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餐过后一家人团聚之际,蒋家突然来了两位极为罕至的客人,而他们的出现也将蒋家和乐的气氛一并破坏。
“请问,丁筱蔷姐小是不是住在这里?”
“我们这里姓蒋,没有你要找的人。”蒋以礼当场毫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一想起他们对筱蔷所做的事,她就恨不得拿起扫把像赶狗般地把他们赶出去。
“以礼,不得无礼。不好意思,小女失态了,两位请坐。”蒋家大家长招呼道“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敞姓夏,夏光生,这位是內人,很抱歉冒昧前来,实在是因为我们想找丁姐小…”
“求求你们,如果筱蔷在这里,能不能请她出来和我们见面?拜托。”夏⺟突然哭了起来,一脸哀威。
“筱蔷不在!”蒋以礼丝毫不为所动地说“她很‘听话’的成全你们,所以自动消失了。”
“以礼!”蒋⽗低喝一声。
一旁的杜维伦也示意她暂且噤声,并且在他向蒋⽗示意后才转而问道:“不知夏先生、夏太太今晚前来找筱蔷有何贯事?筱蔷现在不在,她出去了。”
“我们是想…”夏⽗顿了一下,面⾊尴尬“我们想请筱蔷和我们回去见见宣豪。”
蒋以礼闻言马上又跳起来“你有没有说错呀?夏先生,是你们请筱蔷离开夏宣豪,现在又来叫她去看他?戏弄人也要有点分寸!”
“是啊!夏先生,关于这一点,我们很难将你的意思转达。”杜维伦也说。
“拜托你们!是我们不好,我们也知道自己作孽,但是为了惟一的儿子,我们别无他法了。”夏⺟低泣,而她⾝边的夏⽗也是低垂着头。
“他怎么了?快死了吗?”蒋以礼嘲讽。
然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夏⺟竟然点头“相去不远了!他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任何东西,就只是猛酗酒,醉了就发酒疯摔瓶子,任凭我们怎么劝也不听,口中千遍一律呼唤的就只是筱蔷的名字…”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蒋以礼幸灾乐祸。“看你们做的好事!你们只看见儿子的意失、痛苦,有没有想过同样深爱宣豪的筱蔷她的感受?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竟还敢跑来求她?你们真的太自私了!”她厉声谴责。
“我知道是我们不好,但求求你,让我们见筱蔷好吗?”夏⽗央求,他已不见之前的严肃、专制,现在的他只是个关心儿子的老⽗…
“你们就这么肯定筱蔷会和你们回去?”蒋以礼又说。
“我想她会的,我看得出来她很爱宣豪,她会和我们回去的。”夏⺟急切地说,但她的说法却换来蒋以礼的冷笑。
“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明天筱蔷就要和我弟弟以恩一块去国美了。”
“不…”夏⺟为之愕然地倒菗口气。
“怎么?就只准你们有方夕黎,就不准筱蔷有蒋以恩?”蒋以礼双手环在<img src="in/xiong.jpg">前,啧啧有声地头摇,带着责备的目光看着他们。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夏⽗顿时涨红了脸。
“不是就好!告诉你,筱蔷的好,我们最明⽩,当初是你们不要而自动弃舍的,现在再来抢已来不及了。”
“求求你,让我们见筱蔷一面,只要见一面就好!”“我拒绝。”蒋以礼马上回答。
“蒋先生?”他们求助地望向他,但后者也是头摇“杜先生?”杜维伦也是头摇,他们的举动令夏家二老顿时如怈气的⽪球般委靡不振。
“你们别⽩费气力了,你们见不到筱蔷的。”蒋以礼说道“我想你们还是回去劝夏宣豪死心比较快。”
“那孩子很死心眼,就只要筱蔷啊!”夏⺟<img src="in/ji.jpg">动地说“现在除了她,没人能帮助那孩子…”
“那我也没办法了,因为筱蔷明天就要离开了。”蒋以礼不胜惋惜地说“还有,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去看看儿子,免得发生意外,毕竟就他目前的情况,万一想不开…并无不可能!”她煞有其事地警告。
蒋以礼的一席话当场令夏家二老脸⾊大变,急忙就要告辞。
“对了,明早十点二十分的机飞,这是你们最后能见到筱蔷的机会,当然,如果你们能留下她的话,我们绝对<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公平竞争。”蒋以礼強调。
“好可怜!”在他们如旋风般地离开后,杜维伦说道。
“我倒不认为,这是给他们的一点小教训。”蒋⽗也说,毕竟丁筱蔷就如同他的第二个女儿,见她吃过这么多苦,他当然也会替她感到不平。
“说得好!爸爸。”蒋以礼笑道,她对杜维伦又说:“这是他们欠筱蔷的。而我们能为筱蔷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如果弄巧成拙呢?”杜维伦有点杞人忧天的问“他们好不容易才来求筱蔷回去,我想他们必定在內心也是经过一番挣扎。”
“这点我赞同,但他们只是为了儿子才拉下脸,而我只是要他们再多跑一趟,这该不为过吧!我还觉得便宜了他们哩!”蒋以礼颇不是滋味地说“反正结果如何,明天就知道了嘛!”
