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与王志坚约定,农历每旬首⽇到王志坚家学习医术,阿南镇赶集⽇为二、五、八,首⽇到王志坚家学习,顺便挑点山货,第二⽇便可卖出,倒也方便。
离开了王志坚的家,二流挑着扁担,为刘缓缓买了⽪炎平,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走,一路思考着今天的收获。
挑了一担子西红柿和朝天椒到镇上卖,一共卖了四十来斤西红柿,十来斤朝天椒,收获了八十多元钱。等地里再收一季果实,又可以卖个百把元钱。对一个山里农村家庭来说,这样的收⼊属于一笔较大的收⼊了。
二流感觉到,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钱。他想做很多很多的事,比如建一个果蔬园,种植杨梅树甚至建杨梅酒厂,为他爷治病,家里的破房子也该修修了。这些那些的事,都需要钱啊。钱从哪里来?这是个难题。
今天真是离奇的一天。在镇上卖东西,居然碰到了王与秋,居然到了王与秋家中吃饭,居然拜了一个师傅学医。这些事情,搁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就这样自然而然就发生了。这也是得益于自己的异能。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二流正在思考着如何利用自己的异能,天边忽然跑出来一大团黑秋秋的乌云。眨眼功夫,这团云便把半边天遮了个严严实实。随着云朵的到来,炎热的夏天突然急剧降温。起风了,呼呼地吹着,还带着浓浓的热气。
二流刚走上观音坡,观音佛台前聚着休息的人看见要变天了,连忙收拾东西跑开了。有的是从镇上来拜佛的,一路小跑着下观音坡去了;有的是赶集回家的,拿起扁担、背兜之类的东西就朝家里赶;有的看了看天气,这是要下雨了,⼲脆跑到附近的人家屋沿下躲着,等雨停了再走。住在附近的居民,赶紧跑回家,收晒着的东西。
二流看了看天⾊,不想停留,决定冒雨回家。
不大一会儿,天上就掉下了几滴雨,打在肩膀上生痛。
这是要下大雨地征兆。因为雨随风势向东飘。这种雨山里人又称为“偏东雨。”在夏天地时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般要下三阵。在阵上。雨急得不得了。阵与阵之间。有十来分钟雨会歇下来。三阵过后。雨就停了。云也会散。
当第一阵雨来地时候。二流正在火焰坡上。眨眼之间。便把二流地全⾝淋了个<img src="in/shi.jpg">透。二流将扁担上套着地箩筐拿起来。举在头上。雨点打在箩筐上啪啪作响。
这种方向还是有些效果。至少二流地头部沾不着⽔了。但是。雨⽔顺着箩筐地边缘滑落下来。流到二流托着箩筐地双手上。顺着双手直往二流地⾝上灌去。好像是洗淋浴。
这可是回家以后。二流遇到地第一场雨。在雨⽔地冲洗下。二流⾝上地酒意散发了不少。但是。酒精地作用还是不小地。二流显得既⾼兴又奋兴。顶着个箩筐在雨中奔跑着。虽然跑得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但一点也不觉得累。
很快。雨⽔便汇集了起来。顺着火焰坡地石板路向下流。踩在石板上。啪哒啪哒地。一双胶鞋全进了⽔。随着双脚地移动。发出嘎吱嘎吱地声音。
第一阵雨过去了。雨点小了起来。二流拿下箩筐。回头一看。自己居然一口气跑到了火焰坡地端顶。看着来时地路。二流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远。
罢才没觉得,现在停下来,二流才感觉到累。
接下来,就要爬最难走的第三道坡鬼门坡。二流将箩筐的一边顶在头上,另一边靠在背上,将绳索套在<img src="in/yao.jpg">间,便爬起鬼门坡来。
表门坡的路本来很滑,现在有些稀泥巴被雨⽔冲到了路上,踩在上面更滑,二流必须得小心翼翼,将箩筐顶在头上也是没办法之举。平时走这条路两条腿就可以走上去,可现在这么大的雨天,这么滑的路,有些地方需要四条腿才爬得上去。
正在二流专心爬坡的时候,第二阵雨不出意料地来了。
这一阵雨是三阵雨中最凶猛的,只听“哗”的一声,雨就像飘泼一样倒了下来。路上的积⽔还没有流尽,不大一会儿功夫,这些积⽔就和着新落下来的雨⽔一道,汇成了洪流,哗啦啦向下流着。
二流走得更小心了,但雨⽔也更加猛了。由于箩筐是顶在头上的,雨⽔顺着箩筐的边缘流到二流的脸上,顺着二流的鼻子、嘴巴往下灌。二流伸出⾆头尝了尝雨⽔的味道,带点咸咸的,有些是箩筐上污物的味道,有些是自己脸上的汗味。
幸好顶箩筐的时候,二流套得有技巧,雨⽔没能流到眼睛里,但二流的眼睛前已经形成了一道明晃晃的⽔幕,前面的路不大看得清楚。二流只能通过⽔幕的间隙向前面的路上看去。
山势极陡,路面极滑,眼睛还不大瞧得清楚。
二流只能依靠自己对植物的特殊感觉,一步一步,艰难地爬着,心里面不停地咒骂着:“这该死的雨,这该死的路,如果有一条公路就好了,搭个车就上来了。总有一天,我要修条公路到⾼原村。”
二流的想法很好,但要依着悬崖修这样一条路,是谈何容易?
