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书房里掌上了灯,刘峥和他的管家在桌边<img src="in/jiao.jpg">头接耳。
“真的?你确定?”刘峥问道,声音极端恐惧。这个答案其实已经确定了,但他仍是再问一次,似乎期待着这次会有不同的答案。
“我非常确定。葛林、程章、冯庸何都死了,他们三人当⽇都和屠龙一起到了梨香院。三⽇之內,一天一个,死法全都一样,显是同一人所为…而且,昨儿屠龙连夜逃走了…”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刘峥只觉得头⽪发⿇。“事情传给帮主知道了吗?”
“嗯,昨儿一⼊夜便飞鸽传书,这会儿帮主该收到信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希望来得及…”现在后悔招惹上那个沈断鸿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帮主脑旗点派人来。
“老爷子,那您休息吧,我先下去了。”管家说道,慢慢退出书房。才刚掩上门,听得房內闷哼一声,管家吓得拔腿开跑…
房內,刘峥伏在桌上,没气儿了。
青<img src="in/yang.jpg">十里冰⽟生香
“梨香院外表富丽堂皇,內里舂⾊无边,女孩子家是不能进去的。”
⽩云痕在街上张望了一下,忆起了出⾕前踏月的叮咛。
不能进去,那该怎么办呢?
见梨香院对面有一家饭馆,⽩云痕想先到饭馆里稍稍休息再作打算。
走进店里,店伴随即<img src="in/ying.jpg">了上来,瞧见⽩云痕一袭洁净⽩衫,举止优雅飘然,一时之间,不敢直视其面容,低着头引领她上了二楼。二楼客人不多,却都和店小二一样,对⽩云痕惊为天人。
“姑娘…吃点什么?”店伴送茶⽔来,期期艾艾问道,差点仙姑要叫出口了。
⽩云痕微怔,瞄见隔壁桌有人吃饭,随口说道:“就和他们一样好了。”
店伴不敢怠慢,急急下楼去替⽩云痕准备吃食。
⽩云痕细细环顾四周,换了个靠窗的位置,原本希望可以看清楚梨香院,可是对面每一扇窗户都是紧掩着的。
店內一桌打扮寻常的客人悄声闲聊,穿灰⾐服的一位道:
“最近淇⽔镇可真是热闹,前阵子来了个俊美小子,把刘家给弄得人仰马翻,如今又来了个像仙子的姑娘,说不定又有什么精彩好戏可看了。”
“你说话小心点。”另一位穿青⾐服的说道:“江湖中人⾼来⾼去,摸不清底细,总是要忌惮几分。”
“是是是…”穿灰⾐服的迭声说道,接着又问:“你听说过悬赏的事了吗?”
“就算给我两百两,我也不⼲这事儿。沈断鸿是个好汉哪,怎么可以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出卖他。”
这些对话,起先⽩云痕并不在意,忽然听见他们似乎说到了“断鸿”二字,当下凝神细听,只听得那穿灰⾐服的嗤笑道:
“呵!好汉?你拿到他给的钱了?”
“没有,可邻家的王大婶拿到了,北帝庙前的那帮叫化子也都分到了。⽩花花的二十两银子啊!刘家那些都是黑心钱,沈断鸿也算是替他们做好事…”
“我看黑驼帮是抓不到他的。拿人的手软,何况都是雪中送炭,不会有人去告密的…而且,也没几个人见过他…”
“希望是抓不到。那帮子人实在可恶,连梨香院的惜<img src="in/huan.jpg">姑娘都弄死了!”
云痕心下一紧。鸿儿下山要找的人不就是惜<img src="in/huan.jpg">吗?她死了,那鸿儿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栖云⾕?
这时,邻桌多了个人,喳喳呼呼的,声音不似另外那两人谨慎:
“谁说抓不到,昨儿就听说抓到了!”
先前那两人同声惊呼:“怎么会呢?”
“黑驼帮帮主的两个儿子出马,在十里坡和沈断鸿遭遇了。听说沈断鸿被废了武功,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他现在连走路也无法走,废人一个,我相信他一定后悔和黑驼帮作对了!”
先前那两人又是一声叹息,待要说什么,忽听有人问道:
“十里坡在哪里?”
