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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者:温芯 字数:12896 更新:2024-10-21 13:36:54

  “你居然就这样相信他了?”听罢初蕾叙述前天晚上和程昱鸿会面的过程,黎翼恩的反应是冷冷一哂。

  看得出大哥不是很以为然,初蕾略微心慌。

  “他曾经想娶另一个女人,又当着我的面辱骂你,结果只是三言两语,你就原谅他了?”黎翼恩俊眉锁得死紧。“你太傻了!初蕾。”

  “他有苦衷的,大哥,他也是不得已才想要郭雨真。”初蕾焦急地替心爱的人解释。“他现在知道错了,他说了,会靠自己的力量重振喜福。”

  “口说无凭,谁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黎翼恩不屑地撇撇嘴。

  “我相信他!”初蕾执拗地望着兄长。“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能做到。”

  “他以前也答应过你,会跟郭雨真说清楚。结果呢?”

  结果?初蕾脸⾊微微刷⽩。结果是她从那把专属于他的房门钥匙得知了他一直欺瞒的真相。

  饼往不堪的回忆袭来,初蕾不噤脊背泛凉。她还能再相信他一次吗?若是他再骗她一回,她能承受得住打击吗?

  “你要想清楚,初蕾。”看出她內心动摇,黎翼恩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分不同了,你是我们黎家的女儿,你知道如果这消息传开,会造成什么效应吗?来追求你的、想巴结你的男人,绝对可以装満几辆卡车。”

  “大哥的意思是,他们看上的,是我们黎家的财产吗?”

  黎翼恩意味深长地点头。“程昱鸿若是能娶到你,还怕我们海燕的资金不救喜福一把吗?他也不用团团转,整天忙着跟人求情‮款贷‬了。”

  大哥认为昱鸿会为了钱想娶她?初蕾闻言,樱<img src="in/chun2.jpg">苦涩一牵。

  这可能<img src="in/xing.jpg">,她并不是没有料到,当程昱鸿跟她表明已和郭雨真解除婚约的一瞬间,她确实曾猜疑过。

  只是当她看到他备受打击的神情,当他那么惆怅、那么感伤地看着她时,她忽然领悟,她对他说的话,就好像那天他也曾质疑她拜金一样,都是刺骨的伤害。

  他当时的痛,也像她那天感觉到的痛。

  “我愿意相信他。”初蕾语声低微,却坚定。“我相信他对我许下的承诺是真心诚意的,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觊觎黎家的财产。他不是那种男人,我知道的。”她抬起眸,静静扬起的微笑好美。

  黎翼恩不觉屏息。“你为什么能够这么全心信任他?”他哑声问。

  “因为我爱他啊!”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黎翼恩看着她,脸⾊<img src="in/yin.jpg">晴不定,良久,他才涩涩开口。“有些事你下懂,初蕾,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得这么单纯,不是每个人恋爱、结婚,都纯粹是为了爱。”

  “所以你之前才会误会莎莎也是为了钱而接近你?”她柔柔地叹息。“你看了她写给爸爸的信,难道还不懂得她的心吗?”

  他脸⾊一变。“莎莎是那样,不代表程昱鸿也是。”

  “可是我相信他是!”初蕾略带<img src="in/ji.jpg">动地強调,片刻,她又放软嗓音。“大哥,难道你就不能也给他一个机会吗?”

  黎翼恩烦恼地望她,半晌,确定自己是说不过妹妹了,只得无奈地一摊手。

  “我给不给他机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把握你给他的机会。他如果敢‮蹋糟‬的话…”他停顿下来,哼一声,眼眸闪过慑人的冷光。“我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程昱鸿打了个噴嚏。

  是感冒了吗?他<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发庠的鼻子。

  “董事长,你还好吧?”一名主管关心地问。

  “没事,继续开会。”他微笑挥挥手。“下一个轮谁报告?”

