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七絮絮叨叨的说话,很自然的为她牵着缰绳,楚乔跳下马来,对月七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你们还好吧?”
“姑娘这是问谁呢?是想问我月七好不好吗?我<img src="in/ting.jpg">好的,能吃能睡,前阵子还娶了媳妇。”
月七笑眯眯的说,楚乔微微有些窘迫,却还是笑着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月七,去前面吩咐于巢走慢些,不要不小心掉进雪窟里。”
月七转过头去,对着树下的男子说道:“少爷,于巢是西北出⾝的将领,你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我在传信的路上会不会掉进雪窟。”
诸葛玥闻言眉梢一扬,眼神闪过几丝怒⾊。月七连忙举起手来,连声道:“好吧好吧,属下这就去,就当是表达一下少爷对属下们的关怀也好。”说罢,骑上自己的马,一甩马缰,迅速的绝尘而去。
其实,也不过是两个多月不见而已,可是不知为何,楚乔却感觉已经很久很久了。这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和大夏开战之后,林林总总的事情都冒出了头,尤其是和燕洵之间隔膜⽇重,诸葛玥曾经的话一一成真,她举步维艰,艰难跋涉,如今再看到他,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让她一时间理不清自己的心绪,他们的关系太过尴尬,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就那么呆呆的站着,像是一株荒原上的枯树。
“你们內部出了问题吧?”
诸葛玥突然开口,却是这样密私的军情,楚乔一愣,奇怪的看着他,他想说什么?不会是想打听燕北军的报情吧?
“是你们的人引我到这的。”
诸葛玥缓缓说道:“我猜是有人想借我之手除掉这只队部,只是没想到是你的人马。”
尽管早就猜到,但是听到这话的时候,楚乔还是觉得怒火中烧。她咬住下<img src="in/chun2.jpg">,紧紧的握住拳头,眼看着地,却并不说话。
“你小心点吧,这次是遇到我,下一次,也许就是赵彻了。”
诸葛玥说了一句,牵着马转⾝就要走,楚乔一惊,追上前两步连忙道:“诸葛玥!”
诸葛玥回过头来,歪着头皱眉看着她,楚乔默想了许久,终于说道:“会不会连累你?”
诸葛玥一晒:“你只要不写信给长老会,估计就没什么事。”
楚乔深昅口气,双眼璀璨如星,定定的望着他,终于沉声说道:“谢谢你。”
诸葛玥牵马就走,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自己下不了手的话,就回去跟燕洵说吧,內部不稳,你们的仗会很难打。”
雪地反<img src="in/she.jpg">着月亮的光,明晃晃的⽩,诸葛玥一⾝紫⾊长裘,越发显得华美俊朗,他背影修长,在地上投<img src="in/she.jpg">着欣长的⾝影,一步步踏在雪原上,马儿铿锵,缓步而行。
楚乔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远了,更远了,终于一闪消失在雪坡之下,再也看不到了。
她喉头郁结,只觉得千言万语梗在脖颈处,却无法吐出。那种复杂的情绪将她的狼险些击溃,她就这么站着,久久不动,直到放心不下的贺萧带兵赶来,她才缓缓的收回神来。
“大人,我们回去吧。”
楚乔点了点头,说道:“回去跟兄弟们说,今晚的事,不准对任何提起。”
贺萧点头道:“是,大人请放心。”
想了想,他又试探的问:“那么这次,我们就这么算了?”
楚乔面⾊陡然变得冷冽,她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利落的翻⾝上马,战马长嘶一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萧索的风呼呼的吹起,雪花飞卷,一片肃杀的痕迹。楚乔回过头去,望着莽莽的雪原,一片苍⽩皎洁,像是无尽的海一样,那颗大树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独自生活了多少年,又有多少人从它的⾝下经过,眼神脉脉,穿越了皑皑时空。
“回营!”
风声呜咽,雪花滚滚,夜黑的像是浓浓的墨,西南镇府使的军队站在营门前,前方通报过来,营门缓缓打开,黑洞洞的门口像是野兽的⾎盆大口一样狰狞。贺萧骑在马上,站在楚乔⾝边,战刀静静的挂在他的<img src="in/yao.jpg">上,有淡青⾊的光含蓄的呑吐着,在月光下尤其显得亮眼。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向殿下禀报吗?”
贺萧沉声问,楚乔却静静的摇了头摇,冷风吹过她额前的碎发,像是蜿蜒的触须,她微微皱着眉,眼神深邃的望着灯火通明的营地,沉声说道:“不必,事情复杂了难免多生波折,莫不如先斩后奏。”
贺萧有些踟蹰,皱眉说道:“这样的话,殿下会不会生气?”
