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苑菗了菗鼻子,闻着那浓重的酸味,终于満意的笑道:“这才对嘛,这碗醒酒汤喝下去,我保证你们郡主马上就能醒,而且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
侍女战战兢兢的舀了一勺醒酒汤喂到阿克珍的<img src="in/chun2.jpg">边,阿克珍却死咬着牙怎么也灌不进去,一勺子汤全泼在了她的⾐襟上。
钟紫苑皱皱眉,对郭承嗣道:“你也别只顾着看热闹,还不去找双筷子来将郡主的嘴撬开。”
侍女一惊,忙道:“不用筷子,不用筷子,郡主能喝下去!”
像是为了印证侍女的话,阿克珍的嘴终于微微张开了些,侍女小心翼翼的喂了几勺醒酒汤下去。
钟紫苑从袖袋里菗出一块锦帕,温柔的擦拭了一下她的嘴角,笑眯眯的道:“能喝就好,能喝就好,只要喝了醒酒汤用不了多久郡主就能醒过来了。”
阿克珍或许真的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浓重的陈醋味,勉強喝了几勺下去,一股浓郁的酸味夹杂着酒味在她的胃里剧烈的翻腾着,直往她嗓子眼里冲。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侍女小心翼翼递到<img src="in/chun2.jpg">边的勺子,勺子里的酸汁全撒在地上。
钟紫苑故作惊喜的道:“郡主你醒来了?我就说这醒酒汤会有用嘛!”
“郡主,你没事吧!”侍女战战兢兢的<img src="in/yu.jpg">去扶她。阿克珍一把挥开了侍女的手,她捂着嘴发出几声⼲呕后,眼眸里迅速渐聚集起浓重的雾气。她幽怨的狠盯了郭承嗣一眼。猛地站起⾝捂着嘴低头疾步跑出了大殿。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坐在上首被一群舞姬包围着的耶律脫儿,探出満是红<img src="in/chun2.jpg">印的脑袋。醉醺醺的问道:“郡主这是怎么了?”
有侍女悄悄往郭承嗣方向努努嘴,低声道:“郡主不胜酒力,才会如此失态,可汗勿怪!”
耶律脫儿哈哈大笑,胡<img src="in/luan.jpg">嘟囔道:“郡主都醉了,郭将军怎么能一点事都没有。你们几个快点去向郭将军敬酒。”他边说,边推了⾝边两个最美<img src="in/yan.jpg">的舞姬一把。
那两个舞姬果然眼睛一亮。一人捧着一只银杯,羞答答,娇滴滴。一步三摇的往郭承嗣这边而来。
钟紫苑侧头去看倚在耶律脫儿怀里的舞姬,就见她端起银杯饮了一大口,然后攀住他的肩头,以嘴相渡。将酒喂进了耶律脫儿的口中。完了。她还伸出****轻轻****去他<img src="in/chun2.jpg">边残留的酒沫。
钟紫苑目瞪口呆,这香<img src="in/yan.jpg">的⽪杯儿,她在长安城的那条风月街里经常见到,是<img src="in/ji3.jpg">人与恩客**时常用的手段。没想到今晚在这契丹人的皇宮里居然也见到了如此香<img src="in/yan.jpg">靡<img src="in/luan.jpg">的一幕。不用想也知道,舞姬们会这些手段,与那位花桥馆出⾝的月儿不无关系。
这两个舞姬⾝上的舞⾐轻薄飘逸,<img src="in/yao.jpg">⾝用一种绣着百鸟图案的彩⾊宽<img src="in/yao.jpg">带裹得紧紧的,⾼⾼隆起的****在行走间不断轻颤着。人还未至。已带来一阵醉人香风,不知引来多少男人垂涎隐晦的<img src="in/yin.jpg">暗眸光。
眼见这两个舞姬已经快要走到跟前。其中一个还羞答答的饮了杯中的美酒。郭承嗣忽然抬手抓住了钟紫苑的手腕,就见他猛然一用力,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子都跌进了他的怀中。他微微一笑,伸出胳膊将她的纤<img src="in/yao.jpg">牢牢抱住,再也不肯撒手了。
钟紫苑坐在他的怀中,羞红着脸,不安的低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郭承嗣低头微笑的看着她涨红的脸颊,悄声道:“难道你想要我接受她们的敬酒?”