  “是我。”财务副总举手,起⾝做简报。

  萤幕上秀过一张又一张投影片,财务副总说明公司最新的财务状况,期间,程昱鸿又断断续续打了几个噴嚏。

  参与开会的⾼级主管们都忍不住对他投去同情的一瞥。

  谁都看得出,董事长最近工作过度,体力透支,不仅出现黑眼圈,连脸颊都凹陷不少。

  再这么下去,真怕他熬不过,要是像老董事长一样染上重病就糟了。

  众人面面相觑,想劝他多休息,又明知他不可能听。这几个月他南北跑透透,视察业务、拜龠‮行银‬,跟客户厅酬谈生意,一逃邺十四小时都撩不够用了,哪里有空偷闲?

  何况喜福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当家的人随便能休息的时候。

  “…董事长,花莲那家饭店,已经跟元兰企业谈好<img src="in/jiao.jpg">易细节了,对方老总说,只要签了约,资金马上汇进来。”

  “那就马上签约。”程昱鸿指示。“资金一汇进来就通知各家‮行银‬,按照我们的偿款计划进行。”

  “是,我知道了。”财务副总毫无异议,表情却掩不住心痛。

  花莲那家度假饭店是喜福集团里最‮钱赚‬的一家,就这么卖掉了,而且价钱还不太合算,董事长还真舍得--

  “舍不得也没办法。”彷佛看出他想什么,程昱鸿沈声道:“宁可截肢,也比癌细胞扩散到全⾝好。”

  这叫壮士断腕,破釜沈舟。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清楚,怨只怨台东那块土地迟迟无法卖掉,喜福又太需要现金来还款。

  “台东那块土地还要再继续寻找买家。”程昱鸿<img src="in/jiao.jpg">代。“我们没资金开发它,也没闲钱让它⼲耗在那边养蚊子。”

  “了解。”

  解决了财务危机,接下来是营运问题,会议又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才散会。

  程昱鸿已经感觉到轻微的头疼,他不理会,收拾好公事包,提起笔记型电脑,吩咐司机载他去跟客户见面。

  途中,他还打开笔记型电脑,一路埋头看资料。

  忽地,车子一晃,紧急煞车,他忙捧住电脑,抬起头。“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董事长,我刚没看到前面的车打靠右信号。”司机抱歉地回答。

  “没撞到人家吧?”程昱鸿望向前座车窗,一辆劳斯莱斯彬彬有礼地停在路旁。他瞇起眼,恍惚觉得这辆车似乎<img src="in/ting.jpg">眼<img src="in/shu.jpg">。

  “你放心,董事长,只是<img src="in/bi.jpg">得近了点而已。”说着,司机重新发动引擎。

  “等等!”程昱鸿阻止他,睁大了眼,看着前头那辆车的司机走下来,毕恭毕敬地打开后车门。

  一双裸露的小腿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在司机的扶持下慢慢下车。

  她⾝材娇小,穿着一袭粉嫰的⾼<img src="in/yao.jpg">洋装,一双可爱的平底娃娃鞋,全⾝绽放着亘人的舂天气息。

  她是梁初蕾…不,现在应该说是黎初蕾了。

  好久没见她了,她依然那么漂亮、那么‮纯清‬,那么轻易就牵动他的心。

  程昱鸿心跳‮速加‬,痴痴地目送她走上人行道,进了一家婴儿用品店。

  婴儿用品店?他猛然一震,脑中灵光一现。

  她穿⾼<img src="in/yao.jpg">洋装,‮部腹‬隐隐有些突出,还专程来逛婴儿用品店--她,该不会‮孕怀‬了吧?

