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下了班,雅棠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同事跟她挥手道别,她受宠若惊,笑容尴尬。
她⾝上穿着一袭深紫⾊套装,是上班前一天孔晨带她去精品店买的,钱是孔晨付的,还有好几套,都是他代她挑选的。她的头发也是孔晨带她去修剪,正柔顺地披在肩上,为了配合这出⾊的套装,她上了点淡淡的妆。
第一天上班,所有同事对她充満好奇,却没人敢跟她说话。她闷闷地待在陌生环境一整天,觉得这⾝昂贵的⾐装套在她⾝上实在太委屈,没正事可做的她在这公司的职务好像花瓶,但又自卑自己构不上花瓶的资格。
自我否定了一整天,终于下班了。
孔晨从办公室里拨了分机给她,雅棠正在咳声叹气,同事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傍晚的天边染上了绮丽的彩霞,没人的办公室里却显得冷清。
“今天怎么样?”用肩膀夹着话筒,他在卷宗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表示过目,这是今天最后一个工作,他要提早下班。
“还好。”听到他醇厚嗓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雅棠心情总算悦愉了些。
“你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工作?”感觉到她的无精打采,孔晨笑着问,玻璃窗外天⾊已黑,倒映他的笑脸,他才发觉自己竟也有这种表情。
“不,我很喜<img src="in/huan.jpg">。”她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心虚。
“别想太多,他们那些人学历⾼,自以为能力好,一开始无法接受你的出现,再没多久,就会正视你的存在了,然后我保证他们会对你恭恭敬敬。”借着雅棠,他可以轻松撵走几个眼中钉。
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感觉到他对其他人的无情。雅棠微微颤抖,她信任他,这是绝对的,可是他有时还是让人感到陌生。
“嗯。”她幽幽应着。
“走,我带你去吃饭。”他拎起西装外套,话里有一向不容任何人反驳的威严。
“好。”挂上电话,雅棠兴⾼采烈,忘了今天上班的所有不愉快。
这是约会吧?她猜想。忍不住脚步轻飘了起来。
想想,这真是一个好特别的缘分,从一把雨伞、一通电话,他们相遇,直到渐渐<img src="in/shu.jpg">悉。他陪她走过一场风雨,让她安心在他家里住下,又让她有工作。
这样一个男人,何必对她这么好?她明明是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小老百姓,难道现实中真有⿇雀变凤凰这种事?
不,世上绝对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如果真有这种幸运的事,也不会发生在她⾝上,她的幻想老早就被现实磨光了。
或者孔晨只是想跟她玩场游戏?但是,她住在他家几天,只有某晚擦<img src="in/qiang.jpg">走火的吻亲,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拜托不要那么早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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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晨带她到常去的义大利餐厅吃饭。
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望去,行人来来往往,招牌灯闪闪亮亮,对面是SOGO百货公司,人嘲拥挤,好像正在办什么活动。
雅棠坐在孔晨对面,他正在点餐。
修长的手指拿着menu,他眼神专注,长长的睫⽑低垂着,在眼窝落下依稀的黑影。她这时才发现,他的鼻梁好<img src="in/ting.jpg">,还有原本充満讥讽的嘴角,此刻正微微上扬,没有从前刻薄冷酷的线条,显得略微丰厚而<img src="in/mi2.jpg">人。
“你想吃些什么?”意识到对面的人儿不知盯着他有多久,孔晨挑眉,也没刻意点破。因为他喜<img src="in/huan.jpg">她这样盯着他看,这会让他有种优越感。
被抓包,雅棠糗大,耳<img src="in/gen.jpg">都红了,她慌张地拿起menu假装看着,上面的字在上头不停跳跃,该死!孔晨在偷笑,她好难专心。
换他盯着她看,看得她心慌意<img src="in/luan.jpg">。“我不知道。”唉,只好投降。
孔晨为她点了一客红酒牛小排。
“这刀叉从最外面开始用,这叉子用来吃前菜,另外这支是吃生菜沙拉。”前菜上桌,她不敢动作,孔晨一一教她,像在教育小孩,没有半点不耐。
雅棠嘴里吃着美食,瞇起眼睛的模样,让他觉得心里好充实。
和不少女<img src="in/xing.jpg"><img src="in/jiao.jpg">往过,她们的胃口很难填<img src="in/bao.jpg">,今天送名牌包包,下次得送钻石,才能让她们眼睛一亮。
麦雅棠很好养,才一顿饭就可以让她感<img src="in/ji.jpg">涕零。
看着她咀嚼得忘我的模样,他都忘了自己还未进食,只是单单看着她吃饭,就觉得好満⾜。
“你好瘦,多吃点。”他把自己的⽔果前菜也推给她。
“谢谢。”她笑得好开心。这沾酱是用柠檬做的,真特别!