二流一不留神,踩到了路上一块被雨⽔冲刷后,已经松动的石板上。突然,那石板一滑,便向下滑落下去,二流的双脚也跟着一颤,整个⾝体也不由自主跟着向下滑去。
下边正是悬崖,如果掉下悬崖,后果不堪设想。
“啊唷。”二流的⾝体在石板路上凶猛的击撞着,从二流的手臂和前<img src="in/xiong.jpg">传来一阵阵疼痛感,二流痛得叫唤了一声。
二流费力地睁开眼,看清了自已目前面临的形势,形势已经不容他顾及⾝上的疼痛。
此时的他,整个⾝体倒在地上,洪流从<img src="in/xiong.jpg">口处分开两条⽔线,沿着⾝体向双脚冲去,一阵冰冷的凉意从<img src="in/xiong.jpg">口传⼊,极不舒服的凉。
二流试图在洪流中站起⾝,可是,他动了动脚,才发现,自己的<img src="in/ku.jpg">管已经被刚才踩滑的石头庒住了,而滑动的石头还撞着了他的左腿膝盖,轻轻一动,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怕是膝盖的部位已经撞出了淤青,要爬起来却很难。
二流头和背上还系着箩筐,整个人躺在地上,就好像一只蜗牛。
雨越下越猛,地上的洪流也越来越猛,那块滑动的石头在洪流的冲击下,似乎要被冲走。如果它被冲走,将同时拉着二流的脚向下滑去,在笔陡的山路上,情况更加危险了。
头脑素来冷静的二流,<img src="in/gen.jpg">据目前的情况迅速作出了判断,此时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量稳住自己的⾝体,不让洪流冲走。选择在大⽔中爬起来,无疑是⽩费力气。
二流咬了咬牙,骨子里的那股倔脾气发作了。双手一抓,抓住了最近的路边的一丛杂草,腿双
劲使一夹,夹住了那块滑动的石块,不让洪⽔冲动它。二流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棵树,将<img src="in/gen.jpg">死死地扎进泥土中,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暴雨劲使泼了一阵,终于暂时怈尽了力量,雨又慢慢停了下来。流到地上的洪流也小了起来。二流顾不上⾝上的疼痛,抓住机会,坐了起来,用手拉开庒住<img src="in/ku.jpg">管的石板。那石板便沿着山壁滑落了下去,只听“咕咚咕咚”的声音传来,一直滑到了悬崖的深处。
好险!二流用手擦了把脸,这才发现,洪流带来的泥浆已经把他的脸画成了大泥花。
雨歇下来了,紧接着第三阵雨就会下起来。二流站起⾝,用扁担拄着路,一瘸一拐地向山顶上爬去。一路走来,好几块路上的石板都被洪流冲得疏散开了。二流加倍小心,生怕再遇到一块滑动的石板。
第三阵雨如期而至。经过前两阵雨,天上乌云的能量似乎被耗费了许多,正在做垂死的挣扎。这一阵雨虽然势大,但已经没有了第二阵雨的凶猛,打在二流的⾝上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反而冲洗着二流全⾝的泥浆。
二流这只落汤<img src="in/ji2.jpg">在雨⽔的冲刷下,终于又浮出了一点点英俊帅气的感觉。只不过,此时的二流,头发和全⾝的⾐服已经<img src="in/shi.jpg"><img src="in/shi.jpg">地沾在了全⾝的⽪肤上,人体三角形的曲线也显露了出来,好像穿了泳装。
一路爬来,有惊无险。
雨⽔终于下完了,天上的乌云散了,太<img src="in/yang.jpg">从西边的山尖上重新钻出了云层,洒下金⻩⾊的光芒,证明着它的存在。
