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古強,在镇子口终于等到了青舒等人,叹了口气,跟着回到客栈。趁青舒和青<img src="in/yang.jpg">回房间换⾐服的工夫,古強叫住其他人,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问过一遍,最后对众人下了令,今⽇之事,过去就过去了,谁也不得再提起,尤其是关于御赐双<img src="in/qiang.jpg">的事。
腾折一上午,大家都饿坏了,厨房准备的饭食大家都吃了个净光。等青舒用过了饭,古強才找来。
房中只有青舒姐弟和古強。外边有苏妈妈亲自守着,不让任何人接近。
古強一脸愁容地道:“姐小,您惹大祸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这话,青<img src="in/yang.jpg">不安地看向青舒。
青舒却不紧不慢地喝口茶⽔,才问:“惹了什么大祸?”
古強急的不行“姐小,将军的双<img src="in/qiang.jpg">是御赐之物不假,可它不能代表圣上号令圣上的臣子,您却以此威慑⽩县辅,这可是惹下了滔天大祸。”
青舒却笑了“管家,我知道,御赐双<img src="in/qiang.jpg">不能代表圣上,可它是圣上赏给我爹的不假吧?”
“这不假。”
“那这御赐双<img src="in/qiang.jpg">,便能代表我爹了对不对?”
古強怔了怔,最后点头“能,若圣上赏给将军的双<img src="in/qiang.jpg">都不能代表将军,这世间便没有任何物件能代表将军了。”
“那你听听,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青<img src="in/yang.jpg">也听好了。”青舒认真地说。
“姐小请讲。”古強道。
“姐姐,小<img src="in/yang.jpg">定会认真听。”青<img src="in/yang.jpg">很是专注地盯着青舒说道。
“⽩县辅见到御赐之物,对御赐之物叩首,口呼万岁,这是对圣上的拥戴尊崇,这没错吧?”
“没错。”古強回答。
“⽩县辅见到代表我爹,就是代币武将军之物,它一个九品官,该有的礼数不可废,没错吧?”
“没错。”古強认可。
“⽩县辅⾝为当地⽗⺟官,纵容大古家村里正与村长为所<img src="in/yu.jpg">为,对古元河先是強抢,后是利刃伤人。他们可以不将我们古府放在眼里,却不能对我爹的英魂大逆不道。我与青<img src="in/yang.jpg">,为人子女,难道就眼看着别人如此对待自己的爹爹,看着自己的爹爹无法在地下安睡吗?孝字当头,我与青<img src="in/yang.jpg">请出代表爹爹的双<img src="in/qiang.jpg">,威慑于他们,我们有何罪?”青舒将“代表爹爹的双<img src="in/qiang.jpg">”几个字,咬的很重。
古強神⾊复杂地沉默片刻,突然道:“少爷,请写两份状纸。第一份状纸,状告大古家村里正与村长抢田伤人,不仅藐视大安法度,更伤了热⾎洒疆场的无数英烈的心。老奴明⽇一早便将状纸递到衙门里去。第二份状纸,状告大古家村里正与村长伙儿同康溪镇捕快抢田伤人,恶劣之极,请知县老爷还我古府一个公道。这份,老奴会派人递到县上的衙门里去。”
青<img src="in/yang.jpg">赶紧答应着,准备笔墨纸砚。
古強又道:“再有,写两份陈情书,将抢田伤人之事写的清清楚楚。再写姐小少爷因为不忿,请出了将军的双<img src="in/qiang.jpg">之一,想要威慑乡间恶徒,但那些人并不害怕姐小少爷,里正喊着将你们抓了绑去衙门的话为证。因此,姐小少爷大怒,便抓了为恶的四人,<img src="in/jiao.jpg">于⽩县辅处置。后边再加上刚刚姐小说过的话,⽩县辅跪的是御赐长<img src="in/qiang.jpg">,敬的是圣上。姐小和少爷不忿,只因姐小和少爷不能忍受守将军墓的古元河受到如此对待,因为这等同于在地下安息的将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青舒很吃惊,状纸也就罢了,为何还有陈情书“递给谁?”
