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回了主院,大概和夏阮说了一下萧意雪的病情,又特意将玄英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阮听了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似笑非笑的将手里的书放下,才道:“这几⽇让你⽗亲不要再去四姐小的院子里了。”
杜若错愕的看着夏阮,有些不解:“夫人,爹爹的伤不要紧,只是⽪外伤,并不碍事的。”
“有伤就好好的养着。”夏阮拢了拢披在⾝上的⾐裳,才慢悠悠地说“四姐小的这病,也不是着急便能治好的。”
萧意雪的病是心病,这世上让大夫们觉得最棘手的病情,恐怕就是心病了。
这种病要患者自己想治,才能治好的。
若是患者不配合,就算是华佗在世,对着心病也是束手无策的。
夏阮突然明⽩,为何林姨太太会在这个时候带她来庄子上了。
起先,她不过只是想到了两点,如今看来林姨太太还有其他的打算。
只是,她不希望这点会是林姨太太的想法。
杜若想了一会,有些犹豫:“可是四姐小那边,爹爹若是不去…会不会不太好。而且,爹爹也说过,四姐小这病其实是能治好的。只是,得要四姐小自己能打开心结,还不能再让人刺<img src="in/ji.jpg">四姐小。”
夏阮<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眉心,闭目道:“不用去了,明⽇我和你一起去四姐小的院子里瞧瞧,你让六子和贾黑都跟着。”
杜若有些不解。但见夏阮执意如此,便只好点头,退下去吩咐六子和贾黑,让他们明⽇陪着。
等用过了晚膳,夏阮准备歇息的时候,便见到杜兰黑着一张脸推门走了进来。
杜兰从前是一个不会将心思掩蔵的人,她⾼兴不⾼兴,只需要看她的脸⾊,便能猜个一清二楚。这些年杜兰跟在夏阮的⾝边,已经开始改了不少。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太过于外露。若是杜兰的脸⾊不好。那是因为这件事情触到了她的逆鳞。
所以夏阮赶紧问:“杜兰,你这是怎么了?”
“玄英带人来给夫人请安了。”杜兰说着,眉头粥的更厉害“这个丫头也太不知道规矩了。若是要请安。理应早些来的。可是。这看眼夜都深了,却还来给夫人请安,这…这简直太不懂规矩了。”
夏阮如今是长安侯夫人。是长安侯府的主⺟。林姨太太从夏阮进门后便不揷手宅子里的事情,所以宅子里的大小事情都有夏阮说了算。
在打理宅子里的事情上,夏阮也做的勤勤勉勉,没有地方让人找出错处。
在杜兰的眼里,玄英不过是一个家生子,现在才来请安,肯定是不好安好心的。
夫人有了⾝孕,要多歇息。
但是玄英打扮的朴素,看着杜兰的时候也是一脸笑意,一直跟杜兰说抱歉,现在来打扰夫人之类的话。
伸手不打笑面人,杜兰也只能将这口气忍下去了。
夏阮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安慰杜兰:“没事,你让她进来吧,我晚些歇息也没关系的。”
杜兰见夏阮都这样说了,便也不好再执意说什么,只好退出屋子让玄英进来。
很快,夏阮便见到一位穿着石青⾊棉布⾐裳的少女走了进来,少女妆容素雅,看上去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少女福着⾝子给夏阮行礼:“奴婢玄英和⻩妈妈一起来给夫人请安,夫人,今儿是奴婢的不是,给夫人请安来迟了,请夫人责罚。”
玄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微红,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对夏阮觉得愧疚一样。
若是前世,夏阮想她一定会被这个样子的玄英欺骗。
但是现在…
玄英看似在和她道歉,但是实际上却用话堵了她。她此时若是责罚玄英,在外人的眼里,就是她有些小心眼了。玄英毕竟是萧意雪和萧九啂娘唯一的孩子,她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果然很快⻩妈妈就在一边解释:“夫人,您别责怪玄英姑娘,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已经几个月未曾见过林姨太太了,所以老奴便让玄英姑娘陪着老奴一起去给林姨太太请安了。老奴和林姨太要多说了一会话,所以才会来迟了。夫人,这都是来奴的错,要责罚请责罚老奴吧。”
⻩妈妈是林姨太太的陪嫁丫环,但是后来不知为什么被调到萧九⾝边伺候,最后一直没有嫁人变成了老妈子。
现在⻩妈搬出林姨太太来庒她,为的就是让她不能责罚玄英。
夏阮嘴角微微一挑,她刚才还在琢磨,为何玄英要来给她请安,如今来看无非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已。
但是,还要装的如此客气,让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妈妈从前并未见过我吧?”过了半响夏阮才慢慢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妈妈有些疑惑为何夏阮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老奴从前并没见过夫人。”
