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别惊了我的鱼!”
就在海东青拽着我游出⽔面的时候,不远处的木船上就传来了一声怒吼,语气里的无奈多过于愤怒:“快让开!我都溜了这鱼好半天了!”
我跟海东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
只见那木船的船头正站着一个⽩发苍苍的老人,虽看起来年纪不小,可⾝子骨似乎很硬朗,那精神劲儿就跟五十来岁的老爷们一样,双目炯炯有神,穿着一⾝休闲装,手里拿着的鱼竿貌似是用竹竿儿自制的,质量很过关。
就如现在,竿如満月,那条鱼估计不下四十斤,硬是没把他的竿子弄折了。
“赶紧让开啊,傻愣着⼲嘛?!”那老头儿有点急,天津口音霎时就飙了出来。
“先上去。”我说,海东青点点头,带着我向岸边游了过去。
往岸边一看,胖叔正傻愣愣的看着我们,手里拿着一把铜钱正往地上摆着,贡香已被点燃,揷到了一旁的沙地里,估计他也在纳闷,我们是咋上来的。
没等我们说话,我跟海东青就一人挨了一下爆栗,敲得我们脑袋一阵生疼。
“不要命咧?!”胖叔急眼了:“你们四(是)咋上来滴?!饿正准备动手救你们呢!”
“刚你没看见?”我捂着头问道,胖叔说,废话,要不然我问你⼲嘛?
海东青指了指湖⽔:“⽔⺟全消失了。”
“这应该不是幻觉吧?”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心说那⽔⺟还带瞬间移动的?
胖叔沉默了一下,摇头摇:“不四(是),饿好像知道那四撒(是啥)咧。”
忽然,那站在船上钓鱼的老头儿说话了。
“谁来帮帮忙啊,这鱼我提不上来,那边那俩小鬼,过来帮我捉一下鱼啊。”
海东青看了看我,装作没听见那人的声音,转⾝走到了一边休息。
胖叔咂了咂嘴,没说话。
此时的木船已经划到了岸边处,准确的说,是那鱼把这船往我们这儿拖了过来,那老头儿表情<img src="in/ting.jpg">着急的,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岸边,对他说:“拿抄网给我。”
老头子腾出手,笑呵呵的把抄网递了过来。
(注释:抄网,钓鱼用具的一种,有时钓鱼人钓到了大鱼,不方便直接提出⽔,那就是得用抄网的时候了,网头大小不一,后面有<img src="in/gen.jpg"><img src="in/cao.jpg">控抄网的竿子,说⽩了,这就跟漏勺有点像。)
“多少年没⼲这活儿了”我叹了口气。
自从离开湘西,我还真没碰过任何跟钓鱼有关的东西,也许是时间少的缘故吧,小时候还经常跟老爷子去河里钓鱼,到了贵<img src="in/yang.jpg">后,事多了,闲工夫就少了。
“你控住鱼,别急着抬杆子。”我说着,把抄网头伸进了⽔里。
用抄网抄鱼那可是有讲究的,第一,网必须先⼊⽔,否则容易惊了鱼,第二,抄鱼不能抄鱼的尾巴,那样容易让鱼蹦出来,抄鱼头就好。
那条大鱼已经被老头子溜得翻⽩肚了,目测是没什么力气反⽔,可老头子还是不敢小看它,毕竟这鱼不小,挣扎的力道绝对比普通的鱼大得多,⾝子光是长度起码就有一米出头的样儿,估计不下于四十斤。
我一看那鱼慢悠悠的浮着游了过来,顿时就做⾜了准备,那老头子也<img src="in/ting.jpg">有意思的,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直逗得我想笑。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声⽔响,我趁着那鱼没缓过劲儿来就出了手,抄网头准确无误的把那大鱼的头给网了进去。
随即,我将抄网的竿子往后一撤,拖着这鱼就在沙地上往里走了两三米,生怕这鱼从抄网里跳出来回归大自然。
鱼跑了是小,可要是把这老头子逗急了眼,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来个心肌梗塞什么的我真受不住。
“哈哈哈哈,叫你个小东西跑!”老头子大笑着跳下了船,⾝手之敏捷矫健,连海东青都看愣住了,船边离岸少说两米远,这老头儿连点借力的动作都没,很直接的就蹦上了岸,拽着拴在船头的⿇绳,笑眯眯的就向我走了过来。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他,心里嘀咕个不停。
这老头子⾝子骨不错啊,那距离海东青能跳,我也勉強能跳,可这种⽩发苍苍的老头跳了过来这视觉冲击力果然是够強的
“谢谢你了。”老头子对我点了点头,笑道:“小伙子抄鱼技术不错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您的技术才牛,这么细的线都能把鱼弄上来,服了。”
老头子客气的摆摆手,转⾝走到木船边,取出了一条筷子耝细的⿇绳,蹲下⾝子,将⿇绳从鱼口穿⼊,鱼鳃穿出,随之,又将大鲤鱼给拖进了⽔里。
“绳子险保,鱼跑不掉。”老头子擦着汗说,看了看我们,问了句:“搞上这条鱼还是多亏了你,要跟老头子一起吃个饭不?老头子我一个人吃饭也<img src="in/ting.jpg">无聊的。”
