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翁在洞壁上摸了摸,幽暗道甬中顿时亮起了昏暗的灯光,虽然不甚光亮,但至少可以给我一些踏实的感觉。
我们慢慢往地下走去,也不知道转了多少拐角,踏过了多少石阶,终于到了一个宽大的石厅之中。这个大厅猛然看去,竟然有点像曲建国的那个海下基地,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圈整齐的石室,左边,又有一条道甬深⼊地下,想必下方就是出海口、以及动力中枢的所在。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大厅被一些不知名的薄雾所笼罩,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呈现出一种幽然的神秘感。
蓝翁带着我径直向其中一间石室走去,木门虚掩,蓝翁走到一旁,推开了木门,并不进去,而是立在一旁,玩味的看了我一眼,一副请君⼊瓮的表情。
屋子里,没有怪兽、没有妖魔,就算是妖魔怪兽,也是我最亲的人,没理由害怕啊。可是,我却有点不想进,想立即退走的念想。
老爹如果真是隐蔵在幕后的黑手,那为什么在我生死危机之时,不出手相救?为什么要彻底覆灭山神庙?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怕最后的一丝温情也会在今天,也会在这间石室中消失。
蓝翁又做个手势,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犹豫下,鼓起勇气踏出两步,嗦抖着手缓缓推开了木门。
石室內还是充満着薄薄的雾气,在两盏昏⻩的壁灯照<img src="in/she.jpg">下,可以模糊的看清室內的摆设,简简单单的石<img src="in/chuang.jpg">、简简单单的石凳、简简单单的石椅都显得那么简单,直接。唯一有点别致的,石壁上挂着一张古⾊古香的手绘画,画中,是一个娇俏婀娜的古装美女,虽然在雾气的笼罩下,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看⾝材,⾜以秒杀俗世间所有美女。
除了那幅画,所有的摆设都很直接,直接中带着些耝犷的感觉,就像老爹的那杆旧烟<img src="in/qiang.jpg">一样。
是的,旧烟<img src="in/qiang.jpg">,我看见了旧烟<img src="in/qiang.jpg">。
薄涡,站着一个瘦⾼的老人,花⽩长发垂于脑后,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灰⾊外套,农村常见的千层布鞋,只有从气质上,才能看出他异于常人。
这时,他正叼着那杆<img src="in/shu.jpg">悉的旧烟<img src="in/qiang.jpg">,仰头望着画中的仙子出神。我看不到他的脸颊,但一⾝<img src="in/shu.jpg">悉而陌生的风霜之⾊,和那杆烟<img src="in/qiang.jpg">,早已标明了他的⾝份。也许用标明这个词不是很准确,因为他有很多⾝份,至少,我现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份。
他就是老爹,以前那个打我骂我,却让我奢侈的吃下六<img src="in/gen.jpg">铁竹石蓉的老爹。
我沉默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蓝翁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木门,悄然退去。朦胧的雾、简单的摆设、以及寂静的环境,让我很自然的以为这个世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许久,我才开口说:“老爹,你还好吧?”
老爹这个词我本是不敢当面叫出口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老爹转过⾝,手持着那杆旧烟<img src="in/qiang.jpg">,望着我笑着说:“小子,好久不见。”
还是小子吗?我凝神望着那张三年不见的脸,气⾊比以前好多了,不知道是戒了酒,还是养尊处优,脸⾊也⽩净了许多。但是眼角的皱纹却是多了起来,更显出风霜岁月的痕迹。
我看了很长时间,长到所有的复杂思绪都变得坦然起来,才平静的问道:“这几年你去哪了?我赚了大钱,想让你过几年舒坦⽇子,却找不到你。”
听见这话,老爹眉头紧紧皱起,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与恼怒。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您以前也受了不少苦,我从小就想赚大钱,让你过上好⽇子,不再菗耝劣的烟丝,不再喝廉价的散酒。可是,我赚到钱了,却找不到你,你难道就不想我吗?”我不顾老爹<img src="in/yin.jpg">沉下来的脸⾊,继续深情的说。
“好了,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想培养出一个孝顺的儿子,也不想让你给我养老。在江湖道混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老爹手持着烟<img src="in/qiang.jpg">,走过去在石桌上磕了两下,一些残丝败火从烟筒中无力的掉了出来,然后慢慢熄灭。
