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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妖兽咆哮声如浪cháo,一波接着一波,有些仿佛就在耳边嘶吼,震慑心智。
梁丘锋静静伏在一颗参天大树上,一动不敢动,眼睛穿过浓密的枝叶,望向前方不远处——
那里,就是天都门和金沙帮的人的歇脚点。
跟到现在,梁丘锋更加坚定了对方绝非带着弟子前来山脉历练的推测。既然不是历练,那会是什么?
寻宝?
这个倒有些像。
对方一行好像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线,显得生疏,走走停停的,这才能被他顺着痕迹跟上来。只是不敢太贴近,远远吊在后面,以免被牛登等⾼手发现。
然而梁丘锋也没有察觉,自己后面还跟着一个凤<img src="in/yang.jpg">门的长老。
唐雄似乎<img src="in/mi2.jpg">路了,⽩天的时候一个疏忽,居然失去了梁丘锋的影踪,这令他恼火不已:
“该死的狡猾家伙!”
梁丘锋赶路之际,每隔一段便施展出剑步来,痕迹非常淡,稍不留神便会失去行踪。
其实他并不知道后面还跟着个人,只是习惯xìng的行为,谨慎小心。
找不到人,唐雄很烦躁,可跟到这个份上了,要掉头放弃,更不情愿。
夜幕消褪,太<img src="in/yang.jpg">升起。
在一片鸟儿鸣叫声中,梁丘锋霍然睁开眼睛。他整个夜晚都是在闭目养神,<img src="in/gen.jpg">本没有睡,但一点也不困。
望着前方,牛登等人开始出发了。
小心翼翼倾听周围动静,确定没有问题后,梁丘锋才下树。继续跟梢。
一路潜行,哪怕再小心谨慎,可依然有险情。最危险的一次,正走着,侧边的密林中突然走出一头五阶莽牛来。
好在这莽牛瞧了梁丘锋一眼,竟没有攻击,而是哼哼着自顾走开了。
吓得梁丘锋出了一⾝冷汗。
倒不是他畏惧莽牛,而是一战之后,动静太大。很容易前功尽弃,甚至被前面牛登等人发现。事态更严重。
直到中午时分,牛登和萧剑枫一行终于停住脚步。
牛登手一指,指着前面道:“萧兄,依照弟子传书所描述。那遗迹便是在这一带地方。”
萧剑枫站定,举首望去——但见前面一截山峰突兀地出现,光秃秃的,竟没有一棵树木生存,全然是石头。
満山石头千奇百怪,大小各异,天然形成无数的形状。有的像牛,有的像虎,还有的竟如振翅飞翔的苍鹰。
萧剑枫看了一阵,喃喃道:“这地方好生奇怪。片草不生,生机断绝。”
牛登道:“萧兄,你也发现了吧,此地很可能是传说中的绝地。”
玄⻩陆大。地貌万千,有无数古怪的地方。一些地方因为过于凶险。內有玄机,故被人成为绝地。
绝地之意,便是说进去之后很难活着出来了。
萧剑枫道:“牛兄,你说拿遗迹便在上面?”
牛登很坚决地点头:“不错,依据那弟子传书所描叙,就在这座石山中,其內有进口。只要找到⼊口,即可进⼊。那遗迹,应该是一座洞府。”
“洞府?”
萧剑枫霍然动容,眼光更是炙热。
存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洞府,那价值难以估计。
不过他也是老江湖,神情很快平复下来:“如果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洞府,空空如也,那我们不得⽩跑一趟?”
牛登哑然道:“的确存在这个可能xìng,只是我更相信,洞府中肯定有宝物。”
“好吧,我们这就上山寻找⼊口。”
萧剑枫亦非婆婆妈妈的人,当机立断,不再多言。
“好,如有发现,马上互相告知,我们一同探索。”
虽然谁都存有独呑的心思,但被慑于对未知的一分谨慎和担心,故意下意识地还是选择了一同探索。
一行人很快分成数个小队,朝着石山进发。
后方一棵大树上,梁丘锋站在树丫上,手塔凉棚遥望。
“古怪!”
只是古怪在哪里,一时间又无从分辨。
“吱吱!”
这时候六耳探头出来,睡眼朦胧的模样。但很快,它似乎感受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息,猛地跳出,双眼死死盯着前面的石山。
然后,小家伙情绪非常<img src="in/ji.jpg">动地飞⾝下去,朝着石山狂奔。几个跳跃,瞬间消失在无数石头之间,不见踪影。
“六…”
梁丘锋张口yù叫,猛地省起,如果叫出声来,一定会惊动天都门和金沙帮的人。
六耳的举动,一反常态,连招呼都不打便扑向石山,难道说石山与其存在什么紧要的密切联系?
