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订的计划撑不到一个礼拜,不过三天,冯君翰就想喊救命了。
他从不知道,一天花不到一百元的⽇子竟是如此难过。
他每天早上都吃馒头,才吃三天就受不了,今天照镜子时,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变成一颗大馒头。
至于中餐…因为不肯再去那间势利的店里吃鲁⾁饭,所以只好买吐司果腹,至于晚餐则是吃一碗泡面。
他是一个健壮的大男人,活动量大食量也大,这些东西很难真正喂<img src="in/bao.jpg">他,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img src="in/bao.jpg">过,饿火中烧的结果就是脾气愈来愈坏,连向来最尽责的蒋秘书都开始回避他。
“唉!”他叹了口气,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翻了个⾝,摸着扁得彻底的肚子,忍着不溜到楼下开冰箱找东西吃。
这时他房里的专线响了起来,他懒洋洋地伸手接起。“哪位?”
“你在家啊?”是苗天佑。
“找我有事?”冯君翰暗呼不妙,这个超级大损友,来找他通常都是要约他出去吃吃喝喝。
“我新开了间浙江小陛名叫钱塘江,现在大伙儿在这里聚餐,要不要过来尝尝鲜?”苗天佑果然是来约他享受美食的。
“我不能去。”他抱着话筒躺回<img src="in/chuang.jpg">上,闷闷地回答。
“啊?为什么?又有公事要忙?”苗天佑已经习惯他因为工作缺席。
“不是。”冯君翰更闷了。“事实上,我现在只有五百元可花。”
“五百元?一个小时五百?”苗天佑狐疑地问。
“不,是一个礼拜五百元。”他把自己的一周计划说了出来。
“一个礼拜连同车资伙食只花五百?!”话筒里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响,许久之后,不敢置信的苗天佑直接下结论:“你不可能办到!”
虽然非常不甘心,但冯君翰不得不承认天佑说得对,他确实办不到。
一开始,他自信満満,认为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怎么可能做不到?可是还没进⼊第四天,他已经快疯了,现在他终于明⽩,为什么人家说“金钱不是万能,没钱却万万不能”!
挤公车、吃泡面、啃馒头配⽩开⽔…这样的⽇子,他再也撑不过一天。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子晓风不但过得下去,而且还一过就是三、四年,比起晓风,他该觉得惭愧。
他不由得自我反省,他是否真的对她太苛责了?设⾝处地去体验她所过的生活之后,他有了很深的感触。比起晓风,他并没有伟大到哪里去!
他只是比她幸运,生长在一个富裕的环境里,不愁吃不愁穿,还能得到良好的教育与栽培。
所以他不像她那样,从国中开始就必须打工贴补家用,也不会⾼中毕业就必须终止学业,因为还有妹妹需要念书。他不用每天兼三份工作,只为了把债务还清。
他<img src="in/gen.jpg">本未曾体会过什么是贫穷!或许真被杨海芬说中了,他是不知人间疾苦,所以他能大言不惭地指责晓风,用最⾼的道德标准来苛责晓风。
他试着想象,如果今天是自己过着这样清苦、沉重的生活,一旦机会来临,他是否会不惜说谎以求能够摆脫它?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他不再嘴硬,因为他终于明⽩自己不过是个凡人,过去之所以认为自己是⾼风亮节的圣人,是因为他不曾受过贫穷之苦。
基于这些原因,他对晓风的“贪心”是真正释怀了。
而且虽然她说因为自己贪心,所以编造了假的⾝分骗他,但是仔细回想,她并没有欺骗他的感情,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索求一大堆好处。
愈是冷静思考,愈能慢慢想起他们之间<img src="in/jiao.jpg">往的琐碎细节…她的温柔、她的关怀、她的体贴、她的窝心,一样样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她若没有真感情,如何表现得出这么细腻的关怀?还有她总是充満深情的晶亮眼眸。
言词可以造假,行为举止可以造假,但是灵魂之窗所流露的情感,是很难造假的。一个肯为了他不辞辛劳的女人,不可能是虚情假意!
他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如果他早点想通,或许就不用⽩⽩虚度这一年的时光了!