“我只想做个孝顺的儿子,也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希望别人<img src="in/cao.jpg">控着像个木偶一样活着。”我的声音平静而执着,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我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凉了。
“这就是你今天想说的话?”老爹坐在石<img src="in/chuang.jpg">上,斜着眼盯着我,脸⾊微青。
“嗯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不过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找出您的儿媳到底被府政关在了哪里。”我静静的说,刻意加重了儿媳和府政这两个关键词。
“府政?什么是府政?”老爹嘲弄的说。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我拒绝说。
“不行,我费尽苦心经营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老爹站了起来,怒瞪虎目,拿着烟<img src="in/qiang.jpg">指着我骂道。
我苦笑了声,这个动作,才是老爹应该有的,可惜,他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老爹了。
“在我看来,我们只是很平常的⽗子关系,你养育我成人,我伺候您养老,天经地义,仅此而已。”我依旧拒绝谈论任何超脫⽗子关系外的话题。
“平常的⽗子关系?哪个平常的⽗亲可以让你从小吃下别人一辈子见都见不到的天地灵药?哪个⽗亲可以让你从小接触到元气之术?你以为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拼来的吗?告诉你,没有我那一巴掌,你早也走火⼊魔,变成植物人了。”老爹愤愤不平的怒吼道。
我苦笑一声,走过去坐在石椅上,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平淡的生活吗?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哼,你别的什么没学到,却继承了我的虚伪。这些真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只想做个小兽医,一月赚二三千块钱,为了娶老婆买房子买车而终⽇奔波吗?你想要自己女友跟着有钱人跑了却束手无策吗?你想要被别人欺庒,却没有办法报仇吗?虚伪!幼稚!⾝为兽族的龙脉者,竟然是你这么一个优柔寡断之人,老天无眼啊。”老爹一顿冷嘲热讽,似乎不顾及我的颜面,甚至连他自己的脸面也不顾及。
我沉默了,或者说无言以对,这些真不是我想要的吗?我到底想要什么?
想来想去,我想明⽩了,我只是不忿老爹这般隐瞒、只是不忿老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img src="in/cao.jpg">控我的生活。换个角度想想,被自己的⽗亲<img src="in/cao.jpg">控,似乎不叫<img src="in/cao.jpg">控,而是关爱,照顾,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这种变相的关爱。
这时,似乎那股戾气隐隐的在一旁煽风点火,要我拒绝老爹赋予的一切,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
“悟空是你安排的?”既然话已挑明,我也不虚伪的去躲避这些话题,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对了,这才像我儿子,逃避不是你的命运,记住这一点。”老爹由心的夸赞了一句,回答说:“那只猴子跟我没关系,只是意外,后来我暗地里调查过,纯粹的意外。”
“江小雨,也就是江⾎云你认识吗?他说悟空是他的宠物。”我又问道。
“江⾎云?好像听说过这么个人。是他的宠物也不奇怪,这种万年灵猴,本就心灵体巧,不注意让它跑了也没什么奇怪的。”老爹淡淡的说。
“那御兽门呢?是你故意让我接近李别情的?”我紧接着问,问起这个时,我的心跳加快了,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是的,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将元气之术隐晦的传授给你。你不愧是龙脉者,八岁那年,就感应到了元气。那时,你遇到修行之道第一个瓶颈,被我一巴掌打醒后,正式步⼊造化境。至于灵魂总是跑出体外,想必你现在也能理解了吧,那就是元气沟通灵魂、思维、以及意识、动作、生命本源后产生的不良反应。你当时还不是很适应,才会出现那种不稳定的状态。”
我问起这些事情,老爹很愿意回答,他详细的解释说:“之所以让你接触元气之术,就是为你以后进⼊御兽门做铺垫,而进⼊御兽门,唯一目的就是得到蛊神。这代御兽门祭祀只有两个女人,女人<img src="in/yin.jpg">气太甚,无法与蛊神完美融合,她们一定会找个合适的人选,将蛊神传承过去。哈哈,没想到一切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不愧是我的儿子,竟然用那般耝鲁,简单的方式就拿下了御兽祭祀,哈哈,我喜<img src="in/huan.jpg">。”
被老爹提起那件事,我不由的脸红了起来,急忙打断这个话题,又问:“两个祭祀?另一个是不是雪莲花?”
“雪莲花?这个名字不错,我们都叫她狐狸精。”老爹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