“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筱蔷,现在还来得及。”蒋以恩说道,除丁筱蔷,前来送机的还有蒋以礼及杜维伦。
“你还来呀!以恩,你真是不到⻩河心不死。”蒋以礼骂道,昨晚发生的事,她已告诉了以恩,惟独只剩丁筱蔷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当然!男子汉怎可轻言放弃?尤其对象又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好女人。”蒋以恩对着丁筱蔷笑着说道。
丁筱蔷回上前了一步“谢谢你,以恩,还有,请原谅我,我不能伤害你。”她歉然地说。
“我明⽩,你的善良与坦⽩也是我最欣赏之处。”蒋以恩落落大方地表示,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视来往的人嘲,下一瞬间,他的面⾊突然一变,脸上马上展开一抹粲然的笑容并且又说:“既然如此,我能不能要求一个吻做为失恋的纪念及动⾝前的离别礼物?”
丁筱蔷不说二话地走近他,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烙下一吻,然后,蒋以恩也轻轻地在她粉颊上吻了一下“谢谢你,筱蔷。”
“住手!”在蒋以恩的<img src="in/chun2.jpg">覆上她的脸同时,一个虚弱但愤怒的咆哮声随之响起。
丁筱蔷纳闷地转过头,在看见来人的第一眼立即愣住,然蒋以恩则是大方地打个招呼,一只手占有<img src="in/xing.jpg">地轻搂着丁筱蔷的<img src="in/yao.jpg">。
“嗨,真巧,夏先生也要去国美吗?还是特地前来送机的?”
夏宣豪紧盯着筱蔷,看也不看向蒋以恩,仿佛眼前只剩他和她两人“不…不要去,不要去国美!”他痛苦地挤出这句话,他想上前抢回她,但方才的没命狂奔已耗去他泰半体力,他才伸出手,连⽇来宿醉未解的⾝体再也不听始唤地往前倾去
丁筱蔷见状一颗心直跳到<img src="in/xiong.jpg">口,她低呼一声,旋即上前及时挡住他摇晃的⾝子“宣豪,你怎会变成这样子?”苍⽩的面容、发红的双眼、消瘦的面颊,他憔悴得令人害怕。
“不要走,筱蔷,你不要走…”他死命地紧搂着她“你走了,叫我该怎么办?”他突然像个心爱玩具被拿走的小男孩般低泣起来,他终于尝受到丁筱蔷当年在他掉头而去时的心碎滋味了。
他语气中的绝望感染了她,致使她忘记自己不再见他的决心,她看着他泪⽔不断地滑下脸庞,強烈的酸楚涨満心<img src="in/xiong.jpg">,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告诉我,你不会走,对不对?”夏宣豪双手轻捧起她梨花带泪的脸庞,手指温柔地拂去她的泪⽔,最后⼲脆将她紧揽在<img src="in/xiong.jpg">前“我不能没有你!筱蔷。”他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img src="in/ji.jpg">动地说。
“宣豪…”她抱着他,她怎么能?叫她如何狠下心拒绝现在这样子的他?“我…”就在她打算告诉他,她没有要去国美之际,她突然自眼角余光别见夏⽗的⾝影,倏地,她抖然一惊旋即冷不防地推开夏宣豪“你走!”她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冷。
丁筱蔷乍变的举动是在场的人始料未及的,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夏宣豪。
“为什么?”难道她真的要走?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她都已不在乎了?
