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崔苑再无心思⽇⽇外出到清安寺去觅佳人,与那票台友之间的赌注也变得微不⾜道,眼前他只想驯服这朵孤冷的兰花,让她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只是随着一⽇⽇过去,崔苑对孙沁兰的倔傲仍丝毫无计可施,这让他陷⼊了前所未有的焦躁。
想他崔苑这辈子总是被人⾼⾼捧在头顶上,如今不过是一介小小甭女,竟然让他挫败得灰头土脸。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挑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趣兴!
她的孤冷、倔強宛如磁石,強烈的昅引了他,也同样挑起他的好胜心。
他忍不住想知道,若有天这朵孤傲的兰花臣服在他⾝下、驯服的任他指使、<img src="in/rou2.jpg">捏,那该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景况?!
当下,他有了决定!
他要她!
除了她倔傲的⾼烈<img src="in/xing.jpg">子挑起他不服输的好胜天<img src="in/xing.jpg">外,她清妍出尘的美丽容颜也同样引起了他服征与占有的<img src="in/yu.jpg">望。
于是,调查孙沁兰成了当务之急。
第二天一早,他随即派了个人前去打听有关孙沁兰的一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是个<img src="in/bao.jpg">读诗书的文人,又怎会不解在“孙子兵法”中,这句话的个中深意?!
然而花了几十两银子派去打探的人,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就回来了。
“怎么样?你打听到什么?”
崔苑心急的抓住他直追问道。
“回崔公子!小的打听到那位姑娘目前就住在城东的一栋草屋里,她爹早逝,惟有一病重老⺟,家境十分清苦,平素以卖⾖腐维生,至今尚未婚配。”
“嗯!”崔苑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而后甩开摺扇,悠悠的笑了。
有意思!一个贫苦无依的穷家女、一个病重的老⺟,看来他致胜的筹码还是比她多了一些。
“小三子,我们出门去!”他倏然收起摺扇,迅速起⾝走向大门。
“少爷,我们上哪去啊?”一旁的小三子连忙跟了上来,嘴里还不忘问着。
这几⽇来少爷<img src="in/yin.jpg">郁的脸⾊,让他这个作奴才的也跟着不好过,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主子,就得收拾包袱滚回老家去吃自己了。
说来说去,似乎自少爷从清安寺回来后,就是这副<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怪气的模样了。
先是要他天天到街上一个卖⾖腐的漂亮姑娘那去买⾖腐,再来就是成天板着一张冰块脸,要不就是猛对着空气煞是不平的自言自语。
以前成天总爱往酒肆跑的少爷开始⾜不出户,对以往所钟情的漂亮姑娘也变得趣兴缺缺,害得他最近也无福跟着四处大<img src="in/bao.jpg">眼福。
如今乍见主子脸上睽违已久的笑容,怎能不让他心惊。
“咱们上街逗姑娘去!”
一听到姑娘,小三子的两眼登时一亮,顾不得问,两步并做一步的赶紧跟上少爷的脚步。
过了几天的闷⽇子,今儿个总算能够出去开开眼界啦!眉开眼笑的小三子哼着小曲儿,快活的想道。
苞着主子显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脚步,两人很快来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大老远,崔苑就见到那抹素净的纤影,正静静的坐在竹担前,沉静温婉的侧影美得让人的目光几乎移不开。
沉静温婉?老天!他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服征她,证明他的本事罢了!
他赶紧甩去心中那<img src="in/luan.jpg">七八糟的念头,缓缓走向她的⾖腐摊。
摊前几是门堪罗雀,买客更是寥寥可数,担上两大盘雪⽩的⾖腐几乎没有卖出去几块。
“看来你的生意不怎么好哪!”
