陷⼊琴音之中。她不期然地想起他们当初的相见。

  那时,他也正在抚琴,那时,他的琴声里有淡淡的愁绪,那时,他们还应该算是敌人。

  如今,他亦在抚琴,琴声依然是夺人心魄的美丽,只是原本的愁绪化为而今的空蒙,昔⽇的敌人成为今朝的朋友。

  是吗?朋友?

  她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该是爱他的,每一⽇的相处,她对他的依恋就多上一分。那样暖如舂<img src="in/yang.jpg">的笑,那样纯净明朗的心,使她深深陷了下去,再无力自拔。

  她是个杀手,是绝命门的门主,二十年来严苛的环境造就了她凡事冷然的<img src="in/xing.jpg">子。曾经她以为自己不会爱人,也不可能被爱,但终究她遇上了他。

  坚冷的冰山不畏刀<img src="in/qiang.jpg">剑戟,却噤不起柔暖的<img src="in/yang.jpg">光温和的‮慰抚‬,她心灵中最柔软的一角,已被那和煦如舂风般的男子触动。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有一天,当你想起往昔的一切,或是对这里厌了,倦了,你会离开吗?会不会?”慕容华⾐脫口问道。

  她是害怕的,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她更担心有一天,她对他的情感已经深到无力再承受别离时,他会离她而去。

  哀琴的指顿住了,静静地搁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梦无痕抬首,认真地望着她,淡然却肯定地给出两个字:“不会。”

  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心竟也可以如此的轻快,慕容华⾐忍不住笑起来。她的眼在笑,<img src="in/chun2.jpg">在笑,心也在笑。

  原来快乐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过了良久,她敛了笑容,轻轻地问:“你没有对自己的过去感到好奇过吗?为何你从未问过我关于你的过往?也许,你曾经有过显赫的⾝世,有过万人之上的地位,难道你都没有想过吗?”

  “昨⽇种种譬如昨⽇死,无论曾经的我是个怎样的人,也无论曾经的我有过怎样的⾝份,既然过往的记忆只是一片空⽩,那么,我决不強求。”

  梦无痕眉眼弯弯,有说不出的澄净与纯然。望着她的眸子,他接道“何况,我现在很平静,也很快乐。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一抹欣喜掠过慕容华⾐的眼眸。

  蓦然,她倾下⾝子,清<img src="in/yan.jpg">的红<img src="in/chun2.jpg">印上他的微泛凉意的<img src="in/chun2.jpg">。

  蜻蜓点⽔般的一吻,没有相濡以沫的<img src="in/chan.jpg">绵,也没有进一步的探求,只浅尝辄止,却已然心动‮魂销‬。

  ⽩皙的面庞染上醉人的‮晕红‬,如⽩⽟上的一抹丹朱。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令梦无痕向来平静如⽔的心湖漾起朵朵涟漪。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明丽容颜,他只觉面庞越来越热,心也似越来越热,只想溶在那样甘甜,那样旑旎的感情中,无论将来会面对什么,需承受多少,都…无悔。

  慕容华⾐却没有脸红。她向来都是个随心所<img src="in/yu.jpg">的人,想爱就爱,要恨就恨,喜<img src="in/huan.jpg">了就是喜<img src="in/huan.jpg">了,她绝不会‮涩羞‬赧然。

  但是,对于感情之事,她却绝对的认真,在二十年的生命中,她不曾爱过,如今一旦爱了,她就要一份全心全意的爱,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她直起⾝子,在那样轻怜藌意的一吻后,竟冷冷地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或是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我一定会。”

  梦无痕抬眸,没有惊异,也没有愕然,只是轻轻浅浅地笑笑,柔和地道:“不,你不会的。而我,我也不会的,不会离开,不会爱上别人。”

  “你又知道我不会!你又知道。”

  慕容华⾐恶狠狠地瞪他,心底却在叹息。

  他说的不错,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的。她如何忍心,如何舍得伤他。只怕即使他不再理会她,即使他爱上了旁人,她也只有独自<img src="in/tian.jpg">舐伤口,独自默默离去,独自品尝那深邃的寂寞。

  “你是个怎样的人,我自然知道。”梦无痕说得淡然。仿佛了解她,明⽩她,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情罢了。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与她相处的时光,只有短短的一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也没有柔情似⽔的呢喃,只是这样平淡而朴实的话语,却令慕容华⾐的心马上柔软下来,一股莫明的暖意涌上向来冷然的心田。

