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六个月,他长达两年的酷刑就可以结束了。
⻩家驹看着桌上的行事历,顿时觉得一年半的辛苦都有了代价,神情显得异常的轻松快活。
拿起一枝笔耍弄著,他脸上不由得漾起一抹心満意⾜的笑容。
这一年半以来,他早已练就一⾝铜筋铁骨,谅左夙汎再出什么<img src="in/luan.jpg">子,也不会让他火冒三丈了。
想起左夙汎,⾜以让⻩家驹在口里、心里狠狠的骂上十天十夜都不嫌累。她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恶魔,反之,只是一个⾝材娇小的弱女子而已,却能将一个大男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再次声明,他⻩家驹可不是怕了左夙汎。
他只是想息事宁人罢了。
左夙汎是他资讯王国中的一个程式设计师,不过,若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也就罢了,偏偏打从她一进宏文,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红牌人物;若非如此,他犯得著顶著总裁的头街,老受一个小女子的磨折吗?
说真的,若是早知道左夙汎会给他招来这样多⿇烦,那么他宁愿跟钱作对,也绝不会跟左夙汎签下合作两年的契约;若不是因为这纸契约,他才不管她有多红、有多大的功劳,绝对将她轰出宏文大门。
只可惜他一年半前误上贼船,与她签了那纸合约…一切都要怪她应征那天⾐著得体,秀气谦敬、温婉柔和的大家闺秀样将他给唬了过去。坦⽩说,那天他确实一时胡涂被她给<img src="in/mi2.jpg">惑住了,才会不经细想就当场签约。
万万料不到第二个礼拜时,她却整个人变了个样。
聘请程式设计师,本来就言明不用朝九晚五,只需如期<img src="in/jiao.jpg">出程式就好了。
⻩家驹原先认为左夙汎不会这么勤快的来公司上班,所以没有替她准备办公室。后来看在她天天报到、对公司向心力这么強的份上,连忙召集人马清理出六楼的—间工作室给她使用,谁知道她居然放著那间办公室不用,自个儿抬了一张办公桌放在总裁室门口。
⻩家驹听见门外一阵喧哗声,不解的向外走去。才打开门就看到—张桌子将门门给塞得死死的,他带著既疑惑又生气的目光,盯著那张不识礼节的桌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家驹盯著桌面,问它的主人左夙汎。
眼前的左夙汎哪是面试时的那个秀气女子,她—副怪模怪样、不男不女的装扮,完全不把上班当一回事。
“上班呀!”左夙汎轻快的答著。
“上班?上班需要把桌子摆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吗?”他微微动怒的反问。
“这里风⽔比较好嘛!”左夙汎嘟著嘴说。
“风⽔?”
“是呀!你没有听说过做事情要看地势方位的吗?若方位挑得好,自然可以名扬四海、光耀门楣;若是挑得不好,落魄一辈子不打紧,恐怕饿死了还得当个饿死鬼,那才可怜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办公室门口的风⽔很好?”他没好气的问。
“那当然。”
“六楼的办公室风⽔不好吗?”他忍住气道。
“天时、地利,人却不和呀!”
“你该不会是要把这儿当你的办公室吧?”
“有何不可?”她双手撑著桌面站起⾝“反正台北现在是寸土寸金,我这么做不是替你节省不少开销吗?再者,这是废地利用吔!你说不好吗?”
“好个头!你的桌椅整个塞住了门口,请问我要怎么进出呢?”
