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头目沙大成正率贼众在铁门关休整,意图对过经天津卫的商船不利…”
沈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听到这个地名王通皱了下眉头,地名很陌生,地上的沈枉抬头看了眼,连忙补充说道:
“是在斧南府利津县东边一处渔港。”
“有多少人,多少船?”
“差不多一百二十艘船,四千人上下。“
沈狂说完,偷眼看了看王通的神⾊,却现王通神⾊淡淡,连忙又是低下头去,听到王通又开口说道:
“本官早就听过,海上人都是沈老板的麾下,怎么,这沙大成沈老板抓不住吗?”
话中带刺,却是有意,沈枉恍若无事的恭敬回话道:
“在大人面前不敢说这般大话,小的在天津卫这边有生意,下面的儿郞海上跑船运货贸易,托大人的福,一直是财,赚的不少,可小的这边赚的多,其他人却未必有这个门路,想要动手抢小人这边却约束着,有些野惯了的,就和小人这边生了嫌隙。”
沈枉这边侥是娓娓道来,王通嘴角浮现笑意,听那沈枉继续说道:
“沙大成这边要抢天津卫,小人却不好真刀真<img src="in/qiang.jpg">阻拦,真要海上火并,那边彼此伤了和气,大家散在各处,海上纷<img src="in/luan.jpg">,恐怕对天津卫的生意更加娆害,所以特来禀报,请大人出兵剿贼!”
听到“剿贼”这个说法,王通笑出声来,开口说道:
“沈老板看来是想明⽩了!”
沈枉在地上磕了个头,开口说道:
“小人在天津卫已经赚下了几辈子吃用不尽的家产,如今就想着下一代有个出⾝,能光宗耀祖,大人既然许了小人,小人自然想明⽩了。”
王通哈哈大笑,从座位上起⾝把沈枉拽了起来,开口说道:
“沈老板既然想通,那就是天津卫的好朋友,在这边做什么都有方便,你我也是朋友。
“大人点拨,让小人<img src="in/mi2.jpg">途知返,当不起大人这么抬举。”
沈枉神⾊恭顺,即便是被搀扶坐下,也只是斜坐了半边,王通笑着问道:
“铁门关此处,我这边不<img src="in/shu.jpg">,不知道沈老板能不能领路前往呢9”
“小的当站在大人兵船船头好望风引路!”
王通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沈老板现在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尽管开口,既然有海盗为祸海上,本官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但还要准备几天,要请沈老板等候,到时候就⿇烦沈老板引路了。”
“吴二,铁门关那边能停百余艘船,四五千人吗?”
沈枉一走,王通就把亲兵营中的吴二喊了过来,吴二算是山东绿林道上的豪強,又做过给海盗销赃的勾当,这个门路自然<img src="in/shu.jpg">悉。
看到天津卫各处的前程,吴二也是卯⾜了劲想要表现,奈何也没什么他能出风头的地方”王通召见,立刻是抖掇精神表现。
“大人居然也知道铁门关?”
听到这个问题,吴二居然失礼的反问了句,随即自己菗了自己一个耳光,赔礼说道:
“铁门关这处知道的人少,属下一时吃惊,失礼了!”
王通摆摆手,示意无妨,这些江湖人就是在此处显出用处,他们各种门道都是精<img src="in/shu.jpg">,一些上不了台面、犄角旮旯的东西都能从他们这边打听到。
“回大人的话,铁门关最多的时候停下三百多艘船,近万人…”
“居然还有这样的良港,怎么一直没有人用上?”
王通为吴二的回答吃了一惊,山东除了登州和莱州两处有大港之外,再就是青州府有军港,济南府居然也有这样的好港口,难道噤海给荒废了。
吴二连忙回答说道:
“大人误会了,铁门关在百年前曾经是盐场,后来荒废了,那边浅滩多,涨湘涨的大,海上人…就是海盗们大船不多,可以把船推到浅滩上来,大船总归能找到下锚的地方,所以才能停靠这么多船和人。”
“那粮草补给什么的怎么办?利津那边供给的出?”
