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面⾊冷淡,冷冷的笑:“然后我就把他们杀了,他们太冲动,我<img src="in/gen.jpg">本无法摆脫,所以我就把他们杀了。”
“假仁假义,”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诸葛玥仍旧坐在那里,嘴角讥讽的说道:“以你的⾝手,想要制住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简直易如反掌,无非是怕他们去报官,却偏要为自己找一个这样恶心的借口。”
“我不是找借口,”楚乔也不气愤,只是静静的反驳:“我当时受了重伤,一只箭<img src="in/she.jpg">穿了我的腿大,<img src="in/gen.jpg">本无法行动,我当时只有两个选择,杀了他们,或者让他们杀了我。”
诸葛玥不以为然的轻笑:“星儿,你这样做,和我有何分别?”
“是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这样想。”楚乔沉声说道:“可是后来,我却不这样认为了。当初蒙将军去燕北开战,是略侵,是杀屠,是毫无道理的践踏,他们的儿子参军⼊伍,去犯侵别人的家乡,难道还不许别人反抗还手吗?当年一战,燕北死伤无数,无论是贫民百姓还是燕北军队,所有的势力都遭到残酷的清洗,燕北的损失远比大夏本土要大得多。而我,也并没有对不起他们,我在他们这里养伤,给他们报酬,但是他们却起了害我之心,只因为那些不属于我的仇恨,难道我要坐以待毙的俯首受死吗?我杀人,但不滥杀,我同情平民,但我不是圣人。”
楚乔的声音渐渐坚定了起来,她一字一顿的说道:“燕北和大夏之战,势在必行,而且会旷⽇持久。但是,所有倒在这场战争中的人们,都不会是毫无价值的。他们是在为了正义和自由而战,早晚有一天,红川大地上会崛起一个新的国度,这个国度里会拥有自由和平等,拥有法制和安宁,再不会如当初一般,随意的<img src="in/nue.jpg">杀,毫无人道可言。为了这一天,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哈哈!”诸葛玥突然放声狂笑,冷然道:“星儿,亏我还一直⾼看你,没想到你竟会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自由和平等?法制和安宁?怎么,你也成了大同的信徒吗?你也开始做那些虚无缥缈的大同<img src="in/mi2.jpg">梦了吗?”
“不,我没有,我很清醒,我知道这个世界只要有利益在,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平等,但是,我们可以让一切有所好转,可以缓缓的向前走一步。”楚乔望着诸葛玥,沉声说道:“最起码,不会再有当初在诸葛府里的那一切,随意的残杀,<img src="in/nue.jpg">待,把人当成狗一样!”
“你真的觉得燕洵可以做到这些?”诸葛玥轻轻挑起眉⽑,不屑的笑道:“还是你觉得大同行会那些老家伙们会真的如他们的口号那样大公无私?品尝过权力味道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开已经得到手的东西的,就算他朝有一⽇,燕洵推翻大夏登基为帝,那也不过是一个王朝的更迭,绝不是一个时代的终结。星儿,你若是接受不了燕洵野心争霸这个事实,莫不如说他是报仇雪恨,这样听起来多少还好听一点,不要搞这么大一顶冠冕堂皇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说的好像圣人佛主一样,真的很让人恶心。”
楚乔面⾊微变,过了很久,她还是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他。”
诸葛玥眉头一皱,定定的望着她。
“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楚乔淡淡轻笑“我会在他⾝边,帮着他,看着他一手完成这个伟业,诸葛玥,你看着吧。”
那一刻,似乎黑暗中亮起的一盏灯火,那般刺眼的照进了这片黑暗之中。诸葛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其实也是很脆弱很傻的,但是,他却不想再去嘲笑她的这份固执了。
他只是想问“若是有一天,他真的让你失望了,你该怎么办呢?”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他觉得那有点忍残,是的,很忍残。
这个女孩子,现在还不到十七岁,自己家里的妹妹们现在在⼲什么?真煌城里的那些千金姐小们现在在⼲什么?涂脂抹粉,游玩赏花,谈论各个世家的年轻才俊,抑或是,背着人在某一处奢靡的大<img src="in/chuang.jpg">上,和见不得光的男人们覆雨翻云共赴巫山…
而她,这么多年来⾎雨腥风,为的无非就是这么一个信念,无权无势,无亲无故,这,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吧。
好,星儿,我就看着,我就看着那个男人最后能不能如你所愿。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诸葛玥愿散尽家财,燃放百万礼花烟火,来庆祝你心愿得偿!