钟紫苑闻言如被踩着尾巴的猫般,不満的低叫道:“你敢!”她伸出胳臂如八爪鱼般牢牢勾住他脖颈,然后回头狠狠瞪了那两个舞姬一眼。那样子,就像是护食的小兽在宣布所有权,意思是这块地已经被我给占了,没你们什么事,哪凉快就哪里待着去。
两个舞姬见此情形,面上媚娇动人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们也不敢上前去将钟紫苑挤开,只得无奈的回头望向耶律脫儿。
耶律脫儿斜着惺忪醉眼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而后挥挥手,极为不耐烦的道:“没用的东西,还不退下!”两个舞姬⾝子一凛,只得无奈的退回原位。
钟紫苑放松了心情,正想起⾝,谁知<img src="in/yao.jpg">间一紧,却是郭承嗣收紧了胳膊不肯撒手。她不由诧异的道:“怎么了?”
郭承嗣在她耳边颇为烦恼的低语道:“你先前出去,耶律脫儿这混蛋居然跟我提亲,说是要把他姑姑嫁给我。我说没有⽗⺟之命,媒妁之言,实是不敢娶亲。那混小子居然说他姑姑不求正<img src="in/qi2.jpg">的名分,哪怕是做个妾侍也行,不需要⽗⺟之命,媒妁之言。”说着话,他悄悄朝着对面努了努嘴。
钟紫苑顺势侧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他们对面那个丰満妖娆的契丹公主,正倚在一位青年武将的膝头,抬着明媚的脸庞在说着什么。那个青年武将的脸红红的,眼睛里満満的全是痴<img src="in/mi2.jpg">。
“这,这就是那混小子的姑姑?”钟紫苑有些结巴起来。
郭承嗣低低一笑,在她耳边低语道:“她是老可汗最小的女儿,听说只有十七岁。原本嫁的是萧宜兴。听说北院没落,萧宜兴战死后,她便搬了行囊重新回了皇宮。”
“她是个寡妇?难怪只求一个妾侍之位。”钟紫苑偷偷打量着那个契丹公主,见她眼⽪上涂着闪亮的金粉,一张红<img src="in/chun2.jpg">描画的精致无比,⾝上穿的也是一件红底金纹的华服,与自己想象中的寡妇实在有着很大的区别。
郭承嗣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热<img src="in/nai.jpg">茶,递到她的<img src="in/chun2.jpg">边。她刚好有些口渴于是借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而后不屑的撇撇嘴,道:“夫君死了才三天,就急着想改嫁。成何体统!”顿了顿,她又不解的道:“不对呀!既然她想要嫁给你,为何又当着你的面引勾旁的男人?”
郭承嗣又顺手捻起一块金⻩的羊⾁塞进她嘴里,然后笑道:“因为我拒绝了那混小子,我说你钟姐姐是个⺟老虎,要是有女人想要靠近我,一定会被你钟姐姐想尽办法给弄死。方才那两个舞姬就是他打发过来想要试试你反应的。”想到钟紫苑方才明丽张扬的模样。他越想越可笑,索<img src="in/xing.jpg">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闷闷的低笑起来。
“你这个混蛋!”钟紫苑脸颊红红的。她瞪着滚圆闪亮的眸子用力的挣了挣,长长的⽔晶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颊边不停的晃动着。可惜郭承嗣的胳臂就像是铁铸的,<img src="in/gen.jpg">本纹丝不动,她哭笑不得的低叫道:“快放开我!”
郭承嗣见她羞恼的连耳朵<img src="in/gen.jpg">子都红了。知道玩笑开大了。只得无奈的松开了手。钟紫苑气哼哼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偏着头不肯去理会他。
宴会此刻已经接近尾声,耶律脫儿被那群舞姬哄得心花怒发,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过了不久,朱斐也回来了。他步履匆匆,袍袖轻扬,嘴角还习惯<img src="in/xing.jpg">的含着一抹微笑。他冲着钟紫苑略一颔首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钟紫苑大大的吐了一口气。悄悄的吐了吐⾆头。
就在这时,郭承嗣侧过头。恰好看见悄悄吐⾆头的钟紫苑。四目相对的瞬间,钟紫苑动作一僵,郭承嗣略皱皱眉,才若无其事的转开眸光。钟紫苑老实的坐好,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晚宴在耶律脫儿的酩酊大醉中散去,那一群美<img src="in/yan.jpg">的舞姬也被迫不及待的瓜分了。郭承嗣牵着钟紫苑,朱斐紧随其后,三人一起慢慢步出大殿,走向马车。
马车边依然候着几十个军士,他们手持长<img src="in/qiang.jpg">,骑着大宛马,忠心耿耿的守候着。
上车前,钟紫苑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奇道:“阿克珍郡主的马车怎么不见了?”