“回大人的话,济南府和登州府靠海的那些村镇,不知道多少人就是靠着给海盗们卖卖饭食,收购货物过活,一向是热闹的很。”
原来从偻国那边过来的船只,不管是海盗还是海商,颇有一部分都是在铁门关那边下锚卸货,倒不是那边有什么良港,也不是那边靠着什么繁华城邑,只不过那里没什么大股势力顾得上,或者说懒得理会。
小股海盗和山东本地海贼经常在那边活动,自相残杀概有,结伙做事也有,山东地方上的豪強绿林也有不少在那边活动。
“不过咱们天津卫这边兴盛起来后,铁门关那边就不行了,只是些山东本地的海贼在南直隶那边做了些活计,到铁门关那边出手。”
…,
“汤山,你知道沙大成这个人哦”
吴二出去,天津卫海河巡检汤山却被王通叫来,汤山虽说在海河上收税是本职,但天津卫的战船⽔师中也有他不少的工作,加上汤山当年也是海盗出⾝,王通自然要找来问他。
“毒大成?大人说的可是做海盗的那个?”
汤山果然认识,看到王通点头给了肯定答复,汤山开口说道:
“沙大成绰号黑鲨,当年可是和沈枉争海上龙头的人物,后来还是沈枉在福建那边和泉州的几伙合力才给了沙大成重创,就这样也没有吃下,还是用结义兄弟的法子才聚到一起,和众人一起认沈枉做了龙头。”
吴二这么说,王通却是沉昑了半响,开口问道:
“平时里沈枉能不能号令沙大成,两伙人能羊肩死战吗?”
汤山感慨的摇了头摇,开口说道:
“大人所说每任龙头都想做好可都是做不成,沈枉这边在海上收⽔钱,然后大家平分,算是勉強维持住这个局面,从前在海上,大家碰见广亾东和南洋那边的,还有偻寇和番鬼,这才并肩上,平常时候,除了大家都商议定的事情,谁也指挥不动谁。”
汤山说的慢,似乎也有些回忆在其中,王通也陷⼊沉思中,也走过了会开口问道:
“这么说,沙大成在这海上的势力也是很了得?”
“自然了得,三⽔王沈枉手上实力最大,顾老虎第二,这沙大成则是第三,沙大成在福建月港那边有些关系,要算上那边的实力,搞不好比顾老虎还要強上几分。”
王通又是沉默,过了会才冷笑几声,沉声说道:
“咱们打了顾老虎,如果再打这沙大成,海上岂不是他一家独大,这沈枉想的倒是万全,借刀杀人好还给咱们这边卖好。
“大人说的不错,沈枉在海上除却狠辣之外,智谋也颇让人称道,这件事的确有利用大人这边的可能,不过小的也听到沈枉这边把其他伙挤庒的太狠,他家大船多,南北外洋运货都是用自家船,又在天津卫和江南开设了几家买卖,肥的流油好别家却只能老老实实分那份⽔钱,大家都是眼红,几十条船的小伙不敢<img src="in/luan.jpg">动,几家大的心中不満,这沙大成要真有这个动作,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这个,王通也有些纳闷好开口问道:
“天津卫去往各处,拉货运货的船应该不够才是,沙大成的船怎么不来?”
王通对海运的关注只有两处好一是舰船的修造,二是来往天津卫的商船是否平安,其余的事情则不会投⼊太多关心,毕竟千头万绪,他只能抓最主要的。听到他这么问,汤山脸上露出笑容,随即觉得不妥,⼲咳两声解释说道:
“大人,沈枉的船为什么能在咱们天津卫接活,沈枉也能和商家们做生意,因为商户们对他放心,因为沈枉的生意和船都有险保行作保,有险保行作保,大家都是放心,何况沈狂一亮出自己是险保行的东家,那更是金字招牌,船行海上,谁也不敢担保什么,一趟遭了风浪海盗,就是损失惨重,可有险保行担保,那就心下放了三分,私底下沈枉再亮亮自家⾝份,更是让人放心。”
“…还真是没想到…”
“那沙大成连险保行的门都摸不到,更别说,沈枉这边肯定要掐他脖子,那里能在商家那边接到什么运货的活,就算在南边和偻国运来货物,都没有人敢买。”
汤山话多,也是说的兴起,王通却头摇苦笑,那边汤山也是停住,开口问道:
“大人,打沙大成是给这沈枉作嫁⾐毒,咱们不去打?”
“沙大成一回事,本官更着紧的是这铁门关,汤山,你还记得唐家河那个私港吗?”
“怎么不记得,小人就是在那边被大人抓到,说起来,这也是小的富贵临头,现在还经常梦到好…”
王通笑着点点头,随即肃声说道:
“唐家河不能在,这铁门关也不能在,天津卫港口南北,不能再有什么商港。”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
“大人,有圣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