三人原来专心谈话,丝毫没注意周围,⽩云痕就像是忽然冒出来似的,把三人都吓住了,哪里还说得出话。
“快告诉我十里坡在哪里!”⽩云痕再次追问。
店伴送了饭菜上来,见她问,上前答道:
“出了店门往东走,大约十里光景有个小山坡,我们镇上的人管那儿叫十里坡。十里坡上有个十里亭,据说前几天的恶斗就是在那儿发生的。”
“十里亭?”
“姑娘如果要去看热闹的话,可要小心…”那店伴见她一位弱小女子,好意提醒,岂知⽩云痕却不听他把话说完,丢下一锭银两,便转⾝跃出窗外,飞⾝往东而去。店內另有一位不甚起眼的老婆子,机伶的随即跟着跃窗追去。
“我说吧!”穿灰⾐服的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好戏要上场了。”
***
十里坡…
⽩云痕一路疾奔而来,只见十里坡蔓草甚是茂密,丝毫看不出近⽇內有剧烈打斗过的痕迹。
可是他们说…他们说…这不会是真的吧…鸿儿,你到底在哪里?
十里亭內有二男一女,女子着绿⾐,腮如新荔,顾盼神飞,她手里玩着几颗晶莹的弹珠,嘴里却是娇啧连连:
“靖远表哥,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不是要你别跟来吗。我和青<img src="in/yang.jpg">是来办正事,你来⼲什么呢?”夏侯靖远笑道。他生得俊逸潇洒,面如美⽟,虽怒犹笑;另一位男子则是书生打扮,模样比夏侯靖远稍逊几分,但神气温文,纯朴沉稳。
“我想到处见识见识嘛…姨妈说我可以跟来的。”绿⾐女子段菲茹柳眉一沉。
“那你就端着点儿,要是真有劲敌出现,可要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
“这个当然。”她天真的笑了,忽然又转向一言不发的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道:“青<img src="in/yang.jpg">表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呀,五百个板子也打不出一句话来。”夏侯靖远笑道。
“你说说看,我们这样守株待兔的,真的有用吗!”段菲茹问,倒也不是真的要答案,只是顽⽪的想逗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说点话。
有没有用,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其实不在乎,事实上,如果不是爹一直要求,他<img src="in/gen.jpg">本不会理睬这档子事。黑驼帮对外霸道蛮横,內部尔虞我诈,他早就厌烦了,此次二哥利用散布谣言的方式想<img src="in/bi.jpg">出沈断鸿,淡泊耿直的他<img src="in/gen.jpg">本不能接受。
夏侯靖远见他仍是沉默,正想开口糗他几句,忽然听得一阵长啸,他和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段菲茹互望了一眼,浅浅笑道:“鱼儿上勾了。”
“会是他吗?”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淡淡说道。
⽩云痕来到十里亭不远处,她一心念着沈断鸿的安危,心下茫然,竟望着远处发怔。临出⾕时,踏月原是要跟来的,可是她担、七师⽗的坟无人洒扫,坚持要踏月留下,现在想来,如果踏月在⾝边,或可为她拿点主意。
“这位姑娘…好美啊!”夏侯靖远心神一<img src="in/dang.jpg">,忘我的说道。
“是吗?”段菲茹小嘴一瘪,酸溜溜的说。她一向自认聪慧明媚,如今被这荒野上的姑娘给比了下去,心里非常不舒服。
夏侯靖远跨步走到凉亭阶前,朗声笑道:“姑娘,午后的太<img src="in/yang.jpg">烈得很,进亭来避一避吧。”
⽩云痕察觉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原本不想搭理,又想或许可以向他们打听沈断鸿的下落,于是移步往十里亭去。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素知夏侯靖远喜拈花草的<img src="in/xing.jpg">格,也不在意,但见⽩云痕行走时⾐袂带风却不落声息,当下两人会意的互望了一眼。
“二哥,这姑娘⾝怀绝技,你想招惹她,最好三思。”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微微一笑,夏侯靖远却不理会,待⽩云痕走进亭內,他拱手一揖,道:
“姑娘,请坐。”
⽩云痕并不⼊坐,正要开口询问他们是否知道沈断鸿下落,任<img src="in/xing.jpg">的段菲茹将拿在手上把玩的弹珠从桌下劲使一弹,三枚弹珠击中了⽩云痕。
