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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公爷跟前。“叫他自己定吧。”老人家只这么轻描淡写了一句。
那几⽇,大伯⺟不住地跟弟哭诉恳求,她说什么,我基本也猜得到。
大伯⽗⾝孱弱,连同大哥也⾝不大好,且至今无,大房只有弟一人可依靠。
而我们二房的⽗俩不但年富力強不说,还官运亨通,仕途顺遂,膝下更是孙繁茂,将来若有个万一…当初老公爷也是二房之呀。
最后,弟被说服了,神⾊萎靡的到老公爷跟前,亲口说‘我愿娶韩家姑娘’。
老公爷面上没有半分波动,微笑道:“好,祖⽗请人给你去提亲。”
众人鱼贯离开,我落在最后一个,想把在隔壁<img src="in/shu.jpg">睡的小丫头抱走,临出门前,我清楚的听见一声低低的苦笑,轻轻的叹息——“又是这样…还是这样呀…”
我连忙转头去看,只见老公爷一手执卷于窗前,眼睛却看着窗外景致,素来平静的面上忽现出一份悲伤,好像失去了什么再也追不回来的美好。
又过了许多年,连我的长都能议亲了,连四位姑祖⺟,两位叔祖⽗,还有祖⺟也纷纷离世,祖⽗终于过世了。
盛家的擎天梁柱塌倒了,老公爷在灵堂中站了很久很久,神情寂寥,却不见如何悲伤,仿佛悼念的不是一位好友,而是他最初的青舂年少。
因祖⽗功勋卓著,圣上命两位皇扶棺送丧,真可谓荣宠一时。
隆重的丧礼耗尽了全家人的力气,我回娘家去探望卧病的嫡⺟,我俩照例无甚可说。
正当我想告辞时,嫡⺟忽然开口:“你知道么?其实那年元宵节,齐老公爷一见你就想聘你做孙媳妇的,是老爷不肯,说若女孩不好误了挚友一家怎办。后来那几年,老爷一直暗中瞧你,觉着你秉<img src="in/xing.jpg">敦厚,才最终允了婚事。”
我心中一惊。
在回家上,我头一回认真思这个问题。
当初,老公爷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喜<img src="in/huan.jpg">我呢?有些隐隐明⽩,又有些想不通,思不得其解。算了,那就别思了,想多,容易吃不下饭。
好友去世后,老公爷也渐渐老去,到次年年底,医直言相告:“可准备后事了。”
大伯和公爹都十分难过,忍不住哽咽出声,无论他们兄弟间曾如何龃龉,对老⽗却是实实在在无比敬爱。
“我和大哥说好了,待⽗亲…过去后…”公爹艰难地说下去,对着婆⺟道“咱们就分家。儿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我给他寻了一任外放,叫儿媳跟着一道去。咱们就在京城养养孙儿孙女。”
婆⺟也老了,⽇渐和善,闻言无半分不満,温柔的笑道:“这样很好。我跟大嫂说,以后咱们住的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我明⽩。公爹和婆⺟是彻底放弃了,放弃公府爵位,换一个阖家安乐,兄弟和睦。
夫婿拉着我缓缓回屋,柔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家里规矩多,事情又繁。等到了外头,咱们可以出门踏青,游湖泛舟…”
他把嘴<img src="in/chun2.jpg">庒着我耳边,热乎乎道“还可再添一只小猴儿。”
我脸上发热,低声笑骂:“坏蛋。”
在老公爷的病<img src="in/chuang.jpg">前,大伯和公爹一齐把决定告诉了老⽗。
老公爷明⽩此中含义,虚弱的微笑点头“…好…你们兄弟俩能自己想开…很好…”
<img src="in/chuang.jpg">边慢慢垂下了老人的手臂,曾经修长秀美,如今却软弱衰老。
除了国公府的祖产,功勋田,和祭田,其余家产一分为二,两位老姨娘也各有奉养,全程无人有异议。
丧事完毕后,丁老姨娘捧着一个小匣<img src="in/jiao.jpg">到我手中,哀戚的微笑:“这是老公爷吩咐我给二<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权当是个念想。”
她顿了顿,忍不住加了一句,含泪道:“老公爷当初送出去的,可惜被退了回来。”说完这话,她自知多言,连忙告退了。
这是一个木雕的小匣,古旧的铜片小锁,精致的螺钿,寸木寸金的紫檀香木,即使隔了以一个甲多的岁月,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彩,还有淡淡的香气。
我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对泥娃娃。
这东西我并不陌生,无锡的大阿福泥娃娃,幼时我也有过几个,不过制作没这两个精致,穿戴模样都像是特意定做的。
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穿着喜庆的大红⾐裳,胖嘟嘟的憨厚可掬,可惜年代已久,当初鲜丽的釉⾊已脫落大半,又似常被握在掌心轻轻挲摩,面目体态都模糊了。把玩间,我翻过两个娃娃,在底部发现隐隐的字迹,女娃娃底部写着‘小六’,男娃娃底部写着‘小二’。
墨迹灰淡,应是几十年前写的,依稀可见字迹清隽秀丽。
我心中隐隐发痛,想着,当初收到这两个泥娃娃的人,是否曾看见过这四个字?
我把泥娃娃放回匣,然后静静走到书房,从背后抱住夫婿,用脸颊轻蹭他的后颈;夫婿放下手中的卷宗,反手抱我坐在怀里,含笑道:“怎么了,又想要小猴儿了。”
我怔怔看了他许久,忽道:“喂,齐小二。”
夫婿愣了愣,失笑道:“你又来胡闹。”
这是他们夫<img src="in/qi2.jpg">新婚时玩笑的昵称,他顽心顿起,点着<img src="in/qi2.jpg">的翘鼻“喂,盛小六。”
我忽觉一阵悲伤,泪⽔涌上眼眶,我紧紧抱住丈夫,轻轻应了一声嗯。
齐小二和盛小六,这辈,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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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这个故事,起始于一位盛六姑娘,也结束于一位盛六姑娘,最后她们都很幸福;
所有的情感纷扰,起始于一个齐姓少年掀帘而⼊的一个下午,也结束于这个少年的过世,他最后是否幸福,谁也不知道;
我们的怀念,起始于一个家族的即将兴盛,也结束于这个家族的花到荼蘼。
花开花落,周而复始。
我们的家国,我们的⾎脉,我们的明,都是如此。
我想描写一个繁华的盛世,有英明的君主,果敢的将军,狡黠的投机者,算有遗策的谋略家,有鲜⾎,有惨烈,更有辉煌的未来。
我想描写一个正在走上坡的家族,有深思<img src="in/shu.jpg">虑的家长,有光明磊落的男儿,有刚烈媚妩的女儿,有泪⽔,有伤害,更有苦尽甘来的团圆。
在《知否》正中出现过的所有主要人物,无论他们哭过,笑过,<img src="in/huan.jpg">乐过,悲伤过,无论是強大的,卑微的,善良的,恶毒的,成功的,失败的,他们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
此后,我不会再写关于他们的故事了。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
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很⾼兴认识大家,写到这里,我有些想哭。
凌晨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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