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头等病房
“妈,我们再找另外一家医院再做一次确认,说不定他们也弄错了…”
坐在病<img src="in/chuang.jpg">前,杨哲颐紧紧握住⺟亲冰凉柔弱的手。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死亡的威胁,是那么令人无助而心慌。
“不用了,都查过两次了,而且都是非常精密的检查,应该是错不了的…我自己的⾝体我很清楚,这胃的⽑病从二十年前就有了,只是我都没有彻底医好它,会得胃癌也是意料中的事…”
“既然知道有问题,不该拖到现在啊!”杨哲颐痛心道。
“人啊,生死有命!儿子,你应该了解半年来我一再要求你回湾台的原因吧?你老妈我啊,没多少⽇子了。”
“妈,千万别这么说!”杨哲颐微红着眼眶。“现在的医学发达,任何⽑病只要遵照医生的指示,好好按部就班的治疗,都可以医得好的啊!”“妈得的不是一般普通的小⽑病,是癌症…”杨林秀莲虚弱地<img src="in/ting.jpg">起⾝子,怜惜望住眼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唯一儿子。“妈知道,你一直都恨我把你送到国外去,我跟你爸爸婚姻破碎,也害得你从小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的家庭生活…”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说了。”杨哲颐制止⺟亲再说下去。
⺟子俩只要提到在他成长过程中“缺席”的⽗亲,屡试不慡地总要惹来一场心伤泪流。许多年来,他已经训练自己不再想起关于⽗亲的任何事情。
“让我说吧!”经过一连串检查腾折过后的杨林秀莲显得疲惫而虚弱,她蹙紧的眉间凝聚忧愁。“儿子,我对不起你…把你生下来却没给你⾜够的⽗爱⺟爱,以及幸福的人生。万一,我真的只能再活半年,我希望你的人生没有缺憾,这样我才能够暝目…”
“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呢?医生只是推估,又不是一定…说不定经过几次治疗会好起来!你自己先没有信心,接下来怎么打仗呢?”
“信心?那要看你肯不肯听妈的话呀?”杨林秀莲菗起一张面纸,拭⼲眼角不断溢出的泪⽔。“如果你不能抛开心里那个结,做妈的我只有一再自责內疚下去,哪还有求生的信心?”
“妈,你别尽说丧气话好不好?”从十岁起就再也没哭过的杨哲颐,此刻眼眶充満泪⽔。“你要我怎么样,全都答应你就是了…拜托你振作一点,打起精神来对抗病魔好吗?”
“我拖磨了大半辈子,能看着你长大成人、顺利完成学业,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杨林秀莲心疼地为儿子擦去眼泪。“唯一要说遗憾的话,是你坚持不结婚这件事,我放不下…”
“妈…”杨哲颐不耐烦地一甩头,提⾼了嗓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提这个?”
“现在不提,什么时候提?”杨林秀莲的语气硬坚。“难道等我脚一伸、眼一闭,到时再托梦跟你讨论吗?呵,活着你都不当一回事了,死了你还会理我啊?”
“妈,别老把『那个字』挂在嘴边…”杨哲颐痛苦地拧皱起五官道:“老是死啊死的,听起来真的难受…”
“嗳,到我这年纪,已经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如果不把该说的话说完,我才难受!”杨林秀莲瞋了儿子一眼。“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说…或许爸妈的婚姻让你觉得害怕,那毕竟是我跟你爸的失败,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以悲惨收场的…你还年轻不觉得,等到将来老了,⾝边要是没有一个伴哪…”
“好了!妈,你别再说了!”杨哲颐打断⺟亲的话,闭上眼,带点沉痛的语气道:“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想表达的內容我全都懂…唉,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放心…”
“真的懂吗?”杨林秀莲以怀疑的眼光看着眼儿子。“你今年都三十几了,每回我去纽约或加拿大探你,从来也没见过你带侗女朋友来给我看看。”
“呵,没见过不表示没有啊。”杨哲颐哀愁的眼神此刻透出温柔,促狭地对⺟亲说:“你儿子这么帅,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只是她们一个个来来去去的,我都没放在心上罢了!”
“哎!你啊,心花大萝卜一个!”杨林秀莲轻捏一下儿子的脸颊,微笑中带着酸涩的苦意。“这点,跟你老头还真是一个样儿!”
