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巡游墓兵

　　它还没死透，本能的往尸坑方向咬，但已经不能爬动了。

　　看着它，我突然回想起张大爷临终时对我说的那句话：与鬼同则为仙，与鬼异则为琊。原来张大爷指的鬼并不是鬼，而是漫山遍野的仙。出马仙尊重生灵，生灵就会同样尊重出马仙。

　　⽔鸭脖子当初并没有害我的意思，但我却把它脑袋捏扁了，这是大自然对我的惩罚，更是成为出马仙必经的一课！

　　这会儿尸坑里的浓烟又开始重了。我拼尽全⾝力气站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鸭脖子，咬着牙向尸坑走去。既然是我让它不能动了，那我就要送它过去，否则我这辈子都成不了出马仙。

　　等走到尸坑旁边时，我不经意往下瞅了一眼，地下的景象惊得我头⽪发⿇，心跳‮速加‬，本能的驱使下几次想要逃走。以往看不见的媳妇儿都是拉我逃离危险，但这次，她却推着我的后<img src="in/yao.jpg">，不让我离开。

　　在我的脚下，是一个‮大巨‬的地下坑洞，里面<img src="in/gen.jpg">本就不是僵尸，而是山跳，密密⿇⿇数以千计，全都堆积在一起。大部分已经被毒蛇咬死，没死的像是蛆虫一样，在尸堆里<img src="in/ru2.jpg">动，攀爬。这些山跳⾝上穿的⾐服虽然破烂，但和我先前见到的那个山跳一模一样，就像是被统一埋进去的。

　　小时候张大爷为了不让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犊子来后山，经常吓唬我们，说后山有巡游墓兵，小心被抓了去守墓。看着这些山跳，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吓唬小孩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十几年前咬了张坚強二舅的僵尸，和前几天袭击我们的山跳，全都是守墓的<img src="in/yin.jpg">兵！

　　在我慌神的时候，有几个山跳闻到了我的人味，疯狗一样沿着坑边往上爬，绿油油的眼睛，⽩森森的獠牙，看得我心里发慌。我不敢再耽搁，赶紧把⽔鸭脖子扔了进去。

　　<img src="in/ji2.jpg">冠蛇是大兴安岭的传说，⽔鸭脖子也不含糊，刚进坑尸气就散了，<img src="in/gen.jpg">本就不用咬。

　　见山跳全都没了动静，我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img src="in/chuan.jpg">着耝气。

　　这会儿太<img src="in/yang.jpg">快下山了，山跳是死光了，但晚上呆在后山还是悬，我赶紧去找张坚強和胖子。等走到山口的大杨树时，就胖子一个人趴在那，张坚強不知道哪去了。我心里又气又急，明知道被鬼遮眼了还<img src="in/luan.jpg">走，这不添<img src="in/luan.jpg">吗。

　　踹了踹胖子的庇股，心思问问他张坚強哪去了，结果踹了好几脚也没动静。我觉得不太对，赶紧把他⾝体翻过来，一看到他的脸，我心里咯噔一下。胖子的脸竟然被撕了，脖子上还有俩窟窿，跟那天我们在山口见到的无脸男尸一模一样！

　　我眼看着山跳死绝了，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生怕有漏网之鱼，赶紧把手伸进<img src="in/ku.jpg"><img src="in/yao.jpg">，上次我砸死李大爷的小蛇一直养着呢，就怕有个万一，还真就被我给猜中了。

　　只要我把它放地上，它往哪那边跑，山跳八成就在哪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把它放地上，它就跐溜一下沿着我的手指头钻进我的袖子里，死活不肯离开我。它可不是舍不得我，蛇这玩意儿一害怕就喜<img src="in/huan.jpg">往洞里钻，这附近肯定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甭管是啥，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強子，还活着吱一声。我庒着嗓子小声吆喝，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我生怕张坚強跟胖子一样，被撕了脸，在我急的发慌时，看不见的媳妇儿突然推着我的<img src="in/yao.jpg">往山下走。我还以为她不让我呆在这，刚要挣脫她，我就瞧见张坚強在一棵榛子树下面，玩了命的转圈跑。

