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下肚,妇人脸上浮起层细密的汗珠,脸颊泛起丝丝嘲红“多谢贵人。”
“我给你诊一诊,人活着才有希望。”李兮将手搭到妇人手腕上,妇人垂着头,动作轻快而坚决的将手菗了回去。
“你⾝上的臭味很浓,总得让自己⼲⼲净净的走吧。”李兮试着从另一个方面劝她。
妇人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放在腿大上的双手,李兮试探着伸出手,拉起妇人的手放到桌子上,这回妇人没菗回去。
“你这是气⾎两亏,以至<img src="in/yin.jpg"><img src="in/ting.jpg">,已经脫出来了是吗?脫出来多长时间了?”
“一年多了。”妇人低低答道。
李兮心里猛的一跳,<img src="in/yin.jpg"><img src="in/ting.jpg">是医书中的说法,民间从来不用这个说法,她们都是称为吊茄袋的,她故意用了<img src="in/yin.jpg"><img src="in/ting.jpg">这个词,她知道什么叫<img src="in/yin.jpg"><img src="in/ting.jpg">!
这妇人必定出⾝不差,而且读过书,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步?
“能…⼲净点就行。”妇人看了李兮一眼,立即又垂下目光。
“你等下!”李兮拍了拍妇人的手“小蓝,把那个汉子叫进来。”
“你!进来!”小蓝叉着<img src="in/yao.jpg">,点着肥汉子恶声恶气的叫了声,汉子冲小蓝点头哈<img src="in/yao.jpg">,挤満一脸谄笑,两只眼睛紧盯着桌子上的羊⾁汤碗“贵人就是心善,小人爱喝羊杂汤,多放青祘香菜,少切羊肝多要肺片,加点胡椒粉。”
“天底下怎么能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别说李兮,连小蓝都气乐了,真是林子大了,多么不要脸鸟儿都有!
“你媳妇病了好几年了,你不知道?”李兮忍着恶心和愤怒,恶声恶气问那汉子。
“她病没病俺怎么知道?”见没有羊杂汤喝,肥汉子就没好气了,往凳子上一坐,上⾝往下一瘫,斜横着妇人,想一口啐过去,瞄着小蓝,没敢。
“就算她没病,你也不能这么<img src="in/nue.jpg">待她。”
“俺<img src="in/nue.jpg">待她?俺怎么<img src="in/nue.jpg">待她了?这位小娘子,你长的好看也不能胡说…”汉子⾊<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的斜着李兮,一个胡说刚出口,丰河的巴掌就甩过去了,这汉子刚才对姑娘不客气,他就想揍,可惜离得远,没抢过小蓝,这会儿一巴掌打的汉子一头摔在地上,又重又闷的咳了一声,一张嘴,満嘴鲜⾎里带着牙齿噴出来。
“敢对姑娘不敬,不想活了?”丰河提着汉子后⾐领,将他按在离李兮四五步远的桌子腿旁边“老实回话,不然…哼!”
刚才小蓝打的左脸,丰河就打了右脸,汉子一张脸左右各五个大红手指印,右脸渗着⾎丝,左脸肿成杂面馒头,満嘴⾎沫,疼的浑⾝哆嗦。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李兮看的心情相当愉快。
“一个娘老,死了。”汉子脸肿嘴肿,说话就不怎么利落了。
“怪不得,没人管你,你就想怎么<img src="in/nue.jpg">待你媳妇就怎么<img src="in/nue.jpg">待?”
“她是<img src="in/jian.jpg">货!生不出娃,不会下蛋的<img src="in/ji2.jpg">!娘们儿生不出孩子,还叫娘们儿?<img src="in/jian.jpg">货!臭货!<img src="in/cao.jpg">都没法<img src="in/cao.jpg">!臭子婊!你等着,回去,老子打死你!活活打死你个臭娘们!”丰河出手太重,几乎打掉了汉子半边嘴的牙,疼的汉子昏头涨脑。
“我要是能帮你离开这只人渣,你能自己活下去吗?”李兮看都懒得再看那渣汉一眼,转头和妇人低低说话。
妇人大睁眼睛看着李兮,呆了片刻,眼里突然爆发出一团光亮,紧紧咬着嘴<img src="in/chun2.jpg">,连连点头,突然又呆住,片刻,一脸枯槁的摇了头摇,声音极低:“我是被卖到花家的,有⾝契。”
“她算那渣汉的奴婢还是媳妇?”李兮转头看向崔先生,低声问道,崔先生微笑“童养媳多数立的有⾝契,既然娶了,就是媳妇。姑娘打算怎么帮她?”
“能和离吗?”
“她是童养媳,没有和离的说法,除非出<img src="in/qi2.jpg">。”
“义绝呢?”
“她没有家人,又没有公婆,怎么义绝?”崔先生苦笑,所谓义绝,是要夫打或杀<img src="in/qi2.jpg">子的⽗⺟嫡亲,或者是<img src="in/qi2.jpg">打骂公婆等等这样的事,这两个人都没有家人,怎么义绝?
“不是还有个夫杀妇吗?他要杀她。”李兮指着脸已经肿的猪头一样的汉子。
“也…能算。不过义绝要经官府判定,十里镇属太原府,她是到太原府递状子,由太原府知府出了判书才行。”崔先生眼里带笑看着李兮,他很想看看,她会想出什么办法帮那妇人。
“我不懂刑律礼法,先生帮我想想办法吧。”李兮⼲脆利落的向崔先生求援,崔先生差点呛着,原来她的办法就是请他想办法!
“她有⾝契,姑娘就把她买下,再脫籍就是了。”崔先生的主意立刻就有了。
李兮眼珠转了半转,斜睨着汉子,这只无赖,她要是说要买他媳妇,他必定狮子大开口,就算价钱合适,凭什么给他钱?她一个大钱也不想给他!
“那汉子,你叫什么?”
“花…花虎!”汉子不停的抹脸,脸上眼泪鼻涕加上⾎沫,糊的都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花虎,你媳妇的病我能治好,治好了病,她就能多⼲活,多给你挣钱了。”
“她没病!她不⼲活谁⼲?难道俺⼲?俺是老爷们!俺是男人!”花虎无赖多年,挨打无数,捱过那阵剧痛,胶黏粘牙滚刀⾁的本质就泛上来“你有本事,让她能让俺<img src="in/cao.jpg">!臭娘们不能<img src="in/cao.jpg">,还是娘们?”花虎不敢看李兮,只斜着李兮的裙角,満肚⽪恶意。
“好!这容易,那我给她治病了?”李兮眯起眼,一口答应。
丰河盯着汉子,眼里凶意闪动,敢当着姑娘的面说这样的污秽的话,敢对姑娘不敬!真是不想活了!
“你治!你愿意给臭娘们治病,你就治!”花虎吐了口⾎沫。
妇人眼里亮光闪动,一声不吭,由着李兮诊了脉,细问了几句,开了方子。
“好了,这张方子煎汤內服,这个,煎了药汤坐熏,每天一次,快了三个月,慢了半年就能好了,诊金一两银子。”李兮开好药方,净了手,看着花虎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