这个动作让夏侯两兄弟猝不及防,但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云痕的反应。
即便段菲茹功力尚浅,被弹珠击中⽳位也不会这样没事人似的。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瞪了段菲茹一眼,正要起⾝向⽩云痕道歉,一道灰⾊人影飞冲进十里亭,一声耝哑大喝,跟着一道掌风由⽩云痕后方飒然而至。
听见风声,⽩云痕和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各自闪⾝痹篇,掌风跟着袭到段菲茹面门,夏侯靖远⾐袖一挥,将段菲茹往后一带,段菲茹<img src="in/yao.jpg">力不⾜,一跤摔在地上。
⽩云痕与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痹篇掌风之后,随即跃出十里亭,夏侯靖远也拎起段菲茹,一跃而出。
四个人站三个方位,此时定睛一看,亭內石桌上是个头发花⽩、面容丑陋的怪异婆子。这事儿来得太突然,四人尚未明⽩怪异婆子的目标是谁、各自提神戒备着。
“再吃我一下!”那怪异婆子唱道,由亭內一跃而出,直冲向⽩云痕。
不明敌人来路,⽩云痕不肯正面接招,当下施展轻功与之周旋,怪异婆子几次出招,都让她痹篇。她这一⾝轻功,看得夏侯兄弟目瞪口呆。
这怪异婆子下手虽狠,却无杀机,似乎只想引⽩云痕出手。
此时怪异婆子横⾝一跃,一双利爪直<img src="in/bi.jpg">⽩云痕前心,⽩云痕双⾜一蹬,向后飞⾝而起,轻声喝道:“去!”⾐袖一挥,三枚暗器破空击出。
敝异婆子凌空一翻,痹篇暗器,只听得铛铛铛三声响,暗器硬是嵌⼊十里亭的花冈石柱子。
段菲茹一看,吓得伸了伸⾆头。那正是方才她击打这位姑娘用的三枚弹珠。
“我与前辈素不相识,苦苦相<img src="in/bi.jpg">,是何道理?”⽩云痕道。
“哼!栖云⾕虞胜雪是你什么人?”那古怪婆子无礼问道。方才在饭馆里认出⽩云痕的轻功路数,她便一路追到这里。
“正是家师。”
“好一个小⽩脸,收的徒弟也是这么美得不可方物。告诉我,那小⽩脸现下还是躲在栖云⾕吗!”
⽩云痕见这婆子出言不逊,心中大怒,也不再以前辈相称。
她柳眉一沉,冷哼道:“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便了,师⽗他老人家爱清静,叨扰不得。”
“也罢!”怪异婆子也不在乎⽩云痕话里的轻蔑,耝嗄的叫道:“我就先拿下你这个小丫头,再去和他计较。”
语罢,她再次跃起,神情厉如夜叉魂勾。下手不再留情。⽩云痕仍是活灵轻巧,宛若游龙,怪异婆子连进三十招,居然无法近⾝。
“好丫头,果然有乃师之风。”怪异婆子道。
⽩云痕听她赞言口,心口一热,想道:总算自己还能与师⽗相提并论。可是心念一转,又想;如果师⽗至今仍在,随他行走江湖,将是何等美事!稍一分神,敌人欺近⾝来,云痕痹篇一爪,怪异婆子抓破了树⽪,树⼲伤处隐隐冒着热气。
夏侯兄弟互望一眼,夏侯靖远<img src="in/chun2.jpg">角带笑,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则是面⾊凝重。夏侯靖远想的是,等到姑娘落败了,自己再出手,赚个人情,或可赢得芳心;而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见这婆子武功如此狠辣,着实为那姑娘担心。
⽩云痕终究对敌经验太少,方才一惊,加上想到了师⽗,一时心神混<img src="in/luan.jpg">,招架略无章法。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见她落了下风,更无思索,拾起一颗石子,猛力一弹,正中怪异婆子“合⾕⽳”化解了⽩云痕一记颓势。
“是谁?”怪异婆子停下手,大喝。
“是我!”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纵⾝一跃,临风⽟立在⽩云痕⾝边。他方才使的那一手就是段菲茹打⽩云痕那一手,可是段菲茹那一记连⽩云痕的⾝也近不了,而他却一下打得怪异婆子手臂发⿇。
“我还当你只是个软脚书生呢,没想到确实有两下子!避闲事先留下万儿。”怪异婆子冷笑道。“晚辈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方才情急冒犯。”面临大敌,他仍谦和有礼。
“哼!小子和夏侯贯天怎么称呼?”婆子问道。“敢问前辈⾼姓大名?与家⽗有何渊源?”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抱拳问道。
“哼!我不兴咬文嚼字,和黑驼也没有牵扯,不过你揷手管我的事,这就有了。老婆子‘绵掌紫燕騒’,后生可畏,我不会跟你客气!”
