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是个大四合院,院子很大,有假山花圃,也有飞桥鱼池,此时侧厅之內设有一桌美味佳肴。
只见凌美萱⾝穿⾼领墨绿⾊短袄、下着⽔红⾊的八幅风裙、⾜蹬黑⾊绣花鞋,一双远山般的黛眉之下,嵌着一对长长的凤眼,目光清澈、深邃,清若秋⽔、深若大海,让人看一眼就有置⾝汪洋之感。
凌平章⾝材瘦削,头上戴着一顶圆毯帽,⾝上是一袭宝蓝⾊袍子,稀眉小眼配上几撮山羊须,透出生意人的⼲练。
凌美萱勉強呷了一口盐⽔肫花,饭也没吃一口,就放下筷子。
凌平章夹了一块⾖瓣鲫鱼放在女儿的碗中“我的宝贝女儿,再吃一口吧。”
凌美萱摇首“我不饿,不想吃了。”
“你怎么天天胃口这么差?”
“每天都要接待这些酒囊饭袋,烦都烦死了。”
凌平章劝道:“既然人家登门求见,于情于礼,都要见上一面。”他随之一笑“有这么多人追你,你应该⾼兴才是。”
凌美萱挑了一下蛾眉“⾼兴?逃避都还来不及呢。我可不想嫁给一个花花公子,我要寻找真正的爱情,寻找属于我的真命天子!”
“好,你说说看,你心目中的真命天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凌美萱甜甜一笑“要有学识,还要有坚定的意志,细心体贴,温言婉语,任何挫败都击不倒他,温柔浪漫,富有哲思型。”
“家境呢?”
“是不是富家公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品德。”
凌平章笑道:“小孩之见,你现在是⾝在福中不知福,你若真的生活在一个贫苦的家庭,就不会这么想了。”
凌美萱一听就不悦,心想:既然爹这么说,我就证明给爹看,⼲脆和一位公子哥<img src="in/jiao.jpg">往,拿他来做实验,务求揭开他的真面目,给爹爹一个颜⾊。
她侧⾝对⾝边的俏婢道:“平儿,外面还有人在排队吗?”
平儿年约十六,生得十分乖巧,穿着大红⾐裳,悬胆般的瑶鼻之下,是一张<img src="in/chun2.jpg">角微微上挑的小嘴“姐小,外面等着见你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呢!”
凌美萱点了点头“好,你去领一个进来。”
“我这就去。”平儿微微欠⾝。
平儿来到府门前,望着排在第一位的陈嵩打量一番,见他模样俊朗,心中大生好感。“公子请进来吧!”
陈嵩等待了这么久,心情抑郁,难得苦尽笆来:心情不自觉为之一松,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了声:“有劳姑娘。”他挥了挥⾝上的灰尘,与小三子一起跟在平儿背后,一左一右顺着画廊向凌美萱居住的小绑行去。
那是一条花岗石铺成的蜿蜒道路,两侧柳荫深垂,走在上头登登的响,回音久久不绝。
一座漆红的小绑楼忽地浮现在陈嵩眼前,六个飞檐长长弯出,其上覆盖着琉璃碧瓦,颇为漂亮。
进⼊小绑楼,里面玲珑别致,富丽堂皇,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大理石的八仙桌,每一张椅子上,都铺着红⾊的松软坐垫。
小三子张着一双贼亮的眸子,四处<img src="in/luan.jpg">转。
平儿请他们坐下,献上香茗,听见二楼传来阵阵琴音,乐曲如蓝天上的行云,山涧中的流⽔,洗涤人的心灵。
陈嵩问:“是姐小在弹琴吗?”
平儿轻耸了一下香肩,笑道:“对,姐小就在二楼。”
小三子疑问:“为什么她不下来呢?太失礼了吧。”
平儿笑瞇瞇“要先经过一番考验,合格了才能见到姐小。”
陈嵩一怔“什么?还要通过测试?”
“唷!”平儿吃惊地看着陈嵩“怎么公子还不知道啊?每天都有不少花花公子来求爱,姐小金枝⽟叶,哪能一一相见,自然是有所选择啦。”
小三子悻悻然地道:“你家姐小的架子好大呀!”