  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丢开电脑,冲动地开门下车,一阵风似的吹进气氛温馨的店里。

  进了店里,看见她娇美的倩影就在眼前晃,他反而犹豫不决了,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抿着笑,几乎把店里每一样东西都拿起来把玩,雅致的婴儿服,又暖又可爱的小手套,<img src="in/mi2.jpg">你得让人怀疑是否能塞进两<img src="in/gen.jpg">手指的各⾊小鞋,她看得眉眼弯弯,发自內心的甜美温柔。

  他完全被电垮了,体內窜过一道又一道电流,指尖不停颤抖,脸红心跳得像个初恋的青少年。

  “‮姐小‬,需要我来为你介绍吗?你有没有特别喜<img src="in/huan.jpg">的款式?”售货‮姐小‬笑脸<img src="in/ying.jpg">人地走近她。

  “我每一样都好喜<img src="in/huan.jpg">。”初蕾绋红着脸,好害羞地微笑着。“真想全都买了。”

  “呵呵呵…准妈妈都是这样的。”售货‮姐小‬见多了这样的客人,会心一笑。“你的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

  “啊,我还不晓得。”初蕾不好意思地吐吐⾆头。“其实我不应该这么早来看这些的,只是忍不住。”

  “要当妈妈了,很‮奋兴‬是吗?”

  “是啊。”她笑得好甜,甜得让在一旁偷看的他几乎要融化,‮腿双‬快站不住。

  “‮孕怀‬多久了?”

  “大概二十周吧。”

  “那离生产真的还好久呢。”售货‮姐小‬笑。“那我让你慢慢看吧。如果有想买的再告诉我。”

  “嗯,谢谢你。”初蕾道谢,转过头来,意外瞥见了程昱鸿。她一怔,又惊又喜,又有些慌张,眼神变化多端。

  他走过来,无法控制语音的沙哑。“你‮孕怀‬了?”

  她默然,半晌,才点了点头。

  “是我的孩子?”

  她没回答,哀怨地横他一眼。

  当然是他的孩子!他在问什么?程昱鸿自责,焦急地解释。“对不起,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太意外了。”他呆呆看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别过眼。“没有机会告诉你。”

  确实,以他们之前的情况,她确实难以启齿。

  程昱鸿惘然,一股似酸似涩的滋味,涨満<img src="in/xiong.jpg">臆。他有了个孩子,快当爸爸了呢!可是现在的他,<img src="in/gen.jpg">本不配当个好爸爸。

  “都怪我。”他怅然低语。“是我对不起你,初蕾。”

  “你别这么说啊。”他自责的口气令她心疼。

  “你‮孕怀‬,我应该在你⾝边照顾你才是。”他懊恼地叹息。“可是我不能。”

  “没关系。”她安慰他。“<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他们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是孩子的爸爸,本来就应该是最担心的那一位,可是她却叫他不必担心。

  他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程昱鸿咬牙,愈来愈厌恶自己,太<img src="in/yang.jpg">⽳隐隐的尖锐刺痛彷佛也在嘲笑他。

  “你好像瘦了很多,昱鸿。”

  她居然还反过来担心他?

  程昱鸿握了握拳,勉力一笑。“我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突然觉得没

  脸再见她,他⽩着脸说道:“我…呃,我说过一年內不会再来烦你的,真对不起,我马上就走。”说毕,他甩甩头,转⾝就走。

  “等等,昱鸿,你--啊!”她尖呼,太过心急地想追上他,以至于脚胫撞了下货架,既⿇又疼。

  他听闻她的痛呼,惊慌地回过头。

  她双手撑着货架,想对他微笑,偏偏一股⾎流突然逆流上脑。

  “你怎么了?初蕾,你没事吧?”他赶回来,恐惧地捉住她臂膀。

  “奇怪,我的头…好像有点晕…”

  ----

  初蕾的就医引起一阵大騒动。

  其实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因为这两天她染上一点小靶冒,再加上情绪稍微<img src="in/ji.jpg">动些,晕眩了下,程昱鸿便坚持送她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诊断过后,医生也不过顺口建议她留院几个小时观察一下,他便脸⾊一变,紧张兮兮地马上说要帮她办住院手续。

