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传令驻营

第二天，皇帝登上将台，发下号令：大军分做两路，左翼四旗，兵取东州、马报单两地。皇帝和诸贝勒带着右翼四旗兵八旗护军，取抚顺关。一声号炮，拔寨都起。右翼四旗到了干浑鄂谟一片旷野地方安营。

　　范文程进帐去见了皇帝，奏道：“臣仰察天象，不久便有大雨。大军驻在平原，怕有困水之虑。此去西南有一座高山，名叫福金岭，颇可以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人马。望陛下立刻下令，移军山上去。”

　　英明皇帝听了他的话，立刻拔营前进，那兵队走至半路，雨点已连珠似地下来了。待到得上山扎住营盘，外面雨势和移山倒海一般，皇帝在帐中叹道：“范先生真神人也！”谁知这一阵雨一连下了十多天，兀自不肯住点。

　　从山上望去，那平原上顿成了一片大湖，把这一座山四面围住，好似大海中的一座孤岛。英明皇帝闷坐在军帐里，心中十分焦急。有一天夜里，许多贝勒、大臣陪着皇帝。皇帝说道：“天下大雨，怕不能进兵。朕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回军，好吗？”

　　当时大贝勒代善奏道：“不可！我们这一回去，还是再和明朝讲和呢？还是结怨呢？况且大军已到明朝疆界，不战而退，何以服众？”范文程也说：“臣察天象，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以内便当睛朗，请陛下再忍耐几时。”

　　皇帝便问道：“范先生，你看我们大军几时可以行动？”范文程说：“后天亥刻进兵。”诸将听了他的话十分诧异，听听外面狂风大雨。

　　正来得猛烈。皇帝却信范文程的话，传下令去：“后天亥时进兵，向抚顺关进发。”到了这一天傍晚时候，还是倾盆似的大雨。到了亥时，果然风停雨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云四散，天上推出一轮皓月来，照在人脸上，好似白昼一般。

　　皇帝在马上打着鞍子说道：“范先生真神人也！”大军迤逦行去，到第三天微明时候，前面隐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带城池来，便是抚顺城了。皇帝下令把人马散开，在抚顺关前横着，有一百里长。

　　这时抚顺城里有一个农人出城来砍柴，被巡逻兵捉住，送来见皇帝。皇帝好言抚慰他，问他城内有多少人马，那农人说：“只有游击李永芳带着一千人马。”皇帝便命范先生写一封招降书，交给这个农人，叫他送进城去。

　　要知李永芳降降与不降，且听下回分解。＊＊＊却说英明皇帝待招降书送去以后，便要准备攻城。范文程悄悄地奏道：“这抚顺城池高深，一时不易攻克。

　　况且招降李游击的书信送去，一时不得他的回信，我们也不能便下攻击之令。依下臣愚见，暂退兵至十里以外，在深山树林中藏着。城中百姓见我兵马退去，自然照常开门做买卖。我们派五十名细作混进城去，于中取事，岂不轻便！”

　　英明皇帝听了他的话，便下令兵退十里，悄悄地去深山树林中藏躲着。抚顺游击官见敌兵去远了，便吩咐开城，依旧开市做买卖，那时有一位千总名王命印的，见开了城门，怕建州兵马再来，便去对李游击说：“还是关上城门罢！”

　　李永芳说：“我们抚顺百姓全靠开市度活，倘然闭城停市，那人心越发慌乱了。”王命印又说：“开了市场，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细容易混入。”李永芳不听他的话，依旧天天开着市场。

　　从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汉人民在城门口进进出出，也没有人查问。过了七八天，大家也忘了建州兵马，忽然一声呐喊，建州的兵马着地和狂风似地卷来，那把守城门的慌慌张张把城门关锁起来，便有许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人锁在城里。

　　一霎时，外面驾起云梯，箭如飞蝗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进城来。李永芳在城楼上督促兵士放箭，又把许多木块、石块打下城去，正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的时候，忽见西面火起，他争跳上马向西门跑去。才到西城，那东城又火起了，急转过马头向东城跑去。