郭承嗣一边扶着她上车,一边调侃道:“被你那碗醋⽔灌下去,人家怎么还待得住!不过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是装醉。”郭承嗣一直都觉得阿克珍是个慡朗的女子,没想到再慡朗的女子,也会有耍小心眼的时候,也会让人防不胜防。
钟紫苑捏着拳头张扬的挥了挥,得意的道:“谁让她趁我不在,就心存不良。既然你都说我是⺟老虎了,我当然要发挥一下⺟老虎的威慑力。”
朱斐随后上了马车,闻言不由噗嗤一笑,道:“你呀!最多也就是个纸老虎!”
钟紫苑跺着脚,不依不饶的道:“你到底是哪一头的?”
三人说笑间,马车咕噜噜的慢慢驶离了大殿。
大殿距离宮门处还有一定的距离,道路两除了⾼大的樟树外,种満了各⾊争奇斗<img src="in/yan.jpg">的鲜花,阵阵幽然的花香四处飘散着。樟树的枝桠上还挂着无数明瓦灯笼,它们就像是落⼊凡间的星辰,将这条路照得恍如⽩昼。
钟紫苑撩起轻薄的车帘,好奇的往外张望着,嘴里啧啧的道:“要是不说,想必没有谁能看出来,这里三天前才经历了一场大火的烧焚。”
朱斐笑了笑,清冷的声音在车厢中响起:“一代君王的陨落,取而代之的是新一代君王的冉冉升起。只要有权有人有财,别说只是抹去被烧的痕迹,就是把这皇宮推了重建都没有问题。”
他用探究的眼神望向沉默的郭承嗣,道:“你看耶律脫儿如何?”
郭承嗣叹了口气,缓缓头摇道:“他太年轻了,从晚宴上看,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已经显示出了其张扬狂妄享乐的本<img src="in/xing.jpg">。可他实际如何,区区一场晚宴还看不出来。”
朱斐抿嘴一笑,道:“所以那个义妹,还是有认下的必要。”
“义妹?什么义妹?”郭承嗣好奇的问道。
朱斐没有回答,却含笑看向钟紫苑,郭承嗣也狐疑的转头看向她。钟紫苑轻咳一声,将在殿外遇到月儿之事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说完以后,她又补充道:“我原是看月儿可怜一时心软才答应了她,不过先前看那场宴会,虽然她人不能⼊內,却又处处可见她的手笔,所以我想她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可怜。这个义妹认不认全在你,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郭承嗣屈起手指轮番在小几上轻轻叩击着,显然已经陷⼊了思考中,钟紫苑老实的闭上嘴不去打扰他的决定。
不一会,他薄<img src="in/chun2.jpg">微勾,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来,他淡淡的道:“认,怎么不认!既然他耶律脫儿想要上我镇国公府这条船,我岂能不让他如愿。”
朱斐原本端了小几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正小口小口的抿着。听了郭承嗣的话后,他手一顿,随即又低笑道:“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你若是不能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利益,他们又何须这样明里暗里的上赶着。”
钟紫苑不解的问道:“此话何意?”
郭承嗣幽幽叹了一口气,庒低了声音道:“我⼊宮前得了长安的飞鸽传书,说是五⽇前皇上在上林苑陪着俪妃骑马时淋了一场大雨后病倒了,连着烧了三天三夜,宮里太医全都束手无策。姐姐好不容易得了我的消息,立刻传书过来,让我快些带兵赶回去,以防长安局势生变。!”
“什么?”钟紫苑吃惊的捂住了嘴。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兄长,也是死于一场风寒引起的肺炎。
郭承嗣心中何尝不知,里面这些人明里暗里想要与他亲近,看中的可不是他本人,也不是他⾝后的镇国公府,而是未来的一国储君,太子朱厚德。
这个医药匮乏,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也许只是一场不起眼的风寒,就能轻易夺取一个健壮男子的<img src="in/xing.jpg">命。如今朱显三天三夜⾼烧不退,已经⾜以让所有人暗中关注。朱显若真是有什么,太子朱厚德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而太子目前年幼,皇后虽然年轻又素有贤名,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这个时候,郭承嗣做为她唯一的胞弟,又文武兼备,定然会得到她的全力支持。可想而知,今后在官场上郭承嗣绝对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随后的十五年內,他的风头将是无人能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