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晟国方面也有着相当大的变化。由于太后的死亡,没有出席葬礼的宇文护再也说不过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宇文朗回宮之后,便昭告天下:三皇子宇文护已经染病⾝亡!
这个结论一发,当然最没有办法接受的就是曲家的人。三年前宇文朗宣布宇文护重病,在宮內养伤的消息,而后一直关注着曲家。可是一直没有发现宇文护与曲家有联系,曲家也没有矣诏。就算这次把宇文彦派到冲云关,自己又亲自去冲云关“避暑”依然探听不到任何宇文护的消息。三年以来,曲家人也在想尽办法,想要探查宇文护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宇文护就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他旧⽇的生活中被彻底的抹除了。
曲家人自然没有办法接受宇文朗的解释。对的,就算是死了,那尸体呢?宇文护的尸体<img src="in/gen.jpg">本<img src="in/jiao.jpg">不出来!面对离心离德的曲家,宇文朗<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办法信任他们继续镇守冲云关。便一旨诏书,将曲凌东和其他几个曲家的将领调往京城,名义上是又封“国公”又大加赏赐,实际上夺走了他们的军权,明升暗降。而冲云关,则远远的派了云天扬去镇守。宇文朗充分相信,对手是昭穆帝所掌控的国,天门关有云天扬的儿子们就已经够了另一方面,由于琴提供的消息,宇文朗也派人到上京街头打探了一下,确定了关于许卓然一些仗势欺人的消息,当即便将他贬到边陲小镇当个小县令。看在柔妃的面子上,宇文朗并没有进一步深究。
不过,当宇文朗对宮內的茹妃…也就是易茹询问起当时琴仗义救人的经历之时,易茹的神⾊显得有些古怪。只是,当宇文朗说起琴近况不错时,易茹松了一口气,并且神情相当深邃。知道琴是女儿⾝的宇文朗并没有多想。易茹的表情,显然还是对她很“怀念。”
草原之上,大雪纷扬。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琴抹了把额角上的汗。
“真是⿇烦你了,阿拉坦他不在,村子里其他的男人也都走了,所以只好找你。真是谢谢!”阿拉坦地<img src="in/qi2.jpg">子端上一杯暖暖的<img src="in/nai.jpg">茶,递到琴手边。琴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接过<img src="in/nai.jpg">茶,略尝尝⽔温,正好,这才一口喝了下去。忙了一上午,实在是太渴了。
明天就是正月,北国大地早已一片素⽩。这⽇,阿拉坦家的火塘排烟管道被堵。如果继续生火,会有炸爆的危险。而阿拉坦作为千夫长,被布⽇古德召集去赴宴。而村里的其他男人。则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之下,趁着农闲,去<img src="in/cao.jpg">练军法。因为万骥部总被说成是拖后腿地,阿拉坦也实在是挂不住面子,冬季并不需要放牧,他便每⽇组织部里的男人去冰天雪地里磨练⾝手。这样一来,盟里能帮忙⼲活的“男人”就只剩下琴了。
娜仁托娅在去年冬季来临之前便决定了结婚对象,决定在舂天到来的时候嫁过去。对方是天鹰部一位百夫长。年纪轻轻,但是勇敢坚強,并且读过一两年书,颇识得几个字。这让他在勇猛之外,还略带有一点书卷气…和“凌月”有几分相似。自从上回寒霜<img src="in/ting.jpg">⾝而出,代替她和嫂子被抓以后,娜仁托娅就再也不<img src="in/chan.jpg">着琴了。
此时的她为了痹篇与琴接触,跑到别家的帐篷里和好友聊天。而萨如拉则拿着一<img src="in/gen.jpg">热气腾腾的烤羊腿:“凌哥哥,尝尝我的手艺!”
