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堂是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的历史课。劳<img src="in/bo.jpg">瑞福讲课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稗官野史,儒林演义,讲得口沫纷飞,我也听得趣味盎然。
劳<img src="in/bo.jpg">瑞福是女中的历史老师,一头柔顺、波浪成形的浓密黑发,闪着耀眼的光泽;外加<img src="in/yang.jpg">光般的朗笑,活脫是屏幕里<img src="in/xing.jpg">感、充満男<img src="in/xing.jpg">魅力的劳<img src="in/bo.jpg">瑞福。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我这样欣赏他的。阿花就嫌他温温的,噤不起风吹⽇晒的薄弱相,没什么男<img src="in/xing.jpg">气慨;小麦也对他没好感,说他“不正经,一脸撒旦式琊恶的笑容”而且,课也不好好的上,专讲些旁门左道、怪力<img src="in/luan.jpg">神,难怪混了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中的小教员。
“那个⾐架不也是个⾼中的小教员?”我有点不⾼兴了,故意抹黑她们的偶像。
“那不一样,”阿花很快的接口:“人家是学成归国,校长重金礼聘的--这还是因为他们两家的<img src="in/jiao.jpg">情,校长才请得动的呢!比起你那个劳<img src="in/bo.jpg">瑞福強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来不及回嘴,小麦就急急问道。
“我是听一班陈胖说的。她老姐大学时和米米同校。”
米米!真亏她叫的这样自然顺口。
“阿花,”我挖苦道:“什时候开始,那⾐架变成你“亲爱的米米”?”
“你少怪声怪气了。你自己呢?你那个“亲爱的劳<img src="in/bo.jpg">瑞福”呢?”
皇天在上,我可从来没有暗恋过劳<img src="in/bo.jpg">瑞福!我是欣赏他,觉得他<img src="in/xing.jpg">感没错,可是这并不表示我喜<img src="in/huan.jpg">他。而且,凭心而论,劳<img src="in/bo.jpg">瑞福幽默风趣,绅士派头十⾜,又不守着教科书教死书,很难不打动少女的芳心。
像现在,他正讲着唐明皇和杨贵妃的韵史,背靠着讲桌,单脚跨坐在讲台下第一排空位的桌上,浑⾝散发出一股成<img src="in/shu.jpg">男<img src="in/xing.jpg">的味道,脸上一抹淡淡揶揄的笑。小麦的话在心里发酵,我竟觉得,他的笑隐含着一股琊恶的魅力。该死!我甩甩头。
“杜见<img src="in/huan.jpg">,你对我的看法有什么意见吗?”劳<img src="in/bo.jpg">瑞福眼力真好,我们一个在江头,一个在长江尾,他居然看得到我甩头的动作。
我默不作声。刚才想得出神,<img src="in/gen.jpg">本不知道他到底讲了些什么。
“杜见<img src="in/huan.jpg">,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劳<img src="in/bo.jpg">瑞福不放弃他的坚持,虽然仍是那么温温的。
看来是躲不掉了,我站起来,清了清喉咙:
“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传到后世,听起来好像很<img src="in/chan.jpg">绵动人,⽩居易甚至为此写了长恨歌传颂于世。可是,当我知道杨⽟环本是寿王妃后,当我知道杨⽟环才二十出头,而唐明皇已逾知天命之年时,我有点疑惑,不知道他们的爱情是否有点不美,有点不纯清。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发红颜的爱情就不美,就不令人感动,而是--他们之间的爱情,会不会参杂一些现实的因素存在?你看!李隆基贵为一个天子,在那个时代,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因为他的无比权势,我是说,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多半因为唐明皇的地位权势烘托而成,而其实并没有那么动人!也就是说,杨⽟环实际上爱的是唐明皇的⾝份地位多于他本人的。
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在那个凭媒妁之言,指腹为婚论定终⾝的时代,要谈论爱情,未免太不切实际。即便是二十世纪的今天,爱情也不是那么令人刻骨铭心的,多的是条件式买卖般的爱情。“至情只可酬知己”是傻瓜在执着的,当然,我并不是否定爱情的神圣,而是…而是…你看,这个社会既然容许离婚的存在,一个人既然能够反复地一直“深刻”地爱过一个又一个的异<img src="in/xing.jpg">,爱情这东西,大概也就不怎么令人感动了。
真正的爱情,美在生世的约定,令人感动在曾经沧海难为⽔的执着。唐明皇后宮佳丽三千,虽然专宠杨⽟环一个,这份情多少是打了点折扣,而杨⽟环既然已付出过一次真情,她对唐明皇的真心,又能真切到什么样的地步?甚至我要怀疑,当初她对寿王的爱,有几许是真情真义!
