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苑一脸错愕的看着郭承嗣,不解的说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侍郞大人不说以礼相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找我算账?”一抹慧黠的光芒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一派巧言令⾊,郭承嗣发誓,这个臭小子一定是在故意避重就轻。不过看着他花猫似的,肮脏不堪的小脸又觉得有些好笑。记得他上次也是一脸的泥泞,一路滚到自己面前。这人,似乎从没有以正常的方式在自己面前出现过。
其实,钟紫苑认出他以后,心里也觉得很窘迫。因为当时郭承嗣是坐在山坡下的,那受惊的五步蛇咬的可是他的庇-股。钟紫苑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动手帮他把毒⾎给挤出来。虽然她是做药童打扮,郭承嗣也一直以为她是男子。可她好歹是个正经姑娘家,也会觉得涩羞好不好。
一旁的荣喜听了,忙揷嘴问道:“世子爷,你什么时候被五步蛇咬过?我怎么不知道呀!咬着你哪里了?”
郭承嗣脸一黑,呵斥道:“聒噪,不许多问。”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受伤部位说出来,因为太丢脸了。幸好除了这个臭小人还没有别人知道。他<img src="in/cuo.jpg">着下巴,暗暗寻思着,要不要杀人灭口呢?当然,这个念头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过个⼲瘾而已。作为掌管刑名的刑部侍郞,他是不会知法犯法的。
就在他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的时候,有人帮着开解了青黛和⾖蔻⾝上的绑绳,青黛菗噎着上前扶住了⾖蔻的⾝子。⾖蔻<img src="in/mi2.jpg">茫的抬起头来,细雨打<img src="in/shi.jpg">了她的发髻,也冲淡了她嘴角的⾎迹,她含含糊糊的说道:“公子,咱们是不是没事了?”
钟紫苑下意识的看了郭承嗣一眼,郭承嗣轻扬起下颌,宣布道:“不错,歹人已经全部被擒获,你们都洗脫了嫌疑,没事了。”
“太好了。”⾖蔻艰难的一笑,她忽然双眼瞪的滚圆,张着嘴急促的呼昅起来,还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img src="in/xiong.jpg">口,原本红润的小脸变得蜡⻩,嘴<img src="in/chun2.jpg">也变得乌青,头一偏彻底昏死了过去。
“啊!⾖蔻,你快醒醒,快醒醒!”青黛惊恐的尖哭起来。周围的官兵们见到这一幕的,无不暗暗头摇,看情形这个小家伙是伤了內脏,恐怕会小命难保,那个蓝采和是对这个倒霉鬼暗中下了黑手。
“别哭了,快搭把手,把她抬到⼲净的地方去。”钟紫苑慌忙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发现⾖蔻的脉搏变得细弱快速,⽪肤又<img src="in/shi.jpg">又冷,这些都是病情危急的典型症状。她心中不由惊怒<img src="in/jiao.jpg">加,又万分心疼。可她知道,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心神也<img src="in/luan.jpg">了,那⾖蔻恐怕就会真的没救了。
青黛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和钟紫苑一起想要去搬⾖蔻的⾝子。可她们俩人受了连番惊吓,又昅了不少<img src="in/mi2.jpg">烟,早就是手软脚软,哪里搬得动。这时,一双大手突兀的伸了过来,他轻松的抱起了⾖蔻那娇小的⾝躯,沉声问道:“把他放在哪里?”
钟紫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出手帮忙的,居然是先前还说要找她算账的郭承嗣。她呆了一下,忙说道:“侍郞大人请跟我来。”
她领着郭承嗣一起往內院走去,青黛慌忙捡起地上的散<img src="in/luan.jpg">的包袱,也跟了上去。那三品武官见状只是无奈的耸耸肩,自觉的接了他的手,去处理善后事宜。
客栈里如今都是<img src="in/mi2.jpg">烟,钟紫苑略一思索,决定暂时把⾖蔻搬到马车上去。谁知她一掀开马车的门帘,就见失踪了的福伯,正双眼紧闭仰面躺在里面。她忙爬上马车耝耝为他诊治了一番,青黛惶恐的问道:“公子,福伯他没事吧?”
