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初郭承嗣并不知道钟紫苑的下落,也不知道下手掳走她的究竟是谁。他派人暗中四下打听,还带兵剿灭了不少与契丹<img src="in/jiao.jpg">好的部落,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耶律帖烈感觉到了他的威胁,试图用他亲手雕刻的那<img src="in/gen.jpg">桃木紫苑花簪引他⼊局。甚至为了<img src="in/bi.jpg">真,耶律帖烈还找了一个⾝材体型与钟紫苑有着七分相似的女子,毁了容貌绑到两军阵前。
岂料,正是耶律帖烈的自作聪明,才让郭承嗣断定了钟紫苑的下落。于是他将计就计,索<img src="in/xing.jpg">假装中计跃⼊黑⽔河中。不但成功让耶律帖烈消除了戒心,他还趁机⼊了上京潜伏了起来。
耶律脫儿为报仇与段岭早就已经联手,他受了郭承嗣的嘱托,在皇宮內寻找钟紫苑的下落。直到那⽇,他终于在冷宮找到了她。
只是当时的耶律脫儿并不敢确认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照片之类的能让人辨认,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声张。直到今天的宴会上,耶律脫儿确定了她的⾝份后,立刻心急的带她回来见郭承嗣。
说话间,段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还冒着⽩烟的药汁,小心的走了进来,道:“将军,该喝药了!”
钟紫苑吃了一惊,道:“为何要喝药?”她猛地回头盯着郭承嗣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郭承嗣狠狠瞪了段岭一眼,忙安抚她道:“没事,不小心被刺破了一点油⽪而已。是段岭他大惊小怪。”在钟紫苑狐疑的眸光中,郭承嗣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段岭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郭承嗣饮了药汁后。对他说道:“你来得正好,赶快召集人手,将钟姐小送出上京。也不要回巨涌关,那里还隐蔵着奷细太不全安。你们直接去归化州,有荣喜在那里等着,能够保证她的全安。”
段岭并没有动弹,郭承嗣浓眉慢慢蹙起。眼神也渐渐变得冷厉,他厉声喝道:“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去。”
段岭猛地单膝下跪。沉声道:“恕卑职不能从命。如果钟姐小这个时候失踪,势必会引起耶律贴烈的警觉,那咱们以前定下的计划就会全部作废。甚至他还会由耶律脫儿那边顺藤摸瓜找到咱们这来,卑职的⾝份暴露倒是没什么。可是咱们再也没有机会知道木先生真正的⾝份。”
钟紫苑吃惊的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郭承嗣。郭承嗣慢慢捏紧了桌角,俊朗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沉声喝道:“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卑职不敢。”段岭口里虽然说着不敢,一双眼睛却狂热的盯着郭承嗣,道:“还请将军三思。”
“你…”郭承嗣刚想发怒,一股強烈的眩晕感袭上他的脑门。“你竟敢对我下药。”郭承嗣不可置信的咬牙道,他⾝子摇晃了几下后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段岭早有准备,立刻抢先接住他。歉然道:“将军,对不住了。卑职不能让你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全盘计划。”
钟紫苑瞪大了眼睛,她闪电般抓住郭承嗣随手放在桌上的药碗“砰”的一声砸碎了,然后飞快的将手里残余的碎瓷片抵在段岭的颈侧。厉声喝道:“放开他。”
段岭手里还抱着昏<img src="in/mi2.jpg">过去的郭承嗣,<img src="in/gen.jpg">本无法躲避,他只得苦笑道:“将军伤的不轻,若是把他放下,只怕会震裂伤口。”
“就知道他在骗我。”钟紫苑咬咬<img src="in/chun2.jpg">,越发不敢放松。她将手里的瓷片紧贴在段岭的颈侧,警惕的道:“那你慢慢的放,不要耍花样。这里可是你的颈动脉,我只要轻轻用力,你就会失⾎而亡。”
段岭无法,只得慢慢将郭承嗣慢慢放在地上,而后摊开双手,小心的道:“钟姐小,我并没有恶意,将军喝下的只是普通的蒙汗药,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趁这个时间,你可否听我一言?”