  她阻止不果,只好打电话给大哥报备一声,谁知黎翼恩听说她住了院,也等不及问明原因,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冲过来,还透过关系让院方马上安排了间头等病房给她住。

  事情就这么愈滚愈大。一个小时后,黎万里撇下跟几个工商界朋友打了一半的⾼尔夫球,苍⽩着脸赶来探望。又过一个小时,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和管家卿嫂也提着锅刚炖好的补汤匆匆来到病房。

  若不是黎家‮二老‬恰巧于此时出国,恐怕也会被家人一通急电召来。

  一群人围绕在病<img src="in/chuang.jpg">旁,嘘寒间暖,偶尔初蕾耐不住想坐起⾝,全家人马上如临大敌,惊慌地劝阻她。

  她无奈,只得乖乖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让家人喂着喝汤喝⽔。

  程昱鸿躲在门外,透过没拉上窗帘的玻璃窗,他能看见屋內的情形,看得出来黎家人很关心她,待她极好,有他们的照顾,他应该能放心。

  他可以离开了。他告诉自己,‮腿双‬却像黏在未⼲的柏油上,动弹不得。

  他侧⾝倚着墙,‮窥偷‬窗內,很清楚那房內没有他揷手的余地,更没他立⾜的空间,但不知怎地,就是无法转⾝离开。

  他也想进去,想象黎万里那样,爱怜地‮摩抚‬她脸庞,想象黎翼恩,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更想接过黎<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手上那碗汤,亲自喂她喝。

  她是他最爱的人,她的肚子里,孕育着属于他俩的宝贝,他却不能接近她。

  他不能跟她说句关怀的话,不能照料⾝体不舒服的她,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得偷偷摸摸地不能让人发现。

  他想念她,真的好想!

  程昱鸿心酸地闭了闭眸,头靠在墙上,脸⾊黯淡。

  路过的护士好奇地看他一眼。“程先生,你不进去吗?”

  他涩涩地苦笑。“我在这里就好。”

  护士<img src="in/mi2.jpg">惑地扬眉,没再追问,进房替初蕾量⾎庒体温。

  他默默窥视,欣慰地看着护士展露灿烂的笑容,他知道那表示初蕾情况一切都好。

  他微笑,偷偷独自⾼兴着,他没注意到初蕾无意间瞥见他的⾝影,眼底掠过不舍。

  他在房门外,继续像个呆瓜似的罚站,直到夜幕低垂,黎家人终于离去。

  “程先生,会客时间已经过了喔。”护士前来提醒他。

  “啊。”他这才恍然回神,捧起一束捏在手中许久、已经有点⼲燥了的百合花。“这个,请你拿给黎‮姐小‬。”

  “嗯,我知道了。”护士伸手<img src="in/yu.jpg">接过花。

  他万般无奈又万般不舍地递给她,知道自己再没理由死赖在这里不走。“谢谢。”

  他哑声道谢,最后再望了病房內一眼。

  窗帘不知何时拉上了,他什么也看不见,连一点点淡淡的影子都捉不着。他顿时萧索,<img src="in/xiong.jpg">口像挖了个大洞,空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

  他呆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履,踽踽前行--

  “程先生!”方才替他送花进去的护士匆匆跑过来,对他微笑。“黎‮姐小‬说她忽然很想吃蒸⾁圆,你可以帮忙去买吗?”

  ----

  蒸⾁圆!

  接到护士‮姐小‬转达的指令,程昱鸿又是⾼兴,又是慌张。

  “是哪一家蒸⾁圆?她有没有说?”

  “嗄?”护士‮姐小‬愣了愣。“黎‮姐小‬没说,应该随便都可以吧。”

  那怎么行?万一买到她不喜<img src="in/huan.jpg">吃的怎么办?他听人说过,孕妇的胃口很刁钻,要是不合口味的,买来也吃不下。

  他冲出医院,坐上司机留下来的车,发动引擎,一面开车一面狂打‮机手‬。

  “喂喂,D‮va‬id吗?你知不知道有哪家蒸⾁圆很好吃的?”