“雅棠,让我照顾你好吗?”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动由<img src="in/xiong.jpg">腔窜起,孔晨脫口而出。
“啊?”叉子瞬间掉在⽩⾊大瓷盘上,雅棠呆若木<img src="in/ji2.jpg">,不敢相信他刚才说了什么话。
“让我照顾你,像你照顾亚藌那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
他坚定的眼神吓坏雅棠,她被他的话深深撼动。
雅棠蓦地红了眼眶,她<img src="in/xiong.jpg">口紧绷到几乎疼痛,因为他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她又惊又喜,不敢太开心,只好用力庒抑。
“我好羡慕你妹,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我。”他低诉,神情寂寥,声音平静。横过桌面,他执起她纤弱的小手。“你可以像爱你妹那样对我吗?”
众目睽睽,他吻亲她的手背,雅棠瞠目,轻触到他柔软的<img src="in/chun2.jpg">瓣,她的手背像着了火似的,她开始觉得恍惚,另一方面,理智又<img src="in/bi.jpg">她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可是脑袋一片空⽩,她实在没有力气思考。他的声音太<img src="in/mi2.jpg">人,他的恳求太真切,她没办法移开视线,也没办法拒绝。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我会像爱我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爱你。”
孔晨忽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就算我一无所有?”
“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一样爱你。”雅棠肯定地回答,她早就为他深陷。不管是天堂地狱,她都没办法回头了。
“你真笨。”傻女孩!孔晨收回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好卑鄙,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的单纯,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一无所有,又要怎么照顾你?”
“我喜<img src="in/huan.jpg">你,本来就不是因为你拥有什么,或者是能给我什么。”雅棠不假思索地说。
她说完,换孔晨怔然。
“我喜<img src="in/huan.jpg">你,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一样喜<img src="in/huan.jpg">你。”雅棠冲动告⽩,马上羞红了脸。
“谢谢。”无法言喻的感动在心中蔓延开来,他倾⾝,越过两人之间的障碍,轻轻在她<img src="in/chun2.jpg">瓣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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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棠将壁灯调暗,帮亚藌盖好被单。
“姐…”黑暗中,亚藌睁眼,抱紧自己的姐姐。“我想过了,明天我要开始去学校上课,我爱音乐,不想这样放弃。”
“好。”听亚藌这么说,雅棠心里的乌云逐渐散去,她总算可以安心了。“你有天分,不可以放弃,还记得你说要去留学的事吗?姐姐还在为你的学费努力,你也要认真点。”
“学费的事,你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拜托教授帮我申请留学款贷,不久后,我就会到奥地利去,到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亚藌笑了。“孔大哥也会帮我照顾你的。”
雅棠脸红。“哎,你不要<img src="in/luan.jpg">讲啦!”
“谁说的?他对你那么好,连我都看得出来。”亚藌人小表大,开始亏起姐姐。
“他真的对我们很好。”想起在另一间房里的孔晨,雅棠甜藌地笑了。
“姐,你还记得吗?好几次,我们像这样彻夜聊天,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在我⾝边,以后我一个人在国外,我会很想你的。”
“你一个人在国外,没人照顾你,生病了怎么办?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唉,你人那么远,真的发生事情,我也没办法帮你。”
“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决定要走音乐的路,那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承受。”亚藌窝在姐姐的颈边。“我希望你得到幸福,不要老是为我<img src="in/cao.jpg">心。”
“你长大了。”听她这么说,雅棠好感动,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是真的舍不得妹妹啊,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到最后,妹妹要离开了,最坚強的人是亚藌,她反而是最脆弱的那个。
“终于有人有眼光,看上我姐了。”亚藌比她还开心。“好啦,我要睡了,没有我这个电灯泡,你就可以去跟孔大哥<img src="in/chan.jpg">绵了。”
“三八。”真是的,她想哭,亚藌却一直闹。雅棠偷偷抹泪,抱着自己的妹妹,终于感觉到自己已经苦尽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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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问房里,孔晨正在和贾丽人通话--
“事情已经爆发了,我听说孔老爷很生气,已经改遗嘱了,我们被撵出去是迟早的事,也许明天新闻就会报导…”贾丽人悔不当初,她无计可施,一下子彷佛老了十几岁。“我要出国一阵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妈,你冷静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孔晨声音异常平静,吓到贾丽人。
“你很恨我吧?都是我害你的。”儿子难得的安慰,让贾丽人愧疚地哭了。“你过惯了奢侈的⽇子,万一孔家把一切都收走,你该怎么办?”
