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中不觉

炀帝一觉醒来，见她不言不语地立在枕边，便笑说道：“小妮子！好大胆儿，也不待朕旨意，便偷着起身。既是这样害怕，谁叫你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那般应承？”几句话吓得月宾慌忙跪倒。

　　炀帝原是爱她的，见她胆小得可怜，便伸手去将月宾搀起。月宾急急服侍炀帝穿好了衣服，同到镜台前去梳洗，又伺候炀帝用早膳，正在用膳的时候，忽一个太监进房来报道：“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献转关车的何稠，如今又来献车，现在宫外候旨。”

　　炀帝听了，便出临便殿，传何稠进见，只见何稠带了一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巧小车上殿来，那小车四围都是锦围绣幕，下面配着玉毂金轮。炀帝道：“此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巧可爱，不知有何用处？”

　　何稠奏道：“此车专为陛下赏玩童女而设，内外共有两层。要赏童女，只须将车身推动，上下两旁立刻有暗机缚住手足，丝毫不能抵抗。又能自动，全不费陛下气力。”说着，便一一指点机括与炀帝观看。

　　炀帝这时见了月宾，正没法奈何。如今见了此车，不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心欢喜。便问：“此车何名？”何稠奏道：“小臣任意造成此车，尚未定有名称，望万岁钦赐一名。”炀帝听了笑说道：“卿既任意造成，朕又得任意行乐，便取名任意车吧！”

　　一面传旨升何稠的官职。何稠谢过恩，退出宫去。炀帝把任意车带进宫去，挨不到晚，便吩咐把车儿推到悄语窗下来哄月宾道：“此车精致可爱，朕与卿同坐着到处闲耍去。”月宾不知是计，便坐上车儿去。

　　炀帝忙唤一个小黄门上去推动，那车儿真造得巧妙，才一动手，早有许多金钩玉轴，把月宾的手脚紧紧拦住。炀帝看了笑说道：“有趣有趣！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不怕你逃上天去了！”便上去依法赏看。

　　这月宾是孩子身体，被炀帝蹂躏了多时，受尽痛楚，早哭倒在炀帝怀中。炀帝便用好言抚慰一番。炀帝自得了这器械以后，便忘了自己身体，拼着性命，不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只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楼中找人寻乐。

　　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楼中藏着三千幼女，只觉这个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得可爱，那个痴憨得可喜，一个人能得有多少精力，天天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髓，不多时早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疲力尽，支撑不住。往往身体亏损的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念更大。

　　但因力不能支，常常<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个扫兴。无法可想，只得传画院官把男女的情意图儿多多画着，多多挂着在回廊曲槛上，触目都是。炀帝看了，便多少能够帮助他的兴致。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

　　忽有太监奏称：“宫外有一人名上官时的，从江外得乌铜屏三十六面，特来献与万岁。炀帝忙吩咐抬进来看，只见每幅有五尺来高，三尺来阔。

　　四面都磨得雪亮，好似宝镜一般，光辉照耀，里外通明。每幅下面，全以白石为座。炀帝吩咐把一座一座排列起来，三十六座，把个炀帝团团围在中央，便好似一座水晶宫。外面的花光树影，一一映在屏上，又好似一道画壁。人在屏前行动，那须发面貌，都照得纤毫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

　　炀帝大喜道：“玻璃世界，白玉干坤，也不过如此了！”便传旨唤吴绛仙、袁宝儿、杳娘、妥娘、朱贵儿、薛冶儿、韩俊娥、袁紫烟、月宾这一班美人，齐到屏中来饮酒。众群人在屏前来来去去，不知化成了多少影儿。

　　只见容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光，竟分辨不出谁真谁假。不觉大笑说道：“何美人如此之多也！”袁宝儿也笑说道：“美人原不多，只是万岁的眼多。”炀帝接着道：“朕眼却不多，只是情多罢了！”

　　大家说说笑笑，炀帝畅饮到陶然之际，见众美人的娇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态，映入屏中，愈觉令人销魂。从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带了众美人，不是在任意车上，便是在乌铜镜屏边，无一时无一刻能放空。