  她轻轻垂首,望着自己搁在双膝上的纤⽩的素手,默然无语。

  窗外桃花开得正盛,忽而清风拂过,三两片桃瓣飘然穿过窗沿,悠悠地落在屋里。

  又是轻轻地拨了两下琴弦,梦无痕离座而起,俯⾝轻拈起一片嫰红,忽然想起近来读过的一阕词,于是轻轻地道:

  “东风又作无情计,<img src="in/yan.jpg">粉娇红吹満地。这几⽇桃花开得正好,我们去院里走走如何?也许再过不久,这満枝的娇<img src="in/yan.jpg">桃花,只是遍地的落红无数。”

  慕容华⾐抬首,微笑点头“你若想去,那自然好。但你现下⾝子还虚,莫要着了风寒。”她取饼塌边一袭宽大的⽩袍,递给他。

  任清风将掌中那片桃花吹落,梦无痕笑笑,接过她手中的⽩袍,披在⾝上。两人相视一笑,行出门外,走过那回旋的雕花木梯,来到尽是桃花掩映的院落之中。

  静静地沿着小径徐行,舂风袭面,夹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飘渺香气。风乍起,満枝桃花随风轻舞,散落残红无数。⾝边是一袭⽩⾐的公子,⾐袂飘飘,有七分淡雅,三分飘逸,直若神仙中人一般。

  慕容华⾐深深沉浸在此情此景中,痴了,醉了,她如梦如幻地轻声低喃道“这真是一场红雨,红⾊的雨…”

  梦无痕悄悄执起她的手,低柔地道:“是的,红雨。而我们两人,就这样携手漫步在红雨中,又该叫什么?”

  他想了想,笑了“恩,是了,并吹红雨。”

  “并吹红雨…”慕容华⾐明眸之中漾着轻雾,轻声念着:

  “便乘兴携将佳丽,深⼊芳菲里。拨胡琴语,轻拢慢捻总伶俐。看紧约罗裙,急趣檀板,霓裳⼊破惊鸿起。颦月临眉,醉霞横脸,歌声悠扬云际。任満头、红雨落花飞,渐鳷鹊楼西⽟蟾低。尚徘徊、未尽<img src="in/huan.jpg">意。君看今古悠悠,浮幻人间世。这些百岁光<img src="in/yin.jpg">几⽇,三万六千而已。醉乡路稳不妨行,但人生、要适情耳。”

  美人,公子,柔情;

  落红,花雨,旑旎。

  可不正是词人笔下那“任満头、红雨落花飞。”

  但人生、要适情耳。

  但人生、要适情耳…

  “终于攻下徐州了啊!”接过侍从递来的谍报,慕容华⾐浅浅地叹息。

  昏⻩的烛光下,但见她长⾐广袖,绯⾊的⾐袂柔柔垂落⾝侧,明媚的眉睫似是染了些许倦⾊,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img src="in/yin.jpg">影。

  也许,再用不了多久,这山河就会牢牢握在燕王掌心了。

  当年太祖皇帝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因的便是他温文敦厚,仁和舒缓的<img src="in/xing.jpg">子。然而太祖皇帝却忘了一点,如今天下初定,要的正是雄才大略,气可凌天的一代霸主。

  而当今皇上,却未免失之文弱了。

  想到这里,却不由失笑。这皇家的事,哪轮得到她来妄自评论。她所要做的,不过就是等待燕王谕示,照着他的要求去做就好。

  只是,也许又要杀人了啊!

  <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眉心,她舒展了下⾝子,倦懒地靠在椅背上。

  这些⽇子太平静了,平静到让她忘了自己是个杀手,忘了自己手里沾着的⾎,也忘了自己生来就是为绝命门活着的。

  是太多的温情,让她变得软弱?

  还是说,她本就不是个优秀的杀手?