紫燕骝语毕,拉开架势,抢先进招。
“小心,她的爪上有毒。”⽩云痕低声说道。
青<img src="in/yang.jpg">“嗯”一声,转过脸来,两人目光<img src="in/jiao.jpg">投,竟是会心一笑。
⽩云痕初出茅庐便遇上劲敌,心中原本忌惮,现下见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卷⼊此役,她直觉的提醒他;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见她为维护师⽗与人以死相拼,心中很是佩服,现在又蒙她好意提醒,素昧平生的两人竟然有种惺惺相惜、并肩作战的感觉。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原本以为夏侯靖远的计谋不会成功,用不上兵刃,所以并没有带兵器来,谁料到对头没出现,倒是杀出了个凶神恶煞,只得空手上阵。他和⽩云痕两人一攻一守,默契十⾜,紫燕騒一时竟占不得上风。
她转变招数,对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的攻击毫不理会,一招“孽子坠心一直<img src="in/bi.jpg">⽩云痕,⽩云痕没料到她会如此,仓皇向后一跃而起。
“小心!”一旁的夏侯靖远见⽩云痕退得踉跄,跟着纵⾝一跃,扶住了她。⾜尖刚刚落地,夏侯靖远不怀好意的笑道:“姑娘好香啊。”
“是吗?还有更香的呢!”⽩云痕冷笑道。
“真的?”
“当然。”
⽩云痕⾐袖轻挥,果然一阵幽香扑鼻,夏侯靖远看着巧笑倩兮的⽩云痕,心中一<img src="in/dang.jpg">,却不知这一下他已经中毒了。
⽩云痕退场,紫燕骝全力进<img src="in/bi.jpg">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她爪上有毒,不能直接招架,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又没有兵刃,只得处处闪躲,功力无法施展。
“这婆婆好厉害。”夏侯靖远道。
⽩云痕睨他一眼,对他自命风流的轻浮举止非常厌恶,当下不愿再搭理,纵⾝跃⼊场战。
这时,紫燕骝虎地腾空跃起,半空中双掌<img src="in/jiao.jpg">互击向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连退十来步,脚下跟<img src="in/qiang.jpg">,紫燕骊又一掌劈头击来,这一下不得不救,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双臂运劲,全力抵挡,紫燕骝內力竟不及他,一下被震飞丈余,跌在地上,一时<img src="in/xiong.jpg">闷、头晕脑<img src="in/zhang.jpg">。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也觉一股剧痛由掌心传至双臂,心知中毒,当下盘坐运劲,想将毒<img src="in/bi.jpg">出体外。
“不可以运气!”⽩云痕急急喝道,正要趋前查看,紫燕骊忽又杀到眼前,⽩云痕闪⾝一跃,袖间花绫出手,如游龙飞腾,快得令人骇然。
紫燕騒仓皇退避,花绫活灵似龙在⽩云痕周⾝兜了几圈,地上烟尘石块也跟着卷起。紫燕骝一怔。这样的手法她从没见过。
“去!”⽩云痕轻声喝道。花绫透劲,迅如疾电,朝敌手击打,当中夹着飞沙走石,如何能避。紫燕骡⾝上几处大⽳被击中,当下停手,运气调息。
⽩云痕无心伤害人命,这一招“流风回雪”留了余劲,否则紫燕騒先前已受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一掌,哪里还受得住她全力一击。
“快走!”退了紫燕骝,⽩云痕轻声喝道,伸手带起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夏侯靖远跃至段菲茹⾝旁,也是伸手一带,随同⽩云痕施展轻功离去。
紫燕骊调息之后,待要追上,空中忽传来夏侯靖远的声音:
“今天有人受伤,前辈如要较量,改⽇小可奉陪。”
紫燕骊心想:此人內力不俗,今⽇我已经受伤,再不是对手了。当下放弃追赶念头,寻一隐静之处疗伤。
***
夏侯靖远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座富丽的庄院,大门正上方写着浑实厚重的几个大字:“鱼鸣庄”
进得庄来,管事的立刻腾出数间上房,让众人休息。