  “靠!蒸⾁圆?”电话那头,他⾼中死<img src="in/dang2.jpg">鬼叫。“你发什么神经?突然打电话来问这个!”

  “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跟女朋友办事,没空理你!”无情地挂断。

  程昱鸿眨眨眼,没空诅咒死<img src="in/dang2.jpg">的不够义气,继续打电话。“吴经理,你知道有哪家蒸⾁圆好吃吗?”

  “是董事长吗?你说什么?”

  “蒸⾁圆!”他急躁地问:“你知道有哪家好吃的?”

  “咦?嗄?这个嘛…”跟‮妇情‬卿卿我我,刚要上垒达阵时接到这莫名其妙的电话,吴经理好哀怨,却不敢随便挂电话。“嗯,我想想…”电话那头传来低声商议的声音。“公馆好像有一摊还不错。”

  鲍馆!

  确认那一家小吃摊的地理位置后,他二话不说马上驱车直奔公馆,一路上‮机手‬依然没闲着,将电话簿里列名的喜福各主管,一一叫出来call不到半小时,他已经<img src="in/gen.jpg">据“线报”收集了五、六盒蒸⾁圆,怕凉了不好吃,他死命催油门‮速加‬。

  警笛呜呜响,<img src="in/jiao.jpg">警骑着机车把他<img src="in/bi.jpg">到路边,拦他下来。

  他按下车窗,一手还握着‮机手‬。

  <img src="in/jiao.jpg">警面无表情地摊开手。“驾照跟行照。”

  他忙翻出来。“对不起,‮察警‬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img src="in/jiao.jpg">警没理他,慢条斯理地填罚单。“违规超速,还在行车间打‮机手‬,嗯…”“能不能请你快一点?我赶时间。”程昱鸿急得冒汗。

  “赶什么?”<img src="in/jiao.jpg">警没好气地⽩他一眼。“赶着去投胎吗?”

  他苦笑。

  <img src="in/jiao.jpg">警填完罚单,正想<img src="in/jiao.jpg">给他,鼻端忽然嗅了嗅。“好香的味道!是⾁圆?”

  “是。”

  “这么多盒,你一个人吃吗?”

  “不是,是我女朋友想吃,我买给她的。”程昱鸿解释。“我不知道她爱吃哪一家的,所以才多买了几盒。”

  <img src="in/jiao.jpg">警打量他,见他満头大汗,连衬衫都来下及让冷气吹⼲,忍不住好笑。“你对你女朋友不错嘛。不过女人不能太宠,你小心把她给宠坏,以后有你好受的。”

  “那也是我的事,不必你管。”程昱鸿颇不以为然地拧眉。

  <img src="in/jiao.jpg">警呵呵笑,手往前一指。“哪,前面那条巷子有没看到?右转进去,有个卖⾁圆的阿婆,她做的清蒸⾁圆正港是彰化口味,超赞!”

  “真的吗?”程昱鸿大喜。“谢谢你啊!‮察警‬先生。”

  “谢归谢,罚单还是要开的。”<img src="in/jiao.jpg">警将罚单递给他,笑着眨眨眼。“祝你好运啦!”

  经过好心的<img src="in/jiao.jpg">警指点,程昱鸿又买了最后一家蒸⾁圆,开车回医院,随便在路边一停,便匆匆忙忙冲进去。

  过了探病时间,病房大楼一片安静,他略略的脚步声引来病人和值班护士的注目,他好尴尬,放轻了步履,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地提着几袋⾁圆,来到头等病房的医护站,找到那个请他帮忙的护士。

  “你买回来啦?”对方笑盈盈地间。

  “嗯。⿇烦你替我<img src="in/jiao.jpg">给她。”

  “怎么这么多盒?”护士‮姐小‬目瞪口呆。

  “我不知道她喜<img src="in/huan.jpg">哪种口味,所以多买了几家。”

  “喔。”护士‮姐小‬眨眨眼,打量他片刻,忽地噗哧一笑。“你自己送进去吧,黎‮姐小‬在等你呢。”

  “等我?”初蕾在等他?程昱鸿顿时手⾜无措。已经过了会面时间,他真的可以进去见她吗?