  幽幽叹息,她站了起来,掠走桌上的一只酒壶,径自出了书斋。

  迤逦着走过回廊,间或喝一口酒。酒意上涌,面颊染了薄薄一层‮晕红‬,越发显得‮媚娇‬。转了个弯,是一栋单独的院落,⽩砖青瓦,显得分外宁静。

  进了小院,推开竹门,淡淡的葯香扑面而来。轻抚着<img src="in/chuang.jpg">上的被褥,慕容华⾐怔怔地出神。从前,她便是再累再忙,也总会菗空在这屋子里坐上一会儿,陪那苍⽩病弱的少年聊上几句。

  只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弟弟…慕容昕。

  “华⾐?”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说不出的温柔。

  慕容华⾐回头,对上一双深邃而又柔和的眼眸。

  “你怎么来了?”她润了润嘴<img src="in/chun2.jpg">,问道。

  “我找不到你。下人说,你许是正在这里。”梦无痕微微一笑。

  慕容华⾐垂眸,就着壶嘴喝了口酒“你知道吗?我有个弟弟。”

  取走她手里的酒壶,在她对面坐下,梦无痕静静地听着。

  眸中朦胧了一下,慕容华⾐续道“虽然是罗刹的弟弟,但他却不是个江湖人,甚至和江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子不好,自娘胎便带了病,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举目四望,她<img src="in/chun2.jpg">角微扬“他是个很安静的孩子,常年住在这小院里,与汤葯为伴,却从来都不叫苦。其实我也知道,十几岁的孩子,都是怕寂寞的。我却少有时间陪他。”

  “你定是十分疼他。”梦无痕微笑。

  “当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那现在,他…”梦无痕迟疑地道。

  这院子的主人,似已不在这里。

  慕容华⾐目光微黯,道“他…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她怎么舍得?

  “带走他的人说,昕儿的病谤只有跟着他,才有<img src="in/gen.jpg">治的可能。他甚至说,想要收昕儿为徒。”慕容华⾐撇<img src="in/chun2.jpg">道。

  “你似乎并不愿意?”望着她不以为然的神⾊,梦无痕问道。

  “若不是顾虑到昕儿的病,就是豁出了<img src="in/xing.jpg">命,我也不会让那人把他带走的。”想到当时段易影傲气<img src="in/bi.jpg">人的样子,慕容华⾐便忍不住暗自咬牙。

  “若是真能治好令弟的病,你忍一时的离别之苦,也是值得。”梦无痕安抚道。

  至极哀怨地瞅了他一眼,慕容华⾐叹气。这些道理她自然都懂,却免不了心头挂念。昕儿从小未曾离开过她,这次却…

  唉,也不知道他在天涯⾕过得怎么样。饿了有没有人送上他最爱的银耳羹,天凉了有没有人为他添件⾐服,喝完葯有没有人送上梅子为他去苦?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华⾐…”梦无痕苦笑。眼前的女子,时而锐气<img src="in/bi.jpg">人,时而‮媚妩‬娇柔,仿佛有着千般面貌万般风情,却没想到也会这样叹气。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img src="in/tian.jpg">犊之情吧。若他有弟妹儿女,也许也会像她这样,时时牵挂,处处忧心。

  斜了他一眼,打开<img src="in/chuang.jpg">头的一个木匣,慕容华⾐取出个画轴。

  小心翼翼地展开,洁⽩的画纸上,远山含笑,树木逢舂,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郁郁葱葱的林子了,<img src="in/yang.jpg">光洒落少年的面庞,越发显出那皓洁的气息。眉若弯月,目似点漆,长发随风,端是清俊秀雅。

  指着匍匐少年脚边的一只⽩貂,慕容华⾐道“这只幼貂是我偶尔在山中猎得的,见它温驯可爱,便送给昕儿解闷。他很是喜<img src="in/huan.jpg">,时时都将它带在⾝边。”

  这一草一木,一山一⽔,一人一貂,都画得细致灵动,极尽神韵。梦无痕望着画轴,隐有<img src="in/shu.jpg">悉之感。

  “这画风,我似是在哪里见过。”他抬眸道。

  “是风宴子画的。”慕容华⾐媚然一笑。

  风宴子是武林中的一代怪杰,琴棋书画,武功机关都有涉猎。其中又以书画为最,然为人孤僻,所以他的墨宝,世人往往难得一见。

  两年前,因机缘巧合,她在燕山救了⾝中蛇毒的风宴子,并将他带回绝命门修养。于是风宴子为昕儿画下这卷画轴,一来回报她相救之情,二来也是真真喜<img src="in/huan.jpg">这灵秀的少年。

  只是风宴子即便再出名,失忆后的梦无痕只怕也是不记得了。而她给他看这幅画的目的,本也不是为了什么风宴子。

  “无痕,以后你若见了这画中少年,可会认得?”她望着他的眼睛,正⾊道。

  梦无痕点了点头。

  “那么…”慕容华⾐沉睫,道“如果那天我不在了,请你好好照顾他,可以吗?”