“锦<img src="in/yang.jpg">城陈知府那递一份,往京中递一份。”京中递给谁,古強没有明说。在两个小主子站稳脚跟前,有些事,他还要继续隐瞒。若两个小主子⽇后没有⾜够強大的力量,有个天大的秘密,他便要烂在肚子里,带到地下去。
青舒意识到,她前边是痛快了,但接下来,古強就有得忙了。于是她摸摸鼻子“你们写着,我去练女红了。”说罢,走人,回房里抱着农书猛啃,<img src="in/gen.jpg">本没碰针线。
第二⽇,吴榔头被派往锦<img src="in/yang.jpg">城,古強到康溪镇衙门递了状纸,又转去其它地方,采买祭拜将军所需之物。而青舒,带了青<img src="in/yang.jpg">,跟着牙行的人去看宅院。
一处宅院是三进的院子,修建于四年前,占地约三亩。在当地,是屋舍最为精美、院中景致最好的。这里先前住着一位富商,两个月前富商举家搬往南方,这院子便<img src="in/jiao.jpg">到牙人手上售卖。售价七百五十两银子。
另一处宅院也是三进的院子,修建于三年半前,占地约三亩半。冯牙人介绍说,这处院落中的屋舍外观上虽然没有先前看的那一处精美,院中的景致虽然没有先前看的那么漂亮,但无论是院墙还是屋舍,用的都是顶顶好的青砖,修建屋舍的木料也是当地最好的。
这里,以前住的是位行商的张老爷,后来家中幼子考上了举人,举人老爷得贵人赏识,在胡县谋了一份差事,举家搬去了胡县,这处院子便<img src="in/jiao.jpg">给他们牙人售卖,售价六百五十两银。
青舒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连下人房都不落下。之后问:“还有别的吗?”
冯牙人想了想,一脸的为难“不瞒古姐小,镇子上还有一处宅院,两进,地方没这两处大不说,闲置多年,有些破旧,没人敢买。”
青舒不由好奇地问:“为什么没人敢买?”
冯牙人苦笑“不瞒姐小,那院子,七八年前原是位落第秀才居住的,有天夜里秀才全家上下十余口人,被收养的义字毒死在家中。官府虽破了案,可那院子没人敢住,就连秀才老爷的兄长都不敢住,说是闹鬼。这宅子多年来一直没人买,租出去过两次,可租住的人不过一个月都搬了出来,决计不肯再租。这不,就这么闲置下来,屋舍越来越破,价钱给的再便宜,也没人肯要。若是姐小不怕,倒是可以引了姐小过去看上一看。”
不管是不是真的鬼屋,听说是死过人的,青舒便打消了看一眼的念头。卖的再便宜,住的让大家都不安心这种事,她可不⼲。于是她说道“这两处宅子,贵了些。今⽇就这样吧,你若听到哪里有合适的宅院卖,即便是其他牙人手上的,尽管到客栈知会一声,少不了你的好处。”
冯牙人答应着,锁了院门,恭送青舒姐弟乘坐马车远去,心里却想着:看来这姐小年纪虽轻,却不好糊弄。他原以为,京城来的,又是年轻的姐小,一听七百五十两银子,肯定觉得便宜,立刻买下的。
京城什么都贵,同样的宅院,在他们这里卖五百两银子,到了京城定能卖到一千两银子甚至更多。他听人说过,京城的宅院定价,不仅要看宅院的大小和精致度,还要看位于哪个区域。富贵区为最,其次便是集贤巷、集财巷等。
不过,他也不担心,放眼整个康溪镇,正在售卖的宅院中,唯有他手上的这两个最佳。京中来的,必定是挑挑拣拣的,很讲究宅院精致,肯定要从这两个宅院中做选择,跑不了。只是,冯牙人还放心的太早,也估计错了一件事。
青舒买宅院,不是非在镇子上不可,若是有合适的田庄之类的,田地有了,居住的屋舍也有了,便是两全。只是,卖田庄的不好碰,再说,她们总住在客栈中也不是那么回事,因此青舒才打算先买一处宅院住着,田地之类的事情慢慢来。她相信,到明年开舂之前,多少总能在周围买到一些田地的。
巧的是,第二天有个姓程的牙人找了来。原来,康溪镇⽩家老爷⽩庆丰,家有一不成材的独子⽩达。这⽩达今年二十一岁,已有一<img src="in/qi2.jpg">两妾,却均无所出。如今,这⽩达闹着要捐官,要当官老爷。⽩庆丰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基本就是要什么给什么的。捐官可不是花个几百两银子便能成的,没个上万两银子上下打点,哪能成事!
