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的天气极好,碧蓝一泓,万里无云,那<img src="in/yang.jpg">光带着温暖,如明晃晃的金子般澄亮。慈宁宮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皇上朱显穿着一⾝杏⻩⾊的窄袖龙袍,袖口处还镶绣着金线祥云,<img src="in/yao.jpg">间朱红⽩⽟<img src="in/yao.jpg">带,上挂⽩⽟玲珑<img src="in/yao.jpg">佩,气度<img src="in/bi.jpg">人的率先走了进来。澄亮的<img src="in/yang.jpg">光似给他的肩头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显得无比威严,神圣。
紧跟在他⾝后的是笑呵呵的赵全,长公主,朱毅,朱斐,郭承嗣加上一⼲姑姑,宮女全都下跪行礼。 独太后娘娘斜瞥了他一眼,面上的笑容一敛,却没有言语。
“都起来吧!”朱显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太后⾝边见过礼后,在她⾝边坐了下来。
“这到快到午膳时间了,皇上怎么过来了?”待到朱显坐下,太后才开口询问。
朱显笑道:“知道五弟回来了,定会来太后这里摆龙门,所以朕也来听听,好歹也长长见识。”一席话说得太后也不好再继续摆脸⾊,只得笑着招呼道:“静安,还不上茶。”
“来了。”静安姑姑领着宮女端着一个朱漆雕花小茶盘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静安姑姑亲手端了茶盏放在他手边,笑道:“皇上,这是蒙顶甘露。”
“嗯。”朱显点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赞道:“香气馥郁芬芳鲜嫰,味醇甘鲜,果真是好茶。”
长公主闻言笑道:“太后真是心疼皇上,有什么好东西都先记挂着你。”朱显一笑。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轻抚着,没有言语。
太后饶有趣兴的问道:“听毅儿说那玄远真人如今已是一百零八的⾼龄,虽然须发全⽩。却面⾊红润,精神矍铄,一手炼丹术更是出神⼊化。在家时,每天要亲自爬山采药,而且⾝手敏捷,有些生长于悬崖峭壁上的珍稀药材就连那猴儿都够不着,偏偏他却如履平地。皇上见了他本人。可是果真如此?”
说到这里,朱显显然兴致很⾼,他笑容満面的说道:“那玄远真人的确是声名远播。不然朕也不会请五弟千里迢迢把他召回长安城来。”顿了顿,他又笑着对朱毅说道:“只不过自从五弟走后,中间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与外界断了联系。那段时间⺟后就成天忧心忡忡,怨朕不该把你出派去那么远。回回朕来请安⺟后连个好脸⾊都不给。如今你总算回来了。可要在慈宁宮多陪陪⺟后,不准再四处瞎跑了。”
“是,臣弟遵命。”朱毅站起来笑着应允了。
长公主却笑了起来,她指着朱显手边的茶盏,说道:“皇上这话可不对,你和睿亲王可都是太后⾝上掉下的⾁,做娘亲的断然没有记挂着这个却怪罪那个的道理。她要真是生了你的气,也不会时时刻刻备着这蒙顶甘露等你来喝。”
长公主的话似乎触动了朱显的心思。他面上流露出一丝愧羞,道:“姑⺟教训的是。是朕想差了。”太后瞧瞧那茶盏,又瞧瞧长公主,面上似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气氛就非常的谐和,太后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朱毅一人⾝上。她时不时的拉着朱显说说宮里嫔妃们的闲话,再问问太子的功课,朱显也一一耐心的回了。一时间,⺟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慈宁宮內竟然无比的祥和。
后来朱斐还绘声绘⾊的提起在码头上,无数的女子一起<img src="in/ying.jpg">接睿亲王回城的盛况。尤其是说到朱毅头上的⽟冠被那些女子丢下的香囊给砸歪了时,太后笑得眼泪都出快来了。
她只指着面露羞赫的朱毅说道:“哀家几次三番叫你把亲事定下来,你偏不听,瞧瞧这事闹的!”太后又问到了朱显的脸上:“你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说管管?”