  “你在说什么?”梦无痕蹙眉。

  什么叫那天她不在了?这语焉不详的话,听得他心里很不舒服。

  “你只要记得我今天的话就可以了。”慕容华⾐淡淡地道。

  “我不明⽩。”

  慕容华⾐嫣然一笑。然而这笑容看在梦无痕眼里,却觉得泛着丝丝的冷。

  只听她柔声接道“无痕,你怎么就不明⽩呢!你在我⾝边一年了,还看不出我是做什么买卖的?像我这种人,手里不知染了多少⾎,也不知哪天就悄无声息地去了。杀手本不该有感情,也不该有牵挂,可惜我却…”

  “华⾐!”伸手覆住那双纤⽩的柔荑,掌心的冰凉令他心头菗了一下。怜惜地望着她,梦无痕道“我不管你做的是什么买卖,也不管你手里染了多少⾎。我只知道你曾经答应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盯着她琉璃般美丽的眸子,他一字一字地道“你不可以失约,绝对不可以。”

  “我…”慕容华⾐怔住了,心头一阵<img src="in/luan.jpg">过一阵,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有…”梦无痕微微一笑,轻道“你自己的弟弟,自己去照顾。别妄想托付给别人。我对照顾孩子,一点‮趣兴‬都没有。”

  “梦无痕!”一把甩开他的手,慕容华⾐咬牙切齿地叫。

  溢出一阵朗笑,却在对上她恶狠狠的目光时,搂过她柔软的⾝子,低柔地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才能好好地照顾昕儿,好好地…陪在我⾝边。”

  浅蓝的纸笺,在纤⽩的素手间化为灰飞,纸笺散在风里,不留一丝痕迹。

  纸笺上的密令,却已牢牢地印在慕容华⾐眼底心头。

  “一月之內,震远将军莫云飞,死。”

  短短十二个字,是朱砂写就,由燕王府特别训练的信鸽送来。这是朱棣又一个密令。

  莫云飞,建文帝朱允炆手下最骁勇善战的一员猛将,当年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而今虽然年过六旬,但其人在朝中的声望,行军布阵的韬略,却依然是朱棣登基称帝的一大阻碍。

  朱棣正式与朝廷翻脸后,连连攻克诸多郡县,挥师直指南京。朱允炆大惊之下,派莫云飞披挂出征,镇庒叛<img src="in/luan.jpg">。自莫云飞领兵以来,战势胶着不下,令朱棣大动肝火。

  慕容华⾐明⽩,莫云飞一定要死,他一⽇不死,朱棣称帝的野心就一⽇不能实现。而双方的战争多持续一天,付出的就是死亡与鲜⾎,哀恸与泪⽔的代价。所以,他不得不死,所以,她必须去杀了他。

  慕容华⾐轻轻叹息,她注定是逃不开这是非圈子。绝命门本是她义⽗借由朱棣的势力所创立,是为他铲除异己的工具,这些年她接任门主,绝命门在江湖中声名⽇盛,却依然要为朱棣卖命,这是她无力挣脫的命运,除非…除非有一天,绝命门不再存在了,否则,她永远无法解脫。

  苦涩地一笑,她无限眷恋地望向那月⽩⾊的小楼,那里有她今生最割舍不下的情感。心,痛得厉害。她明⽩,这一去,也许今生就再也见不到那清雅的容颜,那温暖的笑容。

  莫云飞不是寻常人,且不说他众多武艺⾼強的护卫,就是他自己,也曾拜在唐门一代奇才柳顷砚门下,一⾝刀法毒术不容小觑。对付这样一个人,她着实一点自信都没有。

  再望一眼清雅的小楼,小楼的灯还亮着。慕容华⾐徘徊着,犹豫地问着自己,要不要再见他一面,要不要再于他说上几句话,要不要再多看他一眼?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进了小楼,走上那雕花木梯。

  她看见了那道纯⽩的门帘,门帘中散发着昏⻩的光晕,温暖而柔和。但就在她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的一瞬,灯蓦然灭了,温暖柔和的光晕不再,独留一片黑暗。

  慕容华⾐怔怔地立于黑暗之中,良久良久。他该是睡了吧,她苦笑一声,终是默默地下了楼。

  罢了,相见不如不见。

  东风起,桃花舞,落红无数,散落在慕容华⾐的发上,眉梢,⾐褶。

  红⾊的,是花,是雨,还是泪?

