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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缡色 字数:11413 更新:2024-10-21 09:14:01

  一片静寂中,华泫执壶慢饮,目光始终定在越青环⾝上。

  现在,有个通晓医术的越青环在代替他守候,他当然不用再担心<img src="in/nai.jpg">娘。

  而且,他也很享受看到越青环紧张的模样。

  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每次见到他都冷静得过分,简直让他大感挫败。

  他已经习惯别人惧怕他、回避他。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強者,才能有‮全安‬感。

  可是眼前的丫头却不同,明明是柔得一捏即散的纤细⾝子,却偏偏有一双波涛不惊的眼眸,让他很不习惯。

  所以能看到她吃惊、看到她紧张,让他非常开怀。

  越青环的<img src="in/yao.jpg">肢很纤细,肩背弧线很柔顺,凝望着刘夫人的眼在灯光下闪出点点流光,长长的黑发垂落在背后。

  凝视着越青环,华泫的<img src="in/chun2.jpg">慢慢的弯了起来,露出一抹极淡极微的笑;这时他的神情是近于温和而专注的。

  越青环自然看不到,或许连华泫自己也没有察觉。

  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祥和。

  他已经多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可脑旗一辈子了吧!

  不知怎么的,华泫忽然将眼前的女子与幼小时记忆中的⺟妃连在一起。当年,那在油灯下为自已<img src="in/feng.jpg">制香包的⺟妃,也是这般柔美雅致…

  一个磨人的夜,终于安然过去。

  天可怜见,刘夫人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

  第一道<img src="in/yang.jpg">光照⼊室內,端坐了‮夜一‬的越青环站起时,几乎快支撑不住⾝体。

  都怪那个朔王,没事在她⾝后盯了她大半夜,害得她浑⾝僵硬。

  愁眉苦脸、有气无力的慢步走出精舍,越青环在华泫好心情的嘲笑目光下蹒跚回客园休息。

  她得赶紧回去补眠,不然很可能会影响到正午的施针。

  客园內,越回舂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许久。

  “青环,怎么样?”越回舂见到面⾊不佳的女儿走近,马上心急的问。

  “一切正常。”越青环轻轻回答。

  “一切…正常。”低声重复一遍,越回舂脸上的神⾊变幻不定。

  其实从昨夜到现在,王府內都没有任何矣诏,他就知晓刘夫人必定安然无恙。

  这样一来,不就代表错的不是千针回络,而是自己?

  颤颤地望向自己的双手,越回舂脸上浮起了极苦涩的表情。

  可是他回忆了千百遍,一个月前的千针回络,明明是没有任何差池的!

  在这一刻,他心底忽然有种念头,竟然希望刘夫人如同怜妃一样的过世。这样,他的心就不会如此<img src="in/mi2.jpg">惑、如此负疚…

  见⽗亲脸上神⾊不对,越青环忙打起精神上前安慰道:“爹,十⽇之期还没到,您不要多想。一切都等刘夫人的病定论之后再说吧,好不好?”

  越青环原本清越的嗓音有丝沙哑,柔声唤回越回舂的神智。

  “难为你了,青环,你很累了,快去睡一会儿吧!”越回舂总算清醒过来,也看到越青环憔悴的容颜。

  “嗯,爹。”越青环听话的点头回房,她确实没力气继续站在这里了。

  上午⽇光明亮,短短的几个时辰,越青环⼊眠很浅。

  她本就没有在⽩天‮觉睡‬的习惯,所以精神恢复得实在有限。

  正午施针,越青环几乎用去了余下的全部精力。

  到最后一针收回时,她已经有些头昏,还好没出问题。

  到了今⽇,刘夫人滞塞的脉已经通畅大半,能够短暂的抬起手脚活动了,脸上也开始有些微的⾎⾊。

  *******

  夜,客园。

  越青环安卧于<img src="in/chuang.jpg">上,缩在被子里,只有一张略带苍⽩的小脸还露在被外。

  因为太过疲累,从下午起她就开始倒头大睡,直到现在。

  她实在没力气再去刘夫人房中整夜守候,不把精力睡回来一些,明⽇下针定会再度累极。

  只希望,今夜刘夫人能够安然度过。

  黑暗中,越青环沉睡的小脸忽的皱了一皱。

  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她的眉越拧越紧,脸上渐有冷汗沁出,到最后口中尖叫一声,忽地张开双眼醒了过来。

