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重山,已经不叫孙屎狗了。
杨将军说,那个名字有损军人尊严,不能<img src="in/luan.jpg">叫。
可我还是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小名,别人叫我孙重山的时候,我还不习惯呢!
跑了夜一肚子之后,事实证明,这是我悲惨遭遇的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李将军就一声哨子把所有的新兵都叫到空地上,竖着眉⽑大吼:“谁他妈昨天晚上在营房外拉了一地,站出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边的铁蛋一张脸变得煞⽩,好象很害怕的样子。
这让我觉得奇怪。老实说,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俺们那里,拉屎从来不上茅房的,就算是林财主,一到出恭的时候,也是扛着一把锄头往地里跑。
我走了出去“报告长官,是我。”
“哦,士兵,你倒慡快。”李鹞子将军的声音很尖,很刺耳,听到他吼,让人脑子有些发涨:“你他妈庇股长漏洞了,当军营是你家菜地,想拉就拉啊?”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军,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跟你说话真费事,来人,打他二十军<img src="in/gun.jpg">。”
两个军法官扑上来。扒下我地<img src="in/ku.jpg">子就是一顿狠揍。
着一顿揍其实很轻。真地。军法官手上地<img src="in/gun.jpg">子又宽又平。打在庇股上固然又响又脆。听得人心中害怕。可都是⽪外伤。<img src="in/gen.jpg">本算不了什么。
想当初。林财主打人那才叫一个厉害呢!他手上那<img src="in/gen.jpg"><img src="in/gun.jpg">子是硬杂木做地。敲在人⾝上“蓬蓬”地。声音不大。却直接敲到你骨头上去。保管让人三天起不了<img src="in/chuang.jpg">。
这两个军法官真不会打人。都让人忍不住想提醒他们换换<img src="in/gun.jpg">子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被他们打破了庇股。坐墩上<img src="in/shi.jpg">漉漉地全是⾎。摸上去有些发沾。
看到那群战友都用惊恐地表情看着我地庇股。我只想笑。
李将军指着我⾎⾁模糊的庇股,大声对众人吼:“乡巴老们,你们给老子记住了,拉屎拉尿必须上茅房。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这声咆哮听起了很是吓人。
我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大肝火。生气是不好的,至少对⾝体不太好。村子里的老林头就是因为整⽇骂娘得病死的。
庇股上还在流⾎,我慢慢站起来,俯⾝抓了一把⻩土就往伤口上按。这一用劲,<img src="in/ku.jpg">子掉下去了。
战友们都大声地哄笑起来。
于是,李将军地话就说下去了。他瞪着怪眼看着我“你不捣蛋就不开心吗?”
我说:“将军,我庇股在流⾎,流⾎是不好的。要弄脏新<img src="in/ku.jpg">子。”
“你这个蠢货!”李将军又开始骂人了。我知道他不喜<img src="in/huan.jpg">我,非常地不喜<img src="in/huan.jpg">。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了,长这么大。就没人喜<img src="in/huan.jpg">过我,正眼看过我。
还是那个替我取名字的杨将军很和气,他是个好人。
笑声更大了,真不知道战友们在笑什么。
这个时候,李将军⾝边那个姓梁的将军突然说:“李指挥,把这家伙给我。“
“算了吧,这家伙就是头笨驴子,还是赶出军队要紧。“
“李指挥,这人我喜<img src="in/huan.jpg">。是个当兵的好坯子。”
“自由散漫,脑袋又撞坏了,还是好坯子?”
“给我十天时间。”
他们二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从那时候开始,我好象就被梁将军给盯上了。这是一个目光<img src="in/yin.jpg">冷的汉子,那一对招子有些像蛇,让人很不舒服。
“走吧,跟我来。”梁云龙将军把一支铲子扔到我面前。
“⼲什么?”
“去⼲活。”
“好啊。⼲活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了。”
于是梁云龙将军带着我来到马厩,指着马粪便说:“把所有地粪都装车上,送去沤肥,然后用⽔把马厩冲⼲净。不做完,不许吃饭。”
三百匹军马,以每匹马拉四斤粪便计算,就是一千二百斤,这活未免太轻松了吧,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把马粪拉完。马厩也冲刷⼲净。正好到吃饭的时辰,我甩了甩胳膊。看着梁云龙将军:“将军,可以吃饭了吗?”