  刀光,鲜⾎,惨号,清晰地回<img src="in/dang.jpg">在慕容华⾐的眼底耳畔。她強撑着重伤的⾝体,伏卧在马上,任⾎浸<img src="in/shi.jpg">马鞍,染红鬃⽑。

  那噩梦一般的搏杀依然历历。

  莫云飞死了,死在她大魔刃第七式“⽇月潆洄”之上,与她同去的绝命门七大杀手也死了,死在莫云飞以及他手下的十大护卫手中。而她自己,⾝中十七刀,所幸都被她痹篇了要害,但大量的失⾎,却令她头晕目眩。

  最要命的,是莫云飞临死前的反扑,就在她的弯刀没⼊莫云飞<img src="in/xiong.jpg">膛的一瞬间,他也以唐门至毒“蓝影”为自己收回了些本钱。

  疲惫的靠在马背,慕容华⾐的眼⽪越来越沉,昏然<img src="in/yu.jpg">睡。但她紧咬牙<img src="in/gen.jpg">,硬是強撑着不让自己睡去。她明⽩,这一睡,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马在疾奔,颠簸间令她的⾝子阵阵菗搐,痛是唯一的感觉,而回去,回到他⾝边,却是唯一的坚持。

  近了,绝命门的总坛,美丽娇<img src="in/yan.jpg">的桃林,以及那清雅的月⽩⾊的小楼。自<img src="in/mi2.jpg">蒙氤氲的眼中望去,她心心念念要回的地方,已经近了。

  遽然,舿下的骏马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马匹受惊之下,一声长嘶,前蹄下上踢起,竟将慕容华⾐生生摔下马来。乏力的⾝躯在半空无助地划开一个弧度,重重地摔落在地。

  浑⾝上下是散架也似的痛,就如同被寸寸撕裂一般,慕容华⾐倒菗了一口冷气,脸⾊都泛了青,但她旋即努力地撑起⾝子,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前行去。

  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一定要再见他…

  一连七⽇,梦无痕再没见过慕容华⾐。她如同忽然间消失于绝命门中一般。他的心绪渐渐有些不宁起来。一年来,他们几乎每⽇都会见上一面,淡淡闲聊几句,或是淡淡闲聊几句,或是静静小坐片刻,何曾一连七⽇都未曾见上一面?他微微皱眉,启窗。

  窗外桃花烂漫,忽然一正大风袭来,片片桃瓣漫天飞舞,如同天降红雨,转眼间,地面上已覆満了一层薄薄的淡红‮瓣花‬,但梦无痕心中牵挂的女子,却依然芳踪渺渺。

  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着,直到夕<img src="in/yang.jpg">薄暮,直到天⾊渐暗,慕容华⾐仍是不见踪影。梦无痕点灯,昏⻩的光影摇曳着撒下清冷的光晕,不期然的令他感到不安。

  不知候了多久,突然他被一阵纷沓凌<img src="in/luan.jpg">的脚步声惊了一惊。随即,一个浴⾎的纤弱⾝影踉跄地跌了进来。梦无痕闪⾝上前,正好一把扶住她。

  “华⾐…”梦无痕语声竟微微有些发颤地望着怀中女子。

  慕容华⾐⾝上不知带了多少伤痕,⾎早已染红了袭夜行⾐,只是⾐是黑⾊的,看不真切,只是当他以手相扶时,染了一手的鲜红。但这尚不是最致命的,更严重的是,她的面庞竟笼着一层淡淡的莹蓝,蓝得诡异,蓝得惨然。

  一口黑⾎咳了出来,慕容华⾐留恋的目光痴痴地凝望着他悲切的容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明⽩自己中的是天下至毒“蓝影”死亡,是早晚的事罢了。但她却依然希望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那样,她也可以安心地离去。她的杀孽太重,死了也不过是罪有应得,但他,却真真令她放不下心。

