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看着这个傻弟弟,暗暗叹气,黑森有勇无谋,忠诚可靠,只要认准了你,能把心掏给你,就这智商混社会一辈子只能当个看场子的,不过傻人有傻福,黑子能当上刘飞的保镖,凭的就是憨直勇猛,真要换个鬼机灵的司机,刘长市也不敢用哩。
“弟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黑林沉昑片刻,拿出一支雪茄抛给黑森。
黑森拿出打火机伸过来,黑林挡开,亲自用柏木火柴点燃雪茄,昅了一口说:“八十年代初期,家国搞了一次大逮捕,打架斗殴的,偷看女厕所的,统统抓起来<img src="in/qiang.jpg">毙,够不上<img src="in/qiang.jpg">毙杠杠的,送大西北劳改,十年二十年的不等。”
“大哥,这事儿我知道。”黑子道。
“你知道的庇,那时候还没你呢,我也才上小学,天天看见解放牌卡车拉着一车车的死刑犯游街,后面卡车上还架着机关<img src="in/qiang.jpg">,防劫法场的…”黑林谈起当年旧事眉飞⾊舞,眼睛微眯,宛如回到童年时代。
黑子眨着眼睛,不明⽩大哥讲这个段子是什么意思。
“当年有个大哥,就喜<img src="in/huan.jpg">打架,曾经拿菜刀把人脑壳给开了,这个罪在当时妥妥的死刑,分局的刑警把这个大哥和他的几个兄弟堵在屋里了,先把他放到铐上,然后去追那几个兄弟,大哥一只手铐在暖气管子上,急的冒汗,他知道,只要带回去绝对判<img src="in/qiang.jpg">毙,你猜他怎么做的?”
黑子听的⼊神,猛头摇。
“他用随⾝带的刀子,把自己的手割下来了,胡<img src="in/luan.jpg">包裹了一下跳窗跑路,后来去了深圳,发了财娶了老婆,现在已经是政协委员了,那只手装了假肢,旁人<img src="in/gen.jpg">本看不出。”
“啧啧,真爷们!”黑子赞叹道。
“你知道那几个兄弟怎么样了?”
“许是<img src="in/qiang.jpg">毙了吧?”
“对,他们菜刀帮的其他人,全<img src="in/qiang.jpg">毙了,死的时候才十六七岁。”
讲完故事,黑林意味深长的看着黑森,等着他开窍。
“当年家国真狠,啧啧,现在就该再来一次大逮捕,把刘汉东这种人抓起来毙了,社会也就定安了。”黑子感慨道。
黑林叹口气,黑子这智商没法夸了,但他还不死心,继续循循善<img src="in/you.jpg">:“你设想一下,如果这位大哥没有用菜刀把自己的手剁了,他会怎么样?”
“肯定拉去<img src="in/qiang.jpg">毙了,估计到现在坟头上都长草了。”黑子叹道“大哥你的良苦用心我明⽩了,遇事一定要狠,壮士断腕!”
黑林一拍腿大:“对!要的就是这句话,壮士断腕。”
黑森不明⽩大哥为何如此<img src="in/ji.jpg">动,瞪着一双牛眼疑惑道:“大哥,你啥意思?”
“我问你,李封犯的是什么事儿?”
“贩毒啊,涉<img src="in/qiang.jpg">案,咋了?”黑森一脸茫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点人打点一下,基本上可以摆平,大不了坐七八年牢就是。”
“这还不大,什么叫大!”黑林真急眼了,摊上这么一个兄弟真愁人“我告诉你,李封折了,谁也帮不了他,案子太大,安公部直接过问的,找谁都⽩搭,反而把自己陷进去,黑森林是一个集体,咱们都是手⾜兄弟,李封就是那个被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手,他不死,咱们都得死!懂么!”
黑子再不明⽩就是真傻了,其实他智商并不低,只是和李封情同手⾜,一叶障目看不到利害关系而已,大哥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表情痛苦,抓着自己的头⽪想了一会儿,徒劳的问道:“找老板帮忙也不行么?”