琴放下<img src="in/nai.jpg">茶地空碗。笑着摸摸他地脑袋:“乖。你自己吃吧。寒霜已经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
正说着。忽然布帘一掀。一个魁梧地⾝影走了进来。是阿拉坦。萨如拉一下子跑了过去:“哥。”
阿拉坦摸摸他地头:“哟。烤羊腿呢。真香!”他地<img src="in/qi2.jpg">子走上来。帮他脫下外套。琴也笑着打招呼:“你好。”
<img src="in/qi2.jpg">子连忙解释:“火塘地烟道堵住了。你又不在。我就只好叫凌公子来帮忙。”
阿拉坦笑着点头:“又⿇烦凌兄弟了。”琴摇头摇:“不妨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你们去赴宴?”他地<img src="in/qi2.jpg">子有些疑惑。昨晚地时候有人来传令。说是午时之前让千夫长去王帐赴宴。今早一大早阿拉坦就走了。现在⽇暮时分才回。
“王子说,明⽇就是汉人的舂节,是一年的开始。在这个时候,他叫我们所有的千夫长…不只是鹰准部的,还有其他跟来的东海部与乃蛮部地千夫长们齐聚。既是聊聊前半年的总结,又是说明明年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阿拉坦道:“西部的苏赫巴鲁正在招兵买马,看来准备卷土重来。于是二王子决定,明年一开舂,就挥师西去,扫灭苏赫巴鲁的⻳兹!”
“一开舂?又有战争么?”他的<img src="in/qi2.jpg">子有些疑惑。
“是啊,为了整片草原的安宁,这场仗是免不了的。”阿拉坦笑道“放心吧,有王子在,<img src="in/gen.jpg">本不成问题。王子说了,这次战争之后,就祭天告祖,成为草原上唯一的狼主。”
“哦,那倒是好事啊。”他地<img src="in/qi2.jpg">子笑道。琴却沉默了,穆言虽然是死了,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哪里怪,却是想不出来。
“凌兄弟,这一次作战…”
“如果只是当大夫的话,我可以去。但是,我绝对不会动手杀人的。”琴说的很平静。
“谢谢。这就够了。”
琴自然是去参战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按照规矩,草原上所有的男人都得去参加战斗,总不能全盟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你一个青年男人吧?为了家庭稳定考虑,除了残废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去了西部。
舂暖花开。
临走之前,看见寒霜担心的眼神,琴轻轻一笑:“放心,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天底下,哪里有比场战还需要大夫的地方?”
“你去地话,我也要去!”
“傻丫头,你又不会医术,又不会武功,去了⼲什么?”
“可是…”
“我说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地,等我。”来的,等我。”
三个月后,队部凯旋而归。
在村口焦急等着男人们回来地女人们有的喜,有的悲。布⽇古德当时就宣布了,只要是在场战上活着回来的,一定会有赏赐。立有军功的自不必说,就算是普通战士,也是会有银钱之类的封赏。⻳兹城內苏赫巴鲁的堆积如山的财宝全被洗劫一空,而布⽇古德一分未取,尽皆分发给参战的将士。归来的众人喜气洋洋,拉着财物的拖车至少装了整整十车。
可是…战争,总会是要死人的。
就比方说,娜仁托娅的未婚丈夫。
他也实在可怜。本来准备好的婚礼,却因为要打仗而暂时推后。上了场战,因为作战勇猛,还被升为千夫长,却死在了最后的决战当中。他的眼睛是琴亲手帮他合上的,明明已经放大的瞳仁,却那么不甘愿的大睁着,紧皱着眉,双拳紧握。只是可惜,他的未来。他的梦想,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活着的人立着军功,炫耀而得意。有家人死去的,除了抱着遗物痛哭,还有领到为数不多的抚恤金外,别无他物。不过还好,布⽇古德毕竟是胜利者,论起伤亡怎么样也比⻳兹来的少。
而琴,在这次战争之中救人无数,居然也被封为百夫长。不过在领赏的那天,她很没出息的生了重病,推掉了这个赏赐。不少人为之叹惋:那可是个能亲自受到二王子表彰的机会。赏赐是小,面子是大啊!
这次的布⽇古德没有让东海部和⻳兹部的人失望,无论是野外的骑兵对抗,还是攻城巷战,他的指挥若定,都使得己方能以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面对如此料敌如神的二王子,众人不得不服。
而在这次战争之中,万骥部也彻底抛下了拖后腿的名声。不但因为作战勇敢被表扬,而且,还经由萨奇尔之手,运用了南朝人使用过的新的武器:火器。这在巷战过程当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活着回来的众人开心的抱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之后的⽇子。而琴则是一言不发的回了帐篷,什么也没说就倒下,睡的人事不醒。
一直到三天之后,在寒霜忧虑的眼神下,琴才好不容易转醒。醒来之后,别的话什么也没说,一张口便喝了三大碗⽔,又吃了点东西,⾝体才渐渐转好,眼睛里的光芒也慢慢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