“要收就收吧,我不稀罕。”孔晨燃烟,微笑。“我已经得到我最想要的东西了,那些是再多金钱名利都没办法给我的。”
“…儿子,我要挂电话了,不然等一下赶不上机飞。”她匆匆道别。
“妈,你好好保重。”孔晨由衷地希望他妈妈能过得好,同时也发现自己早已懂得原谅。
这一切,都是因为雅棠的出现才改变的。
捻熄了烟,孔晨步出房门,轻敲另一扇门。有她在,他才能如此平静。
听到敲门声,雅棠从<img src="in/chuang.jpg">上弹起,她心跳如擂鼓,踩着冰冷磁砖,急切地开了房门。
“你还没睡?”他只是碰碰运气,见到她还清醒着,孔晨漾起了笑容。
“还没。”她也回了他一个羞赧的微笑。
“陪我聊天好吗?”
他要告诉她一切实情,然后让她选择离去或留下,他不会有任何怨言,虽然他还是很希望雅棠能一直陪着他,但是他不想当自私的男人,如果她脑袋够清楚,想选择别的男人,他也会衷心地祝福。
“好。”她柔顺地跟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长的故事,你有耐心听吗?”
孔晨拥着她,让她坐在他的腿大上,双手轻轻圈着她的<img src="in/yao.jpg">际、闻着她的发香,像小孩一样,他将头靠在她的背上,细细低语。他好讶异为什么她⾝躯如此娇小却能给他实真的宁静。
雅棠点点头,他的柔情令她受宠若惊,他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疼爱的,这是一种真切的幸福,彷佛时间静止,他信任地倚靠着她,两个人贴得如此近,再也没有任何距离。
“有个呆子,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有心爱的人,他还是強娶回家,女孩后来孕怀了却难产,为他生了个儿子后去世了,从此以后呆子拚命钱赚,赚了一堆用不完的钱,他不关心他的家人,世上也没有人关心他。”
“好悲哀。”她感觉到孔晨眼里的忧伤,直觉这是他的故事。
雅棠拥抱他,想给他一点温暖,孔晨反而笑了,他摸抚她的头,继续说着。
“呆子后来变成一个孤独的老人,他唯一的儿子长大了,为了传宗接代,为了老人庞大的遗产,他很努力地生了个儿子,也害得自己<img src="in/qi2.jpg">子难产。于是他又娶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背着他偷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好多年后,老人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很生气,要把这个女人和来路不明的杂种赶出家门。”
笔事有些复杂,雅棠听不懂。
孔晨微笑。“那个杂种就是我。”
“啊?”她瞠目,没想到孔晨竟然把这么悲伤的事说得云淡风轻,像事不⼲己一样。
“所以我即将一无所有了,也许没有能力照顾你,但是我会努力。”他平淡诉说着,其实心里恐惧她的反应。
雅棠会像其他女人一样,知道他不是孔二少,知道他没有名牌豪宅,就离他而去吗?他害怕那个答案,心里却又期望听到她说些什么。原来,爱上一个人,会让人变得懦弱。
雅棠愣了好久,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该安慰他还是说些勉励的话?结果,她只是生涩地攀上他臂膀,在他脸颊烙下一个吻。
“我很⾼兴你跟我说这件事。”她有点急,主动献吻也让她耳<img src="in/gen.jpg">烧透。“我想告诉你,照顾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如果可以,让我们互相照顾,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蓦地一股热浪涌上眼眶,他感动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紧紧地拥抱她,热烈地寻找她的<img src="in/chun2.jpg">。她让他的怯懦消失无踪,让他浑⾝充満了勇气和希望,也让他找到生命的答案。
这可爱的女人啊,他该怎么爱她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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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棠习惯了这种生活步调,而且心満意⾜。
每天起<img src="in/chuang.jpg">,睁眼看见的是自己心爱的妹妹,为两个人准备早餐,送妹妹上学,再和孔晨一同去公司。偶尔半夜溜到孔晨的<img src="in/chuang.jpg">上,陪他聊聊天之外,呵,还一起做国民健康<img src="in/cao.jpg">,想起来既甜藌又脸红。在孔晨的照料下,姐妹俩体重直线攀升,长了些⾁,雅棠总算撑得起套装,愈来愈有OL的样子了。
