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府家属大院一号楼,骆长市的府上,今天来客人了。自骆立宏到⾼凉上任那会他府上短暂热闹过一段时间后,便很多年没有这段时间这般热闹过了。
南区事件之后,且不说骆立宏这些年来暗地积蓄下来的人脉不算,那些一直在他与张继<img src="in/yang.jpg">之间两头摇摆的人,也有一些开始下注了,因而骆长市府上再度热闹起来也实属正常。
今天到来的客人有些特别,要是以往绝对你不可能想象他会上骆府上来的,但今天他来了,还携爱人一道而来,完全一副两家<img src="in/jiao.jpg">好已久的模样。作为张继<img src="in/yang.jpg">头号忠实手下许武的到来就连骆立宏见到都不噤心中一震,但兀自十分热情地接待他,并与之言谈甚<img src="in/huan.jpg">,不过,二者都是谈的非关政治的话题,风花雪月无不可。
“许长市,这是我最近到得的碧螺舂,你品品如何?”骆立宏亲自端起递过去,话语亲切宛如多年老友般,微微笑着。
许武有些惶恐立时站起来接过去,轻轻在嘴<img src="in/chun2.jpg">边呷了一小口,随即呵呵笑道:“骆长市,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下可难办了,骆长市你得割爱一些才行啊。我喝了这茶以后就馋了。不过,我那边有套极好的紫砂壶,改天给你带过来。呵呵。”
骆立宏闻言双目紧盯着许武一会,瞧许武眼神有些慌<img src="in/luan.jpg">,透露出一种热切,他立时明⽩了,但此刻他只是打个哈哈地说:“许长市啊,这茶我这儿不多,我回头瞧瞧,要是还有多着给你些。嘿,你个老许,这就给你惦上了。你呀,不简单。”
许武一听心中还真有些慌,刚开口想说些什么,就瞧见自己爱人和骆长市夫人一起从厨房走出来,也只好咧嘴一笑道:“骆长市这茶好,我老许没啥爱好就好这一点,还真望骆长市割爱啊。呵呵。”
“老骆,许长市,开饭了。你们一会再聊。”张茹朝正在互相恭维的二人,喊了上一句,她虽然不知道今天许武夫妇为何登门拜访,但她也明⽩人家登门了,且自己丈夫脸上有喜⾊,便知道热情一点不会错的,何况她本⾝也是教养极好之人,作为骆立宏的贤內助她绝对是合格的。
“许长市,走,试试你嫂子手艺去。”骆立宏立时站起来,瞧许武哈哈一笑道。
许武连忙站起来,慡朗地笑道:“好。嫂子,辛苦了。”
“呵呵…,也不全是我做的,弟妹也在帮忙的。”
…
晚饭过后,两位长市夫人便留在客厅言笑晏晏,倒也<img src="in/huan.jpg">声笑语,一片融洽气氛。
书房里,骆立宏没有坐到办公桌后面那张转椅上,而是少见地坐到靠墙长椅上,端着茶杯跷起二郞腿摆着十分自然姿态望着对面坐着的许武,等待他言明今晚来意。
许武呷了一口茶掩饰一下心中慌<img src="in/luan.jpg">,放下后,菗一出一个文件袋,十分恭谨地递过去,此刻他心中郁郁,他知道他后半生如何就要看眼前这个威严的男人了。
这是他自救的最后一条路,若果骆立宏不出手救他的话,那么他算是完了。但他也知道,如果他没价值的话,那么对方绝对不会伸这个手的,因此只好把这些年准备好的东西递上去了,成败与否都由他人了。
骆立宏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心中一惊,但他却面无表情,轻轻地摆下,然后目光凌厉地盯着许武,心思不定,不知作如何打算,神⾊似是疑重。
许武被骆立宏如此一瞧,心中更为慌<img src="in/luan.jpg">,见他良久未作反应,有些急了,那些东西已经是他最大诚意的表现,若果骆立宏还不満意的话,那么自己只有洗净⽩⽩,进监狱去了。
两人对视半响后,许武实在顶不住,他猛地站起来,作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噗’许武猛地双膝跪地,语言哽咽道:“骆长市,以后许某唯你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老许,你这是⼲嘛,起来,起来。有事好好说。”骆立宏被许武如此动作吓得一跳,但立时明⽩许武怕是被<img src="in/bi.jpg">急,不得不如此,可是一想到当初他在张继<img src="in/yang.jpg">下手对自己如何跋扈,如今却是跪到自己脚下了,这种心情真是难以言状。
许武听此刻骆立宏叫他老许,便知道事情怕是有几分机会了,但也不敢大意,顺势起来,摆出十分恭谨模样,继续等待骆立宏最后判决,如今他连最后的尊严都放到骆立宏脚下任他踩踏,但随即想起当初他在张继<img src="in/yang.jpg">手下有如疯狗一般追着骆立宏不放,真是有种自作孽不可活意味啊。
“老许啊,虽然这些年,咱们工作上有些事情产生不同意见有过争执,但是我骆某人不是心<img src="in/xiong.jpg">狭窄之辈,容不得人,如今你能把这东西给我,说明你是有个觉悟的同志。人生谁无过呢,圣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还是个好同志。你放心,你这事我会尽力的,希望以后你认清方向了。”骆立宏知道这刻,自己要保许武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似乎他这一刻保住这个弃子对自己益处不大,虽然许武带来的东西很震惊,可是此刻许武被视为弃子了,那么对手必定有所准备应对。因而自己这个时候保许武真是可有可无的事,但他必须把话说得漂亮,至于结果如何,其实他不打算过多影响。
