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邢将军的女儿乐婉怡也急急忙忙的悔了婚,亲自写了万言⾎书,上表给夏皇,说诸葛家财大势大,仗势欺人,诸葛玥人品下流,贪图她的美⾊,自己是在如何不愿意的情况下,被他以家族权势相威胁,<img src="in/bi.jpg">迫自己和他订婚。如今他犯下如此天理不容的罪行,就算做遗孀,也是对帝国对皇上的不尊和侮辱,她宁愿出家为尼,也不愿意嫁与如此下流无聇之人为<img src="in/qi2.jpg">。
乐婉怡一心向佛之决心如此恳切,决心如此坚定,一时间在真煌帝都传为佳话,虽然最后没能如愿以偿的落发为尼,但是也成功和万恶的罪臣划清了界限,保持了自己的品格之⾼洁。
当然,作为诸葛玥的直接上司,赵彻也逃不过被贬的命运。这个几起几落的皇子再次被贬东北边关,去一个不⽑之地监管一项完全没有必要的军事工事建设,就此远离了大夏的政坛。
最让人无法想象的是十四皇子赵飏竟会和魏阀结盟,在魏光的支持下,赵飏一跃成为大夏首屈一指的实权皇子,被封为周王,魏舒烨也⽔涨船⾼,统领了雁鸣关的军事大权。
大夏的权力机构重新洗牌一遍,但是明眼人却不难发现,以前那种霸气已经渐渐远离大夏了,面对燕北的铁骑強兵,他们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虽然魏舒烨也算是颇有军事才华,奈何燕洵技⾼一筹,又有国內的政治⼲扰,渐渐的改攻为守,这一年来,已经越来越明显的露出疲态了。
如今西蒙四分,卞唐李策已经坐稳了皇位,怀宋长公主纳兰红叶主政,燕洵虎踞西北,和大夏隔江相望,再无一家独大之势。
然而尽管这样,燕洵却始终不敢轻易攻破大夏,因为在贺兰山的西南方,一个新的权政很突然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无人知道那个权政的来历,甚至无人知道他们的实际人数情况,只是通过过往的商旅和出派去的斥候隐约知道,那个权政的导领者自称为“青海王”
青海,地处贺兰山以南,翠微山以西,传闻中,那是一片荒无人烟并且酷热贫瘠的地带,野兽横行,寸草不生。早在两千多年以前,就是陆大各大权政对犯人的流放之地,传闻到了那里的人几乎没有人能生存下来的,不是沦为野兽的口食,就是生了各种怪病病死。是以,一直以来,流放青海总是死亡的代言词,甚至有人宁愿死在西蒙,也不愿意踏⼊青海半步,多年来,杀自在翠微关的犯人已经不知几何。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毒虫遍布、凶兽横行、寸草不生的地方,却突然间流星一般的生出一个权政。
七七八年七月十七,燕洵亲自坐镇,指挥大军七万,攻打雁鸣关南门,眼看就要成功,西南后方却突然出现敌人的踪影。他们⾝手矫健,战斗彪悍,行动如风,迅猛若狼,像是刀子般揷⼊燕北军的左翼,粉碎了燕北军的攻势,然而就在燕洵急忙掉转马头去还击的时候,他们却空气般的消失了。
直到很久之后,斥候兵才在翠微关找到了他们的踪影,而如今,翠微关的已经被一个名为“青海王”的人占领了。
这对燕北来说,真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因为翠微关位于贺兰山附近,在⾚⽔以西,这就说明,除了美林关外的⽝戎人,燕北的后方又出现一个叫做青海王的敌人。而且比⽝戎人更糟的是,美林关是掌握是燕北手里的,而翠微关,却是人家青海王的。
这就说明,人家青海王想什么时候进燕北转转,就什么时候进燕北转转,你<img src="in/gen.jpg">本拿人家没有一点办法。而且翠微关是地处贺兰山和翠微山的<img src="in/jiao.jpg">界处,以东是一片平原,没有任何天然屏障,<img src="in/gen.jpg">本无险可守,想要阻挡青海的敌人,就只能沿着翠微关建立起一条长约几千公里的长城。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但是好在,那个青海王自从那一次,再也没有出来,似乎他当天就是闲着没事出门溜达一圈,来告诉燕洵有他这么个邻居的存在一样。然而燕洵却不敢⿇痹大意,一边不断的派人前往青海探听报情,几次前往翠微关,希望和青海王接洽,一边在西南设置防御屏障,安排屯兵。如此,才给了大夏一个<img src="in/chuan.jpg">息之机。
这些事情,都是贺萧他们陆续告诉她的,这两年来,楚乔很少下山,除了两年前出去办事,再也没有离开过。
咕嘟嘟的声响突然传来,多吉疑惑的低头去看,却是一个小锅正在小火炉上咕嘟着,楚乔见了,连忙走过去,带上大大的手套将锅端起来,回头说道:“吃完就回去睡吧,我先走了。”
多吉看着楚乔的⾝影渐渐离去,却不是向着自己的房间,而是绕到了后面的松园,也不跟着,只是将几块剩下的糕点包起来,舍不得吃的握在手里。
风吹过松林,一片沙沙的想,一路走到一座青石碑前,将小锅放下,打开之后,却是一锅红油辣子涮羊⾁。
石碑前有青石小桌和凳子,已经被人挲摩的十分光滑,一看就是经常坐人。石碑很是简单古朴,上面只刻了五个大字:“诸葛玥之墓”
是的,两年前,她曾带着三百名精锐的秀丽军,前往大夏抢回了诸葛玥的尸体。