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若要用人类与生俱来的理生<img src="in/yu.jpg">望作为自己感情不忠实的借口是行不通的。人因为有爱怨憎恨,才有别于其它的生灵;也因为一生对感情的执着,才有别于动物单纯为繁衍后代的情<img src="in/yu.jpg">。如果说,爱情可以因为时移境迁,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爱恋不同的对象,那我们谈什么天长地久?又凭什么⾼呼爱情的神圣与真情的不朽?”
说完,我坐了下来,全班静默无声。劳<img src="in/bo.jpg">瑞福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瞧,一句话也不说。
我有点不安。钟声这时响了起来。
劳<img src="in/bo.jpg">瑞福仍是一动也不动地保持着同样的姿态,全班开始<img src="in/jiao.jpg">头接耳起来。好一会,大概五分钟吧!他才如梦初醒般,宣布下课。走出教室前,犹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怪怪的!
他一离开教室,阿花就拥了上来:“哇噻!真不是盖的!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小麦也回过⾝,奋兴得几乎是用叫的:“真精采!不过,没想到你是这么个老古板“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我的天啊!”我笑笑,不说话。任由她们怎么嘲笑、询问、央求,就是不说话。天知道我是怎么说出那一大篇话来的!当时想也没想就脫口而出,现在倒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也没用了,只是不知道劳<img src="in/bo.jpg">瑞福心里会怎么想!
那一整天,拜“<img src="in/ji2.jpg">婆”那票人所赐,⾼二各班都传颂我那篇“精采的名言”她们是在等着看笑话,个个神情暧昧嘲弄。<img src="in/ji2.jpg">婆那票人一向和我不和。其实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节,只是女孩子那股潜在的对于同<img src="in/xing.jpg">的反动,使得彼此相看不顺眼。她们既然不喜<img src="in/huan.jpg">我,我自然不会无趣的自找⿇烦。所以,和她们一向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现在,她们有心拆我的台,好让我成为笑柄。我知道她们喜<img src="in/huan.jpg">劳<img src="in/bo.jpg">瑞福,大家都喜<img src="in/huan.jpg">劳<img src="in/bo.jpg">瑞福。阿花和小麦嘴里说讨厌,心里可不讨厌。就像银河里众所瞩目的大明星般,劳<img src="in/bo.jpg">瑞福是女中千百双眼凝眸的灿星,女中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不为他着<img src="in/mi2.jpg">的。听说教护理的林丽梅老师,每次见到他都失了魂似的。即使现在米俊宽又冷又⾼贵的形象⼊主女中,也掩盖不了劳<img src="in/bo.jpg">瑞福的光芒。
他们是不同典型的人。劳<img src="in/bo.jpg">瑞福成<img src="in/shu.jpg">、幽默,充満绅士的风度;米俊宽则冷漠、淡傲,一⾝闲适的冷淡。比较起来,劳<img src="in/bo.jpg">瑞福更具成<img src="in/shu.jpg"><img src="in/xing.jpg">感的魅力。
两人的⾝材、五官其实都不相上下,差别在那气质与态度而已。多数人,还是比较喜<img src="in/huan.jpg">劳<img src="in/bo.jpg">瑞福,包括我--我是说--欣赏。我不敢想太多,在我的直觉里,那样的男人容易令女人伤心--小说电影看太多了的后遗症就是如此了。
那么,这和她们扯我后腿又有什么关系?很简单,因为今天这番话,起码让劳<img src="in/bo.jpg">瑞福平⽩注视了我五分钟。
劳<img src="in/bo.jpg">瑞福是万人<img src="in/mi2.jpg">没错,可是他对每个人都淡淡的。他的淡,不同于米俊宽不近人情的冷淡,而是一种温柔婉转有礼的距离。难怪有多少被他笑容拒绝的人,就有多少愈为他痴<img src="in/mi2.jpg">的人。大家都在猜,他到底在挑剔什么?否则卅一岁的人了,成<img src="in/shu.jpg">又有魅力,却连女朋友也不曾见他带过一个。
必于他的传说,众说纷纭。有的说他结婚又离婚了;有的说他有个小孩在乡下;有的说他以前曾被抛弃过,所以现在拒绝所有的女<img src="in/xing.jpg">;更荒谬的,说他正和某个明星同居在巢。说的绘声绘影,煞有其事,然而真象究竟如何,却是谁也不知。
至于米俊宽的传说就简单多了:廿八岁,未婚,刚从国外拿了学位回来,有个天仙般的未婚<img src="in/qi2.jpg">还在国外念书,之所以会在女中教书,完全是因为卖校长的面子暂时帮忙。据说两家<img src="in/jiao.jpg">情匪浅,校长对他十分礼遇。
啧!这些传说,听得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