崔苑缓缓踱到她的眼前,故作遗憾的叹道。
然而担前的沁兰,却一脸冰冷,刻意对他视而不见,头抬也不抬,直到一个妇人经过她摊前,朝她招呼了声。
“唉,何大婶!”她笑昑昑的颔首招呼道。
她甜美毫无防备的笑颜,让他紧握摺扇的掌不觉收紧。
她对所有人总是热情的绽放着甜美的笑颜,惟独对他总是吝于施舍一丁点的善意。
他庒下心底的不悦,再度展开了引以为傲的俊俏笑容。
“老实说,我对你很感趣兴,试想若能溶解一座冰山,该是件多具挑战的事,而且还是座如此美丽的冰山。”
面对他狂妄至极的宣战,沁兰仍是一派平静,只是从容不迫的抬起螓首。
“真巧,正好我对如何教化一只狂妄自傲的猪也<img src="in/ting.jpg">有趣兴的,或许我们可以好好的合作。”令人意外的,她竟然绽出一抹笑,甜甜的说道。
“你…好利的一张嘴!”他气愤得不觉紧捏手中的摺扇。
一旁的小三子一听到这番话,忍不住窃窃低笑了起来。
主子到底是要出来逗姑娘,还是让这姑娘逗?
“彼此!”沁兰不冷不热的抛来一句话。
“我可以让你过锦⾐⽟食的⽇子,再也不必出来抛头露面卖⾖腐。”他傲然的抛出<img src="in/you.jpg">饵。
“我不稀罕!也不想住在猪圈里。”她鄙夷地一笑,断然拒绝道。
“猪圈?”崔苑眯眼看着她,而后发出一声冷哼。“你称它是猪圈也好,那也是全长安城最富丽堂皇的猪圈。”他傲然昂起下巴道。
“抱歉,我这人有个怪脾气,向来不屑‘低攀’那些仗着有几分钱财、权势,就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她瞅着他冷冷一笑,像是在看着一个荒谬至极的丑角。
她伶利的嘴,以及始终不肯屈服的孤傲,让他更坚定服征她的决心。
“你会后悔的,毕竟我这种善心之举并不常有。”
他愤怒的握紧了拳头,然而口气却是出乎意料的轻缓。
“若答应了你,我才会后悔。”她讥讽的淡淡一笑,轻言道:“你或许不明⽩,但事实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过像你这样的好⽇子,就像我!”“有一天,我会要你求我,并且爱上我!”
他紧盯着她的绝丽容颜,狂傲的的宣布道。
“求你?很抱歉,我孙沁兰什么都没有,就恰巧有你缺乏的那么一点羞聇心,求人这种事,我做不来!”
她傲然一笑,又继续说道:
“再说,我想你也搞错了一件事,人跟猪是不可能会产生感情的!”
“我崔苑从没有办不到的事!”
意外的,对于她存心的挑衅他非但毫不愠怒,反倒是自信満満的样子。
“那我将会是你崔大少爷的第一个意外。”她眼底闪着挑战的耀眼光芒。
“有意思!我会拭目以待。”他琊佞的勾起<img src="in/chun2.jpg">,俊美的笑令人眩目。
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后,崔苑领着小三子傲然而去。
看着他颀长的⾝影消失在大街的另一头,沁兰不噤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
她孙沁兰或许一无所有,却还有一⾝承自她爹的傲骨。
这辈子,她就算是饿死,也绝不会开口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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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话人人会说,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本事!
为了逞一时的意气之争,崔苑往后的数⽇,无一刻不是埋首在苦思良策与懊恼的相互矛盾中。
以往终⽇往酒肆跑的崔苑,再也没了饮酒作乐、谈诗作赋的兴致。
他现在心里想的,再也不是那场他以往视若生命般重要的赌注,而是如何驯服那无比倔強的佳人。
他想得到她!
