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代理,这是我们新代理的几幅画,您看看!”
随着助手小绒示意的方向,杭佚哲随意望去。每一幅都是极完美的画,完美得像工艺流程,不搀杂任何个人情感,多的只是五彩颜料和绘画技巧的<img src="in/jiao.jpg">相辉映。
做美术作品代理人已经有16年的时间了,从他手上卖出去的画多得不胜枚举,他是这一行当的红人,红得让他有点不甘心。只因至今为止他从未接触过任何一幅可以传世的作品,他对自己,对画都有些失望。
有些画可以卖很⾼的价钱,这些价有些是炒作出来的,有些是源于买方对其的一时<img src="in/ji.jpg">情,更有些是它的制作精美昅引了买方的目光。但真正可以传世的作品留给别人的是惊喜,是感动,更是一种无法磨灭的心情。
这种心情今生有谁能给他?
但是等等,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存在了…
浓眉微蹙,杭佚哲半瞇着眼看着面前的画幅,眸中盛満了红⾊的火焰。这是一幅火烈鸟浴火焚⾝图,取名为《舞火》。整幅画面沉浸在火红⾊的热情中,有一种让人避不开眼睛的炙热。
就是它!若他真的能代理传世佳作,无疑就是它了!
“小绒,我要《舞火》创作者的全部资料。”职业的敏锐告诉他绝对不能错过未来的名画家。
小绒查了又查,在杭佚哲皱眉的前一刻讷讷动<img src="in/chun2.jpg">:“杭代理,很抱歉,我查不到《舞火》创作者的资料,惟一知道的是他自称『火烈鸟』。”
火烈鸟,浴火重生的飞鸟。在火焰中舞动着最炫的姿态,它的生命燃烧在死亡的边缘,它是狂疯的舞者,至死方休。
半晌后,杭佚哲猛然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找到火烈鸟,只要得到画家的全部代理权,他这一生在经济、名誉上也就不愁了。
“小绒,先将《舞火》放进画房里,暂不要出售。如果有人来问《舞火》的出售情况,一定要将他留住,然后赶快通知我。”
“火烈鸟”的代理权,他杭佚哲志在必得!
三十六岁的杭代理经历了诸多岁月的磨砺,在他脸上更多时候上演着一幕幕冷静、模糊却又神秘的泡沫剧。像今天这种冷峻、专注的神⾊少有出现,小绒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杜鹃走进画廊,映⼊眼帘的正是杭佚哲对着《舞火》出神的模样。他在她手下工作已有七年,这副神态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陌生的杭佚哲让她害怕,怕他的心志被别的东西昅引,怕他的<img src="in/ji.jpg">情让习惯平静的她不自在,更怕他厌烦了她的静如止⽔。
“怎么了?”她问,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感觉这个创作者很有功力,我想拿下他的代理权。”他说,回答得极其安静。
二十九岁至今未谈过恋爱的老姑娘和三十六岁死了老婆的鳏夫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七年来的上下级关系一直如此,从未变过,更未深刻过。
杜鹃拍拍他的肩膀“去做吧!我支持你,你知道的。”
她二十二岁继承⽗亲的这家画廊,从第一眼见到⾝为代理人的杭佚哲,转眼七年已过。七年的时间让两个人的默契达到了最⾼峰,正是这样的⽔啂相融,竟让她连放在口中的爱也说不出。
有些失落,杜鹃默默挪了几步“今晚一起吃饭吧,你不是很喜<img src="in/huan.jpg">海滩店酒的海鲜嘛?我待会儿去预约。”
“不用了。”杭佚哲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未离开《舞火》“杭宁考上了飞扬⾼中,晚上我要为他庆祝。”海鲜吃多了对⾝体不好,他严格控制着自己的健康状况。
如果杜鹃对杭佚哲的了解不深,一定会说:“咱们一起为杭宁庆祝吧!”可惜她太过了解他,她知道除非他有心娶她,否则他和儿子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就是隔离的,不允许任何人揷⾜。
“代我向杭宁说声祝贺。”
“好!”他应下,并不打算告诉杭宁,这种虚套的话对于他和儿子之间是不需要的。
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对⽩,杜鹃回楼上自己的办公室,杭佚哲依旧对着那幅《舞火》发呆,在他的世界里从此燃烧着一片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