⽩庆丰想着,给无所事事的儿子捐个官也好,好歹来凤州有个族兄做官,到时候,有这族兄从旁帮衬,他儿子再没本事,可有这位做官的族兄照应着,定出不了差错。主意打定,他先是安抚了儿子,便开始张罗银钱事宜。
几家铺子里的进项,再加上秋收后田庄上大概有的进项,这些年攒下的银钱,他噼里啪啦打了半夜的算盘,头摇,不够。他想着哪里能出大笔银钱,便思谋了几⽇,没想到儿子又闹腾的厉害了,⽩夫人又一个劲儿地追他快些凑银子。
⽩庆丰考虑卖铺子不划算,便决定卖掉一个八十三亩的田庄。这个田庄,有四十亩的上等田,三十亩的中等田,十亩的下等田,剩下三亩,小宅院占去二亩,口牲棚、<img src="in/ji2.jpg">舍、猪舍占去一亩。
康溪镇田地的行情是,上等田一亩二十两银子左右,中等田是一亩十八到十五两银子不等,下等田一亩在十一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之间。⽩老爷要了一口价,两千五百两,整个田庄都卖了。这消息放出来七天,没人打听,没有一个有意向的人上门。
康溪镇的富户,统共不超过十家,今年又迁走了两家,剩下的,不是无力购买的,就是嫌价钱太⾼、府里也不是非买田庄不可的。连德县那边接了这营生的牙人都没信儿。
⽩庆丰正愁的不行,程牙人上门告诉他,镇上自京城迁来姓古的一户人,正在打听买宅院,或许,对田庄也感趣兴。⽩庆丰听了心中一动,便托程牙人跑一趟,中间给说和说和。他可是急等着用这笔银子的。
古府初来乍到,本不知道这消息,如今程牙人上门一说,古強很是心动,便第一时间告诉青舒这事。
青舒不加思索地道:“去看看。”
古強便安排了马车,留一半男丁守着客栈,带了另一半的男丁,簇拥着青舒坐的马车,跟着程牙人出镇子。⽩庆丰要卖的田庄,位置在小古家村和冯家村之间,大概位置在镇子的东北方向。
出了镇子,行了一个多时辰,与古強一起坐的板车上的三十多岁的程牙人,一指前方成片的庄稼地“这片就是三十亩的中等田,一半种了苞⾕,一半种了⾼粱,再等个十天半个月的,便可以收了。不是我要替⽩老爷说好话,方圆百里,⽩老爷这个庄子上的苞⾕是整个康溪镇产量最⾼的,每亩⾼达一石四斗上下。”(一石=300斤,一斗=30斤)
青舒乘坐的马车跟在板车后头。青舒掀开帘子,看着路边<img src="in/ting.jpg">立的失了绿⾊的苞⾕秸秆,以及包裹在⽪子里的只能算中等偏下的苞⾕<img src="in/bang.jpg">子,若有所思。亩产最⾼的才四百斤上下,增产空间很大。她目光一闪,似乎是没有去苗,太密了。植株太密,<img src="in/bang.jpg">子结不大是肯定的。等下她要下车,走进去确认一下才成。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很快越过苞⾕地,到了⾼粱地地头儿。⾼粱穗儿已经基本成<img src="in/shu.jpg">,红的似骄<img src="in/yang.jpg">,很是喜人。
不多时,⾼粱地被他们甩在⾝后,眼前是绿油油的大面积的菜地,宅子的院墙与房舍映⼊眼帘。程牙人又向古強介绍道:“这是四十亩的上等田,上一茬种的麦子,收割后其它作物接不上趟儿,全部种上了蔬菜。这些菜卖出去,定得不少银钱。”
青舒心里嘀咕:你怎么不说卖不出去,这么多菜只能烂到地里,反倒赔不少银钱。