“天佑,我要她重新回到我⾝边,我不想失去她!”他缓缓闭上眼说。
苗天佑没有问他说的是谁,这小子的情史简单得紧,他所在意的女人,也只有那一个。
“不计较她不是千金姐小了?”苗天佑调侃。
“其实我计较的<img src="in/gen.jpg">本不是这一点!不过现在体验了她所过的生活之后,我更加明⽩,往后对她只有更多怜惜,不会再有批判。”
“晓风若知道了一定很⾼兴。可是姚孟兰怎么办?你们双方家长不是都认同她了?”况且依他看,那个女人也没那么容易死心。
“我会和他们说清楚,我的结婚对象必须是真心喜<img src="in/huan.jpg">的女人,至于她…我只能说抱歉!”
直到今⽇,他终于肯定自己的心意,他决定和自己所爱的女人共度一生…不过前提是她得原谅他才行。
想到自己曾经对她那么忍残,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讽刺她,他真恨不得赏自己一个耳光。
这么浑蛋的他,有可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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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进这间餐厅的大门,冯君翰一眼就看见仪态优雅站在⼊口处的贝晓风,等着替客人带位。
她看见他,很明显地浑⾝一震,接着全⾝僵硬、眼神防备地望着他,边迟疑地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吃午餐啊!这里是餐厅不是吗?”他贪婪地看着她,以最温柔的表情对她微笑。
“呃?是没错…”贝晓风呆愕地瞪着他。这种感觉就像明明已经⾝穿盔甲、手拿盾牌准备<img src="in/ying.jpg">战,敌人却突然冲过来跟她握手一样。
“能⿇烦你替我带位吗?”他的微笑加深,露出一边酒窝。
“噢!抱歉,这边请。”无论他究竟怎么想,上门就是餐厅的客人,她不能轻忽怠慢。
送上⽔和菜单之后,贝晓风拿着纸笔站在一旁,等着登记他的点餐。
明知道她站在一旁等着,而且菜单上的餐点也不多,总共不到两页,冯君翰却能像观看什么稀世珍典一样,好整以暇地来回瞧着。
其实他边翻着菜单,一双眼却不时菗空偷觑她。
自从下定决心要追回她之后,他拟定了一套追<img src="in/qi2.jpg">计划。当然绝对不能急吼吼地跑到她面前,说要与她复合,因为那可能会被她用扫把赶出去。
他要不动声⾊地慢慢接近她,重新寻回她对他的信任,等她慢慢不再对他防备的时候,最后再牢牢套住她,让她永远属于他。
他低咳一声,掩饰嘴角浮现的喜悦笑容。
“嗯…这个A套餐里头有什么菜?B套餐又有哪些菜?还有这个绿野仙踪是什么…”他显然很犹豫,不知道该点什么餐,所以很有求知精神地,把每道菜都问了一遍。
贝晓风虽然不是很愿意接近他,但基于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她还是勉強凑上前去,不厌其烦地从头到尾解释一遍。
当她靠近自己时,冯君翰几乎忘情地想伸手拥抱她,不过他忍住了。一抹淡淡的发香随着她的动作飘过来,他一个深呼昅,沉醉地昅⼊花草的甜甜香气。
她几乎快把口⽔说⼲,好不容易才将菜单上的菜介绍完,谁知他突然又问:“那你今天推荐哪一道菜?”
“我推荐?”贝晓风听了嘴角暗暗菗搐。
如果他早要她推荐,何必请她介绍一大堆?他是故意来整她的吗?
她忍住満腹的嘀咕,依然以悦耳的语调温柔地道:“如果要我推荐,我会选择这道三彩宝盒。这是由橙汁排骨、⾖酥鱼片和彩椒牛柳三道菜拼装而成的,每道菜都很可口,而且一次可以尝到三种菜肴,同时还附有⽩饭和热汤,非常划算。”
“好吧!那我就点这道,⿇烦你了。”
他合起菜单<img src="in/jiao.jpg">给她,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肌肤,贝晓风立刻跳开一步,迅速将手蔵在背后,彷佛这样就可以挥去那种酥⿇的触电感。
“抱歉!”冯君翰心底可是晕陶陶的,但没表现在脸上,还礼貌地致歉。
“没关系!”贝晓风将点菜单送到厨房,然后便去做自己的事,没再多招呼冯君翰,俨然把他当成素昧平生的客人,甚至还有点刻意逃避。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来?他恨她不是吗?上回他已经表现得很明⽩了!
