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彥跟过来“走吧,去前边,边喝茶边说。”
青舒头摇“就在这里说吧!”
周伯彥倒是没坚持“调查的事,有眉目了。”
青舒诧异,她还以为那事还要查段时间,没想到会这么快。“是谁?”
“黎夫人。”
青舒一脸的茫然“黎夫人?”
“黎海棠的娘。”
青舒的眉头微皱“怎么回事?过去黎海棠找我⿇烦已经够莫名其妙了,如今黎海棠死了,却又跳出一个黎夫人来了。”
周伯彥做了个请的动作“边走边说。”
青舒一心要个答案,对走着说还是站着说倒是没什么意见。
周伯彥带着她走出练功房,一边走一边说“据我分析,大概是有人误导了黎夫人,让黎夫人以为黎海棠的死与你有关。黎夫人过去对兰林子有救<img src="in/qi2.jpg">之恩。黎夫人开口相求,兰林子为还恩便应了下来。兰林子的娘子是刘成的异⺟妹妹,名叫刘小花。她出嫁前得了怪病,被夫家退了亲事,刘家人觉得她是不详之人,把她丢到了破眯,任她自生自灭。兰林子路过破庙,背了她回去,机缘巧合下得黎夫人相助,救活了她的命。”
“后来,刘家人得知刘小花病愈,便抢了刘小花回去,要给刘小花说下另一门亲事。兰林子请了媒人到刘家提亲,接受刘家人的所有要求,娶走了刘小花。自此,刘小花自断与刘家的关系,跟着兰林子去了南边谋生,一直没有回过娘家。”
“兰林子这些年在外边闯<img src="in/dang.jpg">,精明的很。他回来,直接找上了在陈府做事的刘成,给了刘成不少的好处。刘成贪财,再加上他的媳妇因你而丢了陈府的差事,他怀恨在心,便助了兰林子一臂之力。他自然不知兰林子的最终目的,以为兰林子图的仅仅是古记包子的配方。兰林子给了他承诺,配方到手,分他一份。他自然动心,这才有了后边的事。”
青舒听着不对“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刘成的媳妇因我而丢了陈府的差事?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他们。”
周伯彥可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查的一清二楚,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不曾放过。“陈府派去康溪镇伺候陈少爷的一名婆子,因行为不端,惹怒了你。陈知府得知后,将其带回锦<img src="in/yang.jpg">城,<img src="in/jiao.jpg">给陈夫人处置。陈夫人先是赏了一顿板子,后把人赶出了陈府。”
青舒想起来了“哦,原来是那个爱生事儿的婆子。”她还记得甩了那目中无人的婆子一巴掌。只是,那婆子看上去明显比刘成大五六岁,是人显老呢,还是他们就是女大男小的少见组合?
周伯彥的口气听起来带着那么一点无奈“你呀你,做事一向直来直去的,又容易冲动,真不让人省心。”
青舒哼了一声,转过⾝去,停下来不走了。
周伯彥只得跟着停下来“生气了?”
青舒不看他,抬脚继续走“说正事。”
按照兰林子和刘成的计划,兰林子混⼊古记,利用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拿到古记包子的配方。之后,兰林子把配方分刘成一份儿,再把自古记得的银子分刘成一半,立刻离开锦<img src="in/yang.jpg">城,永不回来。兰林子敢如此行事,自然利用了古记的东家不在近前的一点,同时也把张师傅、张娘子不堪大用的一面算计到了的。他行动前可是从阎厨子嘴里套出了古记的许多事。
刘成的打算是,兰林子得手离开后,他会若无其事地呆在陈府。若是古记的东家寻来,他自然是一问三不知的。他只是跟着兰林子去古记吃过包子而已,什么事都没⼲过。等风头过去,他会拿了银子出来为自己赎⾝,然后去没人认识的地方,用古记包子的配方开个包子铺。如此,他既脫了奴籍,又有了挣大把银钱的铺子,这⽇子可就有大奔头了。
不成想,古青舒突然来了锦<img src="in/yang.jpg">城。而他刘成正被主子派去德县办事,不在锦<img src="in/yang.jpg">城更不在陈府。于是,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把这么重要的消息传给兰林子,使得他们所图之事功亏一篑。
这件事中,只能说古府比较走运,而兰林子和刘成并不走运,被突然而至的青舒给抓了个现形。
只要青舒再晚来个几天,兰林子就得手了。兰林子拿到古记包子的配方后,会离开锦<img src="in/yang.jpg">城,把配方<img src="in/jiao.jpg">给黎夫人。而黎夫人,会把这个方子散布出去,无论是京城的一缕香包子铺,还是锦<img src="in/yang.jpg">城的古记包子铺,别想再赚银子。这只是黎夫人报复行动的一个开始。
青舒问“黎夫人⾝在何处?”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竟被周伯彥握住了。她停下来,狠狠地瞪住他“你倒是不放过任何可乘之机!”
