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时间。柯宇趴睡一整天后,站起来伸伸<img src="in/yao.jpg">,活动活动<img src="in/gen.jpg">骨。
“芋头,给说说咧,咋的,你和尤小兮,怎么回事咧,想不明⽩咧,娘个腿的…”
吴凯从早上到下午不厌其烦地簌簌叨叨一整天,充分发挥一个标准八卦男职业精神。这家伙绝对是乐娱记者青少年后备主力军。
“凯子,别闹了,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事迟点和你说。我先撤了。”
话口刚落,柯宇直奔出去,像以往⾼三五班去接⻩小棉放学一样速度。可惜⻩小棉成已经为了过去,就算柯宇现在还庇颠庇颠地往⾼三五班去。估计也会被无视为陌路人。
尽管这个世界曾经有过懒蛤蟆吃到天鹅⾁的先例,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几率比霍金站起来的几率还小。柯宇被⻩小棉甩了,只是用活生生事实再一次证明懒蛤蟆想吃天鹅⾁是一种奢望。在这个完全被钱与权充斥着的社会,这样的事实,就像你在风口上放了一个小庇,瞬间就会被吹散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从未发生过。只有懒蛤蟆般的当事人心中才会留下一个一生都难以磨灭印记。
柯宇现在努力不去想那块曾经挂在嘴边上的天鹅⾁了。从教室出来,他直接到车棚,取到车。一蹬上车后扬长而去。留给道路两边同学的是一阵热风和几分笑资。
快到家门口,柯宇下车,靠墙边直接一扔,锁也不锁。走向家门。
“马勒戈壁,今天你给不给?不给,直接给拉人关了!”
一把牛气冲天破嗓声从自家里传出来,柯宇听了,晃了晃。难道…。柯宇加快脚步。
“你们这群土匪,你们这是*啊。这些年我们还连本带利都还了几倍。你们哪里是官啊,比土匪还狠啊。这⽇子没法活了。呜呜…”
“老婆子,别说了,别说了。你先进房去。去。”
柯宇一进家门见着,⽗亲柯洋搀扶呜咽着的⺟亲冼丽往房去。厅里坐几个人。靠左是一个蓝⾊短衫,黑⾊西<img src="in/ku.jpg">胖子。那胖子的肚子直<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ting.jpg">,跟人家十月怀胎似的。満脸气愤。刚才那把牛气冲天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他的。估计是个导领。胖子边上是一个小平头,耷拉着脑袋,连柯宇进来也没抬起来。对面是一个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中年男人一直盯着桌面那杯茶,极像盯着一坨屎的苍蝇,对于柯宇的进来只是眼角一捎,没多大在意。他下边坐着一个三七分头,这三七分头西装骨骨,头发裎亮裎亮的,快赶上对面胖子导领的⽪鞋了。面对柯宇进来,竟露出笑意。
“爸,他们是⼲什么的?”
柯宇也跟这进房里。他⺟亲坐在<img src="in/chuang.jpg">边呜呜地哽咽着。他只好问他⽗亲柯洋。
柯洋叹了口气。也靠<img src="in/chuang.jpg">边坐下,左手扶柯宇⺟亲肩头,右手在她背后摸抚着。庒下声音,细细跟柯宇说道。
原来早在八十年代初,柯洋从农村信用社贷到笔款,大约是五百块左右用来购买农用拖拉机。不到半年,柯洋赚到⾜够的钱来偿还这一债务。这时,连本带利息大概是六百左右。
柯洋款贷的时候是经邻村一个在信用社工作的职员介绍的,对这一个介绍人显然是十分信任的。以致还款的时候,<img src="in/gen.jpg">本没有直接到信用社点去偿还,而是<img src="in/jiao.jpg">由这位信用社的职员代还。这位职员也信誓旦旦地说,上班后立即帮他处理。柯洋就以为此事就这么算完结了。
过几年之后,信用社突然派人下来向柯洋收利息,并追问他什么偿还款贷。
这时,柯洋当场懵了,这怎么回事?不是早还了么?怎么还向他收利息?还偿还什么款贷呀!于是柯洋就直接跟信用社下来收利息的职员讲。同志,这个,款贷,我不是早已经偿还了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这位信用社收利息的职员估计也刚分配来管这一区。实际情况还不大理清。于是也很好话语。说,同志,这个你款贷记录一直生效。你既然肯定说你偿还,我回头给你复查核实核实。
这位新职员回去复查核实后,发现柯洋和他同村几个人的款贷都生效,并好几年连利息都没有偿还,心中有点奇怪。但是想到在基层奔跑的同志工作量大而辛苦,一时忘记收几个年利息也不出奇。于是直接回复柯洋说,没用出错,经查实你还没有还贷。
柯洋一听,慌了,怎么出怪事。就对新职员说,我是让你们社的某某代还。当时,我亲手将钱给他的。
新职员就对柯洋说,那你去找那个某某,让他把单据拿出来对质。
柯洋只得去找邻村帮忙还贷的那位职员,找到一问。那邻村职员拍着<img src="in/xiong.jpg">口说,还了的,还了的。向其索要单据。则说,过那么久,单子不知道放哪里了。得找找。
邻村职员这一找,又找了好几个月。