我还在没回答,这老头儿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木船上,拿了几<img src="in/gen.jpg">⼲柴,用手提着一个⽔桶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我⾝前我才看见,那⽔桶里全是比巴掌大一圈的鲫鱼,都是三四两的样子。
听见吃这个字,海东青眼睛都亮了,胖叔也是。
“咱们烤鱼吃,我船上还有调料呢。”老头子笑道。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说了声谢谢,心中那叫一个感慨。
这老头子还<img src="in/ting.jpg">好客的啊。(虽然我们也不算是客人。)
“正好休息一下。”海东青说道。
老头子很自然的把手里的⼲柴递给了鸟人,说是让他把火弄起来,自己则是负责杀鱼,我跟胖叔纯属是打酱油的。
半小时后,我们围坐在沙滩的柴堆旁,汗流浃背的看着老头子给我们烤鱼,火苗忽大忽小的很是让人不舒服,那种热浪真是
对了,那天气温是三十多度。
“老爷子,您是这儿的渔民?”我好奇的问道,心说这老头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渔民啊,反而像是个来旅游的,可他划船的势姿却很是标准,速度也是快得不行。
老头子笑了笑:“渔民个啥啊,我就是来这儿旅游的,过段时间就得走了。”
说着,老头子似乎是注意到了海东青正在打量他的木船,于是解释了一句:“船是租的,<img src="in/jiao.jpg">了押金,随便我弄。”
我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感觉这船眼<img src="in/shu.jpg">呢,搞半天这就是附近景点租的那种船,只不过那些是连带着船夫一起租的,可没老头子这么潇洒。
“您钓鱼技术真牛。”我吃着烤鱼忍不住感叹道。
老头子笑着,从上⾐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酒瓶,扭开盖子喝了口,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景点租的竹竿子硬实,就是重了点,要不然我还真想弄一<img src="in/gen.jpg">回去留念。”
我好奇的观察着这老头儿手里的酒瓶,心里不停的盘算,这瓶子要是卖出去了,大概能值多少钱。
酒瓶不过巴掌大小,目测是⽩⽟的,造型就跟国美大片里那些军人酒瓶的造型差不多,呈微微有弯曲幅度的长方形,没有花纹,连瓶口塞子都很普通,就是个普通的木塞子。
“咋了,想喝一口?”老头子大笑着问我。
我摇了头摇:“您喝吧,我不太爱喝⽩酒。”
胖叔接过话茬,客气的问道:“老先生,您今年贵庚啊?”
“年纪大喽,像是你这种小伙儿,只能算是我孙子辈儿的。”老头子的笑声格外慡朗,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们都是小庇孩儿。
胖叔今年也是四十来岁了,如果他是孙子辈儿的,这老头子少说也得**十了吧?
“老先生,您贵姓啊?”我吃着鱼继续客气着。
“免贵姓左。”老头子也没跟我多说什么,随口回答了一句后,便闷头吃着烤鱼,看来是有点饿了。
就在这时,湖中冷不丁的传来了哗的一声⽔响,我们循声一看,脸⾊霎时就⽩了几分。
左老爷子所钓起来的那条大鱼已经翻⽩肚了,一条耝如小孩手臂的触手正死死的<img src="in/chan.jpg">绕在那鱼的⾝上,虽触手晶莹剔透不易看清,但在刺眼的<img src="in/yang.jpg">光下,那触手的反光却极其醒目。
“我的鱼!”左老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要鱼不要命想要去拯救世界,但就在我要伸手拦住他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左老爷子没往前走,只是将酒壶中的⽩酒倒⼊了装⽔的一次<img src="in/xing.jpg">塑料杯里,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这老头子一抬手,一劲使,塑料杯就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距离我们五六米远的大鱼⾝上。
随着一阵近似于火上浇油的噼啪声,那被塑料杯砸中的触手,猛然就炸裂成了⽔沫,而那条被<img src="in/chan.jpg">绕死紧的大鱼也看见了求生的希望,一摆尾就向着岸边游了过来,估计是被吓怕了。
“运气好,运气好啊。”左老爷子一边往岸边跑,一边笑着,伸手拽过了拴住大鱼的⿇绳,往岸上拖了一段距离后,这才松手。
“那⽔⺟被一杯酒就打退了怎么可能”
海东青低声的喃喃着,表情同我跟胖叔一样,全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没想到庇大的子房湖还有这玩意儿,真是够有意思的。”左老爷子的语气很不満,也许是因为见着自己好不容易钓上来的大鱼差点被弄死了,眼里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老头子,心里嘀咕个不停。
“这老头儿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