　　看看快到东城，那南城、北城又同时起火了，他知道城中有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细，悔不听王命印之言，致有此失。李永芳急向自己衙门跑去，到了衙门口。

　　只见里面人声杂乱，火光烛天，他仗着一柄大扑刀抢进门去，才跨一步，脚下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绳子一绊，一个倒栽葱倒在地下。

　　门角里跳出十多个大汉来，上去按住，拿绳子绑上了，抬去关在一间暗室里。耳中只听得人声鼎沸，喊杀连天，直到半夜里，才安静下来。李永芳也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到天明时候，外面走进四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州兵来，把他拖出屋子去。李永芳抬头一看，那英明皇帝坐在上面，两旁站着文武官员。皇帝传旨下来，叫他投降。李永芳开口大骂，不肯投降。停了一会，外面把许多尸首抬了进来。

　　李永芳看时，认得是千总王命印和一班将弁的尸首，内中还有李永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的尸首。李永芳看了，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号啕大哭。

　　皇帝又传谕下来劝他，不必悲伤，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是遭城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兵杀死的，并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洲兵杀死的，如今皇帝看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死得可怜，便着人预备上等棺木收殓。一面吩咐把陈氏尸身停放在大堂。不一时，果然有许多人拿了上等的衣服棺木来收殓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

　　收殓停当，皇帝又吩咐文武官员上去祭奠，这一来，把个李永芳的心软化了一半，两个兵士上来替李永芳松了绑，又设下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请他吃。李永芳这时肚子十分饥饿，见了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不由不吃。

　　他一边吃着，一边想到：我吃便吃，投降却不投降，看他们拿我如何处治？他放量吃了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谁知吃完了便两眼朦胧，昏昏沉沉地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了。第二天早晨，李永芳醒过来一看，见自己睡在炕上，眼前灯烛辉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头锦衾香软，一个美人儿和他并头睡下。

　　她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州打扮，髻儿高高的，鬓儿低低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在那粉脖子上面，越显得黑白分明。两道弯弯的蛾眉，眉梢斜浸在云鬓里。两腮胭脂红得可怜，一点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动人。

　　那美人儿看他呆呆地向自己打量着，便“嗤”地一笑，把被角儿遮住自己的粉脸儿。看她身上穿着一件银红小袄，越显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肢婀娜。李永芳心中一动，正要用手前去推开她，忽然“啊哟”一声，伸手向自己头上一摸。

　　那头发剃得光光的，只头顶上挂着一条大辫子。李永芳不由得叹了一大口气，淌下眼泪来，只见那美人又从被窝里坐起身来，低声软语地劝慰他。李永芳问她：“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一被窝睡着？”那美人“扑嗤”一笑，说道：“你看这大呆子！

　　俺俩既做了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怎么不睡在一个被窝里？你问我是谁，我说出来时，怕不要吓破你的胆。我不是别人，便是那当今皇上七太子阿巴泰的大公主呢！”李永芳听了。

　　果然吓了一跳，从被窝里跳起来，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地跪在炕下。公主笑着，忙拉他起来，一面唤着侍女来服侍附马穿戴起来，看他居然穿着袍褂靴帽、红顶花翎，一会儿那公主也打扮齐整，双双出去谢过皇上。

　　皇上圣旨下来，拜李永芳做抚顺总兵官，专管抚顺一带的汉人，这时左翼人马也在抚顺会合，一连打破了抚安、花豹、三岔各处。又派兵进鸦鹘关，围清河城，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五夜打破了。

　　大军回来，又过抚顺城，把城墙拆毁了。出关来，人马齐集甲板地方，大小将士齐来献功，这时掳掠了许多金银人畜，皇帝一齐赏了兵士们。

　　又捉得关上做买卖的山东、山西，江南苏州、杭州各地生意人，皇帝吩咐多多地给他们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放他们回家去。英明皇帝亲自押阵，各贝勒大臣随驾随从。

　　看看走到谢里甸的地方，传令驻营，忽然探马报说：“后面明广宁总兵张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副将顾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领兵一万追赶前来。”英明皇帝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班贪生怕死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