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焚杀人民

且为我寄语太上皇，亦不久于人世，幸当自爱，勿自苦也。”杨道士听毕，再拜叩首而出。急睁眼看时，身在净室，摸怀袖中，得断钗半盒，便去献与上皇。又把玉妃传言，说个备细。上皇悲道：“朕此生竟无与妃子一面之缘乎！”

　　杨道士即奏：“臣尚有小技，可使陛下慰情。”便向高力士索黄绢一轴，自出袖中笔墨，诵咒呵气，仿佛画一女人像形，如羽士画符，只略是人形而已。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请上皇斋戒沐浴，入净室，对黄绢坐定，凝神一志，默想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妃子形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夜不休。

　　杨道士灭烛，请上皇再向黄绢详视，乃真贵妃面貌也。上皇连呼妃子，不觉大喜。杨道士奏称：“尚未也，便请备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帐，设坛室中，虔诚供养。”

　　又另觅十五六岁聪慧端正的女儿，共二十四人，在室中曼声唱子建《步虚词》。杨道士也在室中禹步诵咒，连焚符篆，又吸烟直呵像上，又命二十四女儿，一一如法向像上呵烟。至黄昏人定时，杨道士与二十四女儿一齐退出，请上皇秉烛独进帐中去。

　　上皇手中所执之烛，是杨道士用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石名衡遥者研成细末，与诸药相和，制成一烛，外画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花，称做还形烛。上皇执还形烛，进帐见杨贵妃，宛然睡在帐中。

　　上皇低声呼之，贵妃以手拭泪道：“陛下以天下之主，尚不能庇一弱女子，有何面目再相见乎？沉香亭下七夕之誓，陛下岂忘之乎？”上皇听贵妃声声悲咽，亦不觉凄然泪下，便再三抚慰。说：“马嵬之变，是出于不料。”

　　两人唧唧哝哝，曲尽绸缪。贵妃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臂上玉环，为上皇纳臂上，正怜爱时，忽听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远唱，杨道士推门入内，高声奏称：“天晓宜别矣！”枕上贵妃忽已不见，上皇亦如梦初醒。急起身出帐，见臂上玉环宛然。

　　从此上皇心大彻悟，移居大内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殿，习避谷练气之法。张皇后进樱桃蔗浆，上皇不食，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只玩一紫玉笛，闲吹数声，便有双鹤飞下庭心，徘徊不去。

　　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上皇对侍儿宫爱说道：“吾奉上帝之命，为元始孔升真人，此去可会妃子矣！”便命扶入帐中，首才着枕，便已崩矣。一时肃宗皇帝与张皇后齐来哭临，就中只谢阿蛮哭之最哀。玄宗一生多情，宠爱杨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传千古。

　　后有诗人白香山，制《长恨歌》一首，历叙玄宗与贵妃一生事迹，传诵人口，那歌辞道：汉皇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宵苦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侍宴无闲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游夜转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装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姐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君王看不足。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阶红不扫。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秋灯挑尽末成眠。沉沉钟漏初长夜，耿耿星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诚致魂魄。为感君王展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殿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宇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甲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惟将旧物表深情，钿盒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肥盒一扇，钗擘黄金盒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玄宗临死的时候，举目四望，却不见那高力士，便长叹一声而逝。这高力士，因李辅国衔恨入骨，赖有上皇庇护，得居西内，陪侍上皇。

　　待玄宗病危，李辅国又矫肃宗皇帝旨意，将高力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配至岭南。高力士奉皇帝诏，便哭拜道：“臣当死已久，天子哀怜至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愿一见上皇颜色，虽死不恨！”

　　李辅国不许，即令武士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出宫去，缧绁上道。直至宝应元年，赦罪还朝，见上皇遗诏，向北拜哭道：“大行升遐，不得攀梓宫，死有余恨！”

　　吐血斗余，一恸而绝。时年七十九岁。死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来廷坊佛祠与宁坊道士祠为之击钟祈祷，早升西天。此二祠，原是高力士生前所造。当时高力士威势极盛，拜骠骑将军封渤海郡公时，建成两祠。

　　祠中有珍楼室屋，所藏珍宝，虽国库亦不能及。又在祠门外建一大钟楼，楼成，高力士大宴公卿，诸贵亲<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得高公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心，每一扣钟，便纳礼钱十万，多有一人二十扣者，亦有十扣者。

　　高力士广时又得钱千数百万。玄宗明知力士之贪，便因其忠心于帝，亦容忍之。当时太子瑛被废，武惠妃正得宠。

　　李林甫专权，有拥立寿王之意。玄宗因肃宗年长，思立之而意未决。心中郁郁不安，眠食俱废。高力士进谏道：“大家不食，亦膳羞不具耶？”

　　玄宗叹息道：“尔我家老，揣我何为而然？”高力士道：“岂因太子未定耶？推长而立，其谁敢争执？”玄宗闻高力士之言，便决定立肃宗为太子。

　　后天宝中，边将争功，玄宗常自解道：“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秋高，朝廷细事付宰相，蕃夷不靖付将军，宁不暇耶？”高力士奏对道：“臣间至阁门，见奏事者言云南数丧师，又北兵强悍，陛下何以制之？臣恐祸成不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

　　高力士意言安禄山将谋反也。自高力士死后，李辅国更是横行无忌，在李辅国前，尚有一宦官，名程元振的。时张皇后谋立越王，元振见太子发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与李辅国助平大难，立太子为代宗。

　　拜元振为右监门卫将军，知内侍省事。再迁为骠骑大将军，封邠国公，统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兵，权震天下，势在辅国上，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凶横又过之，军中呼为十郎。其时吐蕃兵势甚急，攻城陷地，京师危迫。

　　因元振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诸将，虽元振假天子命集天下兵，无一人肯奔命者。吐蕃兵直扑便桥，肃宗仓皇避居陕地，京师又陷于贼。抢劫府库，焚杀人民，城郭为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