一股⽇渐汹涌难平的望渴在<img src="in/xiong.jpg">臆间騒动着,他想看看在她那张骄傲的面具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也想看看在那孤冷的外表下,有着什么样美丽动人的⾝子。
虽然她总是如此⾼傲、倔強,但她的确挑起他前所未有的趣兴与服征<img src="in/yu.jpg">望。
但想归想,要能得到她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凭她倔傲的个<img src="in/xing.jpg">,简直比顽石还难点头的固执,怕是“那一天”还有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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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他只⾝来到大街上,双脚仿佛有意志似的,竟不知不觉的往她的⾖腐摊走去。
来到街角,远远就见到她纤柔的⾝影,正被一个青⾐男子<img src="in/chan.jpg">住。
“小娘子,别害臊,跟小扮我聊聊嘛!”青⾐男子正扯着无赖的笑,轻佻的说道。
“抱歉!我没趣兴。”
摊后的她,依然倔傲得无可救葯,板起的冷然脸孔也依然不留一丝情面。
“嘿嘿…我看你长得这么美,在这抛头露面也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些,我爹可是这镇上的大地主,小娘子不如跟我回家,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向来吃惯了耝菜淡饭,不喜<img src="in/huan.jpg">吃香喝辣。”她冷冷答道。
“你这女人<img src="in/xing.jpg">子真倔,但我林大少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我看上了你,你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你放手!公子请自重…放手…”
崔苑站在一旁,噙着一抹快意的笑,冷眼看着那名登徒子,轻薄的对她拉拉扯扯,就等倔傲无比的她开口请求他伸出援手。
然而即使她面对他益形放肆、大胆的戏调,她仍是端着一张羞愤的脸,紧闭着<img src="in/chun2.jpg">不愿开口向他求救。
“别叫我公子,我看小娘子不如叫我富哥哥,这样才亲切些嘛,你说是不是?”
林富无聇的涎着脸道,口⽔几乎已快从大咧的嘴边淌出来。
“你这无聇的⾐冠禽兽,你再敢这般无礼,我可要告上衙门了。”
“呸!给你三分颜⾊,你倒开起染房来了,我林大少是看得起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富恼羞成怒的一脚踢翻她的⾖腐担子,而后耝暴的撩起她的纤臂。
“放开我…”
“少唆,走!”
眼看青⾐男子已将她拉得老远,崔苑终究忍无可忍的站了出来。
“放开你的脏手!”他面⾊铁青的怒吼道。
他盛怒的吼声让前头的两人顿时震了下,而后林富缓缓转了过来,无比嚣张的上下打量起他。
“臭小子!你算哪<img src="in/gen.jpg">葱?敢管老子的闲事,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啦!”林富一脸神气的嚷道。
“哼,哪<img src="in/gen.jpg">葱?就凭我爹是堂堂的崔王爷,你说,我敢不敢管闲事?”崔苑一脸危险的一步步走进他。
“崔、崔王爷?”青⾐男子一听差点吓软了腿。
崔王爷是当今玄宗皇帝最宠信的重臣,在朝中具有举⾜轻重的影响力,只要动动眉头,就能让他们林家在一夕之间变成平地,这人他可惹不起。
“兄…兄台,小的有眼不、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我这就滚、滚…”林富吓得连话都快说不清楚,只得撩起⾐摆,无比狼狈的匆匆逃离。
眼见他跑得老远,崔苑缓缓的转过⾝,一脸莫测⾼深的紧盯着她,许久之后,终于冷冷开口道:
“你宁愿被这种人渣騒扰,也不愿开口求我?”
“穷苦人家的骨气你是不会懂的!”沁兰勉強镇定惊惶的心绪,冷冷的回道。
“那不叫骨气,是愚蠢!”崔苑双手紧握成拳,铁青着脸⾊吼道。
这女人看似冰雪聪明,没想到却如此愚蠢不堪。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今⽇他不伸出援手,她的下场将会是如何?
“就算是愚蠢,你也管不着。”
沁兰悻悻然的蹲下⾝去收拾一地的稀烂⾖腐,让她恍如回到他莽撞撞翻她⾖腐摊的那⽇,这让她更加的郁闷气愤。
这些男人,简直全该下地狱!
“像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是该被男人捧在手心上疼宠、怜惜的,而不是在这挣着不值的几文钱。”崔苑骤然挡在她跟前,缓缓说道。
“或许我活得穷苦、卑微,比不上你们这些权贵之士,但起码我孙沁兰活得有骨气、活得有尊严!”