可是…她有点<img src="in/mi2.jpg">惑,因为他的模样完全不像来找碴怈愤的,相反的他对她微笑…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他那般温柔的微笑了!
一年了…想起这一年的相思与痛苦,她鼻头一酸,眼眶开始<img src="in/shi.jpg">润,不过她立即仰头望着上方,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不敢多揣测他这些举动背后的意义,深怕是自己表错情、会错意。
而另一边,贝晓风的疏离让冯君翰有点焦急,但他并不气馁,他可是要娶她当老婆的,怎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轻言放弃?
他耐心等待,没多久贝晓风送来餐点,冯君翰微笑向她道谢,她略为颔首后轻说了声不客气,随即离去。
这回无论他等多久,她都不肯再靠近他桌旁一步。好吧!既然她不肯靠近,那他只好“请”她来了。
“抱歉!姐小?”他灵机一动放下刀叉,对贝晓风招手。
贝晓风挂着一副不想靠近,又不得不靠近的为难表情缓缓走过来。“请问有什么事?”
“能⿇烦你给我一杯⽔吗?”他用眼神向她放电。
“⽔?”贝晓风茫然地望着他。“你桌上就有一杯⽔啊?”而且<img src="in/gen.jpg">本没喝。
“啊?呃…我的意思是…热⽔!能⿇烦给我一杯热⽔吗?”
“热⽔?”贝晓风虽然明⽩他的意思,但还是満心狐疑。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点头说:“请稍候。”
她离开后不久又端着一杯热⽔回来,放下后说了声:“请慢用。”又马上转⾝走了。
冯君翰着实有些气馁,她就不愿在他⾝旁多停留几秒吗?
不过他知道这不能怪她,谁叫他前两次和她碰面表现都那么差,第一次拂袖而去,第二次说了一堆那么难听的话,她会躲着他也是可以谅解的。
看来他只能展开耐力赛,和她比比耐<img src="in/xing.jpg">,看谁先向谁妥协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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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贝晓风有点害怕中午到来,因为每当这个时间一到,就会有位“<img src="in/shu.jpg">客”上门来。
与其说他是<img src="in/shu.jpg">客,倒不如说他是“奥客”因为这位客人非常啰唆,每回用餐都要求一大堆,不是要热⽔、就是要冷⽔,不然就是黑醋或⽩醋,再不然就是要胡椒、要辣椒,偶尔还会要求酱油、盐巴,她几乎以为他的味蕾是否失效了?不然他要这么多调味料做什么?
她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和冯君翰长得一模一样,假冒冯君翰上门用餐。
她实在不想这么说,但这个冯君翰…好笨哪!用餐时不但⽑病一大堆,而且还老是“凸槌”不是掉汤匙、掉刀又,就是打翻热汤或是弄翻⽔,他甚至还把整瓶胡椒倒在菜上,毁了好好的一道菜,最后只好重点一份…
要是以往注重餐桌礼仪的冯君翰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连吃硬梆梆的德国猪脚时都轻松优雅得令人不敢置信。为什么不过相隔一年,他就变了这么多?
啊…她知道了!这一定是他最新的报复手法,故意找些借口使唤她,顺便让她跑断腿、累死她!
可是…在这些⽇子的“午餐约会”中,她不曾感受到他的一丝恶意,即使他屡次借故要她为他服务,都不曾恶颜相向。而且请她服务,他都不忘随时说请、谢谢、对不起。一个存心找⿇烦的人,会这么彬彬有礼吗?
总之,他真的令她感到<img src="in/mi2.jpg">惘又困惑。为了厘清心中的疑虑,某一天中午她特地站在店门外,等待他到来。
冯君翰停好车,心情极好地走向餐厅,没想到一抬起头,却看到贝晓风站在门外。
他很⾼兴,但也心生狐疑。她特地到门外来等他?不可能吧!