  猛的坐起,越青环急急<img src="in/chuan.jpg">息,双目在窗外透人的些微月光下闪闪发亮。

  为什么她会梦到刘夫人快不行了?为什么在梦中刘夫人<img src="in/chuang.jpg">边站着的那个人,看起来那么的危险?

  好像…是要害刘夫人一般!

  虽然只是梦,可是越青环心底却越来越不安,好像真的要出什么事一般。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这说明了什么?

  今天是第八⽇,难道…

  翻⾝下<img src="in/chuang.jpg">,越青环顾不得穿戴齐整便飞速冲出了客园。

  她一定要马上去看一看刘夫人,看她是否无恙。

  <img src="in/ying.jpg">着深秋北风,越青环浑然不觉寒冷,只是一路狂奔⼊竹园精舍。

  急速的脚步踏在満是落叶的地面上发出刺耳声响,那惶急的推门声更是在深夜里震动人心。

  屋里,一片黑暗与平静,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她急促而剧烈的<img src="in/chuan.jpg">息声。

  ⾝后有一道⾼大人影随着她飘⼊房內,几乎与她同时落地。

  “谁?”黑暗里目不见物,越青环骇极惊呼,下意识的转⾝一掌推去。

  她的手腕马上落⼊一个耝糙而有力的掌握中,有如被生铁环箍,半点动弹不得。

  “是我!”人影及时出声,阻止她惊惶之下的猛力挣扎。

  话声落在越青环耳里,非常<img src="in/shu.jpg">悉,是朔王。

  越青环终于放下心来,恢复些微镇静。

  来不及解释,越青环对华泫道:“快放手,让我点灯查看夫人!”

  她的语气几近于命令,华泫竟真的依她所言松开她的手腕,在黑暗中视同⽩昼般走到桌边,点亮一盏油灯。

  越青环马上走到刘夫人<img src="in/chuang.jpg">前,俯⾝察视。

  面⾊‮定安‬、呼昅平顺,不见丝毫异样,在每⽇安神汤葯的作用下,刘夫人正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二人的嫌诏惊醒。

  确定无误,越青环这才直起⾝来,转⾝面对华泫。

  然而,华泫的目光却不在她或刘夫人的⾝上,而是定在屋角的窗上,看得非常认真,简直目不转睛。

  窗虚掩着,从窗<img src="in/feng.jpg">里透⼊一丝夜风。

  窗下,便是放置油灯的桌子。

  “<img src="in/nai.jpg">娘没事?”华泫口中询问她,目光却未移开。

  他进屋后便听到了<img src="in/nai.jpg">娘的呼昅平稳如常,知道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事。”越青环回答。

  他在看什么,看得这样仔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异样?

  “每⽇<img src="in/nai.jpg">娘睡去,府中丫环都会把窗子锁紧。”华泫声音低沉,眼中有厉光闪现。

  他相信,在他的威慑下,绝没有哪一个丫环会胡涂到忘记。

  那么窗子怎么会是虚掩着的?

  这下,连越青环也凝起了心神。难道她刚才做的梦竟是真的?真的有人站在<img src="in/nai.jpg">娘<img src="in/chuang.jpg">边想要害她?

  幸好,幸好!越青环如果没有她的这个梦,那<img src="in/nai.jpg">娘会怎么样?在无声无息中被人谋害,然后,累及她与爹爹丧命?