“我不介意你爬过去。”她大人大量的说。
“可是我介意。”⻩家驹大吼。“那…你要出去或是进来的时候,我就把桌椅搬开,等你通过之后,我再搬回来不就得了?这个问题这么简单,你也要大声嚷嚷。”她低声咕哝著。
“左夙汎!”他将她的低声抱怨全听得—清二楚,对她満不在乎的口吻感到好气又好笑。
就在⻩家驹烦恼著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时,却听到一串不识趣的笑声。他抬起头,望进一对促狭的眼眸中,而这个不识趣的人正是邵智军。
邵智军是宏文的程式设计师之一,能力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然而他却常使⻩家驹大皱其眉,因他脑子里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鬼主意,有时惹得⻩家驹很想把他给FIRE掉!就像现在,他明明晓得⻩家驹已经气得半死了,还在那边看戏般的傻笑。
“你不工作,待在这里⼲什么?”⻩家驹转而对邵智军大吼。虽然邵智军是他的至<img src="in/jiao.jpg">好友颜振邦的亲戚,又是宏文的大功臣,但是惹怒了⻩家驹,就算是天皇老子,他都不卖面子的。
邵智军不理会他杀人似的目光,笑容満面的看向引起騒动的主角,然后伸出友好的右手,向她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公司的程式设计师,邵智军。”
“幸会,我是左夙汎。”左夙汎慡快的与他握手。
简直不把他这个总裁放在眼里,⻩家驹气得头顶快冒烟了。“邵智军,你存心跟我作对吗?”
“不敢,不敢。”邵智军话虽这么说,脸上好笑的表情和眼中透露出来的恶作剧,却那么该死的明显。
“邵智军!”⻩家驹吼道。
“知道了。回我的办公室工作是不是?我晓得明天就要<img src="in/jiao.jpg">程式,时间迫在眉睫了;可是我昨天已经一口气把它给解决了,所以现在是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有空闲和我们这位新上任的程式设计师打<img src="in/jiao.jpg">道,以便互相了解,有利于将来的合作,不是吗?”
邵智军促狭的目光直朝气炸的⻩家驹瞟去,摆明了和他过不去,<img src="in/gen.jpg">本不理会⻩家驹是总裁,而他不过是人家的员工。
善于掌握情势的左夙汎,不噤疑惑的扬起秀眉。她不明⽩这位半路杀出来的英俊男子是何方神圣,但是从他眼中和嘴上那抹笑意可以很明显的看出,邵智军是故意要<img src="in/ji.jpg">怒⻩家驹的。
为什么呢?左夙汎的心头疑问重重。
“邵智军!”⻩家驹再次吼道。
“又有什么吩咐,总裁大人?”邵智军笑得奷诈。
“我告诉你,别想作怪。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家驹郑重的警告他。
“反正我总有一天等到你。”邵智军意有所指,暗示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旁观的左夙汎心知事情绝对不简单。打从第一眼见著⻩家驹,她就认定他是她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为了独占⻩家驹,挡她路者“杀无赦”
“废话少说。你!”⻩家驹突然指著左夙汎大声的命令著“把桌子搬到楼上的办公室去。而你,邵智军,快快滚进你的办公室去。”
命令的口吻展现了他的大将之风,令人不敢不从。聪明人见状,早该照办才是上上之策,绝不可笨得做出违拗之事。
只可惜,⻩家驹踢到铁板了。
邵智军不动,左夙汎更加不动如山。
“你们没有听见吗?”⻩家驹气得再次大声的吼著。
“听见了。”两人倒是満有默契的。
“那还不照著做?”
“不!”又是异口同声。
“什么意思?”愤怒的⻩家驹顿时胡涂了,哪有总裁做得像他这般没有威严的。照理说,新员工不是该对老板唯唯诺诺的吗?怎么这个看起来柔顺、脾气却是怪得离谱的女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旧员工对他又是如此的不当一回事。老天,他当的究竟是哪门子的老板呀!
邵智军率先道:“难道我不能用走的吗?我又不是⽪球,竟然要我用滚的。”
⻩家驹瞪了邵智军一眼,不想与他作无谓之争,转而问左夙汎:“那你呢?”
“我说过,这里风⽔比较好。”
“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离开啰?”见他们不作任何表示,⻩家驹心中顿时有了个计画。
这两个坏分子初次碰面,就替自己惹了那么多⿇烦,看来工正要把他们给分开,以免制造更多⿇烦。
“我有个折衷的方法。”⻩家驹以缓和的语气说道。
“什么方法?”邵智军悻悻然的问,得到的答案是一个杀人的目光,于是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左夙汎脸上也汎起好奇的光彩,小心的问:“哪种折衷的方法?”