钟紫苑微微眯着眼眸,冷声道:“你说!”
段岭刚一动,颈侧就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由苦笑道:“钟姐小,你能把这个拿开,咱们再说话吗?万一你手一抖,我岂不是<img src="in/xing.jpg">命难保。”
“不能!”钟紫苑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道:“我以前拿手术刀时,连做七八个小时的手术,都没见手抖一下。只要你不<img src="in/luan.jpg">动,就绝对死不了。”
段岭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也知道她对自己已经不信任了,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他只得耐着<img src="in/xing.jpg">子道:“钟姐小可知道木先生此人?”
“木先生?”钟紫苑思忖片刻后,说道:“倒略有耳闻。”
段岭滔滔不绝的说道:“这个木先生不但富可敌国,还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实真⾝份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可是不管是在朝野,还是在商界,甚至在草原上,似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他躲在暗处呼风唤雨,左右着朝廷的局势,还与契丹人勾结,借助边关商贾的力量,为契丹人运送了大批私盐,粮食,铁器,帮助他们迅速壮大起来,才会有了那天十万契丹骑兵突袭巨涌关的事件。就是因为木先生,才让原本夹起尾巴的契丹狗贼又重新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皇上早就对这位木先生以及他的同伙深恶痛绝,起了铲除之心。可惜这几年皇上先后出派大批人手,虽然也抓了一些虾兵蟹将,却一直没有查出木先生本人的实真⾝份。只查到他有一本账册,记录了所有得了他的恩惠,为他效命之人的⾝份。只是这本账册蔵得太严密了,没人知道它在哪里。直到数月前,终于有我们的探子,在耶律帖烈的书房里,看到了这本账册。”
钟紫苑听得非常认真。她忍不住问道:“你们得到账册了?”
“哪有那么容易。”段岭苦笑道:“那名探子刚刚把消息送出,随后却在下手盗取账册时被契丹人给发现,结果被枭首示众了。”
“啊!”钟紫苑惊呼了一声。终于收回了架在段岭脖颈上的瓷片。她喃喃道:“莫非你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想要找出这本账册?”
脖子上没了这要命的玩意,段岭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一庇股坐了下来,擦擦额头冒出的汗珠,继续道:“不错,这本账册上不但有那些家国蛀虫的名字,还有木先生⾝份的线索。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本来我带着几位弟兄混⼊上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又借着南院昔⽇的力量进⼊了皇宮成为护卫。可惜耶律帖烈的书房一直受到最严密的看护,咱们几个兄弟还没有机会靠近。”
钟紫苑接口道:“所以你怕我的失踪会引来耶律帖烈的警觉。他第一个怀疑的目标肯定是耶律脫儿,然后很有可能牵连到你们几个⾝上。那么你们⾝份就会暴露,再想要靠近书房找出账册,越发比登天还难。”
“不错!”段岭长叹了一声。道:“耶律脫儿到底是个半大孩子。<img src="in/xing.jpg">子急躁,做事不知轻重也没有分寸,才会捅出这么大的纰漏。”
钟紫苑忽然冷笑道:“若是我没有看错,段侍卫其实是皇上安排在承嗣⾝边的人。”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段岭闻言怔了怔,他没想到钟紫苑会这么快洞悉自己暗蔵的⾝份,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道:“我这官职,本就是皇上亲自封赏的。”他也算默认了。
钟紫苑略带讥讽的道:“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段侍卫为皇上效力是本分。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只是你跟了承嗣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把他当成主子,好歹也该有份同泽的情义,怎么能说下手就下手呢!”