“燕北,”诸葛玥仰头饮下一杯烈酒,辛辣的酒滚过嗓子,像是刀子划过一样疼,男人眼望着西方,心下淡淡的说道:“我看着你。”
第二天早上,尽管诸葛玥出去的够早,尽管他财大气耝的撒了大把的金子,但是搜遍全城,他却没有买到一匹马,雇到一辆车,整个马市,甚至就连买贩子们自己的坐骑也在这个晚上被人搜略一空。一气之下,诸葛玥试着去买一些别的代步工具,比如驴、比如骡子、甚至就连牛他都屈尊降贵的去打听。
其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而就在同时,楚乔坐在客栈的二楼上房之中,看着镖局的人马来来回回的走动,大声的吆喝,她的眉头轻轻一皱,察觉出那么一丝不妙了。
诸葛玥回来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队伍出城的时候,远不是于镖头所说的四五百人的随从,前面的人已经出了城,后面的人还没有上马,⾜⾜有两千多人,大批的辎重、粮草、金银、珠宝、钱货,装了三百多辆马车,后面更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妇孺,⾐着显贵,熙攘繁杂,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在前后簇拥着,场面蔚为壮观。
楚乔和诸葛玥两人被安排在随行人员的最后,在一辆相对破旧的马车上,显然是刚买回来的,里面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们的担心<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必要,因为以他们现在的⾝份<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接近刘氏少东家的机会。
早上的时候,楚乔跟在几名搬运行李的下人⾝后,远远的看到一系湖蓝锦袍的男子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上了一辆马车,安柏的天气已经很热,但是那个男人却披着一个宽大的披风,⾝形有些偏瘦,风帽半掩,遮住了他的面孔,可是那个在晨涡半掩半现的⾝影,却顿时让楚乔心下一惊。
她不自觉的就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然后上了一辆富丽堂皇的宽大马车,久久没有动。
“怎么了?”
诸葛玥走在她的前面,回过头来沉声问道。
“哦,没什么。”楚乔自嘲的笑了笑,摇了头摇,似乎想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袋“走吧。”
马车缓缓的驶出安柏城,楚乔趴在窗口,掀开一角帘子,隔着淡淡的面纱向外望去。
“哦,对了。”突然想起什么,楚乔拿出一个小包递给诸葛玥,很平静的说道:“我早上嘱咐小二出门买的。”
诸葛玥接过包袱,打开之后,却见里面是一件遮挡风沙的风帽,虽然在这个时候穿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做工几分精细,用料也很薄,穿起来也不会很热。
“小心点总是好的。”楚乔轻声说道,随即淡淡一笑:“虽然可能没什么机会会用到。”
两千多人的人马,上百辆的马车辎重,在驿道上绵延不断,从这里,<img src="in/gen.jpg">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车马。
诸葛玥将风帽放在一旁,手却没有收回来,而是一直按在上面。
“贤<img src="in/yang.jpg">的商户要逃了。”
楚乔微微一笑,转过头来,说道:“你看出来了。”
“燕北和大夏开战在即,这些老狐狸,就要齐齐躲避到卞唐去了。他们不敢大规模的从贤<img src="in/yang.jpg">出发,只能化整为零,到了安柏才聚集,一同前往唐京。那些车马,恐怕都是他们一生的积蓄⾝家了。”
楚乔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啊,他们想要置⾝事外了。”
不同于诸葛玥,楚乔的心里却突然感到一阵慌张,他知道贤<img src="in/yang.jpg">几大商户的⾝份,更知道这些年他们是如何发的家,而如今,他们就要逃了。
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影,楚乔的心里突然间好像着了一场大火,她很想跳下车跑上去看看。可是她又自嘲了笑了起来,然后摇了头摇,就靠在摇晃的马车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楚乔,你是不是太累了,自从真煌起义开始,这一路行来,你有些坚持不住了,所以才会生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燕洵,他们就要逃了,就在我的眼前,我该怎么做,如何去阻止呢?
该怎么办呢?
现在已经是盛夏,⽇头长的很,众人一直走到⽇头偏西,才在一处山⾕中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楚乔诸葛玥两人分到了一个小帐篷,又矮又小,坐起来都会碰头。
和他们一起住在外营的是一些下人,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伙队伍里不单单是贤<img src="in/yang.jpg">刘氏,还有王氏、贾氏、欧<img src="in/yang.jpg">氏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