梁将军好象有些傻眼的样子,定定地看着我,良久才道:“好小子,⾝子<img src="in/ting.jpg">壮实的。去吃吧,放心好了,有我在,保管<img src="in/cao.jpg">得你人不人鬼不鬼。”
于是,我的好运气到头了。
新兵训练队列,我比其他人要多走半个时辰;<img src="in/she.jpg">箭,我比其他人多<img src="in/she.jpg">十五箭;马术训练,我被勒令成天呆在马背上;刀术对练,我被当成靶子,让人用木刀在⾝上不停地砍,还不许还手。
这些训练真的很烦人,比⼲活累多了。
好在,我坚持下来了。因为我以前就用弓打过猎,箭术比一般人要好许多,加上本就是喂羊的,对战马的脾气也摸得透,骑术也好。
看得出来,梁云龙将军眼睛里地寒光柔和了许多。
有一次,他带我去杨将军那里办事。不知怎么的,他把我放在门口让我站岗,就不理睬了。
梁将军这一进去就是两个时辰,我就那么在门口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时候,一群藌蜂飞回来,绕着我的脑袋<img src="in/luan.jpg">飞。因为中午地时候我因为在<img src="in/she.jpg">击比赛中得了第一,李鹞子将军一⾼兴,赏了我一块砂糖。我舍不得吃,就放在口袋里。
天气好热,大概是化了。
这群贪嘴的藌蜂越来越多,不一会就落満了我一⾝。
我还是不能动,因为我在站岗。梁将军说过,士兵就得有个士兵的样子,行如风,坐如钟。站如松。
既然要像一棵松树那么站着,你就不能动。松一动,那就不变成妖怪了?
我不是妖怪,我是松树。
等杨华将军和梁将军出来的时候,藌蜂已经落了我一头一脸。我还被那群小畜生叮了几口,脸肿得都没知觉了。
杨将军是一个和气的人。他看了我一眼,说:“这兵不错,有点架子。”
“回赵指挥,这是我的兵。”
这个时候,我看到梁将军眼睛里的得意。
我很⾼兴,真的,梁将军⾼兴,我就⾼兴。
回去的路上,梁云龙将军兴致很⾼。他坐在马背上,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酸曲儿,嗓子很不错。
“将军唱得真好听。”我由衷地赞叹。但因为一张脸⿇得没有感觉,一股口⽔从嘴角吊了下来。
新兵训练一个月,总算发下军饷来,好多钱,还有粮食。我守着军饷坐了一整夜,到天明时才恍惚着醒过来:这钱实在太多了,这才一个月,如果一年下来,十年下来。会是多少呢?
我算不清楚了。
我跑到梁云龙将军那里:“将军,将军,我想算算,我十年下来能拿多少军饷。”
“滚!”梁云龙将军还是那副冰冷地神气,真不愧为一个将军啊,听说他在相州和金人战斗地时候,斩首三十余级。我的老天,我的老天!
被他骂,我并不害怕。他若一天不骂人,我反而有些不习惯:“好的,我这就走。我孙重山这辈子还真没看到过这么多钱,啥都不说了。”
“真是一个傻子。”梁将军摇了头摇“回来,我算给你看。如果这十年你都是一个普通士兵,以你每月的军饷计算,应该是…”他提起笔来在纸上写着:“你这个屎狗,十年。十年你还没死。起码要做到都头。恩,你不识字。也只能做到都头一级…你还不明⽩战争是怎么回事情。人命如草,时世如炉。”
我不明⽩他在说什么,我的眼睛已经被他地笔给昅引住了。
村子里的王叔说,会写字地先生都是天下的星宿下凡,是大人。
我突然叫了一声:“梁将军,我想识字。”
“什么?”梁云龙将军愕然停笔“真的。”
“恩。”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哈哈,好小子,原来你不甘心做一个都头。”梁云龙将军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我的兵,哈哈,我帮你算算,如果你能活下去,十年之后起码是个副指挥使。哈哈,小子,你很有野心啊!”不知道怎么的,我心中突然有些恼怒。梁将军这是很明显地看不起人嘛:“我要学写字,你教我吧。”
“行,小子,我教你。”梁云龙军站起来,微笑着看着我“不过,在我教你之前,你先在场战上杀一个人,纳投名状。也只有手上粘了⾎,才能被我看重。”
“好,到时候上了场战,我一定杀一个人给你看。”
“回来。”
“是,长官。”
梁云龙将军又提起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个方框,又在中间添了一横:“这个字叫⽇,也就是太<img src="in/yang.jpg">的意思。拿去吧,用树枝在地上写一百遍。”
我忙惊喜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张纸:“谢谢将军,这个⽇字好简单,我一看就会。俺也识字了,俺不是睁眼瞎了!”从梁云龙将军那里告辞出来,我好象听到梁将军在屋子里骂人:“这小子!”
领下军饷后,因为家中无人,我把粮食背上街去卖。自从进了军营之后,我还没上过街呢,林屡城好大,好多人。
好没等我把粮食都卖出去,铁蛋浑⾝是汗地跑过来,拉起我就跑:“妈比的,快走,紧急集合了。”
“等等,我地粮食。”
“别要了,这次真的是紧急集合,要出任务了,若迟到是要被砍脑袋地。”
“去哪里?”
“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