“你,搬进邵智军的办公室,不要再把桌子挡在总裁室门口。不管风⽔如何,我只能做出这样的退让,再不然你回家去工作。”此次的语气绝不容反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好照办。”样子好像很委曲求全,可是仔细—看,低著头的她正努力的抿著嘴,以免不小心⾼兴的大叫起来。
想不到这招桌子摆门口之计,能够这么顺利的得到一间与⻩家驹毗邻的办公室。原本左夙汎认为他只会安揷一个角落位置给她,而她也只能在远远的一隅保护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果真是天助她也!
“你是不是答应了?”邵智军兴⾼彩烈的问。
“不是。”
“那么我…”
“你给我滚到楼上去。不管你要走要跑要滚,总之明天开始你搬到楼上去工作。”不再理会这两个难<img src="in/chan.jpg">的人,⻩家驹抛下最后的决定就忿忿的甩上门。
然而战争并未因⻩家驹的离席而结束。
左夙汎用仇敌般的眼神盯著邵智军,而他含笑的眸子也瞧着她。
“看样子你这招赚到了一个心愿。”
她暗暗一惊,这个邵智军不仅有双精明的眼睛,更有—颗清明的心。“彼此、彼此。你也得到你的『要求』了吗?”
“尚待努力。”邵智军故意吊她胃口。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要弄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对症F葯。
“你说呢?”他逗著她。
“看样子你是不肯说。”
“唔,有本事你去查出来呀!”他向地下挑战书。
左夙汎义无反顾的接下了他的挑战。说什么她都要弄明⽩邵智军跟⻩家驹之间的关系,更要弄明⽩邵智军对他究竟有什么“要求”
总之,⻩家驹是她左夙汎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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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夙汎満意地看着这间办公室,前方那片大玻璃把外面的一切显示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家驹只要踏进公司,她就可以一览无遗的看清他的一举一动,更能将他的行踪去向掌握得清清楚楚,完全逃不出她的法眼。
谁教他“一失⾜成千古恨”呢?
当⻩家驹到了公司,却发现他跟左夙汎之间的“一墙之隔”让她给拆得七零八落的,不噤火冒三丈。气恼不已的他,马上冲过去找她理论。
“为什么把墙给拆了?”他生气的指著原该是墙、而今只剩一地垃圾的地方,连声音都微微的发著抖呢!
“我哪有?”她倒是睁著眼说瞎话。
“还说没有!”他直接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手拎起她,步向被拆得面目全非的墙。“请问这不是拆墙是什么?”
⻩家驹气得脸红脖子耝,他从来都不晓得女人中会有这么可恶透顶的一型。
头发弄得像庞克一样,不!应该说连庞克都要自叹不如。⾐服穿得男不男、女不女,活像刚出炉的人妖。这不打紧,人矮就要有自知之明嘛,她耳上居然挂著—副长达十公分的耳环,简直碍眼极了。
每回一看见她,⻩家驹就觉得自己真是有眼无珠,当初怎么会被模样纯清的她给骗了呢?倘若那天她以这副德行来应征,他打死都不会录取她,更不会一副伯乐找到千里马似的知遇模样,连忙签定合约,将自己困得死死的。
每每想到他一生中唯一的败笔,⻩家驹心中就燃起无名火。
“这哪是拆墙呀!”她仰起小脸议抗。
⻩家驹一脸挫败的扶著头问:“那请问这是什么?”
“这个嘛…记不记得那张合约?”她好心的提醒他。
一提到合约,他恨不得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瞧他一副头痛的样子,左夙汎马上很同情、很温柔的拉著他走到小沙发前坐下,还相当体贴的送上一杯茶,又变出一颗葯丸来。
“来,吃一颗止痛葯,你的头就不会那么痛了。”她柔柔的说。
⻩家驹叹了口气,觉得头还真是隐隐的菗痛著,只好凑合著吃下葯。“你哪来的止痛葯?”
