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就这样来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棺材里,面对河岸两旁成群的人,却镇定的像是一座山。
"陈老六,没叫道爷失望,胆子是大。"<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哈哈一笑,脸⾊又随即一<img src="in/yin.jpg">:"但是你来了,还能走的脫么?"
"七门河凫子就剩他一个有点用的了,弄死他,一了百了!"
"陈老六,听人劝一句,现在上岸,你自己走自己的,我们办我们的事,互不牵扯,只有这样,你能保条命。"
一群人七嘴八⾆,喧闹不停,爷爷笔直的站着,静静的听,一直到他们说的差不多了,爷爷才继续用那淡淡的口吻道:"别的不用说了,你们说的没错,今天只有陈老六一个人,要打,现在就来。"
不知不觉中,爷爷脚下的石头棺材已经飘到了木桩子中心的河面上,几只⾎骷髅跟河里的东西纠<img src="in/chan.jpg">了这么久,估计余力也不⾜了。爷爷顺手拔下一截小臂那么耝的木杆子,⾜⾜一丈长,这<img src="in/gen.jpg">木杆⼊手,爷爷脸上的镇定和淡然,全都变成一种咄咄<img src="in/bi.jpg">人的气势,他双手拿起木杆,骤然一声大喊:"魑魅魍魉!也敢亵渎神灵!死!"
一丈长的木杆贴着河面猛扫过去,带起一阵劲风,那一击威猛到了极点,一只⾎骷髅被木杆结结实实砸中,顿时碎的四分五裂,骨头茬子<img src="in/luan.jpg">飞。
"陈老六!你好大的胆子!"<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没想到爷爷说打就打,一<img src="in/gun.jpg">子就砸碎一只⾎骷髅。
"别和他废话了,弄死他!"
河滩上搁浅的大船上,立即跑出来几个人,都举着已经装上火药的火铳,齐齐对准河面上的爷爷,爷爷呼的收回木杆,脸⾊变都没变。我鼻子一酸,眼睛立即<img src="in/shi.jpg">了,不顾一切的想冲过去,爷爷就一个人,我要帮他。
"⽔娃子!"金宝死死的拉住我,咬着牙道:"不能去!"
"我爷就一个人,我得去,你松开我,松开!"
"你定定心!"金宝朝那边看了看,皱着眉头道:"他们那么多人,你去了顶什么用!你有多大的本事!"
"没本事,我爷在那边,大不了,我跟他一块死。"说着,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听我说。"金宝依然紧紧拉着我,道:"你不露面还好,六爷自己说不准能活下来的机会,你一出去,他要顾着自己,又要顾着你,怎么办!他还能活吗!你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我一听,立即愣住了,金宝说的没错,我现在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不是在害爷爷?
这时候,那顶轿子里的人微微掀开轿帘,里面的头把对轿子旁边的人轻声说了句什么,那人点点头,立即跑到那些老家伙跟前,嘀咕了几句。之后,有人传了命令,大船上的人把火铳都收了回去。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什么,但是看样子,三十六旁门的头把是想活捉爷爷。
爷爷不管别人如何,收回木杆,接着又发力猛砸出去,一丈长的木杆虎虎生风,在河里沉浮的⾎骷髅立即又被砸散了一只。<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在岸上急的跳脚,那种八字纯<img src="in/yin.jpg">的人,少之又少,⾎骷髅被埋的越久,<img src="in/yin.jpg">气越重,这几只⾎骷髅放了不知道多少年,连棺材板子都沤烂了,但是转眼就被砸碎了两只,损失极大。
"陈老六!头把给你条活路,你自己不走!"老道士气急败坏,甩着袖子在岸上吼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周围有多少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
嘭
话音未落,第三只⾎骷髅又被爷爷砸的粉碎,我不知道⽔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就是这东西<img src="in/chan.jpg">的几只⾎骷髅<img src="in/yin.jpg">气大伤,否则也不可能一<img src="in/gun.jpg">子就被爷爷敲碎了。
"今天,陈六斤就一个人。"爷爷又一次收回木杆,看了老道士一眼:"七门中人,可以站着死,不会躺着活,不用废话,有多少人,一起过来吧!"
