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和李贤从御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都有点灰头土脸面带仓皇。看来他们这对兄弟,在那个威严又厉害的⺟亲面前,始终有点抬不起头来。
皇帝起驾回宮,李贤和刘冕等人都从旁拜送。李旦临上车前満脸忧郁的看着李贤,轻叹了一声道:“皇兄,多保重吧!”
“陛下也请珍重。”李贤拱手而拜表情也有些戚戚然。
看得出,他们兄弟之间还有点情份,但更多的像是同命相怜。
皇帝车驾走了,负责保护李贤的飞骑卫队也上前来,请李贤移驾。卫队首领是刘冕的老<img src="in/shu.jpg">人而且是有着兄弟情份的李知士。李贤一副<img src="in/yu.jpg">言又止的样子,看来有点顾忌。刘冕见四下也无什么杂人,于是给李知士递了个眼⾊。李知士心知肚明,带着⾝边的卫士离开数步,让他二人有个窃语的空间。
李贤见旁人退避开来,急忙低下声来仓促说道:“事急有变,你速脫⾝!”
刘冕心头一震,凛然低声道:“太后宣战了?”
“是。”李贤警惕的四下观望一眼,谨慎的低声急语“短时间內必有异变。你不可置⾝其中。速速想办法脫⾝于外…此地不宜多言,我走了。你自保重。”
“殿下保重!”刘冕拱手拜起,目送李贤离开。
此时,刘冕的心头终于笼罩起一层乌云: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武则天,终于是向李家正式宣战了!
那些没有来参加大典的韩王李元嘉等人,此时也必定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筹备以求自保。
如何自保?无非是效仿徐敬业…武力发难!
朗朗九州乾坤之下,终于要爆发一场如同烈火般的动<img src="in/luan.jpg">了!
刘冕的心扑通的跳了起来,想像着中间的许多曲折情由,和将来可能发生地事情,一时有些纷<img src="in/luan.jpg">。可是有一点他相当的明确:无论如何。我的手上不能沾上李家皇室的鲜⾎!
但是,假如自己不在此时退避,将很有可能被武则天出派去搅⼊战争之中。旁观之人李贤都有所预料,看来这个概率相当的⾼!
刘冕无奈的想道,既然我现在无力阻止这样地事情发生,那就要尽快的脫⾝事外…再也不可像当年被卷进李贤一案中一样。再无辜受累了。平定徐敬业的战争可以参加,因为他是彻头彻尾的叛<img src="in/dang2.jpg">。李家皇室之人如果起兵谋叛,则<img src="in/xing.jpg">质大不相同。那是李武两大势力在政治角力之后的终极碰撞。
不管现在太后拥有了多么扎实的力量和空前的人望,李家在百姓的心目之中仍是正统。尤其是那些仕人书生,心中时时念着李唐正统。假如我刘冕现在充当太后鹰⽝去捕杀李家之人,将来会获得一个什么样地名声那是可想而知…那时候,我将臭名昭著再无立⾜之地。再者,按照正统的历史嘲流来看。武则天终将有一天要还政于唐。到那时候,手中沾有李家之⾎的我,还会有好结果吗?虽然现在历史发生了一些偏转,但最终的结局也不是没有可能和历史上的大致相似。
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置⾝于这一次的战争之中…刘冕无比肯定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img src="in/jiao.jpg">工之时,明前来接替了刘冕值夜勤。刘冕一心寻思着脫⾝之法,此时马不停蹄地就到卫所点了卯然后径直出了皇宮。
他的心中。已经有所盘算。临走之时,将自己最信得过的好兄弟祝腾,也一起唤了出来。
二人骑着马离了皇宮,刘冕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祝腾一起逛到了洛⽔河畔,来到一个四上寂静无人之地。
“祝兄弟,我今⽇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非常重要。”刘冕对祝腾开门见山不兜**。