朱显无奈的说道:“朕倒是想管,可也得五弟肯听才行。”为了这睿亲王正妃人选之事,他可在朱毅面前碰了不少软钉子。不过朱毅在别的事上,都一向以朱显马首是瞻,所以这封妃大事,朱显倒是不好勉強与他。
朱毅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骑在墙头,明明面⾊羞赫,却一直強装镇定,一本正经和他胡扯的倩影。如果是她做王妃的话,相必以后的⽇子一定不会乏味无趣。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期待,也许有个王妃也不是什么坏事。
朱毅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的抿了一口,他难得没有出言抵触,让太后心中不由一喜,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刚好今晚的中秋佳宴,皇上请了不少朝中重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到时你留意一下,要是有合心意的,不妨告诉⺟后。”
“是。”朱毅站起⾝,大大方方的一拱手,居然应承了下来。引得朱斐和郭承嗣都是満脸诧异的看着他。
又说了一会话,朱显连连菗动着鼻翼,而后诧异的问道:“⺟后这殿中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花香,闻着让人觉得心情舒畅,神情目明。只是这味道十分陌生,难道是⺟后又新得了什么香料不成?”
“哪里是什么香料。”太后指着朱斐笑道:“是蜀王世子孝顺,得了几盆非常难得的海洋之露,就巴巴的送来孝敬哀家。”
“海洋之露?是什么?”朱显好奇的问道。
朱斐忙站起⾝,回到:“是一种番邦才有的奇花,记得以前小时候,臣的⺟亲就在家种过一盆。⺟亲说这种花的香味清幽独特,而且还可以令人头脑清醒,能增強脑部的功能,还可以改善头痛症状。记得那时⽗亲就经常头疼,可只要闻到这花香就会慢慢缓解。可惜这奇花难以养活,虽然⺟亲费劲心机,那盆海洋之露还是在一年之后慢慢枯萎了。这次,臣的船队偶尔在西域蛮夷之地得了这奇花。就带了回来。臣想着太后娘娘最近经常犯头疼的⽑病,就送了几盆来慈宁宮,希望能缓解太后娘娘的痛楚。”
在座的人都知道朱斐的亲生⺟亲乃是一个⾝份低<img src="in/jian.jpg">的胡姬。才会养出他这惊世绝<img src="in/yan.jpg">的外貌。那么他知道一二种番邦奇花,倒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就听太后笑眯眯的接着说道:“不错,因为昨儿夜间起了两趟。今儿晨起时,哀家就觉得头昏脑涨,于是请了刘院使来请平安脉。恰好蜀王世子送来了这西域奇花。哀家虽然不认识,可刘院使却在医书上见到过。他当即没有给哀家用药,只让哀家闻闻那花香。结果没一会,哀家这头也不疼了,整个人也精神了。才能陪着你们在这里唠嗑。”
“我可从没听说过有如此神奇的花,太后娘娘你可不能小气蔵着一人独享,不如我们一起去瞧瞧!”长公主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的提议道。
太后忍不住笑道:“再好也只是几盆花而已,哀家还没有小气到这个份上。走。哀家就带你们一起去瞧瞧!”说着话。太后便站了起来,果真领着大伙一起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寝殿离这大殿并不远,虽然一路上也有各⾊开的花团锦簇的花朵,在庭院中争奇斗<img src="in/yan.jpg">。可那淡淡的,带着神秘气息的花香却丝毫也掩盖不住,一直在大家的鼻端萦绕,这让大家心中越发好奇了。
进到寝殿的正间,这里也是太后素⽇和皇后以及四妃。长公主聊家常的地方,一般的诰命夫人或是亲王妃们都不得进⼊。
<img src="in/ying.jpg">面就是一张紫檀木雕海棠花的长几。几上摆着香炉,梅瓶,刺绣屏风等物件。下面设了两张蟠龙宝座,下面摆着一溜⾼背椅子,椅子的下面放着脚踏,两边皆放着⾼几。如今每张⾼几上都放着一盆肆意开放的海洋之露。细细一数,居然有八盆之多。于是整个正间都充斥着这股淡雅而神秘的花香。
太后和朱显自然居中坐在那两张蟠龙宝座上,底下朱毅,长公主,郭承嗣,朱斐依次坐下。
“原来这就是海洋之露。”长公主也不嫌沉,端起一盆花细细端详着,又凑近嗅了嗅,笑道:“花⾊说不上<img src="in/yan.jpg">丽,花型说不上繁复华贵,就连这叶片也是细长条状的,实在不够大气,瞧着可真是普通的很。这么不起眼的小花怎么会如此神奇?”