现下四个人全都齐聚在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的房里。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盘着腿坐在<img src="in/chuang.jpg">上,満⾝的汗,⽩云痕隔着袖子拉起青<img src="in/yang.jpg">的手,只见満掌深红,近乎黑⾊,确与一般中毒情况不同。⽩云痕看完他的手,又转而看他的气⾊。
夏侯靖远认真的站在一旁,不过他看的却是⽩云痕。她的秀美绝俗因为此时的专心二息,使她更显得难以亲近。
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低声在夏侯靖远耳边说了些话,夏侯靖远低声答后,那人又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再向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揖了一揖之后,方才退了出去。
“姑娘会医术?”那人走后,夏侯靖远微微一笑,问道。
“你不关心手⾜安危,倒在乎别人会不会医术。”⽩云痕冷冷的道,一边取下<img src="in/yao.jpg">带,<img src="in/yao.jpg">带內里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金针。
夏侯靖远颇为狼狈,只得笑道:“我的意思是,姑娘如果不会医术,我好赶快找个大夫来…”正说着,只觉得脸上一阵热,接着又痛又庠。
“靖远表哥,你的脸怎么了?”段菲茹讶然叫道。靖远一张俊美容颜此刻又红又肿,变化之大,叫人瞠目结⾆。
“哎呀!怎么会这样?”夏侯靖远照了照房里的镜子,吓得也叫了起来。
“赶快去洗洗脸吧,记得加些牡丹花、荷花、芙蓉,还有梅瓣花。”⽩云痕笑道。
夏侯靖远一听说,不及细思,急忙的赶了出去,段菲茹贪看热闹,也跟了出去。
“你这几味葯,还真难找得齐…”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无力的笑道。
⽩云痕也不噤莞尔。
“没事儿的,只要洗洗脸就行了。你还能说笑?”⽩云痕心中对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着实佩服。他的双臂已然发黑,満⾝的汗,显是忍着极大的痛,竟还可以谈笑风生。
“多谢姑娘提醒,小可才能保住一命,紫燕骝果然厉害。”
“她练的是琊门功夫,掌上有剧毒。一般人中了毒,立刻想到运气<img src="in/bi.jpg">毒,但是中了绵掌的一刹,⾎行定止,一旦立即运气,反倒容易让⾎行逆转,轻则走火,重则丧命。”⽩云痕沉稳的道。其实刚听到紫燕骤的名号,她也甚觉陌生,对阵时忽然想到师⽗的医书里曾有记载,所以才会知道她的掌上有毒,也才知道解法。
“姑娘好见识!在下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请问姑娘芳名?”青<img src="in/yang.jpg">温雅说道。
“我叫⽩云痕。”她嫣然一笑,谈话之间已经将用具理好。“我要替你扎针,请你把⾐服脫掉。”
这时有个清秀的丫头敲门进来,见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正自己动手开解⾐扣,忙忙的走过来服侍。⽩云痕瞧这丫头步伐、⾝形轻盈,猜想她必定不是个普通丫头,明的是服侍,暗地里却是提防着自己。
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任凭⽩云痕在自己⽳位上扎针,神态自若的继续说道:
“⽩云痕…好美的名字!听你说过你住在楼云⾕,那真是个神秘的地方,我从小就听过那里的传说了…”
“什么从小就听过栖云⾕的传说,你还比我大几岁呢,这样说也未免太欺侮人了。我现在手上拿着针,难道你就不怕我一生气…”⽩云痕冷笑道。
“云姑娘手下留情。”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笑道。
“你倒是说说看,都听见栖云⾕的什么事。”⽩云痕见他颇为坦<img src="in/dang.jpg">,当下也不再针锋相对。
“嗯…”他想了一想,道:“我小时候不听话,我二娘就会说:‘再吵就让你爹把你送到栖云⾕。’”
⽩云痕一听,笑了出来。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也笑了。
两人不知不觉的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img src="in/huan.jpg">。
⽩云痕近⾝在他面前替他扎下一针,忽觉有股热气噴在脸庞,直觉抬眼一看,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一张俊朗的脸孔就摆在她眼前,他正盯着她瞧。⽩云痕脸一红,意有所指的笑道:
“你也想和你兄弟一样吗?”