“天官你就说吧,咱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祝腾的神⾊也凛然,知道刘冕口中的事情都不是寻常之事。“这几天我会帮你在卫所告个假,你帮我去办件事情。”刘冕搭上祝腾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道“你替我跑趟长安,记住,穿便服不要招摇显眼。直接到长安老刘宅求见我祖⽗大人。请他…假抱病危,让我回长安侍奉。”
“呃?…好!”祝腾略露惊疑,但并未多问,一口应承了下来。
刘冕紧握了一下祝腾的肩膀:“好兄弟,又要⿇烦你了。你就照我的话跟我祖⽗大人说,他必能明⽩我的心意。速去速回,越快越好。”
“好。我今⽇就动⾝。哦不,现在就走!”祝腾十⾜的慡利,一拍<img src="in/xiong.jpg">脯“你地事就是我的事,我必定竭尽全力!卫所那里。就劳烦天官替我告假了。”
“好。咱们兄弟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速动⾝。”刘冕轻吁一口气“我这中郞将现在别的权力没有。给你批几天假期的事儿还是能办到。”
祝腾别无多言,拱手一拜骑上马就走,径直朝洛南而去,往那里出城去了。
有祝腾办事,刘冕还是很放心。他这时才略松了一口气,骑上马来准备回家。他心忖,我那老爷子不是一直在病着吗?这时候报个病危太稀松平常了。他就我这么一个独孙儿,想让我这时候在⾝边陪着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武则天,也不好公然拒绝这种请求。
刘冕暗自苦笑:好吧,这班上了没几天,我又要翘工了。
回到家里时,一切平常。韦团儿和胡伯乐一起上来<img src="in/ying.jpg">到。胡伯乐方才牵去马匹,韦团儿就对刘冕道:“将军今⽇累坏了吧?可算是回来了。家中来了客人,一直在等着将军呢!”
“又有客人?”刘冕不噤有点疲于应付的感觉“这回又是谁啊?我相信总不是李仙宗。”
“那…那自然不是。”韦团儿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然后道“是长安刘府来的管家老张。”
“老张来了?”刘冕多少有点疑惑“他所来何事可有说起?”
“未曾说起。就等将军回来了向你回报。”韦团儿答道。
刘冕已经走到了正宅,长安老刘家的管家老张已经<img src="in/ying.jpg">了上来拱手就拜。刘冕见他神⾊有点紧张。开口便问:“老张,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张忧急的道“老爷让老仆一路快马加鞭从长安赶来,就为给少爷报个讯儿。⼊舂之后老太公的⾝体一⽇不如一⽇,前些⽇子突然摔了一跤…这、这眼看着就快不行了!”啊!”这下刘冕当真有点吓坏了。“不会这么巧吧!”
老张愕然睁大了眼睛:“少爷,什么事情这么巧?”
“没什么。”刘冕连连轮了几下眼睛“老张,这种事情…你可别是唬我。老太公虽然年迈但⾝子骨一向<img src="in/ting.jpg">结实。前不久我离开长安时他还能打拳钓鱼呢!”
“人老了,固然便是这样。老太公怎么说也是八十有五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哪?”老张満腹伤感戚然地说着“少爷,你还是快点准备一下。回家看看老太公吧!这去得迟了,恐怕就…”
这下刘冕还真是有点急恼了,情急的挠着头讷讷地想道:不会吧,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方才想着让祝腾给我回家,请老爷子慌称病危,这会儿还当真病危了?我、我这算不算是乌鸦嘴啊?老爷子啊老爷子,你可要<img src="in/ting.jpg">住啊!我还没有混出模样来。咱们老刘家现在可不能没了你这颗大树给罩着。
老张一副情急模样,看来应该不会是造假。刘冕也不敢再作拖延了,当下就让韦团儿在家收拾行装,自己骑上马进宮准备告假。
来到千牛卫卫所时,⽇已偏西,刚好撞到武懿宗准备从卫所里出来。刘冕对他也没甚好感,但此时也只好硬着头⽪上前施礼:“武将军,卑职前来有一事相求?”