周伯彥一脸无辜地回视他“我有吗?”
青舒二话不说,往他的脚上重重地踩了一脚,留了小半个鞋印给他。
周伯彥疼的发出嘶的一声,并咕哝一句“狠心的女人。”
这五个字,却像可以穿透一切的利器一般,又像来自遥远的、不可企及的未来时空的魔咒一般,令青舒的心口毫无征兆地剧痛起来。她微⽩了脸,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凌厉而愤怒的眼神盯住他,大声喊道“有胆子再说一遍。”喊罢,她愣住,不懂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眼中一片<img src="in/mi2.jpg">茫之⾊,并氤氲着⽔气。
周伯彥承认,他吓了一跳。看着青舒脸上表现的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他心中一紧,轻声问“阿舒,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似深情的呢喃,又像害怕惊到眼前人似的轻柔。
而青舒,眨了眨眼睛,不想竟有几滴泪溢出眼角,顺着颊边滑落,落在了周伯彥正伸过来的大手的手背上。
周伯彥伸出去的手一顿,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渍,怔怔的,一时无言。
青舒也低头,自然也看到了他手背上的⽔渍,愣了一下,立刻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那,那个,我…”
不等她说完,周伯彥像被什么东西蜇到了一般,突然甩开正握在手心里的青舒的左手,人后退两步,用一种很无奈、一种很受伤的眼神看了青舒几眼,竟然霍地转⾝,背对着青舒轻轻地说了句“抱歉”头也不回地走开去。
一个人被留在原地的青舒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娟和小鱼寻来,青舒才回神,竟是有种不知⾝在何处的奇怪感觉。
这之后,直到青舒带着青<img src="in/yang.jpg">他们离开顾府,周伯彥再没出现在青舒的面前。
目送古府马车走远,顾石头摸了摸后脑勺,蔫儿蔫儿地转⾝进府,却见自家公子竟站在府门內,绷着脸望着远去的古府马车。
顾石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公子,您和古姐小吵架啦?”
周伯彥像没听到一样,抿着<img src="in/chun2.jpg">转⾝往里走。
伴着夕<img src="in/yang.jpg">,青舒他们回到陈府。青舒把笙歌<img src="in/jiao.jpg">给了卢先生,又让青<img src="in/yang.jpg">和洛小荣早些休息,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让人准备了热⽔,洗了澡,放下<img src="in/chuang.jpg">幔躺到<img src="in/chuang.jpg">上,盯着<img src="in/chuang.jpg">顶一言不发。
她一直静静地躺着,小娟和小鱼以为她睡了。两个人便熄了屋中的油灯,端了另一盏小油灯到耳房,准备准备也躺下睡了。
这时候,青舒轻轻地翻了个⾝,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周伯彥你混蛋”无声地掉眼泪。是他自己死⽪赖脸地要握她手的,是他总是千方百计要占她便宜的,这样的他凭什么甩开她的手?他就是个讨厌鬼,他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大混蛋。
越想越气,青舒爬坐起来,拿了枕边的帕子胡<img src="in/luan.jpg">擦掉脸上的泪,恨不能这会儿揪住周伯彥踢上几脚。她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她会吼他,还不是全赖他,居然说她是狠心的女人,混蛋,混蛋。他老欺负她,她只不过吼他一句,他就敢翻脸,敢不理她,混蛋,混蛋。
青舒恨恨地拿了枕头要打,又想到睡在耳房的两个丫鬟,咬了咬<img src="in/chun2.jpg">,忍了。她气的不行,最后握了握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想像着周伯彥就在眼前,声音小小的、表情却凶巴巴地放狠话“知趣的话,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本姑娘的前面。否则,定要赏你一对熊猫眼。”
这样一来,总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她这才躺回去,拉好被子,可还是睡不着。狠心的女人,狠心的女人,这话是如此的<img src="in/shu.jpg">悉,好像自己听过千百遍一样。
的确,在前世,她听过千百遍。⽗亲这么骂她,只因她不肯开口求莫云铎,让莫云铎借大笔的周转资金给他。生⺟这么骂她,只因生⺟寻来,要认回她这个嫁⼊豪门的女儿时,作为女儿的她说不认识生⺟。
后来,莫云铎这么骂她,只因她痛快地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一次又一次地签下,不管协议书中的內容是不是有利于她。直到他们正式离婚,拿到了离婚证的那一刻,莫云铎才没有再吐出“狠心的女人”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