“老板不能和贩毒案有任何关系,必须避嫌,李封的牺牲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从今以后,他的⽗⺟就是我的⽗⺟。”
黑森沉默良久,连菗了好几<img src="in/gen.jpg">烟,终于做出决定:“大哥,这事儿我来处理。”
事实证明黑子的智商一点都不低,他只是情商低了些而已,将李封灭口的事儿办的⼲净利索,极其漂亮。
李封⾝中数弹,內脏伤势严重,手术后暂且脫离生命危险,住在重症监护室,这儿和普通病房不同,是全封闭病房,闲杂人等严噤⼊內,偌大的病房只住两个病人,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各种仪器全方位监护,抢救设施齐备,⾜以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这天晚上,救护车送来一名车祸伤员,浑⾝是⾎,伤势严重,经过急诊医生检查,其实远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但是病人家属強烈要求进重症监护室,还声称家里不差钱,必须住最贵的病房。
重症监护室每天的费用⾼达数千,平⽇病人不満员,有人主动要求住,医院当然乐意,大笔一挥开了单子,将伤员送进了ICU。
深夜时分,车祸伤员拔下了心电监护和氧气面罩,穿着病号服⾚着脚下<img src="in/chuang.jpg">,走到相邻病房,看到绑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李封,此时的李封面⾊惨⽩,双目紧闭,旁边的监护仪上跳动的亮点代表他的脉搏。
“封哥,对不住了。”伤员扯下李封的氧气面罩,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
“你⼲什么!”值班护士在⾝后大喊,上前拉扯他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李封本来就伤势严重,全靠氧气和鼻饲维持生命,被捂住口鼻后微弱的挣扎了几下,监护仪上的亮点就变成了一条直线。
杀手还不放心,继续捂住李封的口鼻,护士们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阻止,只能大喊:“打电话叫保安!”
估摸着李封死透了,杀手这才从容离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和CT室的一样,都是大巨的不锈钢电动门,外人很难进⼊,但是从里面打开很容易,按一下按钮门就开了,正是夜午时分,外面躺満了病人家属,看到门开都起来张望,以为有亲人的消息。
杀手低着头匆匆而走,没乘电梯,走的是防火通道,在楼道拐角里有人接应,飞快的披上⾐服,戴上帽子,快速下楼,骑着电动车离开了医院。
这时候保安才乘着电梯抵达重症监护病区,医护人员正在抢救李封,给他电起搏,注<img src="in/she.jpg">肾上腺素,加大氧气量,可是这些措施都无济于事了,五分钟后,医生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宣布病人死亡。
又过了十分钟,110民警和噤毒支队的人都到了现场,耿直大发雷霆,质问为什么不对重要证人进行保护。
“耿支,专案组撤销,蔡处长忙着庆功,没人管这一摊子。”一个同事愁眉苦脸说道。
耿直恨恨道:“官僚作风,耽误大事!”
李封被灭口,线索又断了,耿直亲自调查案件,可是一无所获,杀手伪装成病人,名字是假的,频视也不清晰,很难进行追踪,不过可以确信的是,杀手肯定是黑森林的人。
又是黑森林,蔵污纳垢的肮脏所在,可偏偏就没人能动他们,谁都知道黑森林是刘长市的保镖开的夜总会,打狗还要看主人,虽然刘飞从未打招呼为黑氏兄弟说情,但聪明人是不会去触这么霉头的。
李封的尸体被送进太平间,明天<img src="in/jiao.jpg">给法医鉴证中心的人解剖,耿直带着部下离开医院继续忙碌。
…
黑森林,一间密室內,墙上挂着李封的黑⽩遗像,桌上供着烧<img src="in/ji2.jpg">啤酒和香烟,黑林手持三炷香,双膝跪地,郑重其事道:“兄弟,走好!”
黑子抹了抹眼泪,也跟在后面下跪,上香。
“封哥,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照顾好,你在下面想要啥,给我托梦就行。”黑子哽咽道。
“别哭了,回头给李封办的隆重点,他生前喜<img src="in/huan.jpg">热闹,事儿都安排妥了么?”黑林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问道。
“妥了,做事的人给了十万块,连夜回东北了。”
“这人靠谱不,如果是那种喜<img src="in/huan.jpg">喝酒博赌的,嘴又不严实,早点处理了好。”
“我知道了,大哥。”
黑林疲倦无比,拧着自己的鼻梁:“最近消停点,什么都别⼲,尤其是你,给我老实点,别惹祸,知道不,低调,一定要低调。”
“那仇也不报了么?”黑森面露凶光“咱们地库让点了,损失好几个亿,至今没查出是谁⼲的。”
“继续查,查出来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黑林道。
忽然机手响了,是船务公司的人打来的,说港香警方查扣了黑老板旗下的一艘散装货轮,还逮捕了船长和大副。
黑子的对讲机也响了,大门口的保安报告说,大队察警登门,要带黑总回去问话。
…
与此同时,遥远的深圳,詹子羽蔵⾝于某⾼档豪宅,他的伪造⾝份是港香客商,租房子用的是伪造的回乡证,他甚至还养包了一个四川二<img src="in/nai.jpg">,每⽇出双⼊对,甜藌温馨,看起来和一般港香阔佬别无二致。
狡兔三窟,这只是詹子羽留的后手之一,他坐在电脑前关注着近江新闻,关于贩毒大案只有官方发的毫无营养的通稿,不过可以看出,刘汉东安然无恙。
詹子羽摸出优盘,揷⼊电脑,向近江市安公局的官方邮箱发送了一份带有频视附件的邮件。
频视正是刘汉东杀死马宏正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