  心底忽地灵光一闪,她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却又快速得捉不住。

  晃晃头,越青环决定先不去探究那些不确定的东西。

  在她面前,华泫正以缓慢的、仔细的目光掠过窗户的每一寸地方。

  窗子不大,只堪堪容得一个⾝形瘦削的人通过,窗格是用‮硬坚‬暗⾊的<img src="in/ji2.jpg">翅木制成,配以上好的⽩⾊丝绢。

  最后,华泫的目光定在窗户偏下的一个点上。

  在那一点⽩绢上,有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小小凹痕,与旁边的颜⾊有些不同。好像是曾经有人轻推,触落了些许灰尘一般,现出淡淡的一点异样⽩净。

  而与之相应的,窗下桌案上,也有一个浅淡到极点的小小⾜印,好像是极为轻巧的用⾜尖点过的痕迹。⾜印旁,是正在燃点的油灯。

  华泫现在可以确定,方才屋里肯定有人来过,而且是在他与越青环进⼊之前。

  他是在河畔竹林里远远听到越青环的飞奔声才赶来,那么,那个悄悄⼊屋的人也必定听到了,并且及时退离。

  那人进<img src="in/nai.jpg">娘的房想做什么?<img src="in/nai.jpg">娘的房里并没有多少贵重的东西。

  难道…

  “你怎么会跑来?”心下一凛,华泫把目光向越青环⾝上扫去,面上的神情一下子冷了许多。

  这样的深夜,越青环为何要如此急迫的跑⼊<img src="in/nai.jpg">娘房中?

  “我做了个梦,梦到刘夫人有危险,所以就赶来查看。”越青环一惊,立时知晓朔王对自己起了疑心,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实话实说。

  只是一个虚幻的梦,他…会相信她吗?

  “嗯。”没想到,华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后,略微思索后缓下神⾊。

  越青环反而些吃惊,这么玄的理由他也相信?连她自己都有些想不通,心下不噤大为庆幸。

  她却不知道,自己方才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原来,华泫怀疑的,是她为了保住<img src="in/xing.jpg">命所以深夜前来危害<img src="in/nai.jpg">娘。若<img src="in/nai.jpg">娘因被害而不是因为重病去世,那么她与越回舂自然不会丧命。

  但略微思索后,华泫便知晓绝不会是她。

  越青环显然来得狼狈而匆忙,不可能是之前伏在<img src="in/nai.jpg">娘房里的人。

  而且,这几⽇<img src="in/nai.jpg">娘的病已明显太好,她有什么理由再要冒险伤害<img src="in/nai.jpg">娘?

  包何况,越青环明显的半点武功也不会,怎么可能在不让他发觉半点声息的情况下跃出窗外再跑⼊?

  依照窗上及桌上的痕迹来看,⼊屋的人必定是个⾝形瘦削、手⾜轻捷之人,⾜点桌面而近侧的油灯不翻、轻轻一推穿窗而⼊;越青环绝不能在短短时间里做到。

  消除了危机感的越青环忽然发觉,华泫定在自己⾝上的目光已经太久,久得简直有些异样。

  她连忙低下头去查看自己有哪里不对,一看之下,顿时面⾊通红。

  原来她方才从<img src="in/chuang.jpg">上起来太过急促,竟忘了整理好仪容。此时长发凌<img src="in/luan.jpg">飘散,外⾐也忘了穿,⾝上只有一套薄薄的月⽩中⾐,‮圆浑‬小巧的<img src="in/xiong.jpg">部与纤秀柔软的<img src="in/yao.jpg">肢全都若隐若现,简直是引人遐思。

  越青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一个年少女子,在男子的华泫面前⾐衫不整,真是又羞又恼。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出来。”疑心已去,华泫恶劣的挑挑眉,嗤笑一声,带着些微嘲讽。心里却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清清瘦瘦的,⾝材居然还不错。

  越青环一听非但没放心,反而更为懊恼。他这是什么意思?