“你特地在这里等我?”他心中了然,猜到她大概想摊牌了。忍了这么久,也该说清楚了!
“今天我请假,我想和你谈谈。”她淡淡表示。
“好啊!”当然好!能和她有番彻底的长谈,他求之不得。
“你想在哪里谈?”他知道,她不会希望在自己工作的店门前谈。
“附近社区里有座小鲍园,我们去那里吧!你还没吃午餐,而且下午还得回去工作,所以不去太远的地方。”
“无所谓!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绝对奉陪。”冯君翰深深地凝视她,意味深长地对她温柔一笑。
贝晓风心脏立刻漏跳一拍,过去那个疼她、爱她的冯君翰,好像又回来了!
他们并肩走向小鲍园,途中冯君翰好几次忍不住想去牵她的手,但都及时忍住了。<img src="in/yu.jpg">速则不达,<img src="in/cao.jpg">之过急通常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小鲍园找张长椅坐下,两人沉默地对望了一会儿,冯君翰柔声问:“你累不累?工作和学业可以兼顾吗?”
“还好,我习惯了!这份工作并不比以前的工作辛苦到哪里去,学业也还应付得过来。谢谢你的关心!”她抬起头,強迫自己<img src="in/ying.jpg">视他。“我不明⽩,你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些?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你何必这般费心接近我,就算餐厅的餐点再好吃,也不需要天天过来,连假⽇都特地跑来吃吧?”
“就算是朋友,也该表示关心吧?而你餐厅的菜真的很好吃呀!”他以一贯的微笑态度解释。
他的眼依然具有神奇的魔力,让她无法再笔直<img src="in/ying.jpg">视,视线逐渐往下,回避地转开。
像他这样的态度,让她简直就像和软沙包对打一样,充満深深的无力感。因为无论怎么攻击对方都没有响应,反而让自己陷⼊其中,难以全⾝而退。
对于这样的回答,贝晓风觉得难以置信。“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他回答得相当笃定。“就算分手,也还能当朋友吧?”
“朋友…”她万分伤怀。不当情人,改当朋友?
“是啊!我们好歹认识那么久,也很了解彼此,当朋友应该很合适。”他眷恋地望着她柔嫰的脸颊。
“可是你不恨我、怪我了吗?”她没有忘记当时的他多么埋怨生气,如今相隔不过短短一个月,他的想法竟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当时我心中确实充満愤怒,但是经过这些⽇子的思考,有人点醒我一些事,还有我设⾝处地去体会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很多。我不会再那么严厉地指责你,也不会再耿耿于怀你曾说过的谎言。过去曾经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向你道歉!”他低下头,深深地致歉。
他真诚的歉意与真心的忏悔,更让贝晓风受宠若惊。这一切是真的吗?他不再怪她曾经撒谎骗他的事,也愿意和她成为朋友…这不会是她的梦吧!
“所以,如果你不怪我的话,可不可以敞开<img src="in/xiong.jpg">怀当我的朋友,偶尔和我见面,不要躲着我,让我可以和你通电话,关心你。”
他的笑容多么真诚,他的请求多么诚恳,贝晓风听到这番话,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他没有继续怪她,还愿意与她做朋友,互相关怀联络,没就此断了音讯。就算不能成为情人,能做好朋友,她想也是很好的!
而她忧的是…他的宽宏大量令她惶恐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做错事的她,还能得到这么伟大无私的宽容?这会不会是个诡谲的<img src="in/yin.jpg">谋?
然而转念一想,她既无财也无权,失恋之恨也没大到要毁灭世界,人家有必要费尽心机,专程来设计她吗?她为自己荒谬的想象感到好笑。
只是朋友,当然还是令她心酸痛苦,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唯有这样的关系才能令她安心吧!
毕竟她与他<img src="in/gen.jpg">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所生活的阶层在金字塔的端顶,她难以⾼攀。而她所生活的平民阶层,不是市井小民就是贩夫走卒,是他望之却步的。
如此不同的生活环境及价值观,早就注定他们不可能有结果。是她一厢情愿,执意用谎言骗来爱情,所以后来很快就失去它了…
他的想法没有错,只当朋友,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安排!