“嘘!”平儿把⾝子偎近小三子“小声点,别让姐小给听见,不然被姐小下逐客令,公子可别怪我。”
陈嵩一瞪眼“小三子,不要<img src="in/luan.jpg">嚷嚷。”
小三子吐了一下⾆头,讪讪地退到一旁。
陈嵩趋前,对着二楼恭敬地行礼“小生陈嵩,素仰姑娘大名,今⽇特来拜会。”
这时,二楼的琴声转淡,含蓄轻柔,把人带到深远的意境中,可是仍然没有答话。
陈嵩自嘲地笑了一声,这项大巨的挑战更加刺<img src="in/ji.jpg">着他的自尊,转⾝问平儿:“不知道要通过什么测验?”
平儿微笑“姐小喜<img src="in/huan.jpg">以文会友,自然要考考你肚子里的才学啦。”
陈嵩有自信地一笑“敬请指教。”
平儿道:“对子最能表现一个人的机智,我出上联--『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小三子一听这对联如此绕口,不噤搔首“好难的对子。”
平儿道:“从前,杭州有位科场意失多年的举子,有一年又名落孙山,特地到钱塘江畔六和塔,登塔凝望,在失望中于塔壁书一上联,迄今下联一直无人对得出。”
小三子大叫:“什么?从来没有人对得上的对联,你拿来考我家公子,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陈嵩轻喝一声:“小三子,不要<img src="in/luan.jpg">说话!”他站起⾝,挥起扇子,绕屋走了一圈,而看见平儿脸上狡猾的笑容,顿时天窗大开“有了!”
小三子大喜“公子对出来了吗?快说!”
平儿也诧异地看着他。
陈嵩将纸扇啪的一收,朗声道:“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平儿埋首念道:“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咦,还真让陈公子给对出来啦!”
“我家公子才学渊博,小小对子岂难得倒他?”小三子神⾊骄傲。
“看来,你们是非要见姐小不可了。”平儿把一只右腿弯了起来,⾜尖点着地,用鹿⽪小蛮靴的尖子点在地上发出“格格”之声,俏⽪的姿态煞是动人。“不过测试还没有完,再考你一个。”
小三子笑道:“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家公子的能耐可是一级<img src="in/bang.jpg">的!”
平儿笑了“本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他⾝上所混杂的善与恶、功与过、罪与罚都凝结成一种大巨的魅力,不知公子怎么看?”
陈嵩先是一惊,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丫环竟敢当众评论起太祖皇帝朱元璋,而且说得这么泰然自若,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呀!可转念一想,这分明是凌姐小设的一个局,来考验自己的胆量。想到这里,他不噤释然。
“公子,这…”小三子露出一种岂止是惊讶,简直是难以相信的神⾊。
陈嵩微微一笑,道:“朱元璋的⾝上凝聚着一股地痞习<img src="in/xing.jpg">…”
平儿一听吓了一大跳,想不到陈嵩胆大包天,竟然敢称先帝为地痞,不噤睁大眼睛看着他。
陈嵩神⾊不变的继续说:“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种主流意识在每一个朝代都造就了一批不择手段、不讲道义,只求『成功』的英雄,而朱元璋就是其中一个。这种崇尚英雄的意识至今在国中社会还流传着。
当然,这种魅力使得人们即使站在历史的⾼峰上回望那浩瀚风云时,也绝不会忽略掉那一个个曾经辉煌过的名字;因为,他们的⾝上折<img src="in/she.jpg">出一个个<img src="in/luan.jpg">世的意义。对于朱元璋,任何简单偏<img src="in/ji.jpg">的结论都会是苍⽩无力的。无疑地,他以其罕见的坎坷、顽強的生命意志书写了本朝开国的一个神话。”
陈嵩的这番话洋洋洒洒,字字铿锵,说得平儿瞠目结⾆,不敢置信。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一名女子朗声说:“公子才智过人,请到楼上一叙。”说得珠圆⽟润,无比好听。
陈嵩笑道:“区区不才,让姑娘见笑了。”
“终于过关啦!”小三子手拍心口“公子真不是盖的!”