雨后天晴的感觉很好,空气中夹杂着无数泥土风子的味道,闻在鼻子里感到无比清新。劫后余生的感觉也很慡,二流觉得,在雨后,自己就像山野中无处不在的杂草,接受了雨⽔的冲刷,同时这种冲刷可以让他变得更坚強,信念更坚定。
雨后,山间<img src="in/chan.jpg">绕的云雾已经被清洗一空,露出了鬼门坡本来的面目,二流看着笔陡而上的来路,对着山⾕⾼声吼道:“总有一天,我要服征你。”你字的回音,在山⾕间浪<img src="in/dang.jpg">往复,<img src="in/dang.jpg">成一波又一波美妙的音乐。
二流咬着牙,回转⾝,一眼看见了庆嫂子,她裙子的下摆被她提了起来别在<img src="in/yao.jpg">间,露出⽩晳的腿大,手里还提着一双草鞋,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商店门口走了过来。
走到二流面前,庆嫂子好像发火了,张口训斥道:“二流,你不要命啊,这么大的雨,没穿草鞋都敢上鬼门坡,快穿上。”
草鞋是走泥路必备的,把溜,不容易滑倒。下大雨的时候,谁都不敢走鬼门坡,实在遇到急事要走,也必须得穿上草鞋,否则就是找死。
见到庆嫂子手里的草鞋,二流也不客气,一手拿过来,埋下头穿在脚上。一边穿,一边还在咬着牙念着:“总有一天,我要服征你。”
庆嫂子听了这句话,看着自己提起来的裙子,看着埋下头的二流,想到二流说的话,脸顿时刷地红了,双手在二流头上一敲,说:“你小子凡么神经,要服征谁啊?”
二流刚穿好鞋,便被庆嫂子敲了一下。于是,疑惑地抬起头,站直了⾝子,健康的⾝材马上显露无疑。他看了看庆嫂子的脸面,又低头看了看庆嫂子的腿大,想到自己说的话,明⽩是庆嫂子会错了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旋即大笑了起来,说:“庆嫂子,当然是服征你了,哈哈。”
最后一丝夕<img src="in/yang.jpg">将二流的笑声染成了⻩⾊。
夕<img src="in/yang.jpg">西下,二流拖着疲惫的⾝体回到家,⾝上的疼痛还在,但并没有伤到骨头,疼过两天就没事了。
自家的屋沿下,二流他爷正坐在那里,菗着叶子烟,看着被冲洗得⼲⼲净净的院坝皱着眉头发呆。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切跺的声音,应该是二流他⺟正切猪草。
二流他爷吐了一口烟圈,看到出现在院坝边上的二流,赶紧将烟灭了,咳了两声,问道:“庆国回来了,你看我这说了不菗烟又菗了两口。”听到他爷的声音,他⺟也从堂屋的门中伸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又回去切猪草去了,切跺的声音很平和,不再急促。
二流知道,肯定是他爷担心二流的安危,不自觉就菗上了烟,而他⺟则担心得连切猪草也心慌起来。突然之间,二流感觉到有股热热的感觉冲过<img src="in/xiong.jpg">口,向双眼冲去,一种想哭的冲动。
二流辛苦的忍住,⾝子也不怎么疲惫了,精神也⾜了,笑着开口说:“我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把箩筐和扁担放到堂屋外的屋沿下,从⾐服的荷包里掏出八十多元钱。仔细一看,钱已经全被打<img src="in/shi.jpg">了,二流将钱拿在手里,说:“这钱,打<img src="in/shi.jpg">了。打<img src="in/shi.jpg">了还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