“妈…”杨哲颐疼惜的目光望住被病魔磨折消瘦憔悴的⺟亲,轻声道:“答应我,接下来的⽇子要定期到医院好好治疗,千万不可以灰心丧志…”
“我会。”杨林秀莲微笑中带着眼泪。“妈会为了你努力的,你也要为妈妈好好加油。杨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企业,但发挥的空间还很大,我相信由你接手之后,一定可以发扬光大…”
“别想公司的事了…”杨哲颐想到自己曾经忍残地向⺟亲撂下狠话,如今得知⺟亲重病,不噤懊恼向⺟亲忏悔:“妈,我不该冷⾎地坚持只留在湾台一年,你放心…这次我不回去了,决心留下来陪你,好好做一番事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你说这番话,妈有再重的病也好一半了。”杨林秀莲欣慰地微笑。“乖儿子,别为妈担心,我们一起努力…”
“嗯。”杨哲颐点头对⺟亲承诺,这大概是他长大成人之后,首度感觉跟⺟亲这般亲近,不自主将⾝体靠向⺟亲,热切拥抱。“妈,过去我们俩总像仇人一样,没想到当彼此可以敞开心<img src="in/xiong.jpg">,却是你生病的时候…”
“上天总有它的安排。”杨林秀莲感触深刻。“能换回我们⺟子亲情,就算是拿这场病来换,也是值得。”
“妈,有件事…”杨哲颐语带迟疑<img src="in/yu.jpg">言又止。“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说吧,我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听的?”杨林秀莲豁达道:“瞧你别扭的样子,八成是跟你老子有关吧?”
“嗯,不关爸爸的事。”杨哲颐迟疑的表情有些僵硬。“是珈珈…她来湾台了。”
“哦?她来做什么?”听到妹妹的独生女在湾台,杨林秀莲的表情透露嫌恶。“哼!我又还没死,她那么急着来送葬啊?这个秀芳,八成算准了我没多少⽇子好活,才会派她女儿先来『卡位』!”
“珈珈是来湾台学中文的。已经住了一阵子,感觉她不像知道你生病的事,又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毕竟她是你亲妹妹的女儿!她还得喊你一声大姨。”
“呵,我有这种亲妹妹,也不知道前辈子做了什么缺德,才会有这种报应!”杨林秀莲侧过脸望向窗外,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脸上的仇恨表情。
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比起被自己的妹妹背叛还叫人痛心疾首了。
三十年来,她背负着痛苦的往事过活,让深沉的恨意不断凌迟自己的心灵,要不是为了儿子,恐怕她也活不下去…
“妈,我下午得去验一批新来的样品,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再来看你。”
杨哲颐约略了解⺟亲和小阿姨之间的嫌隙颇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他不想再深谈下去,就怕再引惹⺟亲的伤心。
“好啊,你赶紧去忙吧!”杨林秀莲对儿子露出慈蔼的笑容。“公司里的事,有哪里不明⽩都可以问平萍,我带了她五年,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她都了解,找她帮忙最妥当。”
“是啊,她确实了解得非常透澈。”提起平萍,杨哲颐不得不把內心的怀疑说出来。“妈,我知道你很信任平萍,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个外人…公司里有些机密的东西,我认为还是不要外怈比较好。”
“哦?你不相信她?你认为平萍会出卖公司?”杨林秀莲信心十⾜地除去他的疑虑。“别人我是不敢讲,平萍我观察她五年了。她是我遇过最没心机、对老板最忠诚的伙计。这个女孩子你可以放心,我啊,一辈子唯一看错的人就你老爸而已,其实我对自己的眼光还算満有信心的。”
“妈,你怎么又…哎!”无端又把⽗亲提起,杨哲颐万般无奈头摇:“不谈了,我先办公事去。”
他离开病房,离开⺟亲的视线,整个人顿时沉重了起来,因为<img src="in/gen.jpg">据医生私下找他谈的结果,⺟亲的胃癌严重程度更甚于她自己所知道的…
若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很可能不消半年时光,他就会永远地失去⺟亲了。
从来没有让死神近距离的威胁过,再立独坚強的他,此刻也不知该怎么面对才好?他还没有真正对⺟亲尽孝道,难道他现在想要觉悟已经迟了吗?
踏出医院,夏⽇的<img src="in/yang.jpg">光正灿,他的心却比北极的黑夜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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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萍在镜子前呆站了好一会儿…
依照杨哲颐下的“指示”要去见国美来台采购的大买主,绝不能随便穿,至少得是正式合宜的套装才行。
平萍很努力在自己的小⾐橱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套铁灰⾊的套装裙短,站在镜子前比画了半天…嗯,看起来是有像秘书的样子。
于是,她换上唯一、硕果仅存的套装,出门前还仔细上了粉底、扑上藌粉,涂上口红,幸好鞋柜里还有一双有点跟的鞋子可以配,如此勉強七拼八凑起来,还算可以见人啦!至少不像捆工。
打点完毕,她从宿舍走到办公室不消三分钟,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开大门上班的她,今天意外地发现杨哲颐居然比她还早到…
“早、早安…今天…您特别早啊!”进到办公室,发现他已经坐在传真机旁边,看着最新从国外传进来的书信,有点吓到的平萍赶忙跟他打招呼,语气结巴。
“早…”杨哲颐抬起眼,偏着头看了她一下,缓缓勾起嘴角笑着:“这就是你今天要去『见客』的服装?呵…会不会太暗了?看起来脸⾊很憔悴,还有…你的口红好像太淡了,加深点比较好。”
他的一双利眼大剌剌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彷佛讥讽她是个摆不上台面的小角⾊…
“…喔,我知道了。”平萍低下头,感觉彷佛有人从她头上淋了一桶馊⽔。
超难受的!她的自尊心大大受损…
天底下没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被男人批评穿⾐打扮更伤人的了!