见她语气不善,段岭忙道:“这个真不能怪我。当⽇将军虽然是详装中计,却是真的中了两箭,不然也瞒不过那些契丹人的眼睛。他原本一直在我这里养伤,还有<img src="in/cao.jpg">心找寻你的下落,并且安排盗取账册的事宜,一直就没有好好休息。趁这个机会,让他睡上一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这里,钟紫苑感到万分心疼,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郭承嗣的瘦削的脸颊,含泪道:“难怪在昏<img src="in/mi2.jpg">中,他的眉头还是这样紧蹙着,他肩头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钟紫苑默默的看着躺在地板上,连昏<img src="in/mi2.jpg">都紧蹙着眉头的男子。他的眼睛下有着一圈青乌的痕迹,两颊也微微凹陷下去,下颌疯长的胡渣让他的年纪起码长了好几岁。
自己这几个月纵然差点被耶律帖烈<img src="in/bi.jpg">疯,他的⽇子又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可是我们真的能这么自私,视旁人的心⾎及<img src="in/xing.jpg">命为无物吗?钟紫苑的內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段岭忽然狠狠一拳锤在地上,庒着嗓子嘶吼道:“为了这本账册,我们已经花了数年的时间,死了无数的兄弟。眼见胜利就在眼前,这个时候要是出岔子,我们真的不甘心呀!”
忽然,钟紫苑一仰头,将眼里打转的泪⽔又呑了回去,而后斩钉截铁的道:“这么说我还不能走,我要回到皇宮里去。只有找到那本账册,才能揪住那些蛀虫,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満。”
整个晚上段岭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他眼睛一亮,立刻响亮的道:“要是有钟姐小里应外合,咱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钟紫苑顺着密道回到了耶律脫儿的屋內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云儿早就准备下帕子,清⽔,还有梳洗用品在焦急的等候着。待钟紫苑带着満⾝尘土从地洞钻出来后,云儿立刻利落的为她重新梳洗一番。云儿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就将她从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拨鼠,变回了容光四<img src="in/she.jpg">的贵夫人。
耶律脫儿还拿了一面铜镜,替她照着后面的发型,钟紫苑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确实上上下下再无不妥之后,她才満意的站了起来,道:“我要回宮去了,你们自己保重。”
云儿劲使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勉強笑笑,小声道:“贾大夫,你一个人在宮里可千万要小心,那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她已经知道了钟紫苑的实真⾝份,却还是习惯<img src="in/xing.jpg">的称呼她为贾大夫。
“放心吧!”钟紫苑<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她的脑袋,笑道:“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说完,她毅然打房开门走了出去。
独自走出南院大王府,钟紫苑惊诧的发现塔莲娜居然如雕塑般静静的站在门口,她手里还提着一盏牛⽪纸糊的灯笼,夏⽇清慡的凉风吹得小灯笼摇摇晃晃的,她却如标<img src="in/qiang.jpg">般纹丝不动。
见到钟紫苑从里面出来,塔莲娜眼神一闪,似乎感到有些吃惊。随即她又飞快掩盖了眸中的光芒,恭敬的道:“夫人若是玩够了,就请跟我回宮吧!”
钟紫苑也被她吓了一跳,惊异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塔莲娜淡淡的道:“夫人说笑了,耶律脫儿不在南院大王府还能在哪?”钟紫苑一滞,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夫人请。”好在塔莲娜也没打算深究,而是牵来了两匹其貌不扬的枣红马。俩人翻⾝上了马后,踢踢踏踏的往皇宮而去。
跟着塔莲娜自然是不用再钻狗洞,钟紫苑大摇大摆的从宮门口走了进去。此刻天⾊已经很晚,萧夫人那边的宴会早已结束,估摸着耶律帖烈应该是在萧夫人处留宿,塔莲娜便带着钟紫苑径直回了帐篷。
远远看去,个个帐篷都是漆黑一片,大伙似乎都安睡了。钟紫苑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的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安睡了,你该⼲什么就⼲什么去吧!”
塔莲娜依然面无表情的道:“还是由我来伺候夫人安歇吧!”
钟紫苑翻了个⽩眼,道:“随便你!”她掀开帘子,大步进了帐篷。忽而“啪”的一声脆响,一只茶盏砸在她脚边,瞬间变得粉碎。耶律帖烈<img src="in/yin.jpg">测测的声音从漆黑的帐篷里传了出来:“这么晚才回来,你跑哪里去了?”他的语气活像抓住<img src="in/qi2.jpg">子出轨的丈夫,酸的钟紫苑情不自噤的打了个冷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