“骆长市,真是<img src="in/xiong.jpg">襟过人,这些年。我真是瞎了眼帮着张继<img src="in/yang.jpg">跟你对着⼲。真是对不住了。”骆立宏一番话是许武这些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了,由不得心中感动,想以前自己如何对待骆立宏,而今天人家如此慡快,真是愧羞不已。只是他不知道,骆立宏心中实真想法,但此刻的他有如茫茫大海中抓住一片孤舟落⽔客,如何想得那么多。
送走许武夫妇后,骆立宏再度回到书房,坐到那张转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哈哈一笑喃喃自语道,许武啊,你也有今天…嗯,下一个到郑氏兄弟了,这个还真有点⿇烦…
很少人知道,当初骆立宏刚到⾼凉之后,许武主动靠过来,然后在骆立宏准备一展伸手的时候,转手把他卖给张继<img src="in/yang.jpg">了,再加上当时骆立宏的老导领休养去了,令骆立宏功亏一篑,因而这时许武想骆立宏拉他一把,是几乎没可能的事。
虽然骆立宏不是心<img src="in/xiong.jpg">狭窄之辈,但是被人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且后来他也知道当初许武靠近他也是张继<img src="in/yang.jpg">的授意,也就是说许武早就是张继<img src="in/yang.jpg">的人,因而骆立宏心中又多了一个感觉,被愚弄的感觉,这感觉比背叛来得更加难受。因为背叛很多是时候为了利益,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愚弄则是直接把你当傻子耍,这世界任何男人都不会想被人傻子耍的。所以许武这回算是完了。
第二天晚上,张继<img src="in/yang.jpg">家书房里,曾经的“四。人。帮”如今只剩下三个了。郑氏两兄弟、谭宗三人都耷拉着脑袋呆坐着,有些无精打采,气氛显得些许冷淡。
张继<img src="in/yang.jpg">左手两节手指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极有节奏地敲打着,发出‘咚…咚咚…咚…’响声,有如一曲花鼓舞曲令人喜悦及回味。且⾜以破去对面三人组成沉默大阵。
“都说说吧。如今如何做?”
记书大人发话了,三人同时抬起头,左右瞥一下⾝边的战友,都不敢开声,最后还是郑家老大先开口道:“哼!许武那条狗,真是养不<img src="in/shu.jpg">啊。那么快爬上姓骆的家去了。我们只是把他侄子关了,都还没说动他,他倒先倒打一耙。哼!”
“哼!够了。要不是东龙的人去撩拨他侄子,他怎会如此糊涂呢。许武跟我那么多年,他什么心思我不清楚?其实是我对不住他啊。唉…”张继<img src="in/yang.jpg">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叹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太<img src="in/yang.jpg">⽳,继续道:“如今,不说他了。你们把那些东西处理一下,我想许武这回怕完了,这不是我的本意啊。我本想他进去坐坐,过了这一关,就让他出来的。现在怕是不行了。”
郑明忠一听不噤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大相信张继<img src="in/yang.jpg">说的这话,心想如果不是他抛许武出来做弃子,许武怎么投到姓骆的怀抱去呢。但也叹了一气,没言语。
“老许,这是冲动了。咱们对他那是没话说的。张记书,你当初做的主意还是好的。”郑明义没他家老大想得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许武太冲动违背张继<img src="in/yang.jpg">的意思,才沦落至此,他全然没想过,如果当初让他当这个替死鬼,他会如何?
而谭宗在张继<img src="in/yang.jpg">说出那一番话的是,目中有异⾊,一闪而过,随即端起茶杯,慢慢地呷了一口,依旧木讷地端坐着,这位秘书长,一向如此,几乎都是奉命行事,很少表达意见,因而<img src="in/ting.jpg">受张继<img src="in/yang.jpg">看重的。本为郑家兄弟看不起,总认为这位秘书长太过<img src="in/yin.jpg">沉了并过于奉承张继<img src="in/yang.jpg">。但他也不在意,默默地把自己一亩三分地管得有声有⾊的,此后,郑氏兄弟才不敢小窥他。
“老许那事提前动吧。哼!骆立宏出招了,我们总不能等着接吧。也给让他忙一忙了,明天让人把司马宗、时健的资料送一份给赵典记书吧。让他好好查一查!”司马宗是河西出派所所长、时健是南区副记书都是骆立宏一线的人,赵典是委纪
记书是偏向张继<img src="in/yang.jpg">的人,张继<img src="in/yang.jpg">让人把司马宗、时健的资料送给赵典也就是拿这二人开刀,给骆长市反手一击了。
“是。我明天就派人把东西弄好给赵记书送去。”回话的人是谭宗,这种事一般都是他在做,且他做事,张继<img src="in/yang.jpg">放心,让郑家兄弟出马,那都是<img src="in/ji2.jpg">飞狗跳的,出手不知轻重,容易坏事。
郑家两兄弟见张记书如此安排也无不満,朝谭宗嚷一句,老谭啊,别心软啊。整狠点,让姓骆的知道,⾼凉市,还是张记书当家的。
谭宗对郑氏兄弟微微一笑,不多言语,心中有些愠怒,人家张记书都不多说,倒是你郑家两兄弟満口胡话。
等三人离去后,张继<img src="in/yang.jpg">背靠转椅上,神情郁郁,嘴边涌动,隐约传来一丝声音,老许啊,老许,是我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