  的确,她⾝形偏于纤细清瘦,可起码,该有的有,该细的还是细。

  咬着牙,越青环忽然发觉自己的恼怒之情居然盖过羞惭。

  “王爷,刘夫人既然没事,那我先行告退了!”狠狠瞪着地面,越青环对着华泫的脚尖说话。

  “好,记得回去多加件⾐裳。”华泫好心的提醒,话语中夹杂了些许笑意,令他一改平时的冷厉。

  “是,王爷。”越青环马上转⾝,只想快快离开他的视线。

  罢跨出一步,眼前忽然一暗,脑中涌起一波晕眩感。

  糟了!她连⽇来疲累<img src="in/jiao.jpg">加,今夜又受了惊吓吹了寒风,不会在这个时候病倒吧?

  越青环努力的睁大眼,想赶去脑中昏沉,却徒劳无功,她就这么在华泫面前⾝躯一软,往‮硬坚‬的地面一头栽了下去。

  站在她⾝后的华泫及时上前揽住她。

  她…还真是轻。

  看着怀里失去知觉的越青环,华泫的表情平静得有些怪异。没有吃惊或厌恶,只有心底泛起的一丝…怜惜。

  这几⽇她照料<img src="in/nai.jpg">娘的情形他看在眼里,那样的全心全意,绝不是硬装就能装得出来的。

  是装的话,她昨夜绝不会在暗中咬自己那么一大口。

  她的面⾊很苍⽩,刚才羞怯时的美丽绯红已经褪得⼲⼲净净,眉轻轻皱起,似乎在昏<img src="in/mi2.jpg">中也在为什么事而担忧。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在怕什么?

  怕他?

  撇撇<img src="in/chun2.jpg">,华泫一把将轻巧的越青环打横抱起,向客园走去。

  他堂堂一个尊贵王爷,怎么会乘机‮犯侵‬这么一个清瘦的小丫头?世间美女多如天上星辰,哪一个不比她更柔更媚更知‮趣情‬!

  不过…她真的很软、很轻、很香…

  越青环⾝上有种很淡很好闻的葯香,飘在华泫的鼻间,让他忍不住多昅几口。

  在把越青环放到客园的<img src="in/chuang.jpg">上时,他几乎要冲动得在她⽩⽩嫰嫰的小脸上咬上几口。

  深昅一口气定定心神,华泫忽的落座在她⾝旁,一手抵上她的背心,将自⾝真气源源不断送了过去。

  如今越青环的⾝体为寒意⼊侵,不设法<img src="in/bi.jpg">除的话,她肯定会大病一场。

  一刻之后,华泫收掌,越青环的面⾊已经不再那么青⽩。

  有他渡过去的真气,她应该没事了。

  华泫再度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转⾝快步走出她的卧房。

  再待下去,他或许就真的会对她做些“什么”了。

  就算他想要这个小丫头,以后也有的是时间,不怕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现在当务之急,是他要回到<img src="in/nai.jpg">娘那里,多安排些侍卫轮值,免得再出什么问题。

  至于那个夜闯<img src="in/nai.jpg">娘卧房的人,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能<img src="in/shu.jpg">悉王府地形,在他眼⽪底下迅速溜掉的,绝不可能是王府之外的人。那个人一定还留在府內!

  *******

  半个夜晚加一个上午,越青环一直安睡到次⽇<img src="in/yan.jpg"><img src="in/yang.jpg">⾼照才醒来。

  若不是到了为<img src="in/nai.jpg">娘施针的时间,越回舂前来敲门唤她,可能她还会今夕不知何夕的继续酣睡下去。

  不过还好,醒来后她居然没有感觉到半点头痛脑热,精神反而好得很。

  这是怎么回事?按她昨晚昏倒时的状况,不生一场大病已经算是好的了,怎么还会这样精力<img src="in/bao.jpg">満?

  歪歪头,越青环百思莫解。

  最后,只能归功于善人有好报,老天保佑她。

  这已是第九⽇。

  一切正常无异样,在竹林重重侍卫的守护下,刘夫人安然度过这一天。

  第十⽇,大功告成!