“不知道。”楚乔淡淡说道:“先做了再说。”
说罢,当先打马上前,看守的士兵们齐刷刷的对她行礼,她却好似没看到一样,策马奔⼊大营,⾝后跟着一千多名死里逃生的西南镇府使士兵,队伍龙卷风一样的扫过营地,马蹄阵阵,好似滚滚闷雷,雪花飞舞,在马蹄下弥漫出一片细细的雪雾。
很多已经陷⼊<img src="in/shu.jpg">睡中的士兵都被惊醒,还以为是敌人来袭营,赶忙穿好了⾐服,拿着武器就冲出各自的营帐,刚一出来就被灌了満头的雪沫,眼见西南镇府使的官兵气势汹汹的奔向东营,顿时面露惊异之⾊。一名四十多岁的老兵⾐服还没穿好,<img src="in/ku.jpg">带系了一半,満是褶子的脸菗菗着,皱着眉道:“这帮家伙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八成是要出事了,应该赶紧通知殿下。”
与此同时,燕洵的大帐已然亮起了灯火,有执勤的侍卫冲进的中军大帐,脚步声惊扰了睡梦中的男人。
“动手!”
楚乔冷喝一声,二十多条钩锁顿时如离弦的箭一样被抛了出去,嗖的一下就勾在帐篷上,士兵们顿时挥鞭菗马,马儿长嘶一声扬踢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下一秒,偌大的营帐登时被撕裂成碎片,程远⾐服还没穿好,但是仍旧<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xiong.jpg">抬头的站在大帐之中,持剑而立,看到楚乔怒声喝道:“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将军,你假传军令,私通敌寇,借刀杀人,好狠辣的手段!”
贺萧怒声说道,握刀的手骨骼噼啪作响。
程远眉头一皱,故作不知的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
贺萧还要再说话,楚乔伸手拦住他,冷冷说道:“不必和他废话。”
“楚大人,我想这是一场误会,有什么话可不可以…”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楚乔突然菗出<img src="in/yao.jpg">间长剑来,冷喝一声:“杀了他!”
此言一出,西南镇府使的官兵们顿时一拥而上,程远的贴⾝护卫们仓皇<img src="in/ying.jpg">上前来,一个个铠甲还没披上,站在冷瑟的北风之中面⽩<img src="in/chun2.jpg">青,他们举着马刀,却只能刺到战马的⾝上,还没等鲜⾎噴出来,就已经被人一刀削去了脑袋。尖锐的喊叫打破了全军的寂静,程远⾼声叫道:“增援!增援!西南镇府使又反了!”
最近的卫队已经在全速赶来,脚步声像是肆<img src="in/nue.jpg">的洪⽔,沉重的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第二军第三卫队的侍卫长蒋冲带兵赶来,真要冲进战局,却见楚乔<img src="in/ting.jpg">拔的站在<img src="in/luan.jpg">局之中,⾼声喊道:“第二军的战士们,你们要和我楚乔为敌吗?”
蒋冲顿时呆愣,他如何能不知道楚乔是何人,北朔之战之后楚乔早已家喻户晓,而他更是将曾经能和她并肩战斗引为生平自豪之事,此刻见她站在西南镇府使之前,顿时愣住,连忙整顿卫队,大声喊道:“楚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处置叛徒,你等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此事一了,我自会给大家一个<img src="in/jiao.jpg">代。”
一方是背有背叛大罪的西南镇府使,一边却是在北朔之战中逃跑的程远,无论哪一个都是军中的敏感话题,蒋冲默想片刻,立刻传令道:“立刻封锁战区,若是任何一方想要逃跑或是将战火蔓延,立杀无赦!”
眼见蒋冲不再试图冲进来,楚乔顿时放下心来,眼见声势渐大,一把举起长剑,对着贺萧说道:“我们上,一炷香內解决不了,以后再难有如此良机。”
说罢,西南镇府使的最后一只卫队也冲进战局,霎时间杀声四起,马蹄轰隆,人嘲汹涌,程远的卫队发出绝望的惨叫,偏又无处可躲,江腾持剑护在程远⾝边,大声喊道:“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话音刚落,一只利箭陡然<img src="in/she.jpg">来,将他整个人洞穿了个透明窟窿。
不到一百人的卫队齐刷刷的扑倒在地,被马蹄践踏成⾎沫,大巨的喧嚣和兵器碰撞声<img src="in/jiao.jpg">杂在一处,震耳<img src="in/yu.jpg">聋,西南镇府使将程远等人团团包围住,弓箭一排排的<img src="in/she.jpg">来,尸首大片的倒在⾎泊之中,一片密集的金属如同森林,整齐的揷在那些尸体之上。
喊话已经不好使了,程远红了眼睛,在他的设想里西南镇府使此刻已经不存在了,楚乔就算再怎么气愤,也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一百多名卫兵完全⾜以应付这个难<img src="in/chan.jpg">的女人。只是他却没想到西南镇府使不但没死,还敢直接冲击他的大帐,这个女人实在太狂疯了,难道他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