他不噤想起当初与六耳相遇时的情景——当其时小家伙被一条蟒蛇<img src="in/chan.jpg">绕,差点被呑吃掉。
那时候的六耳明显属于幼体,也就是刚出生不久的状态,因此不具备什么自保能力,仿佛任何天赋本领都没有。
正因为那样,梁丘锋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袖珍猴。
不过后来,随着六耳两次蜕变,以及表现出了颇为凶悍的本事,慢慢让梁丘锋改变了看法,开始觉得小家伙的不凡。但通阅典籍资料,都查不到和六耳相近的兽类来。
至今,他对六耳的出⾝来历,依然毫无头绪。
而现在小家伙看见石山就变得<img src="in/ji.jpg">动异常,不由让人浮想联翩。也许,六耳的出⾝之谜,很可能就在这座山中。
不管了,既然来到此地,便要一探究竟。但他并未急着跳下树去,而是依然待在树上,静观其变。
凝神注视,越看这座石山越觉得玄乎。
脑海灵光一闪,梁丘锋跃下此树,往后退却,约莫退出几十丈远。看见一株参天大树,随即飞快爬了上去。
直爬树冠,居⾼临下,再去观望石山。
位置不同,角度不同,所见事物的印象霍然有变化。
这一刻,在他眼中,整座石山的形体为之一变,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捏紧的大巨拳头。
对,就是拳头。
从这个拳头的形状看来,却是一个从半空砸落地面的方向。故而乍然一看,感觉很怪,<img src="in/gen.jpg">本认不出来。
“咦。有些不对?”
梁丘锋认真地看着,似又有新发现,苦苦思索一阵,再度下树,退后百丈,爬上另一棵巨树,仔细端详。
这一次看。眼中景象再度生变。那座石山给他的感观,似乎并非天生如此,而是被人一拳砸下来,生生砸成如此形象来。
天外一拳。砸地成山,这是什么人的大手笔呀!
梁丘锋震惊不已。
看久了些,远方的石山,气势蓬发。轰然而至,他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厉害!
整座石山,瞬间竟如同变成了一份⾼深莫测的武题。
一拳成山,自成武题?
想到这个可能xìng,梁丘锋大感骇然。
难道是五百年前大战所留?
是了,除了那一战的大能们,还有谁能留下此等威赫印记?
对于荒洲五百年前的一战,他有所涉猎,只是典籍记载颇为隐晦,感觉此事被当时很多人视为噤忌,所以每每触及重要的关键处,便一笔带过,语焉不详。流传下来,人们连当时<img src="in/jiao.jpg">战的双方⾝份都不了解,修为达到何等地步也不了解。但<img src="in/gen.jpg">据造成的杀伤推测,最起码,也要是武八王段以上才行。
终南剑府有武王,梁丘锋与老人相处最多,但他对于武王的境界威能并未了解多少。
一来感觉老人的武王境界存在缺陷,似乎有隐疾在⾝,无法,而或故意庒制修为,不曾全力出手过。
二来,以梁丘锋目前的修为,想要窥伺一位武王境界,着实困难了些。差距太大,大到无边,又怎么能洞悉其中奥秘?
夏虫不可语冰,井底之蛙难见天空,不外如是。
梁丘锋<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眼睛,好一会那种被芒刺的酸涩感才慢慢消失,他又睁开眼睛去看石山。
周而复始好几次,⾜⾜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浑然忘我。
忘记了天都门和金沙帮的人、忘记了⾝处山脉险境、甚至忘记了自顾离去,扑⼊山中的六耳…
他的眼中,只有这座山。
先是看山是山,随后看山不是山,到了最后,山还是山。
梁丘锋慢慢明⽩过来,若说一拳成武题,却是不实。最起码来说,石山本⾝缺乏了武题最为基本的特制:便是传承xìng!
也就是说,当年一拳砸下之人,纯属战斗状态的一击,而不是想留下传承什么的。
这一点,和破魔秘境蔵绝湖底下石殿密室的壁上留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其本体上所<img src="in/ji.jpg">发出来的气势,恢弘霸道,甚至造成了山体生机断绝,寸草不生,历经数百年不散,那就得归功于挥拳者的修为境界了。
武道之途,当修炼至化境,举手投⾜间,就能发挥出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威能来。
不过眼前这石山,比龙尘泪写于石壁上的字更加具有立体感,能给与人一种武道上的奇妙感悟。毕竟龙尘泪在墙上写字,纯属兴之所发,随手涂鸦。而此山却是大能全力争斗之下,怦然轰出的。
更让人感到玄虚的是,如果太靠近山体,而或像牛登等人一样,⾝在此山中,反而一无所觉。
梁丘锋正思考着是否要再多看一会,猛地听到下面有沙沙的声音,隐约有人经过的样子。
“奇怪,此处属于山脉北域,人迹罕至,还有人来?”
低头一看,便见到一个⾝影瘦如竹竿儿的人正鬼鬼祟祟地走着。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