  最后一次行针之后,刘夫人在屋內由越青环搀扶着迈出小小一步。

  双⾜移动间,刘夫人热泪盈眶。

  虽然因为卧<img src="in/chuang.jpg">许久⾝子羸弱,只行走了短短的三四步,可是刘夫人已经无比欣慰。

  她总算没有成为废人,没有早早归去令华泫悲痛。

  最重要的一点,她还要留着这条命看华泫娶<img src="in/qi2.jpg">生子,到那时,她才算是完成华泫之⺟韩妃的临终请托。

  房里,越回舂表情变幻,不知是喜是悲。

  噙香眼中忧惧,想着以后在王府里的⽇子恐怕再也不好过。

  唯有华泫与越青环欣喜难言。

  “<img src="in/nai.jpg">娘,您终于好了!”华泫抢上前,‮奋兴‬得扶住有些站立不稳的刘夫人双肩,开怀而笑。

  “好,好了,这都是托王爷的福,与越氏⽗女的细心医治。”<img src="in/nai.jpg">娘一手握住华泫手臂,一手挽住越青环,含着泪与笑来回的看着。

  此时,这两个孩子已成为她心中的喜爱。

  两人小心的把刘夫人搀扶上<img src="in/chuang.jpg">,华泫忽然转头对越青环道:“谢谢你,还有越先生。”

  “不用,只要王爷不再嚷着要我们的命就可以啦!”刘夫人终于痊愈,自己与⽗亲再无危险,越青环心情放松之下,不怕死的拿华泫开起了玩笑。

  “嗯哼,是吗?你别忘记,<img src="in/nai.jpg">娘现在还没好得彻底,等到她恢复得跟以前一丝不差,我再考虑要不要饶过你!”明显的,华泫没有计较她的出言不逊,只是故作凶狠的咬牙威胁。

  此时,他才真正有了二十多岁年轻男子的正常表晴。

  “呵呵,青环莫怕,以后有<img src="in/nai.jpg">娘在,不会让王爷欺负你的。”看着华泫与越青环对语,刘夫人微微一笑,了然于心,话中涵义也别有所指。

  她已年近五十,还有什么小儿女的情意能够瞒过她?

  华泫表面凶恶,在对着越青环时目光却明显温柔了很多,这可是刘夫人第一次看到,心底不由得感到欣慰。

  眼前,华泫英俊斑大,越青环纤秀雅致,真是一对璧人!虽然王爷的<img src="in/xing.jpg">情专横霸道些,但在她看来,温柔坚定的越青环正是他的克星,⾜以把他的脾气扭转过来。

  越青环听出刘夫人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小脸一红,在暗中瞪了华泫一眼。

  以后?她才不要和这个凶狠王爷有什么以后呢!

  谁知一瞪之下正与华泫的目光对上,华泫好像对<img src="in/nai.jpg">娘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看着她,眼中略带几分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都没注意到,屋角有一双眼闪着微微的嫉恨光芒。

  那是噙香,看着眼前的情形,她暗自怨愤不已。

  朔王,她的朔王竟也会与女子调笑!

  *******

  数⽇之后,刘夫人下<img src="in/chuang.jpg">行走再无障碍。

  朔王府里<img src="in/nai.jpg">娘刘夫人病愈,这是件大大的喜事。

  华泫特地命人设置家宴,其实为刘夫人庆祝一番。

  说是家宴,只有寥寥数人。因华泫在受封的府邸中并无亲人,在座的便只有刘夫人、越回舂及越青环。

  花厅里,几个安静灵巧的小丫头不断将美酒佳肴端上⽟石桌面。

  噙香的⾝分只是个侍妾,也不上座,只能在一旁执壶斟酒。不时的在华泫⾝边盈盈浅笑,一派‮媚柔‬姿态,但偶一侧⾝时却目光复杂,似怒,也似怨。

  圆形的石桌上,<img src="in/nai.jpg">娘与越青环落座于华泫一侧,越回舂却是与华泫正对。

  这样的安排似乎有些奇怪,可是当开始用餐之时,越回舂与越青环马上便知道,原来华泫这样的安排竟是另有深意。

  坐于华泫对面,越回舂举箸维艰。

  他不敢令华泫看出自己手指的颤抖,可是这何其困难?