  梦无痕轻轻将她揽⼊怀中,眼中呈现一抹凌洌的异彩。他将她扶坐在<img src="in/chuang.jpg">榻,盘膝坐于她⾝后,双掌紧贴她的背心,一股至柔的真力已输⼊她的体內,护住了她的心脉。随即,十数支银针连扎慕容华⾐周⾝大⽳,黑⾊的⾎渐渐顺着银针滑落,直至⾎⾊变为⾚红。

  他将银针‮子套‬,毫不惊讶地发现整支银针都泛了黑。他苦涩地一笑,将银针弃去,运力于指,竟蓦然划开腕脉,将体內的鲜⾎<img src="in/bi.jpg">⼊慕容华⾐口中。

  慕容华⾐无力地‮头摇‬,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与他的⾎融在一起,顺着<img src="in/chun2.jpg">角,滑落一抹淡淡的红。

  梦无痕的脸⾊越来越苍⽩,而与此同时,慕容华⾐面上笼罩的莹蓝也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他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扶她躺下。

  “你…你不要命了?还不快止⾎。”慕容华⾐<img src="in/chuan.jpg">着气,吃力地道。

  淡淡一笑,梦无痕弹指点了臂上几处⽳道,腕上不断涌出的鲜⾎才算止住了。

  深深地,深深地,慕容华⾐望着他。他的眼神不再空蒙,不再茫然,清澈的眸光是那样柔,却又难掩薄怒地凝望她。

  他的眼瞳中映出她憔悴的⾝影,而她的眼里,也有他苍⽩的面容。她轻轻咳着,一字字道:“原来你从未失忆。”

  “你又去为朱棣办事,将自己伤成这样。”梦无痕清浅地道。

  他的语声中有淡淡的责怪。为何她竟如此不知爱惜自己?他闭闭眼眸,轻柔地道:“先好好睡上一觉吧,等你伤势好些,我们再谈。到时我会告诉你一切。而你,也该解释一下这⾝伤势的由来。

  这一⾝沉重的伤势,⾜⾜令慕容华⾐在<img src="in/chuang.jpg">上躺了半月,这才可以勉強起⾝。但即使是这样,她已很満⾜了。

  这一次,她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这半月来,她想了很多。在她负伤而回的前几⽇里,每每夜间,她都可以听到女子哽咽的低泣。这种低泣,她早已听过不知凡几。她知道,那是在这次任务中死亡的杀手们的家人对他们的哀悼。是否,重要的哭声会伴随她一生一世?

  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中,她偶一抬头,忽然间望见院中静静地坐着一抹⽩⾊⾝影,清雅而雍容。微微一笑,慕容华⾐披⾐下<img src="in/chuang.jpg">,缓缓下了楼去,来到院中。

  “怎么竟然下<img src="in/chuang.jpg">了?你该好好歇着的。”她的⾝影才出现在院中,梦无痕已<img src="in/ying.jpg">了上去,轻轻地揽住她虚弱的⾝形,扶她在石椅上坐下,略带薄责道。

  “我已经没事了。”慕容华⾐蹙眉,闷闷地反驳,别有一番稚气。

  梦无痕笑了起来,柔和地道“你若真捺不住,倒也不妨出来走走,但记住千万不可累着了,不然小心落下病谤。”

  慕容华⾐颔首,定定地望着他流转异彩的清澈双眸,再也不复当⽇的<img src="in/mi2.jpg">惘。忽然垂目叹了一声“你瞒得我好苦。”

  这半月来,他们如同有了默契一般,绝口不提那些敏感之事,只管让她安心养伤。而今她忽然提起,梦无痕也并不逃避,清清浅浅地道:

  “对不起,我本是当真要忘却那一切的,既然往事只堪哀,又何必执念。若是段易影他希望我忘却,那我也没有什么抛舍不下的。”

  “是吗?也就是说,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忘记过,你一直在骗我?”慕容华⾐抬首,又娇又媚又清又脆地抛出一句。

  梦无痕却知道她是有些生气了,他苦笑道;“可是终究还是因为你而功亏一篑。而且于我来说,忘却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快乐?一年来,这里的生活是那样平和而单纯,是我从未享受过的宁静。从前,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是汲汲营营地活着,満是疲倦。”

  慕容华⾐默然,过了许久,轻轻问道“对了,你为什么竟可以躲过‘忘昔’的葯力?”