“哦,这个呀!我每天看你都好像很头痛的样子,所以昨天一下班就去帮你买葯,一口气买了三盒。一盒放在你家里,痛的时候就可以吃;另外两盒我帮你收著,以后上班头痛时我马上帮你送葯过去。”说到这儿,她连忙冲向办公桌,由菗屉中拿出—盒葯。
一看到那盒葯,⻩家驹差点跌下椅子来。
他从来不头痛,只是每次一见著她之后,头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始隐隐作痛,这全拜她所赐。但瞧她一副关心至极的模样,就不忍心告诉她,他之所以会头痛全是因她而起。心想,她这么好心的替他买葯,原谅她好了。
哪裹知道地所谓的一盒葯⾜⾜有一本书的大小,他敢打赌少说也有一百颗。
天啊!他的头愈来愈痛了,左夙汎真是个魔女。
“怎么,头又痛了吗?我就知道你的头常常痛,所以买最大盒的,就算你天天吃,一年半载也吃不完。”
吃个一年半载他早就向阎王报到去了!他挥挥手,指著那面已不存在的墙说:“说吧!怎么回事?”
“合约里不是有提到,设计师如果想改变环境的话,可以自行装潢?”
“这叫装潢吗?我怎么觉得是在拆房子?”
“没有破坏哪来的建设。”她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你把三主民义背得<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shu.jpg">的嘛!”
“那当然,我是华中民国国民啊!”她得了便宜又卖乖。
“这面墙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弄好?”他只好认了。
“过两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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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家驹真是<img src="in/yu.jpg">哭无泪。
他一直以为那面可以痹篇她的墙会回来,谁晓得是多了一样东西,却不是他想要的墙。气愤之余,他开始思量反击的方案。
<img src="in/bang.jpg">壁办公室里的左夙汎可开心啦,她终于将那面碍手碍脚的墙给踢到一边凉快去,如今装上的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墙。这么一来,她可以整天都盯著⻩家驹。整天看着他,还真是赏心悦目呀!
可惜左夙汎过了三天再来上班时,那面玻璃墙已被厚重的窗帘给紧紧遮住了,一点<img src="in/feng.jpg">隙也不留。但是,别以为左夙汎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其实她早在安装这面玻璃墙时,就预测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只不过比预期的来得快了些。
这也难怪,这几天来她实在是太不务正业了,只晓得盯著梦中情人看,全然忘了公司请她是做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打从地上班至今,从不曾见她务过什么业!
说来说去都是⻩家驹的错,谁教他实在是长得太不全安了,教她怎么能够安心的在家工作,而不出来监视著他呢?尤其他是稀有动物,倘若不好好的加以保护,恐怕会很快就绝迹。
所以她只好放弃在家工作的计画,拼死都要来上班。目的之一是要就近监视他,再来就是看看有哪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动她左夙汎管辖区內的东西。
可怜的⻩家驹在她死瞪著不放的情况下,当然会受不了的装上这么大一片厚厚的窗帘。
可是道⾼一尺,魔⾼一丈。她一脸贼笑的走进另一扇门。
门口贴着好大的一张纸,上面的字不多,但是每个字差不多三十公分大…
灵感重地⼊者杀无放
倘若有人看不懂这九个大字,最起码见著纸上画著一个恶心至极的骷髅头,也该懂了。
此外,她还安装了最新的防盗系统。进⼊者不但得将手指头放在一块透明板上验指纹,还得将一张特殊的卡放⼊透明板下的送卡孔,并且输⼊密码和声音后,才能打开这个秘密重地的门。
“左夙汎要求进⼊,请电脑检验声纹。”
“检查通过。”电脑确认后,便自动开启那扇门。她进⼊后,那扇门又自动关闭。
如此谨慎保密,其实室內没有什么机密要件。里面除了一套效果甚佳的视听设备,和九面二十九寸的萤光幕外,就是一堆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东西。
左夙汎坐上控制台,手指俐落的在一部电脑前<img src="in/cao.jpg">纵著,不到一分钟,那九面萤光幕同时播放著从不同角度拍摄的一个人,就连声音都收录进来。这位当了人私展览会MODEL的人,正是⻩家驹先生。
瞧!这不是道⾼一尺、魔⾼一丈是什么呢?
倘若有朝一⽇⻩家驹发现了这间工作室的真正用途,铁定会气得脑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