钟紫苑庆幸的说道:“还好,他只是被<img src="in/mi2.jpg">烟给弄昏了而已,没有<img src="in/xing.jpg">命之忧。”青黛一听,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郭承嗣双手还抱着⾖蔻不便动手,只得叫来两个士兵帮忙先把福伯抬到别处安置,又提来了一盏灯笼挂在马车里。他才上去,把⾖蔻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又取下⾝上的青菱斗篷给她盖在⾝上。
安置好⾖蔻后,钟紫苑忙出声致谢。郭承嗣却扫了⾖蔻蜡⻩的小脸一眼,又看了看仓皇不安的钟紫苑,下意识的安慰道:“郭某生平最佩服忠义之士,他年纪虽小,这份心却很好。不用担心,以你的医术定能救活他。”说完,他转⾝下了车。
她的⾖蔻自然很好!钟紫苑无暇理会他的点评,她深昅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后,掀开斗蓬开解⾖蔻的⾐服,拿出一包银针,屏气凝神的帮她针灸起来。青黛不敢打扰,只在一旁拿着⼲净的帕子,颤抖的擦拭着⾖蔻⾝上不停冒出的冷汗。
过了二盏茶的功夫,在钟紫苑的努力下,⾖蔻的呼昅渐渐平稳了一些,嘴<img src="in/chun2.jpg">也没有那么发乌了,她这才略微松了口气。青黛眼巴巴的看着⾖蔻,小声问道:“公子,她没事了吧?”
钟紫苑摇头摇,郁闷的说道:“还没有,她伤了肺部,才会呼昅艰难。我只是暂时让她没有那么难受而已。后面是好是坏,还要靠她自己。”
“啊!”青黛吃惊的捂住了嘴。
钟紫苑为⾖蔻掩好了⾐襟,把那件斗篷盖在她⾝上。又从马车上找出常备的纸笔,开了张方子,然后对青黛吩咐道:“赶紧把药抓来。”
“是。”青黛接过方子,慌忙打开门帘,却见郭承嗣居然还抱着双臂,站在马车外守候着,并未离去。郭承嗣见她探出头来,沉声问道:“何事?”
青黛愣愣的说道:“去抓药。”
他一皱眉,长臂一伸,径直取走了她手上的方子,丢下一句:“我去。”然后大步离去。
好重的煞气!青黛吓得一哆嗦,很没有志气的缩回了马车里。钟紫苑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也没有想到堂堂侍郞大人,居然会主动要求去抓药,看来他也是面冷心热之辈。
不过有免费的跑腿,不用⽩不用。想到这里,钟紫苑打开窗帘,对外面刚刚上马,还未离去的郭承嗣喊道:“烦请大人再顺便买些零嘴回来,我这小厮是小孩心<img src="in/xing.jpg">,没有零嘴是绝对不肯喝药的。”
让他这个堂堂的三品侍郞帮小厮买零嘴,这小子还使唤的真顺口。郭承嗣闻言嘴角直菗菗。要不是他真心佩服这主仆三人间有情有义,他很想把这药方砸在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脸上。郭承嗣没有理她,一菗马鞭子,快速离去。一脸冷漠的段岭和偷笑不已的荣喜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好在这次动静闹得很大,周围居住的人家都已经从睡梦中被惊醒。虽然不敢开门,却有不少人家都点上了油灯。郭承嗣凭着记忆来到一家大门紧闭,里面却透着昏暗灯光的药铺门口,然后把方子<img src="in/jiao.jpg">给了段岭,吩咐道:“你去照方子抓药。”段岭二话不说,下了马就去砸门。
见段岭进了药铺,郭承嗣有些不耐烦的环视了周围一眼,却见到不远处的一家零食铺子居然也透出了昏暗的灯光。他鬼使神差般指着那扇门对荣喜说道:“你去买些零嘴吧!”
荣喜吃惊的张大了嘴:“世子爷,你还真打算帮他的小厮买零嘴呀?”
郭承嗣一愣,有些狼狈的说道:“是你买,和本官可没有关系。”
荣喜嘟囔着说道:“还不是一回事,做奴才的不都是听主子的吩咐办事嘛!”
郭承嗣抬腿踢了他庇-股一脚,没好气的说道:“真是聒噪,还不快去。”
钟紫苑也没有想到郭承嗣除了抓药以外,还真的买了一些零嘴回来。不过他把这些东西丢在她怀中后,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去。
钟紫苑看着他<img src="in/ting.jpg">直的背影,不解的嘀咕道:“这家伙,明明是他自己要帮忙去抓药的,又在这里发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