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主仆俩心生绝望的时候,外面传来郭承嗣那慡朗的声音:“这次事件,只怕是个误会,这位姐小也是被人给陷害了。”
郭承嗣的话不亚于天籁之音,翠儿先是一愣,眼睛顿时一亮。她立刻狂喜的对蒋初晴说道:“姐小,你听,郭世子瞧出了破绽,要为你做主了。”
“郭世子?你说在外面说话的,是镇南王府的郭世子?”蒋初晴咬咬<img src="in/chun2.jpg">,小声询问道。
“对。”翠儿小声说道:“前些年我跟着二姐小的时候,一起去过镇南王府的姑<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家做客,曾经远远的听见郭世子和大少爷说话,所以认得他的声音。”
蒋初晴点点头,她从羞燥中回过神来,原本灰暗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丝光彩,竖着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此话怎讲?”外面的睿亲王也面露疑惑的问道。
郭承嗣扬起手里那只坏掉的绣花鞋,指着鞋面对睿亲王说道:“王爷请看,这绣鞋的表面,虽然溅上了些许泥⽔,可花⾊鲜<img src="in/yan.jpg">,颜⾊簇新,可见是才上脚的新鞋。这新鞋的鞋跟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断裂呢?想来定是有人事先做了手脚。就是不知这位姐小误闯浴房是无心之失,还是被有心人给陷害。”
睿亲王听了郭承嗣的话,心中不由一动,他接过郭承嗣手中的绣鞋,也仔细端详起来。这一看,果然也让他发现了破绽,这绣鞋鞋跟的断面非常的光滑,应该是被人为的撬松了。
睿亲王就算再有涵养,也忍不住发怒道:“好啊!这后宅中的<img src="in/yin.jpg">私手段,敢用在本王的⾝上,她们是活腻了吗!”
这时,耳房的门再度被打开,蒋初晴换了一⾝紫罗兰⾊的云锦对襟夹袄,由翠儿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她推开翠儿的扶持,站在郭承嗣面前福了福,说道:“今儿多谢郭世子仗义执言,才让小女子不用承受这样的不⽩之冤。还请郭世子费心,揪出这个<img src="in/yu.jpg">陷小女于不贞,陷睿亲王与不义的幕后真凶。”
翠儿在一旁惊呼道:“姐小,难道你还想把事情闹大不成?这样会毁了你的名节?”
“名节?”蒋初晴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做下这件事的人,还会允许我继续保留名节吗?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想,还自己还有睿亲王一个清⽩。相信这堂堂的长公主府,也绝对不会容许有这样的恶人存在。”
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对女子苛剋,对男子宽容。女子被要求三从四德,不得走错一步,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而男子却可以在家三<img src="in/qi2.jpg">四妾,在外捧红伶,呷名<img src="in/ji3.jpg">,还被无数世人<img src="in/yan.jpg">羡的赞一句风流。
蒋初晴知道,今天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节就算是毁了,可对于睿亲王来说,却是毫发无损,顶多在他原本就绚丽多彩的情史上,不轻不重的添上一笔。
她现在三言两语就把睿亲王,长公主府和自己绑在一起,是为了让幕后黑手心中有所顾忌,不敢再肆无忌惮的造谣损害自己的名节。
一旁的紫乔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单薄的少女,先前看见她的第一眼,紫乔还以为她和别的女子一样,为了攀附睿亲王而玩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会如此的峰回路转,她不得不收起了先前对蒋初晴的轻视,重新开始评估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
郭承嗣有些意外的看了蒋初晴一眼,就见她还未到及笄之年,梳着双螺髻,留着一排黑鸦鸦的齐眉刘海。⽩⽩净净的小脸,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img src="in/chun2.jpg">薄薄的,嘴角因为抿得太紧,而显得有些苍⽩。稚嫰的面庞细致清丽,明明是个娉娉袅袅⾖蔻芳华的少女,却带着一种豁出去刚毅和决绝。
郭承嗣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然后出声询问道:“听姐小话中的意思,难道你们误闯浴房并不是意外?”
蒋初晴并没有正面回答郭承嗣的问题,而是扯了翠儿一把,哑声说道:“翠儿,你来回答郭世子的疑问。”
“是。”翠儿早就没有了先前的牙尖嘴利,在耳房里她就已经想明⽩了,今天要是自家姐小过不了这一关,她毁得纵然是名节,却还有外嫁的机会。也许再也回不了长安城,却还不至于丢了小命。可自己却不同,自己只是府中一个小小的丫鬟,卖⾝契还在主子的手里捏着,是生是死都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img src="in/gen.jpg">本就由不得自己。要是今天姐小被毁了,估计自己离死期也不远了。
当下她细细的寻思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我和姐小都是第一次来长公主的别苑,可谓人生地不<img src="in/shu.jpg">,所以并不敢走远,只在这清音殿內玩耍。先前王尚书家的五姐小和长兴候家的七姐小邀请咱们姐小一起去打雪仗,结果姐小却被她们把全⾝都给弄<img src="in/shi.jpg">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抬头看了微垂着头不语的蒋初晴一眼,眼睛却有些微微发红。
只有蒋初晴一人的⾐服全<img src="in/shi.jpg">需要换裳,另外两人却安然无恙。郭承嗣瞬间明⽩了,想是那两家的姐小联手欺负了眼前这位第一次来长公主别苑做客的娇客。
蒋初晴却苦笑着说道:“翠儿,谁要你说这些了,说重点。”
“是。”翠儿哽咽一声,才继续说道:“奴婢见姐小的⾐服全<img src="in/shi.jpg">了,怕姐小受寒,就想找地方给姐小换一⾝⼲净的⾐服,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后面来了一个婆子,她指点奴婢,只要穿过那个抄手游廊就可以看见一排厢房,左手第一间就是府里特意为女客准备的,换裳梳妆皆可。”
听到这里,睿亲王的脸⾊顿时一黑。虽然不是刻意的,可每次在这别苑玩过打冰球后,他都是在这件厢房中擦⾝换裳,只要有心都可以查得到。也只有这对第一次上门做客的主仆,才会傻乎乎的上当。看来,的确是有人想借睿亲王的手,毁掉蒋初晴的名节。
紫乔听到这里,忍不住揷嘴问道:“那个婆子长什么样?穿什么⾐服?”
翠儿回道:“那个婆子穿一⾝深茄⾊圆领夹袄,黑布<img src="in/chan.jpg">头,发髻上还揷着几只素银簪子。”
紫乔苦笑着说道:“这样打扮的婆子,満府里只怕没有五十个也有四十九个。你能想想,她脸上有什么特点吗?”
翠儿仔细想了想,惊呼道:“我想起来了,她嘴角边有一颗蚕⾖大的黑痣。”
“蚕⾖大的黑痣?”紫乔的眉头皱的都快要打结了,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府里哪个婆子的嘴角上有这么明显的黑痣。”
郭承嗣微微一笑,说道:“紫乔姑娘不要再想了,如此明晃晃的陷害,又怎么会找脸上有这么明显特征的婆子来做。估计她脸上的那颗黑痣也是假的。今天这别苑中贵客如云,这个婆子只要取下脸上的黑痣,随便混⼊那家车队中,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混出府去。到时,真如那鱼⼊大海,鸟投山林,无处可寻。”
蒋初晴的脸⾊,顿时变得一片苍⽩,她喃喃的自语道:“难道我的清⽩,就这样⽩⽩被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