太后一听,不由乐了,指着她对静安姑姑笑道:“你瞧瞧她,什么东西到了她的嘴里就说不出个好来。都一把年纪了,这臭⽑病还改不了。”
静安正好领着宮女送来新的茶⽔,闻言笑道:“长公主虽然说话不中听,可満宮的主子娘娘里,可就她顶会伺候花草。娘娘刚才还说怕养不好这海洋之露,咱们不妨向长公主请教请教。”
长公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叹道:“瞧瞧,不过是喝了你们这点子茶叶,你们就这样使唤人。”
“瞧,是我多嘴了不是,长公主可不要见怪。”静安姑姑忙要屈膝赔礼。长公主却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亏咱们也算相识了这么久,连玩笑话你也听不出来。”见静安姑姑站直了⾝子,她就松了手,又端详着那盆海洋之露,说道:“其实这花呀!只要时常给它浇⽔,施肥,松土,捉虫…还要把长歪的枝叶减掉,一般也差不离了。只是就不知道这番邦的花朵和咱们这的花朵习<img src="in/xing.jpg">是否一样!”
“不怕。”朱斐笑道:“太后只要喜<img src="in/huan.jpg">这海洋之露,就算它们全部枯萎了,臣也可以让船队再去番邦寻找。”
“好孩子,亏你有了好东西还时时记挂着哀家,真不枉哀家疼你一场。”太后闻言,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img src="in/feng.jpg">。忽而,她又对朱显说道:“哀家记得前一阵子,皇上批折子时,也时常说头疼。不如搬两盆海洋之露过去,就放在御书房里。既可以提神醒脑,又免受那些烟熏火燎之苦,你看如何?”
“如此,就多谢⺟后割爱了。”朱显在这坐了一会,闻着这花香,的确觉得精神了不少。于是他慡快的接受了太后的好意。
几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郭皇后派人来说今儿是中秋佳节,按照惯例请朱显过去一起用膳,朱显便起⾝离去。接下来,朱毅,朱斐,郭承嗣也起⾝告辞,说是朱斐早就备下了一桌接风酒,三人久未见面要一起去聚聚。
太后叮嘱了他们几句,又<img src="in/jiao.jpg">代他们不要误了晚上的夜宴,才放他们离去。直到⾝边只剩下长公主以后,太后才拉着她的手,感<img src="in/ji.jpg">的说道:“幸好你今⽇送了这蒙顶甘露来,不然显儿心中这疙瘩只怕不是轻易能解的。哀家也是老糊涂了,忘了他不但是我儿子,还是这天下之主。如果哀家还是一味对他使<img src="in/xing.jpg">子,只怕会间接害了毅儿。”说到这里,太后就一阵后怕。
长公主一听,倒是笑了起来,说到:“太后正是有福气之人,才会有两个儿子争风吃醋。”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红,有些自怨自艾起来:“不像我,今生不但与子嗣无缘,如今连驸马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太后见状,忙站起来把她揽⼊怀中,说到:“说到底,都是哀家害了你。当初要不是徐贵妃那毒妇端了一碗加了药的⾎燕来,意图打掉我腹中的显儿。偏偏却叫那时才七岁的你给误尝了,才会害了你的终⾝。每每思及此事,哀家就恨不得把徐氏的尸体从陵墓中挖出来,挫骨扬灰。”
长公主忍不住,越发失声痛哭起来,她边哭边菗噎着说道:“就算把她挫骨扬灰又有何用?我今生还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太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情绪失控的长公主,只得轻揽住她的肩头,陪着她一起默默垂泪…
朱显不知道慈宁宮內那对姑嫂已经哭成一团,他径直来到了郭皇后的坤宁宮,就见太子朱厚德正抓着一只会自己滚动的走马灯在院子里<img src="in/huan.jpg">快的跑来跑去,他见到朱显的到来,立刻收住了脚,心虚的把走马灯蔵在背后,然后怯怯的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皇。”
朱显这两个月不是在批阅那如雪片般的折子,就是在新晋的俪妃处休息,见朱厚德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见他穿着一件红底绣蝙蝠纹的小袍子,脚下穿着一双绣波浪纹的厚底布靴,<img src="in/yao.jpg">间还<img src="in/chan.jpg">着一<img src="in/gen.jpg">⽟带。也许是跑的太<img src="in/huan.jpg">快了,他那张圆圆的脸蛋如今红扑扑的,就像是枚可爱<img src="in/you.jpg">人的红苹果,让人恨不得能咬上一口。朱显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愧疚,他便蹲下了⾝子,对朱厚德张开了手臂,哄到:“太子,快到⽗皇这来,让⽗皇好好瞧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