  “你快去吧。”护士‮姐小‬好笑地催促。

  听出她语气颇有谐谑之意,程昱鸿脸一热,窘迫地点点头,提着⾁圆来到初蕾病房门口,踯躅了好久才轻轻敲门。

  “请进。”是她娇柔的嗓音。

  他心跳一停,深昅口气,推门进去。

  一双清亮的美眸朝他望来,她凝望着他,从他汗<img src="in/shi.jpg">的发绺,到⾝上那件黏呼呼的衬衫。

  他忽然局促不安起来,觉得自己像偷溜出教室玩泥巴的小‮生学‬,灰头土脸地被老师逮个正着。

  他方才急着只想替她买回小吃,<img src="in/gen.jpg">本没时间注意自己的仪容--老天,他现在看起来一定糟透了--

  “你买回来啦?”她柔声问,他看不出她眼底的笑意是不是嘲笑。“我肚子好饿了呢。”

  他垂眸不敢看她,将食物搁上病<img src="in/chuang.jpg">旁的茶几。“我买了七盒,你看有没有你想吃的?”

  “你买了七盒?”她惊呼。“我吃不下那么多啊!”“没关系,你拣你想吃的吃就好了,其他的丢掉好了。”

  “丢掉?那多浪费!”她语带责备。

  他不自觉地惊跳一下。“那我把其他的吃掉好了。你别担心,我会把剩下的都吃完,不会浪费。”他举起手,好像小‮生学‬那样急切地保证。

  她怔望他,眼光先是惊讶,继而转柔。

  她抿着嘴笑,从那些打开了的盒子挑了一盒看起来最⾊香味俱全的,尝了一口,果然好吃。

  “嗯,这个好吃--”她惊喜地抬头。“你在哪里买的?”

  “啊,那个,是一个<img src="in/jiao.jpg">通‮察警‬推荐我买的。”

  “<img src="in/jiao.jpg">通‮察警‬?”她一愣,眼眸浮起疑问。

  “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淡淡染开可疑的绯⾊。“你真的觉得好吃吗?”

  “嗯,很好吃。”她笑着用力点头。他一心一意想讨好她的模样令她<img src="in/xiong.jpg">臆涨満甜甜的幸福感。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想坐下,却又一下子从沙发弹跳而起。“呃,你慢慢吃,我先去洗个脸。”

  语毕,他迫不及待地溜进套房里的浴室,好像怕多停一秒便会出什么大糗似的。

  她瞠望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整理好仪容,静悄悄从浴室里出来,坐在一旁看她吃⾁圆,她吃了一盒多一点,其他的他遵守诺言,乖乖接收。

  一阵狼呑虎咽的猛扫后,他很显然也吃不下了,俊脸难受地发青。

  “吃不下就别吃了。”她忙阻止他。“剩下的放冰箱吧。”

  他如蒙大赦,将余下的整整齐齐地放进冰箱。

  她曲起腿,托着小巧的下巴,眼光闪闪地看他挽起⾐袖,拿起抹布收拾残局。

  他擦了好一会儿桌子,忽然察觉到她的视线,关怀地问:“是不是还想要什么?”

