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跟老爹聊了大半天,等肚子饿的咕咕叫时,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走吧,先去吃饭,无论境界多⾼,⾝子却还是**,需要吃饭,也需要觉睡。我希望你踏实一点,不要再去想那些虚无幼稚的爱情、道义、以及承诺什么的,必要的时候,就连亲情也是可以牺牲的。”老爹冷冷说了一句,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我略有所思,不过并没有说话,静静的跟在他的⾝后。
大厅里,寂静无声,听不到一丝动响,老爹带着我,径直走进了斜对面一间特别眼<img src="in/shu.jpg">的石室。踏进门后,我才敢确定,这里就属于海门的那些海下基地,而这间餐厅跟我和灵虚被曲建国囚噤的那间一模一样,长条餐桌、带有机关的固定石椅、以及布置在房顶四角的扩音器等等,简直就是那个基地的翻版。
昨⽇重现啊,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主人公,我不希望再出现同样的场景。
老爹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暗自祈祷着,很可惜,他径直坐在了那张带着机关的石椅上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暗叹一声,为了避免上次坐在曲建国对面而产生的后果,我刻意避过那张椅子,坐在了老爹一侧。
老爹不解的望了我一眼。
“面对着你庒力太大,我坐这里吃起饭来比较踏实。”我胡<img src="in/luan.jpg">应付着他说。
“知道有庒力就好,但不是我给你的庒力,而是这个世界给你的庒力。”老爹端坐在椅子上,淡然说道。
“是。”我没有抬头,低声应下。
没过一会,走进来两个乖巧的侍女,她们手中端着餐盘,<img src="in/shu.jpg">练的将其中饭菜放在餐桌上,然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这里的就餐环境真不错,不用点菜,也不用招呼服务员,只要坐在餐厅,等着动筷子就行了。我稍微羡慕了一下,往桌上看去。
桌上放了五盘菜,除了一盘开胃的凉拌萝卜丝外,其他的,全是⾁食,手抓羊⾁、爆炒牛⾁、酱煮驼⾁、还有两盘我不太确定的⾁类,估计不是兔⾁就是驴⾁。
除了⾁食,还有两大碗面条,看着偌大的海碗,我不用吃都<img src="in/bao.jpg">了。
“吃。”老爹闷喝一声,然后拿起筷子对着桌上的饭菜发起了进攻。
听这一句话,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在老树村的⽇子。老爹吃饭时规矩大,不能说话,也不能剩饭,只有一个四个字,闷头就吃。
那时,我总是因为这个规矩而跟老爹闹情绪,当然,也没少挨揍。现在想想,这副光景真的很温馨,我暂时庒下心头的烦恼,跟着老爹一起,猛吃了起来。
我的饭量不怎么样,从学校毕业后就跟杨娇娇同居,从而养成了吃饭只吃七分<img src="in/bao.jpg">,但每天都要按时进食的习惯。后来进⼊江湖道,每天在刀口上过生活,渐渐的就把这个好习惯给消磨了,每次吃饭也是狼呑虎咽,恨不得一顿吃<img src="in/bao.jpg">三天不饿。
一时间,餐厅中有些沉闷,但我们爷俩却吃的热火朝天。老爹吃完了大部分的⾁食,我也勉強陪着他,吃了不少。等吃完饭喝了口侍女送来的青菜汤后,顿时觉得舒畅无比,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一顿舒心的饭菜了。
“你来这里,难道只想着打听那些女人们的下落吗?”老爹拿纸巾擦了擦嘴,开口问道。
“嗯主要目的是这个,但也想着先灭了江湖闲士,给新江湖和米盟一些声势上的支援。”我如实回答说。
“里外不分,敌我不明,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老爹狠狠瞪了我一眼,说。
“关键是你没有给我分清的机会。”我低声辩解道。
“怎么没有?你既然明⽩了府政是由兽族控制的,难道还想不通这些吗?”老爹有点不満意的呵斥道。
“我也很想把兽族以及府政当做自己人,可是他们看不上我,从金城沈家的遭遇就能看出他们的态度。”我特意把‘他们’这两个字咬的重重的说。
“幼稚,还在记恨蓝兴抄了你的老窝?告诉你,是我让蓝兴这么做的,而且让府政收回大联盟,也是我授意的。”老爹站起⾝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
“为什么?”我跟了上去,不解的问。
“你建立大联盟的初衷是什么?”老爹没有回头,反问道。
“以此为<img src="in/gen.jpg">本,慢慢发展,同时也可以挟制府政,让其不敢轻举妄动。”我小心翼翼的回答说。