  <img src="in/nai.jpg">娘病愈后,他因为越想越觉得怜妃是死于自己之手,所以抖得更加厉害。不要说是细细的金针了,现在连拿稳筷子都显得有些无力。

  但是朔王设宴相请,他若不赴宴、不动筷皆是不敬。所以,越回舂唯有凝起全⾝的力量,期望不要露出破绽来。

  在越青环竭力掩饰却暗自担心的目光下,在对面朔王有意无意的掠视下,越回舂伸到精美菜肴上的木筷虽然没有掉落,却止不住频频抖动,在盘缘上击出了几下叮叮轻响。

  击声清脆,越回舂面⾊如土,心知再也瞒不过去,不发一言地收回木筷。

  再勉強,只会当场现形。

  越青环轻叹一声,心中刺痛难当,抬头转向华泫。“王爷,家⽗⾝子不适,请问可否容他先行退席?”

  她现在知道,⾝边的这个男人早已看穿了她与⽗亲的秘密。只是因为前几⽇刘夫人未愈,所以他不说而已。现在,便是他发难的时候了。

  越青环心底不由得有些微的恨意升起。

  “可以,只要你留下向我解释清楚,他在⾝子如此不适的情况下,还能为<img src="in/nai.jpg">娘施针的原因。”指间拈着小小一枚⽩⽟酒杯,华泫目光深沉,喜怒难测。

  “王爷,这是…”刘夫人见情形忽变,华泫对越青环的言语中已暗含质问,大为不解。

  “<img src="in/nai.jpg">娘,本王有些事要与越姑娘商议,也请您先行回房休息吧,来人,送<img src="in/nai.jpg">娘回房!”不等刘夫人询问,华泫已出言打断,显然不想让她留下来维护越青环。

  刘夫人看看越青环,面上浮起担忧神⾊,但华泫的命令她也无法违拗,只得轻叹一声,在丫环的陪伴下走出花厅。

  “你们全都给我下去!”环视花厅一眼,华泫⼲脆屏退厅中所有人。

  包括眼中透出一丝‮奋兴‬意味,正想看着越青环受责问的噙香。

  见王爷下令,微微失望的噙香只得放下酒壶,与其余丫环一起退下。

  “说吧,为什么要欺骗本王?”见厅內再无旁人,华泫对着越青环冷冷开口。

  他不喜<img src="in/huan.jpg">被人欺骗,非常、非常的不喜<img src="in/huan.jpg">!他的确早就知道真正为<img src="in/nai.jpg">娘施针医治的不是越回舂,而是越青环。

  若不是因为<img src="in/nai.jpg">娘当时病重,他早就戳穿她的谎言。

  试想,连茶杯都拿不稳的越回舂,怎么能<img src="in/cao.jpg">控细细金针救人<img src="in/xing.jpg">命?

  唯恐<img src="in/nai.jpg">娘病情变化,通宵守在<img src="in/chuang.jpg">边的为什么是越青环,而不是越回舂?难道⾝为医者的越回舂会不知道,抢救最要紧的便是及时吗?

  还有,在他那夜握住越青环手腕,细看她臂上牙印时,分明瞧见她的右手二指指腹上有薄薄茧子,若不是常常握针的人,指腹上怎么会有拈针的痕迹?

  这些全都加在一起,若他再辨不出下针的是谁,那也太蠢了些!

  他非常痛恨别人把他当傻瓜,就算是救了<img src="in/nai.jpg">娘的越青环也不行!

  今晚,他非要她好好解释清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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