“你不要过来!”丁筱蔷期着他尖锐地喊道,她一咬牙,继续狠心地说:“我爱的人是以恩!我们早就不相⼲了,你<img src="in/gen.jpg">本就不该来的!”
面对她的真心告⽩,这一次夏宣豪却显得很平静,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満着化不开的情意“你说谎,筱蔷,我不相信。”他语气坚定地驳斥她的话。
“什么?!”丁筱蔷诧异地叫道,抬起婆娑的泪眼错愕地看着他。
“你说谎,因为我全知道了。”他再次走向她,冷不防将怔仲的她紧拥⼊怀“你这个小傻瓜,真的太傻了,而相信你的话的我更傻!”他<img src="in/ji.jpg">动不平地道,眼中泛着泪光。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懂…”她持续装蒜,但眼泪如同断线珍珠不断地夺眶而出。
“你该懂的,因为我已将一切真相告诉他了。”夏⽗的声音坚定地揷⼊,在丁筱蔷惊愕地瞠视下,他又说:“以前是我太势利、太自以为是,希望我的觉悟不会太迟,也请你原谅我之前的胡言<img src="in/luan.jpg">语。”
“不…我…不…”丁筱蔷一直头摇,不敢相信夏宣豪的⽗亲竟会向她认错,还请求她的原谅?
“你怎会以为我对你是同情、补偿?一直以来就只有你能引出我內心深处的疼惜与爱恋,这绝对不是同情。只有你才能令我魂牵梦萦,是我的动力呀!难道你都忘了?”
丁筱蔷眼前当场又因他的话而模糊一片“可是、可是夕黎她…”
夏宣豪迅速低下头吻住她“你这个小傻瓜,总是只想到别人!如果我爱她,也不会以为你真的爱上以恩而痛不<img src="in/yu.jpg">生啊!”他的语气反映出当时內心深刻的痛楚。他永远忘不了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感觉。
“可是…可是…”
“再也没有可是,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幸福的神采滋润他原本憔悴而苍⽩的面容。
丁筱蔷踉跄了一下,一时之间的骤变令她无所适从,她还是会怕,不敢相信如此好运会降临在她⾝上,她真的可以与他长厢厮守吗?她求助地望向蒋以礼,而她也正对她温柔地微笑。
“是的,筱蔷,韦伯⽗已经认错并答应你们的事了。”蒋以礼含笑带泪地说。“我们昨晚就知道了,不好意思瞒了你一下。”
“恭喜你,筱蔷。”蒋以恩和杜维伦也相继开口。
看到蒋以恩,丁筱蔷的眼眶一红“以恩!”她紧咬着下<img src="in/chun2.jpg">,一时之间却不晓得该说什么?
“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蒋以恩一点也没责怪她的意思。
“以恩…”
“而且,我也出⾜气了。”蒋以恩抡起拳头状似畅快地说“你该可怜的是那个被揍又不得美人慰问的男人。”他对夏宣豪一笑,至少他还有那么惟一一次比夏宣豪吃香,那就⾜够了。
蒋以恩的话换来众人的哄堂大笑,而丁筱蔷则羞红了脸。
“对不起,宣豪,你…还痛不痛?”她赧颜问道。
“是心痛较甚,当时很不得痛宰任何接近你的男人。”夏宣豪一笑,当时看见她在蒋以恩怀中的那一幕,他简直都快酸得发酵了。
“这点我确信,因为我这个爱好和平的人差点深受其害。”杜维伦搂过蒋以礼笑着补充,而夏宣豪则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不起!”夏宣豪说道。
毫无预警地,丁筱蔷飞快地在他消瘦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对不起,当时,我也很心痛。”
“筱蔷。”他端详着她美丽的脸庞,心中盈満对她的爱意“我爱你,虽然错过一起读书的机会,但其他的结婚、生子、永不分开,你愿意帮我实现吗?”他以眼神告诉她,他从没忘记过自己的承诺。“宣豪…”丁筱蔷<img src="in/ji.jpg">动地捣着<img src="in/chun2.jpg">,喜悦的泪⽔再次沿着面颊下滑,下一瞬间她已投⼊他展开的怀抱中。
“我也爱你!而且非常乐意。”
“谢谢你!”夏宣豪<img src="in/ji.jpg">动地说,然后烙下永恒的一吻。
在四周响起的掌声中,丁筱蔷知道,经过这么多分离及悲伤,这一次,她的幸福终于来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