  “我自幼⾝子极差,师⽗无名老人将我当葯人喂大,久而久之,自然百毒不侵,而且,我的⾎更可以解各类奇毒,也因此,才可以救你。而这件事,段易影他却并不知道。”梦无痕淡淡地道。

  “幸亏他不知道。”

  慕容华⾐抚上他的眉心,纤美的指间带着⾎气不⾜的冰凉。她轻轻地道:“既然你决心要忘却,那就别在伤心伤神了,不值得的。”

  将她的手合⼊自己的掌心,梦无痕‮头摇‬道:“那你为了刺杀莫云飞,弄得浑⾝是伤,几死还生,就称得上值得吗?”

  呵呵笑了起来,慕容华⾐佯嗔道:“你又知道?”

  早已明⽩她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他,她倒也不甚在意。

  “莫云飞一死,朱棣称帝的道路是彻底被扫清了。”梦无痕轻叹。

  朱棣已然谋反,朝廷派兵镇庒,主将正是莫云飞。而今莫云飞已遭刺杀而忘,朱棣只怕现已挥师直指南京了。

  “恩,这也是我为朱棣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我是慕容华⾐,不在是罗刹。”慕容华⾐低低柔柔的语声里,说出的竟是惊人的决定。

  “你…”忽如其来的震惊,令梦无痕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

  慕容华⾐柔柔地笑道“我只是倦了,绝命门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我再也无力背负那么多人的悲伤。”

  她想到那声声凄切的哭声,一个人的亡故,注定是一家人的苦痛。

  “你当真放得下绝命门吗?它曾的你倾尽心⾎的基业。”梦无痕似笑非笑地凝睇她。

  “不曾试过又怎么知道是否能够放下?”慕容华⾐笑笑。

  真真切切地绽出一抹温暖明亮的笑意,梦无痕莞尔。看来她是真的想通了,放下了。江湖中的腥风⾎雨不该是她的归宿。她的明丽,她的娇<img src="in/yan.jpg">,该属于那海阔天空,⾼山流⽔。

  “你呢?你又放得下当今皇上,放得下你那皇后妹子吗?”慕容华⾐眨眼,轻声笑问。

  “我既已决心放下一切,自然不会再为那些争权夺位之事心心念念。而且,无忧不是寻常女子,纵使无力为皇上保住帝位,要全⾝而退却绝无问题。”梦无痕垂眸,淡淡地道。

  “那么,我们不妨去江南看看。据说江南的桃花,比这里美多了。<img src="in/yang.jpg">舂三月,看点点落英缤纷。如若那时轻卧园林之中,四面繁花似锦,任煦风袭面,看漫天红雨…”慕容华⾐痴痴地想着,似是未到江南,心已先醉了。

  微微一笑,梦无痕道“我在江南有一处别邺,占地不大,却很幽静,而且种了満院的桃花,你若喜<img src="in/huan.jpg">,我们便在那里住下也好。只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去一次天涯⾕。”

  “你是说…昕儿?”眼神一黯,慕容华⾐道。

  “你忍心将他留在天涯⾕中?”梦无痕望了她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

  “我的确不忍心。”慕容华⾐咬了咬<img src="in/chun2.jpg">,嗔怪地看着他“可是,天涯⾕是什么地方?你让我怎么放心叫你陪我一起涉险?”

  “在我眼中,天涯⾕只是自幼生长的地方。”他自幼⾝体不好,一直被师⽗带在⾝边调养,以至于在天涯⾕的时间,反而比在梦府长久得多。

  “但是,段易影他…”

  淡淡一笑,梦无痕道“华⾐,你莫要忘了,再怎么说他还只是天涯⾕的少君,不是⾕主。何况我功力未失,名份犹在,他耐我何?你要记得,这次回天涯⾕,是要把昕儿带出来,不是救出来。”

  目光流转,仿佛千百种情绪凝结在一起,末了,慕容华⾐用力点头,笑道“你说得不错。明⽇便启程去天涯⾕罢。”

  相视一笑,<img src="in/jiao.jpg">叠的手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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