陈嵩用扇子点了一下小三子的头“这就叫灵机一动。”随即跟在乎儿之后,穿过走廊,登梯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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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有一间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客厅,只见一名少女端坐在绣榻上,她却生得面⾊苍⽩,満脸皱纹,可怕的是在她脸上、手上、颈项上,都有一块块红⾊的斑块,但眼睛却十分⽔灵,透出无穷的智慧。
“难道眼前的这名丑女就是凌美萱吗?”小三子一下子惊呆了,像泥塑般僵在那里。
陈嵩着实也没有料到传闻中美若天仙的凌美萱竟然奇丑无比,心中虽然<img src="in/ji.jpg">动,但仍尽量保持礼仪。
凌美萱只是张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陈嵩,随即垂下头“公子请坐。”
陈嵩在一张铺有软河谛垫的椅子坐下,一双眸子勾直勾地注视着凌美萱。
凌美萱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扬了一下眉“公子,看够了没有?眼睛该换换地方了吧。”
陈嵩勉強一笑“你就是凌姑娘吧?”
凌美萱斜眼一笑“错不了,我当然是。人们向来只看美女,你却紧盯着我这个丑女看,真是奇怪呀!”
“一个人的容貌都是天生的,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更注重的是一个人的內涵。因为认识一个人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她的內在是否美丽,如果空有外在美,但內在狠毒、很坏的话又有何用:更何况,要內外部美是很难的。这个社会很复杂,有很多<img src="in/you.jpg">惑,也有仇恨、嫉妒,我们无法逃避得了。但如果自己能够保持善良之心,不去憎恨、不去嫉妒他人,那就是一个很美丽的人了。”
想不到这么一个花花公子的口中竟然说出如此⾼妙、纯朴的言论,凌美萱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只觉得面对这个人,一颗心跳得十分厉害,外表却益加沉着镇定。
凌美萱微微一笑“公子之言,甚得我心,倒是我过于猜忌了。”
陈嵩一愣“这话怎么说?”
凌美萱又是一笑“平儿,打一盆清⽔上来。”
平儿笑应着下楼,不一会儿,打上一盆清⽔。
只见凌美萱挽起袖口,露出⽩皙如⽟的两只手腕,用布巾轻轻洗着脸,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凌美萱脸上的皱纹,还有红⾊的斑块,一下子都被洗掉,还原成她本来清新亮丽的面目。
陈嵩顿时双眸发亮,面对眼前的⽟人儿,别有一种魂游天外、魄散九霄的魂销滋味。
凌美萱被他看得脸红,微微嗔道:“你不是说喜<img src="in/huan.jpg">內在美吗?怎么又盯着人家看呢?”
陈嵩笑了“我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人的外在美,就是让人瞻仰的啊!今⽇一见,果不其然啊!”凌美萱故意问:“什么果不其然?”
陈嵩道:“就是外面的人对姐小的称赞啊,如今在下亲眼目睹,的确属实。”
凌美萱再问:“外面都怎么说我呢?”
“众人都说姐小的姿容在城內是有口皆碑,数一数二的。姐小⾊艺双绝,上自天文,下及地理,旁涉诸子家百、三教九流,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尤其是琴棋书画,到了姐小那双纤纤⽟手中,都成了轻而易举的雕虫小技。若跟姐小谈诗论文,姐小将非常乐意,但若是想动歪念头,就是倾其所有财富,姐小也无动于衷。所以,姐小得罪的人虽不少,可没有人敢惹姐小,就是连知府大人也对姐小侧目,更何况是那些布⾐草民呢!”
凌美萱听得一笑,低头瞅着他,略似带着几分涩羞,转动的秋波更显现出无比的媚娇。
陈嵩心里暗笑,看来她对我有些意思了,我可要加紧手脚,一定要设法弄到如意钻花!
凌美萱心里也暗笑,看来这位少爷还有些斤两,说出的话这么讨女孩子<img src="in/huan.jpg">心,我不能就这么轻信他,他这一套,都是追女孩的惯用伎俩!哼,我不妨就跟他演一出戏,在爹的面前,亲手揭开他们这些花花公子的真正面目!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么客气地寒喧起来。
“凌姐小以丑示人,真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呀!”
凌美萱笑道:“现在有目的的爱情与友谊太多了,略施小计考验一下是必要的,患难才能见真情不是吗?以丑示人,本是我设的第三关考验,有钱的花花公子一看我相貌丑陋,九成掉头就要走,想不到公子却是个有心人,能噤得住这番考验,”
“对,对!现在的爱情就像用漂亮的纸包装好的商品,外表的华美非常<img src="in/mi2.jpg">人,石烂海枯的誓言令人感到甜藌,但就是不能拆开,一旦拆开,才发现老⺟<img src="in/ji2.jpg">变成鸭了,不考验能行吗?”