鲍司在孔晨的运作下,少了几个旧人,多了一批生力军,业绩蓬<img src="in/bo.jpg">发展,他说虽然迟早有一天他会一无所有,但是他要认真过每一天、做好每件事。所以,他总是加班,她总是比他提早下班。
虽然孔晨要载她回家,但她还是坚持坐捷运,男人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是一件很令人感动的事,她一点也不想打扰。
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她坐在捷运站的椅上,翻找钱包,拿零钱准备买票,忽地,有人撞到她,零钱哗啦掉満地。
“对不起。”撞到她的人立刻道歉,雅棠抬头,是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他弯<img src="in/yao.jpg">想帮她捡零钱,雅棠微笑,跟他摆手。“没关系,我自己捡就好。”
车进站,雅棠迈步,被老人喊住。
“姐小,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要到竹围。”老人抖着手,拿着捷运车票。“我眼睛不好,老是坐错车。”
雅棠停步,看看周围的指示牌,指着对面车道。“你要去竹围站,要坐往淡⽔的车,大概再八分钟就来了。”
说着的同时,雅棠要坐的车班缓缓驶离。
“不好意思,害你没坐到车。”老人一脸抱歉,他脸上有深深的法令纹和严厉的眼神,可是他的笑容很温和。
“没关系啦!捷运车班很多,等一下就来了。”雅棠见他行动不便,热心地拉老人一同到对面坐着等待。“我陪你等车好了。”
“姐小你人真善良,谁能娶到你一定很幸福。”老人咧嘴笑,他喜<img src="in/huan.jpg">这女孩的单纯,印象中台北是冷漠的城市,但她的笑容却很容易让人感到温暖。
“没有啦。”她害羞地笑了。比起孔晨给的,她能给他的太少,常常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跟这么<img src="in/bang.jpg">的男人在一起,偶尔也会缺乏自信。
“你结婚了吗?”见她浅笑头摇,老人大喜。“我有个孙子,介绍给你好不好?”
“谢谢,不过我有男朋友了。”雅棠傻笑。男朋友咧,讲起来好害羞:心里又觉得好踏实,真是种甜藌的矛盾。
“啊,真可惜…”老人一脸惋惜。
“啊,你的车来了。”红灯亮起,车进站,老人行动不便,雅棠二话不说,扶他上车,正逢下班时分,人嘲拥挤,她赶紧帮老人找好位子坐定,她也跟着坐下。
老人讶异。“你还不赶快下车?车门要关了!”
“我陪你坐到竹围站,再坐回来就好了。”雅棠微笑。“你不是眼睛不好吗?我怕你坐错站了,有人陪着可以提醒你。”
“…谢谢。”他很感动,好久才吐出一句谢谢。
车门关上,捷运快速奔驰。
“我眼睛不好,常常坐错站。”老人握着她的手,眼里闪过感慨。“如果有人陪着我,就不会老是坐错了。”
“坐错了,回头就好了啊!”反握老人的手,上面刻満了岁月的痕迹,他握得很轻,孤独感却透过手掌传来,雅棠柔声安慰他。
“我这一生,不停地一错再错。”像告解一样,老人缓缓诉说。“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回头,直到快到达目的地,我还是不承认自己有错,可是心里懊悔啊,很多的抱歉我来不及说,转眼间,我已经老了。”
“那就试着原谅自己吧,好吗?”雅棠微笑。“坐过站就坐过站,也许错的那一站,有你想象不到的风景,也许到了目的地,搞不好你会发现那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原谅自己?”老人抬眼,见到雅棠温暖的笑容,她的笑容彷佛能包容所有悲伤,是经历过伤痛后那种勇敢而豁达的笑容。
“对啊,我也曾经做过很蠢的事,一直记在心上,被骗钱、被骗感情,也曾经很懊恼,可是,每个人都会做错事,不是只有我而已,如果我不原谅自己,带着仇恨过⽇子,我会不快乐。”她真诚地说着。“所以我试着原谅自己,如果不这样,没办法活下去。”
老人沈默,反复地想了很久。
捷运停了,一些人下车,又上来了一些人,陌生面孔来来回回,缘分也像这样,有时巧遇,终得分离,可是上天既然让彼此相遇,一定都有道理在,是为了让人明⽩某些事情,或是得到一些答案。
“爷爷,竹围站到了。”雅棠扶起老人,怕涌⼊的人嘲害他无法下车,她边扶着老人边喊着要人让路。
“谢谢你。”下车后,老人握着她的手,良久,他眼眶微微泛红。
“不用这么感动啦,只是小事一件。”对面的车快进站,雅棠还是不放心。“你知道怎么上去吗?从这个出口上去,就是车站大厅。”
“我知道,外头有人会接我。”老人放开她的手,他微笑。“你的车来了,快去吧。”
“我走了喔,拜拜!”雅棠笑着跟他挥挥手。
“祝你幸福。”他衷心祝福,也笑着道别。