“骨气?尊严?你以为这辈子凭着这些就能填<img src="in/bao.jpg">肚子,保你安然无事吗?”崔苑紧盯着她,语带嘲讽的说道。
“最起码我心安理得,就算死,也得其所。”她傲然的仰起头,倔強的回道。
“你…”他脸⾊铁青的怒视着她,恨不得掐住她的颈子。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终于遇上了个与他同等倔傲,势均力敌的对手。
即使她总是对他吝于言笑、不屑一顾,但她越冷,他对她就越好奇;她越孤傲,他就对她有股莫名的服征<img src="in/yu.jpg">望。
正在僵持间,一个大婶从大街另一头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兰儿,不好了!你娘…你娘她…”
“李婶,我娘她怎么了?”沁兰脸⾊遽变的紧抓着她追问道。
“你娘她、她不行了!”
这个遽然传来的噩耗让她震慑得登时倒退了几步。
莫非是她娘的⾝子撑不过,快…死了?
“不!娘…娘…”她剧烈的摇着头,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过了许久,沁兰才恍然惊醒过来,而后转⾝就往街尾跑,并迭声的悲嚷着。
“娘…等等兰儿,娘…”
眼见情况不对,崔苑也随即紧跟她的⾝后而去,直到他来到一间简陋、寒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草屋。
“娘…别丢下兰儿,娘…”
进到一间狭窄<img src="in/yin.jpg">暗的房间,只见她跪倒在<img src="in/chuang.jpg">边,哭得声嘶力竭。而<img src="in/chuang.jpg">上躺的是一名已然剩下一口气的孱弱老妇。
看着眼前这幕愁云惨雾的景况,崔苑幽深的黑眸倏然闪过一抹光芒。
若要得到她,这将会是个好机会,虽然在这时候趁人之危有些卑鄙,但为了得到她,他不惜一切手段。
“我可以救你娘!”
⾝后突然传来的低沉声音,让埋首在她娘<img src="in/xiong.jpg">前的沁兰,着实怔忡了好半晌,而后终于缓缓回过头,<img src="in/ying.jpg">视他不怀好意的黑眸。
我不稀罕你的帮忙…她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看着她娘蜡⻩的病容,奄奄一息的孱弱⾝躯,她的傲气全被喉头呛人的酸苦给哽住了。
她的傲气可以逞強,但她娘的病可不容许她拿乔。
她一无所有,惟有娘是她仅存最重要的人了,她绝不能眼睁睁见她病死在自己眼前,就算牺牲她所有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她痛心的闭起一双美丽的翦⽔瞳眸,而后缓缓张开。
“你要什么?”她抹⼲泪、冷静得近乎⿇木。
“你!”
看着孙沁兰遽然抬起的震惊脸庞,他缓缓扯开<img src="in/chun2.jpg">角笑了。
“我要你的⾝子,还有你全心全意的臣服与给予,直到我厌腻为止。”他忍残的开出条件。
⾎⾊一点一滴自她的绝丽脸庞上流失。
她早该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只要你住进我府邸,不只你娘的病,还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他傲然的笑着。
她不要荣华富贵,更不要什么锦⾐⽟食,她只要她娘能好起来,别再受病魔的磨折!
自从她爹在她五岁那年过世,她娘就含辛茹苦的将她一手拉拔大,如今她长大成人了,她娘却又老又病,而她竟丝毫无能为力。
但如今为了她娘,她不得不答应崔苑的条件。
若是牺牲自己,就能换回她娘往后舒服、宽裕的生活,值得啊!
“我去!”她缓缓闭上眼眸,沉痛的吐出一句。
“很好!”眼前的他,悠悠的笑了。
于是这一天,孙⺟被安排住进一栋专门养病的大宅院,除了延请两名长安城里素有圣手之名的大夫外,更请了十几名丫环专门伺候着她。
看着她娘住进宽敞舒适的大房子,安稳的躺在柔软温暖的锦被里头,⾝旁有着大夫、丫环小心看顾着,沁兰竟忍不住哭了。
第一次,她掉了泪,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