凌美萱点点头“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我从不轻信爱情的誓言,就算买胭脂⽔粉一样,最好试擦一下才险保。”
平儿这时端着一只托盘上楼,盘子里置有一只精致的小碗,她向姐小请了个安,随即递到陈嵩面前“这是我们刚做好的百合糕,味道还不错,公子请慢用。”
陈嵩道了声谢,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可是吃糕的同时,心里又想着别的事情,不由得呛到,咳嗽起来。
“公子吃慢点。”凌美萱笑了笑,端起暖壶,替他斟了半碗热茶。
陈嵩连忙又道了一声谢,双手捧起细瓷盖碗的香茗,慢慢呷了一口。
他原已口渴,不知不觉将碗中茶⽔一饮而尽。
凌美萱莞尔,马上又替他斟上一碗,陈嵩觉得有些失礼,连道不敢。
凌美萱问道:“公子是哪里人呀?”
陈嵩回答:“我家在四川,祖上留下一大笔产业,有粮食、油料、蚕茧、生猪,⽔果、蔬菜等等。在成都,没有人不知道我们陈家。”他神⾊颇为骄傲。
凌美萱摇扇“四川啊,听说那儿风光绮丽,我早就神往了,可是爹总不带我去。”
陈嵩笑道:“自从秦蜀太守李冰主持兴修了都江堰⽔利工程后,成都地区从此『⽔旱从人,不知饥馑』,被誉为天府之国。以后有机会,凌姐小来成都,在下一定克尽地主之谊。”
因为隔着一层戒心,这时,两人都觉得似乎有些没话可说了。
突然,风儿透过窗子,轻轻将书柜上的一迭纸吹落在地,每一张纸上都画有一名年轻男人的画像。
陈嵩咦了一声,问道:“这些都是姑娘的作品吗?”
闻言,凌美萱那双美丽的眸子扫向画纸,先是睁得又大又圆,随即收拢成两道直线。
她神⾊淡漠地摇头摇,站起来,缓缓踱向窗前,怅然地凝视窗外一会儿,又回过⾝,似乎情绪已平静下来。
“以姑娘的天生聪慧,莫非心中也有解不开的结吗?”
凌美萱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忍不住浅浅一笑,缓缓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免于忧愁和烦恼,只是每个人在面临这些困境时,处理的方式都不相同,我当然也不会例外。”
平儿将画纸捧了过来,摆在桌上“不瞒公子,其实这些画像都是相亲的人送过来的。”
“相亲的人?”
平儿点点头“姐小才到适婚年龄,老爷就已经为她的终⾝大事愁⽩了头。整⽇对着姐小唠唠叨叨,别说姐小,就连我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这还不算,老爷不光是托亲朋好友为姐小物⾊合适的对象,还命令下面的奴仆、老嬷嬷到各地打探优秀男子,就差全民总动员了。
自古咱国中人就古道热肠,对做媒这等大事就更热情、更积极了,只要发现未婚的公子爷,就全都介绍过来。你看,外面那些排队的,真是络绎不绝,姐小不胜心烦,才定出需过三关才能见到姐小一面的规矩。”
陈嵩点点头“原来如此,外面的男人们都是上门求亲的。”
平儿道:“所以,姐小也错把陈公子当成一路人马了。”
凌美萱笑了几声,抬起头“这件事可是太滑稽了,不是吗?”
陈嵩也笑了“确实是有些滑稽,乍见到外头那阵仗,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凌美萱的脸上带着一层薄笑“想不到公子还对考验之事耿耿于怀。”
平儿听了大笑不止。
陈嵩一凛“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富人有富人的烦恼,穷人也有穷人的烦恼。”
凌美萱蹙起秀眉“不过,回想起这些烦人的历程,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这时平儿不失时机的轻咳一声“姐小,下午还有一些诗文的课程,不要耽误时辰了。”
“唷,我差点儿忘了,每天下午都要让王举人来讲诗的。陈公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与凌姐小谈心是人生一大快事,我就先告辞了。对了,听说武昌的⻩鹤楼实是天下一绝,不知你明天是否有空同游?”