真的,这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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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对“朋友”的定义似乎大大不同。
隔天,冯君翰真的不再到餐厅用午餐,贝晓风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感觉是因为松了一口气,还是因为淡淡的失望?
这一整天,她工作起来都有点懒洋洋的,眼神习惯<img src="in/xing.jpg">的往门口瞟去,只要发现有客人上门就会倏然一颤,然后绷紧神经、屏息等待,直到发现上门的客人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体就会无力地瘫软,连头儿都垂得低低的,清楚地表达出她所没有发现的“失望”两字。
郁闷地熬过了漫长的一天,好不容易下了班,她换下制服收起书袋,向晚班的同事道别后,走出餐厅大门。
这时,一辆黑⾊房车再度出现在她面前。
她瞪着<img src="in/shu.jpg">悉的黑⾊进口轿车,一颗心剧烈翻搅着。是…他?
黑⾊的玻璃窗缓缓降下,一张俊逸慡朗的脸宠正对着她微笑。“下班啦?”
“呃…”果然是他!
“上车吧!我送你去学校。”他打开车门,热络地邀请她上车。
“这…”那辆⾼级舒适的轿车现在对她来说,就像张大嘴等着她自投罗网的猛虎,她怎敢轻易上车?
“快点吧!我又堵住<img src="in/jiao.jpg">通了。”他暗示她看看左右。
贝晓风左右一看,真的!他们又成了过路行人注目的焦点,而且同样⽩眼多过好奇的目光,谁叫这条巷子实在太窄了,而这霸道的家伙,又老喜<img src="in/huan.jpg">把车开进来堵人。
奇怪!以前并不觉得他是这种霸气的人,为什么现在愈来愈觉得,好像他有一种能将任何事情导往他想走方向的神奇魔力?
她没办法,只得赶紧上车,这是第二次被迫坐上他的车。
上路之后,他递来一个纸袋,里头有热腾腾的现做猪排三明治。“你肚子应该饿了吧?等会儿还要上课,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这…”贝晓风看见纸袋上的标志和名称,发现这是某大饭店咖啡厅的三明治,不由得感到惊讶。
他还特地绕过去,替她买三明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眼眶微红,低低地问。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微笑着,疼宠地望着她。
朋友?是啊!不然她以为是什么呢?
她突然觉得抱在怀中的温热纸袋,好像瞬间冷了许多。
“那我先吃了,谢谢你!”她甩去这股酸楚的念头,取出三明治咬了一口。“很好吃耶!”
知名饭店的咖啡厅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哪有差的道理呢?
“好吃就好。”冯君翰満⾜地一笑,继续专注开车。
贝晓风看看手中的三明治,有些涩羞地问:“呃,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虽然三明治是他买来的,但是她独自一人吃着,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喂我吗?”他逗弄地问道,略带琊气地瞅着她倏然涨红的粉颊。
“我才…”才不要!她鼓着脸颊,更往车门边贴。
“唉!”冯君翰见了,故意装模作样地深深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真心问我的呢!可怜我一下班就绕去买三明治,然后赶过来接你,现在肚子好饿喔…”
现在他终于明⽩,有时谈恋爱靠的不单只是爱情,还有心意与主意。这不能说是奷诈狡猾,只能说是一种获得爱情的“计谋”好比送花、送巧克力、说甜言藌语讨对方<img src="in/huan.jpg">心,不都也是一种让对方更爱你的“技巧”吗?
听到他说饿了,贝晓风再也不忍心自己独享这个大三明治,她盯着三明治犹豫了好一会儿,虽然觉得不妥,但是因为不忍心让他饿肚子,所以纤⽩⽟手最后还是撕下一大块,颤巍巍地送到他嘴边。
“你请…请用吧!”
“谢谢!”他侧过头张嘴一口把东西呑进嘴里,然后傻气地对她一笑。“唔,好吃!”
贝晓风颊上的晕红更深了,她情不自噤又撕下一块,再次送到他嘴边。
他又欣喜地张嘴吃下,不过这回他一面咀嚼一面道:“别只光喂我,你也要吃啊!”“嗯。”她自己也咬下一口,然后撕下另一端送到他嘴边。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两人一同吃光了那个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