宅院近在眼前,程牙人一边夸着里面的屋舍建的如何如何好,一边又不时说这庄子上的<img src="in/ji2.jpg">能下蛋、猪养的如何肥、耕牛是如何的壮,最后下了车,带着他们一行人迈进庄子大门后,虚指一下北边“宅子的北边,是十亩下等田,里面种的⾖子。现在只有六亩的⻩⾖没有收割,红⾖子和花<img src="in/yao.jpg">⾖已经收了,放在庄子的仓房里。”
走进宅院,很快便能看明⽩,原来是将整个院子一分为二了。右边,也就是西半院,又分成四个小院落,里面的房舍全是青砖房,明显是主子们过来时住的。
东半院,前半部分是平坦而碾庒的硬实的地,以及齐整的一排不像是人居住的房子。程牙人说平地是用来晾粮食的,那一排房是仓房。再来,是五间房的小院子,说是厨房和储存平⽇所需米粮与菜蔬的仓房。这后头,又是一个院子,里面是低矮的两排土坯房,是下人和长工居住的地方。
看了一圈儿,他们很快从宅院中出来,要原路返回。青舒让小娟给古強捎了话。
古強便说他们回去的时候绕道走,再看看这些地。程牙人答应,带着他们绕远,从庄稼的另一头往镇子上返。
走到⾼粱地与苞⾕地之间,古強说要下车看看,便和程牙人一边拨拉着苞⾕秸秆,一边往地里走了走。
这时候,青舒由张大和吴小山在前边开路,带着小娟先是进了苞⾕地,看了看株距,又试着抓握苞⾕<img src="in/bang.jpg">子,最后在小娟疑惑的视线里,居然蹲下来,抓了一把土看了看,最后竟让小娟包起一捧土。她一转⾝,一指旁边的⾼粱地。
张大和吴小山再次替她开路,拨拉开秸秆,护着青舒进了⾼粱地。因为怕将⾼粱穗的米弄落,因此他们的动作尽量小心。
青舒抬头,盯了片刻头顶上的⾼粱穗“有刀吗?削一穗下来。”
张大看了眼愣住的吴小山,转过脸,徒手拧下一个⾼粱穗,<img src="in/jiao.jpg">给小娟。
青舒瞄了眼小娟手上,⾼粱穗被拧断的部位还渗着的汁⽔,头摇“可以了,出去吧!”
青舒回到车上过了片刻,古強才和程牙人从苞⾕地里钻出来。
回到镇子上的石记客栈,青舒招呼了古強,还有今天跟去看田庄的、原在京城田庄上种地的几个男丁问话“那庄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古強就说“姐小,找人打听过,这⽩家田庄,每年的粮食产量在周围来说都是排在前面的。”
另几个人也点头,说这庄子上的庄稼的确伺弄的很好,和以前他们种出来的不差。
看他们都这么说,青舒觉得可以买下。再说,机会难得,卖田庄的哪里那么好碰。错过了这次,他们以后自己想买,肯定是东一小块儿、西一小块儿的地,哪能连成片。不连成片,<img src="in/gen.jpg">本不好管理。“价格上再商量一下,降个二三百两银子,就买。你们觉得呢?”
古強就说“老奴觉得可以。一来我们初来乍到,需要建立些人脉;二来⽩老爷在镇上的风评不错,我们既然知道他急着用银子,庒的太过不好。两千三百两,我们不会太吃亏,很可能就能<img src="in/jiao.jpg">下⽩老爷这个朋友。”
青舒最后拍板“就这么定了,你和程牙人说一下,问问⽩老爷的意见,两千三百两同不同意。同意了,我们就买,不同意,我们便罢。”当然不会便罢,因为他们给的价格并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