　　争奈精神有限，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只靠笙歌与酒杯扶住精神，一空闲下来，便昏昏思睡。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正在午睡的时候，忽一个太监来报道：“蕃厘观琼花已盛开了！”炀帝两次到江南来，只为要看琼花，都不曾看得。好不容易，守到如今花开。

　　他心中如何不喜，随传旨排宴蕃厘观，一面宜到萧后和十六院夫人，同上香车宝辇，一路望蕃厘观中来，吓得观中一班道士，躲避得无影无踪。

　　圣驾到得观中，走上殿去，只见一般也供着三清圣像。萧后终是妇人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敬信神明，见了圣像，便盈盈下拜。炀帝问：“琼花开在何处？”

　　左右太监忙说：“琼花在后殿花坛上。”传说这株琼花的来历，是从前有一个仙人，道号蕃厘，和同伴谈起花木之美，彼此赌胜儿。

　　他取白玉一块，种在地下，顷刻之间，长出一树花来，和琼瑶相似，因此便名琼花，后来仙人去了，这琼花却年年盛开，左近乡里人家，便在这花旁盖起一座蕃厘观来。

　　讲到这琼花，长有一丈多高，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如雪，花瓣正圆，香气芬芳异常，与凡花俗草不同，因此在江都地方，得了一个大名。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炀帝与萧后便转过后殿，早远远望见一座高坛上，堆琼砌玉地开得十分繁盛。

　　一阵阵异香，从风里飘来，十分提神。炀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心欢喜，对萧后道：“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见所未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一步步走近台去，忽然花丛中卷起一阵香风，十分狂骤。左右宫人慌忙用掌扇御盖，团团将炀帝萧后围在中间。

　　候到风过，把扇盖移开，再抬头看时，不由炀帝大吃一惊：只见花飞蕊落，雪也似地铺了一地，枝上连一瓣一片也不留。萧后和众美人都看着发怔，半晌作不得声。炀帝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大怒起来。

　　说道：“好好一树花儿，朕也不曾看个明白，就谢落得这般模样，实觉令人可恼！”再回头看时，见当台搭起一座赏花的锦帐，帐中齐齐整整地排着筵宴。一边笙箫，一边歌舞，甚是兴头。

　　无奈这时台上琼花落得干干净净，心中十分扫兴。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竟自折回，却又辜负来意，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坐下饮酒，又觉鼓不起兴致。

　　沉思了半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头一阵怒气，按捺不住，说道：“那里是狂风吹落，全是花妖作怪，不容朕玩赏。不尽情砍去，何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中之恨！”便传旨喝令左右砍去。众夫人忙上去劝道：“天下琼花，只此一株，若砍去了便绝了天下之种。何不留下，以待来年？”

　　炀帝愈怒道：“朕巍巍一个天子，尚且看不得，却留与谁看？今已如此，安望来年？便绝了此种，有甚紧要！”说着，连声喝砍。众太监谁敢违拗，便举起金瓜斧钺，一齐动手，立时将一株天上少世间稀的琼花，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带枝，都砍得稀烂。

　　炀帝看既砍倒了琼花，也无兴饮酒，便率同萧后和众夫人，一齐上车，驾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楼，那玉辇走在路上，炀帝还是气愤愤的，只骂花妖可恶，萧后和众夫人都再三劝谏。

　　正说话时，忽见御林军簇拥着一个道士来，奏道：“这道士拦在当路，不肯回避。又口出胡言，故拿来请旨。”谁知那道人见了炀帝，却全不行礼。

　　炀帝问道：“朕贵为天子，乘舆所至，鬼神皆惊，你一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道小民，如何不肯回避？”那道士冷冷地说道：“俺方外之人，只知道长生，专讲求不死，却不知道什么天子！谁见你什么乘舆！”

　　炀帝又问他道：“你既不知天子乘舆，便该深藏在山中，修你的心，炼你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却又到这辇下来做什么事？”那道人却答道：“因见世人贪情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自送性命。

　　俺在山中无事，偶采百花，合了一种丹药，要救度世人，故此信步到这大街上来唤卖。”炀帝听说丹药，心中不觉一动，便问道：“你这丹药有什么好处？”道人说道：“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最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