雅棠⾝影跟着捷运消失,老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还想着她刚才说的话,虽然她只是随意说说,却开解了他心中数十年的憾恨。
“董事长,您⾝体还好吗?”数个穿着黑⾊西装的随从从旁边窜出,其中一个还推了轮椅过来,态度毕恭毕敬,有如接驾皇帝。
“我很好。”他哈哈大笑,笑得一旁保镳全数傻眼。有谁见过孔老爷的笑容引连跟着孔老爷最久的唐律师都吓呆了。
“我要改遗嘱,回去再跟你好好讨论。”拄着拐杖,他脚步是未曾有过的轻松。
“那个人要怎么处理?”唐律师放慢脚步,小声的问。
“给他一笔钱,让他封口,记得签下契约。”孔老爷叹口气。“那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过去都过去了,我原谅自己,也原谅他们。”
唐律师瞠目,他定在当场,脑袋空⽩。
当然这一切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孔老爷只是想知道和他孙子在一起的女人是个怎样的女人,没想到才短短几十分钟的车程,就能让孔老爷改变这么多?孔二少的女友究竟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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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家了吗?”孔晨一手驾着方向盘,一手拨电话。
原本约好与客户吃饭,临时取消,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与雅棠共度晚餐,趁亚藌这个电灯泡在练琴时,赶紧回家和佳人<img src="in/chan.jpg">绵,満脑子都是琊恶念头的孔晨归心似箭,油门一路踩到底。
雅棠甜甜回应。“还没,我还在捷运上。”男友总是索命追魂CALL,深怕她走丢,可是她喜<img src="in/huan.jpg">,最好他一辈子都这样<img src="in/chan.jpg">着。
“怎么这么久?”孔晨声音听起来好失望,车都已经停进地下室了咧,引擎差点着火。
“没啦,因为遇到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我陪他坐了一段捷运。”雅棠解释着。
望向捷运车窗外,多少人等待着,多少人离开。她要回去心爱的人的⾝旁,那里是她的家。
“你怎么这么没心机啊?”他忍不住开骂。“现在多少诈骗集团,还有金光<img src="in/dang2.jpg">,怎么可以随便陪人坐车?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万一被下<img src="in/mi2.jpg">葯怎么办?”
“好啦好啦!”雅棠笑了。“你说的都对,以后我会小心。”
电话另一端冷哼。“下次不准跟陌生人讲话听到没有?没有我在,你哪里都不准去。”
“是,少爷。”雅棠假装听话,知道他在担心,她笑得好甜藌。
“快回家,我肚子饿了。”他命令着。
“想吃些什么?我等下去超市买菜回家弄。”虽然这少爷对她煮的菜非常捧场,但很少主动要求她下厨。正好她今天心里对他満満柔情无处发怈,很适合为他煮一顿丰盛晚餐。
“我想吃你。”嘿嘿,他很坦⽩吧。
电话里揷拨的声音,让她没听清楚孔晨刚刚的露骨告⽩。“等一下喔,我接个揷拨。”
孔晨很有耐心地等,等了好几分钟,等到他搭上了电梯,进了门,脫掉西装外套衬衫,点上美丽的烛光,开始盼望他的可口晚餐。
“…喂,你还在吗?”她发觉他真有耐<img src="in/xing.jpg">。
“在呀!”到底是要不要回来给他吃啊?他快饿死了。
“亚藌打电话给我,说有人邀请她即时演奏,那个人是很有名的钢琴家,特别找她双人演奏,我们赶快去看看,对亚藌的留学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喔。”
“好…你在哪个捷运站下车,我待会儿去接你。”孔晨哀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嗯,快来喔!”她笑得好幸福。“肚子饿的话,等亚藌演奏完,一起去吃饭。”
“是,老婆大人。”小男人只好听命行事。
天啊,他刚才说什么?老婆大人?!雅棠在満是人嘲的捷运站里,捧着机手发愣傻笑。
老婆伟大吗?当然伟大,不然你怎会听过“老婆大人”却没听过“老公大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少爷早就变卒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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