夏阮轻笑,然后对着⻩妈妈说:“既然⻩妈妈从未见过我,又怎么能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我还未说一句话,⻩妈妈便让我不要责罚玄英。这…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还以为我是个爱计较的人。”
⻩妈妈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朝着夏阮磕头:“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这样做。夫人,你误会老奴了。”
玄英眼里的笑意淡了一些,她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夏阮,那个人看起来并不会大她多少,一直温柔的笑着。只是,她的表面和言语,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这个人的<img src="in/xing.jpg">子不似外表一样,是个温顺又乖巧的。
玄英咬住下<img src="in/chun2.jpg">。一时觉得有些头疼。
“误会?”夏阮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她接过杜兰送过来的茶⽔,只是饮了一口就将茶盏丢在了地上“这⽔凉了。”
杜兰赶紧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给夫人换杯热茶过来。”
“无碍的,你起来吧。”夏阮<img src="in/chun2.jpg">畔依旧挂着笑“知错能改便好,去换杯热茶过来。”
杜兰听了之后,赶紧又去重新沏了一盏茶。
可是跪在地上的玄英和⻩妈妈此刻却一脸惨⽩。
刚才夏阮将茶盏丢在地上的时候,茶⽔四溅。
她们虽然离夏阮有些距离。但是茶⽔也多少溅到了她们⾝上一些。滚烫的茶⽔。让她们很快便知道,这茶⽔其实一点也不凉。
但是夏阮却口口声声说这茶⽔是凉的,在夏阮⾝边伺候多年的侍女,赶紧跪了下来求夏阮原谅。
明明。这茶⽔…这茶⽔<img src="in/gen.jpg">本不是凉的。侍女<img src="in/gen.jpg">本没有错。
但是。侍女却依旧认错了。
⻩妈妈很快便明⽩,她刚才是说错了话。
她们拿的俸禄再多,却依旧不能忘记她们是奴婢的⾝份。玄英在受宠。在夫人的眼里,她依旧是个奴婢。
只要她们的⾝份是奴婢,敢没有资格在主人面前说,主人是错的。
就算是有错,也是她们的错。
夏阮是长安侯夫人,怎么会错呢?
⻩妈妈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若是夏阮想追究,那么就算林姨太太想帮她们,她们也是逃不过⽪⾁之苦。
“夫人,茶来了。”杜兰将茶⽔再次递了过去“夫人,请用。”
杜兰说这些话的时候,故作镇静,可是她的眼里却噙着笑,看的夏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杜兰的手里接过茶⽔,夏阮轻轻的啜了一口,才満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妈妈你刚才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今⽇的事情是老奴的错,是老奴冒犯了夫人。”⻩妈妈只觉得⾝上冷汗淋淋“老奴甘愿受罚。”
夏阮垂眸,言语里带着一丝慵意:“⻩妈妈何错之有,这件事情…”
“是老奴的错,夫人…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妈妈怕夏阮说出那句‘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妈妈你没有错。’到时候就算她能逃过夏阮的责罚,但是若这句话传到侯爷和林姨太太的耳里,她或许就会成为第二个舂儿。
侯爷有多疼爱夫人,她略有耳闻。
杜若在一边忍不住打趣道:“这还有人主动想要接受责罚的,夫人,你看⻩妈妈如此诚恳,就随意责罚一下吧。奴婢想⻩妈妈是林姨太太⾝边的老人,必定是做错了事情才会主动要求责罚的,所以夫人…你就成全她的。”
⻩妈妈听了杜若的话,嘴里就跟吃了⻩莲一样,又苦又恶心。
“唔?这该怎么责罚呢?”夏阮故作疑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就罚半年月俸吧。”杜若在一边给夏阮出主意“奴婢敢顶嘴,说大也大说小也可小,⻩妈妈是个明事理的,夫人你就从轻发落吧。”
夏阮点头:“也好,那就罚半年的月例银子。”
⻩妈妈听了夏阮的话,差点将牙齿给咬碎。
半年的月例银子,对于她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收⼊了,可是现在说没了就没了。
她那几位刚进京的亲戚,还指望她来养活,可如今收⼊都没了,她怎么养活这些人。
在杜若的嘴里,这还是从‘轻’发落,而且还正中她的要害。
⻩妈妈明⽩,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帮了玄英的缘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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