新职员回去再找了几位当时这一带职员查问,发现有的说,他还了;有的说,没。弄得他也<img src="in/mi2.jpg">惑。但追贷利息单还在,他只好又背着挎包找上柯洋家门。柯洋只得再寻邻村职员。邻村职员又一番措辞。
新职员往返了腾折了好几回。有点不耐烦了。就对柯洋说,要不,你先<img src="in/jiao.jpg">点年利也不多,就几百块。柯洋此时也颇苦恼。內心一忍,直接<img src="in/jiao.jpg">了几百。算了事。
柯洋这一<img src="in/jiao.jpg">,把问题弄复杂了。原本他只要坚持他已经,然闹上去。自然就有人出来说话。起码<img src="in/bi.jpg">邻村那位职员必须出来说清楚。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存在什么样的猫腻。但是有人贪了柯洋原本还贷的款子是肯定。
这样一晃又好几年过去了。期间新职员也倒来过收过几回利息。柯洋也不腾折了,都直接<img src="in/jiao.jpg">。
九十年代的时候,听说家国曾经出过政策,免一些农村无力偿还这种款贷人的款贷。柯洋也留心去打听了,邻村一些同时期款贷的人的款子都免去。柯洋心中大石放下,以为自己的也会如此。
又过了好几年,又下来人了。这回是几个人一起下来,嚷嚷道。你的款子还欠着,且是复利计算现在还本已经十多万了。又<img src="in/bi.jpg">着还利息。不给,就威胁着拉人去关噤闭。每次<img src="in/jiao.jpg">利息还不给收据。
从此以后,年年下来。
柯宇听完,已经怒火中烧了。这班家伙绝对是有问题。收据都不敢开。心中不是有鬼才怪呢。
柯宇直接出了房门,对着四个所谓的职员狠狠道。
“你们这是犯法的,家国那条法律规定,还不上款子,可以拉人关噤闭的?你们真的是信用社职员?我看你们这样的做法,简直黑社会放⾼利贷的。”
“呵呵…小庇孩,犯法不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我们的规定就是不给利息,不但会关人,还会打人呢。”
这位嚣张跋扈胖子看着柯宇一副讲道理的样子有些乐了。生起逗你玩玩意思。
“你们这群真是土匪,马勒戈壁,有种来打我啊!”
柯宇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说话如此横蛮无理的人。气疯了,扣紧拳头就想上和他们⼲一架。
“别打,别打。各位导领,别跟一孩子计较,孩子还不懂事。”
柯洋一见柯宇冲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妙了。赶紧拉着他往房里推,怕他真惹出事来。要是真打起来,就不是给钱的问题。到时还不知道被这帮家伙整成怎么样呢。民不与官斗啊。
“老柯,<img src="in/jiao.jpg">钱吧。赶紧<img src="in/jiao.jpg">了吧。<img src="in/jiao.jpg">了,大家都省事是不?”
这时,那三七分头,咧嘴笑笑。一副和事老模样。
“爸,别<img src="in/jiao.jpg">,看他们能怎么样?一群土匪。”
柯宇被⽗亲庒着双拳,扭头看见三七分头恶心的笑脸张口说道。
“马勒戈壁,不给是吧。不给今天就弄了你们。马勒戈壁,一小p孩还敢牛。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没出娘胎呢。”
那胖子‘嗖’地站起,右手食指直直指着柯宇⽗子,气焰嚣张大声破骂。
柯洋用一推,把柯宇推进房去。知道再吵下去肯定要坏事了。回手从⾐兜一掏,掏出一叠钞票,直接往胖子手塞。
“导领,给了,给了。别说了。快走,快走。”
胖子接过钞票,用力捏了捏。心中了然。鼻孔发出一声‘哼’。拿起桌上公文包往外走。
这时,柯宇从房间闪出来。面红目⾚,显然是愤怒异常。怒吼。
“马勒戈壁,你们这班土匪听着,给我十年。十年后,老子要你们好看。”
“哈哈…小p孩,给你十年有如何?就是你这样子。给你二十年你也翻不了天。”
听着柯宇豪言壮语,胖子都感觉像是听戏,<img src="in/gen.jpg">本不当一回事。这年头,有钱,有权,说话才有力道。没钱,没权,你喊破天,人家都当你是放庇。想他这种体制打滚了十多年人。什么空话,大话没见过人喊过?
大伙往奥迪里一坐,胖子扯了条⽩⽑巾,擦着脖子上的汗珠。暗骂句。马勒戈壁,弄了半天才那点钱。这时,小平头已经发动车子,一溜烟向前开去。
柯宇望着远去车影,心中泛起一阵的郁闷。捏起拳头,往木门上用力砸了几下,发怈一口恶气。
“好了,都走了。你孩子别闹了。平平淡淡才福啊。那样赌气的话,以后别说了。他们那些都不是好惹的。没听说么,那xx就是被他们打了。他们有钱,有权算计多着呢。唉,这世道还是好的。…,回吧,回吧。做饭去。”
柯宇像是没听见⽗亲的话语,双手握得紧紧,目视着夕<img src="in/yang.jpg">映照下的那条通往村外道路。心中回<img src="in/dang.jpg">着一个声音。给我十年,给我十年。我一定站到让你们仰视我的⾼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