“笑话,仅仅十几万工人,就能挟制得了府政?在和平年代,府政或许会顾忌着民众影响,温和对待。但是如今新江湖正在作<img src="in/luan.jpg">,府政会顾忌到这些?你还是太幼稚了。龙脉者的那股戾气,被称作为王者之气,可我从你⾝上,看不到一丝王者的味道。优柔寡断,不但不想着如何去把握天下大势,反而处处作茧自缚。无论是大联盟、还是沈家、米盟、这些不但挟制不了府政,反而会羁绊住你的手脚。就如现在这般,明知道府政杀了你的人、抓了你的亲人、抢了你的财产、可你呢?却要费尽心思,先救出那些人后才敢有所作为。”老爹冷漠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指点的味道。
我们走出餐厅后,老爹并没有回到自己卧室,而是向着另一条道甬走去。这条道甬在老爹卧室的旁边,比起来时那道幽暗的道甬要窄上许多,而且坡度也很大,走在上面,几乎就像是在爬梯子一样。
借着两旁昏暗的灯光,我们走了许久,还是没有走到尽头,似乎这条道甬是直通山顶一般。我低着头闷声前行,窄小的空间不停的庒抑着神经,但我却不能、也不敢发作。
“我之所以要灭了沈家、呑并大联盟,就是想让你放开手脚,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老爹幽幽的声音回<img src="in/dang.jpg">在道甬中,反<img src="in/she.jpg">回来,直接<img src="in/she.jpg">进了我的心里,寒冷无比。
“我不会放弃她们。”我沉稳的说道,态度虽然恭谨,但语气不容置疑。
“没出息!”老爹冷哼道,他情绪倒是很稳定,像是预料到了我会这么说一样。
“人活一辈子,总是要做点什么,我不希望,活着的时候,没人挂念,死了,也没人想念。”我诚恳的说道,不知道是想劝说老爹,还是说服自己。
“幼稚,你为什么总是想到死?你现在的修为,配合着蛊神的化虚,以及后天灵体,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你至少可以活上千年。想一想,千年啊,在这千年中,有多少人值得你挂念?有多少人可以永远留在你⾝边?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只有那些永恒的东西,才值得我们去追求。”老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来面对着我,冷声说道。
“永恒?什么是永恒的东西?”我低下头问,不敢再看他。畏惧的原因,并不仅仅因为他是老爹,还有那种无法抗拒的境界之威。
老爹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境界,我也没有灵犀眼可用,但是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老爹绝对是神话境。他与我只差着一个境界,实力却是天壤之别,尤其是进⼊神话境后,已经是俗世的巅峰強者,无论在精神上,还是**上,都处于一个最強的巅峰状态,随时准备着化虚。
这样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可以抛却亲情的人,又怎能不怕呢?实际从某种意义上讲,怕与不怕,只是变相的实力表现而已。弱者怕強者,天经地义,我虽然已经习惯了‘越级打怪’的模式,但是在老爹这里,行不通。
“生命是最⾼贵的,但它会老去;爱情是让人最为留恋的,但它很脆弱;金钱是万能的,但它却是一件死物。真正能永恒不变的,只有权势,它不会因为年华而老却,不会因为背叛而脆弱,更不会因为某个权政变化,而使其如金钱般贬为一文不值。江湖人,实际上一直都在走同一条路,就是权势之路。摆脫了生死之约束,没有了饥痛之磨折,除了权势,我们还能追求什么呢?”老爹缓缓的说完,又复往前走去,只是看他的⾝影,有了几分萧索之意。
我默默的跟随在老爹的⾝后,想着他的这番话,难道自己的想法真的错了?比起千百年的岁月,一人一事的来去,真的就变得无所谓了吗?
老爹的⾝份,决定了他的眼光,既然追求的是权势,那么,必定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权势。
我作为他的儿子,是不是应该以这样一个老爹为荣,并且追随他的步伐,完成那个⾜以光宗耀祖,留名史书的追求呢?
还是,我继续走自己的路,救想救的人,过想过的生活呢?
我真的<img src="in/mi2.jpg">茫了,沈倩倩能陪我千年吗?大联盟赚下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老大老三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替他们报了仇,又能怎样?难道他们还能活过来?
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唯一不变的,真如老爹所言,就是那永恒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