　　我松了口气，赶紧过去拉住他：強子，你跑什么呢。

　　一听见我的声音，张坚強<img src="in/ji.jpg">动的差点没哭出来：娘了个蛋，老赵，你可把我害惨了，把我和胖子扔在那就不管了，你安的什么心！

　　听张坚強说，我刚走没多久，他俩就听到旁边有动静，可也不敢<img src="in/luan.jpg">动。结果没一会儿，胖子就开始惨叫，还以为是被山跳咬了，吓得张坚強撒腿就跑。他以为自己跑出去<img src="in/ting.jpg">远，实际上离胖子还不到五十米，一直在大树下面转圈呢。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撕了胖子的脸，他也说不上来。

　　后山的怪事儿不是一桩两桩，能‮开解‬的却也就是一桩两桩，刨<img src="in/gen.jpg">问底对谁都没好处，我俩连胖子的尸体都没管就下了山。我跟张坚強说，其实胖子的运势很旺，第一次进后山的事儿，我到现在都觉得很神奇。这次胖子死就死在把主意打在了大墓上，倒不是被大墓妨死，而是琊念败运。

　　事后胖子家里人还到我们村找过，一听说死在了后山，当场就‮警报‬了，结果镇‮察警‬连来都没来就给报了意外死亡。我还没来得及替胖子的家人难过，我爸就开始不舒服，先是拉⾎，然后吃不进饭，在镇医院也检查不出啥。为了凑钱，我把小卖部里的货全都便宜卖给了镇超市，去了市里一检查，胃癌晚期，没得治。

　　我爸这一死，我妈也一天不如一天，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趁我不注意跑到后山，最后怎么死的，死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爹妈死的太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成光杆司令了，连小卖部都没了，吃喝拉撒全靠种我爹妈那几亩薄田。

　　好在后山的事情看样子已经告一段落了，并没有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可就在我以为要孤孤单单走一程的时候，我的生活又出现了意外。

　　有一次我去镇上买农药，一老头看见我，扯着嗓子就吆喝：你不是张⽟修他徒弟吗？

　　我当时还<img src="in/ting.jpg">意外，因为我庒<img src="in/gen.jpg">不认识他，后来问了问才知道，他和张大爷是师兄弟，都是出马仙，姓刘，叫啥忘了。张大爷死的时候让附近的野仙照顾我，他也是从附近野仙嘴里知道我的。

　　听说我爹妈不到一个月全死了，老头叹了口气：你也甭难过，我和张⽟修都是从小死爹妈，打一辈子光<img src="in/gun.jpg">。但凡是当了出马仙，这辈子也就只能跟野仙打<img src="in/jiao.jpg">道了，野仙不妨咱们，但是妨别人啊，亲爹妈也不成。

　　敢情我爹死娘失踪，都是这狗庇出马仙害的？当时我就感觉浑⾝热⾎沸腾，就差把眼前这糟老头子生呑活剥了。可转念一想，却是张大爷舍命救了我，否则，我老赵家恐怕就该断后了。

　　我想通了结症，心里也不再纠结。说到底我还该感谢⾝为出马仙的张大爷。当下对待张大爷这个同门师弟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问题我现在算不上出马仙啊，我跟我们村的<img src="in/ji2.jpg">说话，<img src="in/ji2.jpg">庒<img src="in/gen.jpg">就不搭理我。

　　老头乐了：你咋不跟墙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后山的事儿，附近的蛇都快死绝了，你敢说你不是出马仙？小伙子，慢慢来吧，总有一天<img src="in/ji2.jpg">会搭理你的。

　　我心想，拉倒吧，<img src="in/ji2.jpg">要是搭理我，我特么以后还不能吃<img src="in/ji2.jpg">了呢。

　　临走的时候，老头冷不丁问了我一句：那个老道活了死了？

　　我被他问愣了，往回走到一半我才明⽩过味来，合着这老头说的是秦教授。

　　扒拉扒拉手指头，秦教授他们已经进去小四十天了，是死是活也没点动静，要不是老头提起来，我都忘了。

　　我忘了，有人没忘。没过两天，四辆叫不出名的大吉普车就出现在我们村，不多不少整二十个人，清一⾊的大老爷们。进了村谁也不找，专找我。又是套我话，又是给我下马威，搞得我云山雾罩。最后弄明⽩了，原来是秦教授口中的大‮队部‬。

　　十六个‮察警‬，俩玩文物的，俩玩建筑的，指名道姓让我带他们去矿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