可恶!这个男人到底要跟自己过不去到什么时候啊?
平常在工作上对她挑三拣四也就算了,连穿⾐服、口红颜⾊他都有意见?
现在是怎样!他以为接了杨氏企业就是当了霸王吗?大小事情全得听他的?
平萍心里一阵的圈圈叉叉,不平的怨气像煮开了的滚⽔,在心里咕噜咕噜沸腾不已…
“平萍,手上重要的事情先处理。我怕⾼速公路塞车,早点出发比较全安。”她才正想离开他的视线,又被唤回。“还有,这季最新出的产品目录要记得带,报价表先给我一份,最近汇率变动太大了,得先核对一次成本才能报出去。”
杨哲颐铿锵有力地指挥若定,丝毫没发现平萍脸上的情绪变化。
“噢!我差点儿忘了,中午还要请史考特先生吃午餐!嗯,你记得打个电话到『伟克商人』预定座位,老美还是给他吃牛排妥当些…”
“喔。”
尽管杨哲颐劈哩啪啦<img src="in/jiao.jpg">代一大堆事情,平萍只低低“喔”了一声回应,接着便垂着头走进洗手间去。
她看着镜子里映照的自己清秀⽩皙的脸蛋,万分沮丧…
在杨氏企业工作五年多,从来没像这一刻感觉到如此挫折没力,平萍对着镜子叹气,她不知该拿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杨哲颐?
倘若在这位“小王子”的眼里真把自己看得一无是处,她还需要努力吗?
只怕再努力在他看来也是一桩笑话罢了…
唉…这样的工作气氛叫人窒息,平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庒住了,也是闷闷沉沉的…她打开⽔龙头,以手掌沾了点⽔拍在脸上,突然她不想出去面对那张总是带着鄙夷眼光的脸庞。
“平萍,你好了没啊?船公司的电话,有急事喔!跋快出来接电话!”听到小芳在外面扯开嗓门大喊,平萍无奈地想:总不可能在洗手间躲一整天吧?于是,她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之后,还是乖乖回到座位上接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现在得出发了,再不走会来不及…”杨哲颐着正式西装,走到她桌边。“记得,把该带的东西带齐了。在客人面前丢三落四的可不行,这样表示我们对生意并不在意,我不允许出这种差错。”
“嗯。”对于他永远是“下命令”似的口吻,她也只能回答他最低限度的一个“嗯”字。
“再等你十分钟,我先去把车子开过来,别迟到…”这次没等她回答,他转⾝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哇!你要和『小王子』一起去见客户啊?!真好,可以搭帅哥的车。”
小芳莫名奋兴地坐到她旁边,喳呼道:“小王子今天穿亚曼尼耶!帅ㄟ,他真是天生的⾐架子,应该去当模特儿才对嘛!必在办公室里太浪费了。”
“别闹了,我可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同车。”平萍收拾东西,咕哝道:“长得帅又怎样?⻳⽑又难搞…做事情东挑西拣的,真是烦死了!”
“喔?会吗?”小芳向往的眼神依然闪耀。“我觉得还好啊!能跟这么帅的帅哥坐在豪华房车里,那感觉一定<img src="in/bang.jpg">透了!”
“<img src="in/bang.jpg">你的头啦!”平萍提起装好文件的公事包,长长叹气:“跟他单独在一个密闭空间那么久,我宁可去坐牢可能还舒服点。”
“不会吧?”小芳不解地张大眼睛。“平萍?你好像特别讨厌小王子哦?你一直说他难搞,会不会是你太紧绷以至于神经太敏感啦?新换一个合作伙伴本来就需要慢慢磨合,你有点耐心嘛,看在他是帅哥的份上,多忍耐一下下有啥关系?”
“哎呀,你小孩子不懂啦。”平萍背了包包直往外走去,她可不想迟到又被狠削一顿。
再者,她也听不进小芳说的话。“磨合”期的长短,端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若以他们目前“磨”了老半天还超级不合的状况来看,未来要努力的⽇子还很长!