凌美萱探手掠了一下散置在额头的几<img src="in/gen.jpg">秀发,笑道:“明⽇之事,明⽇再约吧。”
陈嵩也笑道:“那么,明天我再来拜访。”心里想着:女人都是这样的,就算喜<img src="in/huan.jpg">他,也要把矜持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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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嵩离开后,平儿笑道:“姐小,我觉得这位陈公子还不错。”
凌美萱摇首“我很満意现在的状态,我<img src="in/yu.jpg">风则吹,<img src="in/yu.jpg">雨则落,没人因我而风寒,寂寞就叫朋友谈天说地,想清静就躲起来谁也不用理。我真觉得不可理解那些为爱憔悴的痴男怨女们,在我看来,单⾝満⾜了我所需要的自由。”
平儿深深叹气“是啊、是啊,姐小寂寞了便拉着平儿扯家常,疲倦了便闪电般地消失,⽇子过得倒也五颜六⾊啊!等过几年之后,看姐小还是不是这番说辞?”
凌美萱微微一笑“几年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说罢,她突然变脸小声道:“平儿,我有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计画,也非常非常的艰险,你一定要配合我完成它!”
平儿一听吓了一大跳“大姐小啊,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
凌美萱将门窗关好,回过⾝坐下“你知道,我现在像闲云野鹤一般,爹爹不免着急,整天在他孜孜不倦的开导下,我简直要崩溃了。既然爹那么喜<img src="in/huan.jpg">有钱的公子哥,我就想我⼲脆和一位公子哥<img src="in/jiao.jpg">往,拿他来做实验,务必揭开他的真面目,给爹爹一个颜⾊好看!”
平儿惊得掩住嘴巴“难不成姐小想拿陈公子来做实验?”
凌美萱笑得奷诈“怎么,不行吗?”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位陈公子的人品还不错,你这般玩弄他的感情,会不会太『那个』了?”
凌美萱大笑“你这小丫头真是什么事都不懂,人家说了几句甜言藌语,你就放松警戒心了。他今天对我说的做的那一套,其实都是用来哄骗其他小姑娘的惯用伎俩。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你以为他会受伤,其实他的心硬得很呢!”
“姐小的意思是,陈公子把姐小当成猎物吗?”
凌美萱点头“正是如此,今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碰上了本姑娘,倒要他尝尝当猎物的滋味!告诉你,有钱的公子哥没有一个是真心诚意的!”
这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平儿对门外喊:“谁呀?”
一道厚实的男声传来:“是我。”
“呀,是老爷!”平儿连忙去开门。
只见凌平章一脸笑意的走进来“怎么,我的宝贝女儿今天破例了?”
凌美萱扭过⾝,一脸涨红“什么破例了?”
凌平章坐下“今天你头一次接见相亲者,想必是动了凡心啦!”
平儿连忙解释:“老爷,你误会了,陈公子不是相亲之人,他只是仰慕姐小的大名,来和姐小<img src="in/jiao.jpg">个文友。”
凌平章望着女儿,笑呵呵地道:“人家大老远从四川跑到咱家,就只为和你<img src="in/jiao.jpg">个文友,别骗我老头子啦!”说罢,他取出一份拜帖“他的家境背景,这张帖子上写得很清楚,祖籍四川,资产庞大,在成都一带赫赫有名,他的人我也偷偷的瞧过了,<img src="in/ting.jpg">不错的,⾼大英俊,举止斯文,我很満意,哈哈!”
“爹…”一道红嘲瞬间从凌美萱的颈子窜烧到耳<img src="in/gen.jpg">处,<img src="in/yu.jpg">言又止。
凌平章大笑“还害羞呢!老实告诉爹,后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活动?”
凌美萱向平儿使了个眼⾊。
平儿笑道:“既然老爷什么都知道了,平儿也只好供出来。陈公子约姐小明⽇共赴⻩鹤楼游玩。”
凌美萱大叫:“好啊,你这丫头,什么都说出来啦!”她假意扬手要打她。
平儿连忙躲闪,两人跑来追去,演技<img src="in/bi.jpg">真,玩闹得不亦乐乎!
凌平章乐得眉开眼笑,心想自己的教诲总算没⽩费,终于点醒女儿这颗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