“你?”武懿宗眨巴了几下倒三角的小眼睛,瓮声道:“何事呀?”
刘冕低头拱手道:“卑职地祖⽗刘仁轨重危,从长安派家人来催促卑职回家探望。因此想来告假几天。望大将军恩准。”
“请假?刘仁轨不行了?”武懿宗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捏着自己嘴边地鼠须想了片刻,说道“你才当值几⽇,就要请假?都像你这般,朝秃禄岂不⽩⽩送人?”
刘冕心头火起,但好歹按捺下来继续道:“卑职也不想让大将军为难…卑职愿意弃舍请假期间的俸禄。”
“哟,好大方呀!”武懿宗<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怪气的冷笑“谁家缺这几个俸禄小钱呢,你说是吧?本将为了以示公允,也只好如此了。刘冕。你不会怪本将吧?”
“卑职不敢。”刘冕平声静气的应声,按着<img src="in/xiong.jpg">中怒气。
“那便去吧。孝乃人伦大义,本将不会不近人情的。”武懿宗怪笑了几声扬长而去,还头也不回的朝刘冕扔了一句“见了刘仁轨。代我问候他呀!你叫他<img src="in/ting.jpg">着。多活几天才好!”刘冕闷哼了一声,长长吐出一口怨气。心中暗自怒骂:遭瘟的死老鼠,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像踩鱼泡一样的跺扁你懿宗这种没品地小人生闷气了。他寻思了一下,心忖还是回宮<img src="in/jiao.jpg">待一声比较好。尤其是上官婉儿那里,最好让她对这些事情心里有个底,也好多个照应。
寻思至此,刘冕又朝皇宮中走去。现在,戍卫皇宮的卫士不管是千牛卫还是羽林卫,都认识了刘冕这个中郞将,再加上他仍然是一⾝戎装打扮,所到之处畅行无阻。
刘冕先到了含元殿找到那里的千牛卫卫士问话,说是太后已经起驾仙居殿,中郞将明一路护送着过去了。再问上官婉儿行踪,千牛卫卫士却没人知道。刘冕只好又找到几名宦官和宮女问话,方才得知上官婉儿下午离开太后⾝边,就径直去了掖庭休息。
上官婉儿现在虽是女官之⾝了,但宮中却也只好在掖庭栖⾝,与那些宮女宦官们住在一起。
刘冕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掖庭。这地方隶属后宮,就算是皇帝卫率也不可私自进⼊。刘冕只好花了一些铜板请一名宮女进去请上官婉儿出来。等了多时,上官婉儿方才小跑出来。
“难得你今⽇居然跑来找我。有甚好事?”上官婉儿知道刘冕的<img src="in/xing.jpg">子,若非有大事,他是不会擅自闯到掖庭这种地方来的。
“我祖⽗病重,我马上要回长安。”刘冕单刀直⼊的道“另外…太后已经向李家宣战了。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讲吧。”上官婉儿眉头轻轻一皱,也意识到事情地严重<img src="in/xing.jpg">。
“如果太后要派兵进剿,选将之时让她千万不可派我前往。”刘冕道“我虽然离开洛<img src="in/yang.jpg">去祖⽗⾝前伺候,但也难免有小人在她面前窜掇派我出战。”
上官婉儿何等聪明之人,刘冕如此一点她便明⽩。此时果断的一点头:“你放心。你纵然不说,我也明⽩该如何去办。”
“拜托了。”刘冕感<img src="in/ji.jpg">的一点头,准备转⾝就走。上官婉儿轻声一唤:“喂,就这么走了?”
刘冕方才省神,对上官婉儿微然一笑:“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这段时间诸事纷纭,你小心一点。”
“你也小心。”上官婉儿这才容颜舒展的微微一笑“早去早回。见了刘相公,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祝他老人家早⽇康复。”
“多谢,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