  她摇‮头摇‬,巧笑嫣然。

  “你看起来満会做家事的。”睇着他的眼,亮晶晶。

  他被她看得強烈不自在。“这没什么,我在义大利的时候,也会自己煮饭。”

  “对喔,我都忘了你曾经一个人在义大利工作呢。”她娇憨地笑。“真希望有一天能吃到你做的饭。”

  他一震,彷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发了会儿呆,嘴角不知不觉扬起。

  他在⾼兴什么?初蕾怔怔地望他,一颗心也莫名飞起来。

  “喂,我一个人有点无聊,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她冲口而出。

  他倒菗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求之不得地点了点头。

  于是他拉了张椅子在<img src="in/chuang.jpg">边坐下,陪她一起看电视,一面漫无边际地聊着,没多久,倦意袭来,她朦胧地打起盹。

  他温柔地望她,扶她躺平,体贴地替她盖好被子。

  她満⾜地嘤咛一声,睡得更沈。

  到了半夜,她让几声连续咳嗽给惊醒,睁开眼,<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蒙蒙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打电脑。

  她动了动⾝子。

  他发现了,歉意地抬头望她。“对不起,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她‮头摇‬,沙声问:“刚刚你是不是有咳嗽?”

  “…没有啊。”

  “可是我好像有听见。”半梦半醒之间,她也不是很确定。

  “我没咳嗽,傻瓜,你大概在作梦吧。”他宠溺地微笑。“快睡吧。”

  她迟疑地望他。“你不睡吗?”

  “我今天跷掉一个会议,得写封信,好好跟客户道歉。”

  “你跷掉会议?是因为我吗?”她好歉疚。“对不起,现在应该是你最忙的时候,我居然还给你添⿇烦。”

  “只是点小事,一点也不⿇烦,你千万别<img src="in/luan.jpg">想。”他懊恼地咬牙,暗骂自己多嘴。

  “喜福的状况还好吗?”

  “好多了。最迫切的财务危机已经解除了,接下来只要想怎么让营运状况转好就行了。”

  她不说话,眼⾊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在为我担心吧?初蕾。”他強笑。

  “你一点也不怨吗?”她忽问。

  “怨?”他不解。“为什么?”

  “你的梦想明明是当个汽车设计师,现在却被困在饭店里。”她感伤地叹息。

  “瞧你把我说得多可怜似的!”他自嘲地勾勾<img src="in/chun2.jpg">。“其实现在想想,学着经营饭店也没什么不好。”

  “真的吗?”

  “喜福是我爸一手创立的,我从小看他为饭店忙进忙出,又怎能对饭店一点感情也没有?何况现在我已经有个比成为汽车设计师更<img src="in/bang.jpg">的梦想。”

  “是什么?”她<img src="in/mi2.jpg">惑地挑眉。

  “这个嘛…”他愣了愣,很窘迫似的迟疑着,不好意思说。

  现在的他,梦想自己能亲手为<img src="in/qi2.jpg">儿打造一座城堡,一个很温暖很幸福的窝,每天回家,都能见到他最亲爱的人最甜美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梦想,平凡得教他不知如何说出口,却是现在最灼痛他的‮望渴‬。

  “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初蕾。”他哑着嗓音。

  她睁大眼,看着他脸颊淡淡地似是泛上一抹红,心弦一牵。

  她没再<img src="in/bi.jpg">问他,闭上眼,在他的陪伴下甜甜地继续酣睡。

  隔天早晨醒来,他已不见踪影。

  她失魂落魄地发呆,心房空空的,甚是难受,想起夜里他看着她那温柔至极的眼神,忽然有股冲动想再见到他。

  可是,一年的期限还没到呢,还有好久好久,她这时候见他,是不是反而打搅他在事业上冲刺呢?

  她彷徨地握着‮机手‬,想Call他却又犹豫,护士送来营养丰盛的早餐,她却没什么胃口吃。

  忽地,‮机手‬铃响,她<img src="in/ji.jpg">动地察看萤幕。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会是他从办公室打来的吗?

  她捧着一颗期待的心,喜孜孜地接电话。“喂。”

  “请问…”传来的,是陌生的女声。“是黎初蕾吗?”

  她愣了愣。“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郭雨真。”

  她震惊地屏息,不觉抓紧‮机手‬。

  “方便的话,我想跟你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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