那时她接到消息,诸葛家终于还是将诸葛玥逐出家门,并且不许他的尸骨葬在家族陵地,而是经受了鞭刑,随意的丢在了城南的<img src="in/luan.jpg">葬岗里。
过程其实很顺利,<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人看顾那具已然无用了的尸首,当楚乔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狗扯碎,面目全非,若不是因为死后受了鞭刑,她几乎无法将那些残破的尸骨拼凑起来。不得已下,她不得不将他火葬,然后带着骨灰返回燕北。
在真煌的时候,她终于听说了那位婉怡姐小之事,生平第一次她是如此的不冷静,对这无聇之人恨的咬牙切齿。
婉怡姐小为了全自己的向佛之心,那段⽇子正在每⽇往返于佛寺和家之间,楚乔带人拦截了她的车驾,亲手为她落了发,怈愤般的剃成了秃子。之后看着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嘴脸,却突然间觉得兴致索然,似乎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诸葛玥真的已经不在了,他变成了自己手中这个罐子里的飞灰,被人侮辱,被人作践,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践踏他的尊严,而自己,除了痛揍那人一顿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无法救他,无法让他的家族承认他,无法还他声誉,甚至无法保他一个全尸。
她说不清自己当时的心情,似乎觉得世间一切登时变得灰⽩,她带着人返回尚慎,再也不下山一步,终⽇守着这个不大的院子,将自己的时间全部埋葬在这里。
“诸葛玥,你现在躺在下面一定觉得很慡吧,我听贺萧说,你们大夏在雁鸣关下又打了个败仗,魏舒烨<img src="in/gen.jpg">本就不是燕洵的对手,没有你,大夏吃了很大的亏。你这人表面上老是装成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其实我知道,你是最记仇的,你现在一定在想:一群八王蛋,活该!没有老子,你们全都⽩给。”
楚乔一边用筷子搅着锅里的羊⾁,一边缓缓的说道,她低着头,头发从脸颊旁垂下来,⽪肤雪⽩的,月光透过松枝照在上面,一道一道的光晕,斑驳的冰冷。
“我昨晚又没梦到你,你说你是不是没死啊?要不怎么这么没良心,连个梦都不⼊。你是不是还在那生闷气?气没人为你报仇?不过你的人缘也真是太差了,仅有的那么几个忠心的还整天的<img src="in/cao.jpg">刀来砍我,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几个笨,若是去砍燕洵,估计就没活路了。”
锅渐渐不热了,羊油都凝固在了一起,她喃喃的继续说道:“我昨天又给你烧纸钱了,你收到了吧,你以前对我<img src="in/ting.jpg">好,我没什么报答你的,就只能在你死后给你烧点钱用。你是大户人家出⾝,从小就被惯坏了,⾐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若是到那边没有钱可怎么生活?不过也没事,你是带着那么多小弟一起走的,就算到了<img src="in/yin.jpg">间,也可以继续作威作福。”
“诸葛玥,你知道墨儿去了哪吗?我派人去真煌好几次了,都查不到他的下落,说是失踪了,不会是被你老爸咔嚓掉了吧?墨儿还那么小,⾝世那么可怜,你在那边留意着点,若是见到他就告诉我一声,也省得我満世界的去找。”
一阵风吹来,树上的积⽔全都扑朔朔的掉进锅里,楚乔恍若未觉,她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如何的难过和伤心,只是静静的说着,声音很低很低,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别样的清晰。
“诸葛玥,其实我昨天晚上没睡着,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看了一晚上,我反复的想那天的事,其实我应该是有机会救你的,第一我当时应该让贺萧断后,我和你一起走,然后分兵二十个方向,我们却不离开,偷偷返回悦贡,等待风声过后再想办法逃走。第二在千丈湖上我应该带军从后方冲击大军的右翼,那里都是弓弩手,跑马两个来回就能冲散,这样你就有离开湖心开阔地带的机会和时间。第三,我当时怎么能去求燕洵呢?我应该直接劫持他,我笑呵呵的过去,他是不会怀疑的,我当时脑子进⽔了吗?还有,最后你怎么能推我上去呢,我手上有匕首,我们应该在⽔下游几百米,然后破冰出去,虽然⽔很冷,但是一时半会也冻不死的吧,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还坚持了好长时间呢,何况我们都是练过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