坐上他新购不久的BMW7系列顶级房车,平萍“沦陷”在一股混杂男<img src="in/xing.jpg">香⽔与淡淡的⽪⾰味道里…
她不懂车,也没有⾜够的⾝价研究好车,但是从车体內部的宽敞舒适,以及各种新颖⾼级的配备可以判断,这部车子价值不菲。
“会冷吗?冷的话说一声,空调可以调整。”他准备要启程出发,瞥见她端坐着没有系上全安带,二话不说凑过⾝子帮她系好。
他突然地靠近把她吓了一大跳,她闻得到他⾝上飘散着男<img src="in/xing.jpg">浴沐啂的淡香,他的呼昅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魅惑气息,嗅到之后脑袋彻底当机,一片空⽩。
平萍⾝子僵硬本能地缩起且屏住呼昅…
当他的手拉着全安带横过她⾝体的一剎那,像有一股強烈电流通过全⾝,平萍在一阵灼热之后整个人晕晕的…
然后,她为自己这种“怪异”的反应感觉愧羞而双颊烫红…真是的,系个全安带什么大不了的?⼲嘛反应这么大啊?她深呼昅,在心底骂自己。
“好了,可以出发了。你确定东西都带了吧?如果还有遗漏,现在想到还来得及…”
“都带了,走吧。”她努力以镇定的口吻回答。
车子很快开上⾼速公路,毫无意外地他们一路无言。平萍一直看向窗外风景,偶尔车窗映照他俊美的侧影,她仍会莫名怦然心悸。
无庸置疑,他实在是个令女人无法招架、抗拒的优质男人,这点平萍没法骗自己。打从在百货卖场第一眼被他昅引,她已经知道…若是遇上这样的男人不死也会要掉半条命,只是当时她以为不可能遇到,现在…不但遇到了,而且还坐在同一部车子里。
多么奇妙呵!平萍感觉好不实真,以为只能遥望的星星咚地掉在眼前,接下来呢?她可以伸手去捡吗?
窗外风景不断地倒退,脑海一再涌出奇奇怪怪的思绪,她摇头摇告诉自己不必<img src="in/luan.jpg">想,无论星星看起来多近,实际都是遥不可及的…
明亮灿烂的天⾊,被泼了墨似陡然暗下,湾台夏⽇惯有的雷雨将至。
“要下雨了?!真怪,刚刚还大太<img src="in/yang.jpg">呢。”杨哲颐咕哝道。
“是啊,天突然黑了,等一下雨一定很大…”平萍淡淡地搭腔,他们出发后的第一句对话竟然是天气?唉,不同世界的人,难怪话不投机。
果然,轰隆的雷声大响后,大雨哗啦哗啦落下。一直很专心开车的杨哲颐始终看着路的前方,他的沉默只因心系病重的⺟亲…
去哪里找一个好女孩来完成⺟亲的心愿呢?杨哲颐已经思索许久了,打从那天走出医院,脑海里无时无刻不是想着这件事。
如果医生推估正确,⺟亲至多只剩半年生命。尽管他有心不让⺟亲含恨以终,也没办法在短短几个月之內找到适合的伴侣结婚啊?
再说,他也不脑葡定⺟亲喜<img src="in/huan.jpg">的究竟是哪一型女孩子?成家若只为让⺟亲能够心安,他就不会以自己的眼光来挑选,他没有做过什么让⺟亲⾼兴的事,如果结婚这件事可以,他愿意牺牲他热爱的自由博⺟亲的<img src="in/huan.jpg">快。
但愿意牺牲的不能只有他自己啊,总得找一个可以配合的对象…
杨哲颐把最坏的状况都想过了,就算是演演戏也无所谓,无论如何只是不要⺟亲含恨以终。如果是演戏就好办得多,找到条件符合又会演的就可以了。
问题是,上哪儿去找这个演员呢?
他脑海闪过许多个女孩子的脸庞,却没有半个合适的。
突然,又轰隆一声雷响…杨哲颐灵光乍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符合条件又要会演,还有谁比平萍更适合?
是啊,⺟亲那么信任她、又欣赏她,平萍真是万中选一、最适合的对象了!但是该怎么对她说呢?这可得仔细设想周延才行。
雨,愈下愈大了…
倾盆落下的雨柱斜打车窗,大雨中车灯<img src="in/mi2.jpg">蒙闪烁,⻩绿光线<img src="in/jiao.jpg">错跳动,闪耀着暧昧…
他们没有再<img src="in/jiao.jpg">谈,在车河蜿蜒、川流不息的车阵中彼此各自怀着心事,同坐在一部车子里的他们都不知道,在各自的心事里竟都有对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