“不敢,小可冒犯。”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脸上也是一红。
原本⽩云痕只是单纯的想,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帮她退敌,现在自己替他疗伤,天经地义。可是经这样一闹,两人都觉得尴尬。此时⽩云痕注意到男女有别,更加不自在,而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则是紧紧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她绝世容颜,不去闻嗅她⾝上的清香,不知不觉的全⾝也紧绷着。
“你倒是把⽳道放松啊!”⽩云痕道。
“是。”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答道,张开眼睛看见⽩云痕,两人同时发笑,倒把原来的尴尬化解了。
夏侯靖远立在窗外,见他两人的模样,忽然想起不知是谁说过“吃亏就是占便宜”的话。现下他还真希望受伤的人是自己。
“你现在缓缓运气,护住心脉,千万不可急躁。”⽩云痕已在他⾝上多处⽳位上扎好了针。
“一切听云姑娘吩咐。”
语毕,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缓缓运劲。⽩云痕趁机将他的十<img src="in/gen.jpg">手指自指腹轻轻割开,伤口流出黑紫⾊的⾎来,丫头赶紧拿布沾昅黑⾎,一直到⾎⾊变红。
“行了。”
⽩云痕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丸红⾊葯丸让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服下,再慢慢替他拔除⽳上的金针。
最后一<img src="in/gen.jpg">金针拔去,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早已体力透支,加上⽳道刚刚放开,全⾝无力,一下子人向前倒,刚好靠在⽩云痕肩头,只觉她⾐衫柔软、清香怡人,而⽩云痕一向幽居深⾕,又何曾识得这样的男子气息,是以这轻轻一靠,两人心中都是一阵摇<img src="in/dang.jpg">。
她轻轻扶起他,柔声道:
“你恐怕得躺上三、五个时辰。”
小丫头也赶紧扶住他,让他慢慢躺下来,并替他擦拭汗⽔,盖上被子。
“多谢云姑娘。”夏侯青<img src="in/yang.jpg">无力的谢道。“鸣⽟,替我送云姑娘回房。”
“是。”
鸣⽟引领⽩云痕到她的房间,道:“请姑娘稍作休息,晚点儿再请您用饭。”
“我不习惯和人一起吃饭。”⽩云痕淡然说道。她在⾕里长大,逐星、踏月一向都是以她为中心,是以她也不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
“鸣⽟明⽩。”鸣⽟答道,随即退出房间。
一会儿又有人来服侍⽩云痕浴沐包⾐。一切就如她所预料的,这家人来头不小,光是这五进庄院,就不是寻常的武林人士住得起的,何况丫头、仆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晚饭时间,果然有人替她送饭进房,而且是夏侯靖远带着一个丫头亲自送来。夏侯靖远也换过⾐服,当真是潇洒倜傥。
“姑娘,我们公子亲自替你送饭来了。”这丫头能在主子面前说话,当然不是普通丫头。
“紫檀,你下去吧。”夏侯靖远道。
紫檀将饭菜放在桌上,向夏侯靖远微微一福,便退步离开。
“我听说你不习惯和人一起吃饭,所以替你把饭菜送到屋里来。”夏侯靖远撩开⾐摆,径自在桌边坐下。
“多谢夏侯公子,有劳了。”⽩云痕道。
“姑娘不必在意。既然不脑仆随主便,那主人只好揣测客人的意思,谁叫姑娘替我三弟治好了伤呢!再说,能陪姑娘一起用餐,是小可莫大的荣幸。”夏侯靖远笑道。
⽩云痕并不喜<img src="in/huan.jpg">眼前这个人,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也只得落坐。
“不知道我三弟的伤可有大碍?”
“夏侯公子放心,令弟的伤势不打紧了,调养几天,必可康复。”
“姑娘不但武艺⾼強,连医术也如此精湛,实在教人佩服。”夏侯靖远道。“我听你说过你住在栖云⾕,却不知此次下山,意<img src="in/yu.jpg">何往?”
夏侯靖远心思深沉,尽管他有意于⽩云痕,但见她武功⾼強,想来打探虚实,明⽩是敌是友,岂知⽩云痕喜恶非常明显,眼前这夏侯靖远正是令她讨厌的人,因此她什么也不会对他说,更不会向他打听沈断鸿的下落,对他的试探也就胡<img src="in/luan.jpg">回答一通。
这一顿饭吃得真是<img src="in/luan.jpg">没意思,夏侯靖远惟一能确定的就是…⽩云痕虽然绝美,却只是一个孤⾼的木雕人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