"死牙臭嘴!"老道士一转⾝,恰好有人放下几条小船,他一步就跳了上去,指着爷爷道:"今天道爷真得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七十八条小船,每条船上至少四个人,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冲向爷爷。爷爷没有惊慌,又一次抬手一<img src="in/gun.jpg">子抡出去,最后一只⾎骷髅嘭的碎成片,河面翻滚的⽔花安静了一些,已经被⾎骷髅抬出来的东西,再次沉⼊⽔中。
爷爷到底是在守着什么东西?他要是想走,现在就能走,凭他的本事,就算敌不过这么多人,逃走应该不难,但是他就是死顶着一步不退。
很短时间里,七八条小船从几个方向围住了石头棺材,那都是三十六旁门里⽔<img src="in/xing.jpg">⾝手出众的角⾊,三四个人同时朝石头棺材跳过去,爷爷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直到对方脚尖要踩到石头棺材的时候,才喝声如雷,一<img src="in/gun.jpg">子扫出去,两个人被拦<img src="in/yao.jpg">打到⽔里,另一个被爷爷抬手抓住⾐领。
"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拉你们陪葬!"爷爷一拳捣过去,我甚至能听到这人额头被拳头砸碎的声音,⾝子一仰,倒在⽔里就不动弹了。
"真狠"弥勒咕咚咽了口唾沫,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边,这时候的爷爷,和我印象中的爷爷完全不一样了,他威猛的如同一尊金刚,犯者必诛,难怪红娘子说过,当年爷爷为了爹的事,一怒之下几乎杀平了整个排教。
河滩上的人一阵<img src="in/sao.jpg">动,我看到有人牵出来两条体态大硕的黑影子,走到火光下头的时候,我的头⽪就开始发⿇,那两条影子,是两条很大的柴狗。柴狗是我们地方上养的土狗,很能打架,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柴狗,如果是成年的公柴狗,这么大一条⾜以咬死一只狼。
"是赵三狗家的守门狗。"弥勒道:"赵三狗家里最善于养这些东西。"
两条大柴狗凶的要死,吐着一匝长的红⾆头,脖圈一解下来,就像两<img src="in/gen.jpg">离弦的箭,嗖的跳进⽔里,朝石头棺材游过去。那速度比精通⽔<img src="in/xing.jpg">的人都要快,而且灵活的多,两条大柴狗绕过小船,⾝子一翻,蹿到了石头棺材上,张嘴就朝爷爷咬过去。
爷爷的反应更快,一把揪住一条大柴沟的后背⽪,硬生生把它提了起来,反手用力一扯,半张狗⽪⾎淋淋的被撕下来。
"三十六旁门,只剩这点本事了。"爷爷拎着那只四肢菗搐的大柴狗,抬手扯住它的后腿,胳膊一加力,这条站起来跟人差不多⾼的柴狗几乎被撕成两半,狗⾎夹杂着热烘烘的內脏甩出去很远。另一只大柴狗显然是被吓住了,呜咽着退到棺材角,反⾝跳进⽔里,不要命的游回河岸。
"你们都闪开!我跟他练练!"<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睁着眼睛,眼珠子盯着爷爷滴溜溜的<img src="in/luan.jpg">转,小船后头的人划着船又靠近石头棺材一点。他嘴上这么说,但是周围的人却没有停手,几条船随之又靠过来,五六个人在船梆上一踩,接着小船左右摇晃的惯力,噌的扑了过来。
爷爷就拿着那<img src="in/gen.jpg">木杆,把石头棺材守的密不透风,等对方扑到一半的时候,雷霆闪电般的一杆子扫过去,挨了<img src="in/gun.jpg">子的人惨叫声还没停止,旁边的人又被爷爷一把抓在手里。
此时,<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抬手一举,道袍里蔵着的一支小火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了引信。那么近的距离,爷爷完全躲不开了,⾝子一闪,火铳口噴出火花,呼啸的铁沙子顿时打到爷爷半边肩膀上。
他的⾝子猛然晃了晃,反手一庒,手里那个人的脑袋被庒到棺材一角,撞的头破⾎流。爷爷深昅了口气,勉強稳住⾝子,脸⾊唰一下就⽩了。
"就这能耐了,连火铳都躲不过。"<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抬手扔下刚刚发<img src="in/she.jpg">过的火铳:"头把说要抓活的,给他留下半条命就行了"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爷爷猛然从石头棺材中跳了出来,单手握着一丈长的木杆,<img src="in/yin.jpg">山道的老道士脸⾊一变,面对威猛无比的木杆,他不敢硬接,转⾝就想下⽔。但是迟了那么一步,木杆子拦<img src="in/yao.jpg">扫过来,一下子把老道士的<img src="in/yao.jpg">骨打断了。
"快!快!再派人过去!"岸上有人看到形势不妙,大声的吆喝,头把就在旁边,谁都不敢耍滑,各家纷纷派了几个人,有的坐着小船,有的直接浮⽔过去,这一次的人更多,三四十人一起围向石头棺材。
爷爷一言不发,一条肩膀被铁砂密密⿇⿇的打穿了,用不上力,他就单手握着木杆子,在几条小船上飞快的奔袭,他的⾝影一过,就有人哀嚎着翻滚到⽔里。前后三五分钟时间,七八条小船上的人全部被打落了,爷爷转⾝跳回石头棺材上,木头杆子一撑,依然站的笔直。
"陈老六,看你能躲多久!"
第二次围拢过来的小船上,有人举起了鱼<img src="in/qiang.jpg">,那是捕鱼人抓大鱼时用的土制工具,可以弹出带着大鱼钩的绳索,那种鱼钩非常锋利,打到⾁里就拔不出来。
十几支鱼<img src="in/qiang.jpg">一起举了起来,绳索<img src="in/luan.jpg">飞,爷爷死守着河面,死守着棺材,一步都不肯退缩。用木杆子不断拨打<img src="in/she.jpg">过来的鱼钩。
"这老东西真能<img src="in/ting.jpg">!再过去点人!"岸上的老家伙都急眼了,眼看着这么多人收拾不下一个人,传出去就是笑柄。
顿时,又有二十多个带着鱼<img src="in/qiang.jpg">的人噗通噗通跳进⽔里,这一下,鱼钩密集的几乎躲不开了,爷爷抵挡的片刻,冷不防一只从背后突然<img src="in/she.jpg">来的鱼钩,噗的钩住了他的后<img src="in/yao.jpg">。锋利的钩子一下子没到⾁里,那边的人拉着鱼钩上的绳子一拽,爷爷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抬手扶住棺材沿儿,<img src="in/yao.jpg">上流出的⾎顿时顺着⾐角滴落到棺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