橹车有许多式样,其中在很多兵书上描绘的是一个大巨的厢车,厢车对敌的那面上都是凸出的钢钉,还描绘着狮子纹,看着就和什么宗教仪式上的器械一般。
不过橹车的意义就是活动的盾墙,⾜够大、⾜够厚,遮蔽后面的步卒就可以,建州人打造的橹车很简单,一个木架,前面有一块和地面成锐角的大木板,然后木架有四个木轮,有人推动前进罢了。
这木板若是离近了就能知道是什么材料制造的了,门板,木栅等等从村寨的民户家中拆出来的东西,上面覆盖着沙包和máo⽪,那木轮也就是直接从原木上锯下的断面,简单处理之后作为轮子,从这橹车不断的上下颠簸,就能知道轮子并不是一个圆形,甚至木架下面的四个轮子都未必是等大的。
一排有三十辆左右的橹车,遮蔽的大盾⾼度和宽度都是⾜够,虎威军的步卒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女真人的本阵,只能看到橹盾遮蔽不到的建州军旗帜。
一排排的橹车靠近过来,好像是波làng翻滚,也是壮观异常,这样步卒推动的橹车,两翼就是弱点和破绽所在,但建州军的骑兵不少,已经护住了两翼,骑兵对骑兵,在这样的阵型下,只能是考校单兵能力的马上搏杀,东征大军虽然有优势,却不是绝对的,无法迅速的自侧翼攻破。
王通转头吩咐了一句,三名亲卫简单收拾之后,吆喝了声,这三人骑马出列,看到这边的动作,对方也有骑兵靠前<img src="in/ying.jpg">上。
但这三个亲卫并没有靠的太近,距离橹车阵列百步左右下马,当中一人拿着火铳准备,其余二人仍在马上。
“嘭”一声响,三人却不继续,直接上马却向前兜了下,看着敌人骑兵要过来追击才是转⾝撤回。
回到大阵的右侧王通这边,亲卫在马上禀报说道:
“大帅,火铳七十步shè程內打不穿!”
王通点点头,转头传令说道:
“各团火铳兵由前列撤回,在长矛兵两翼策应,富余人丁阵列后集龘合,列队待命。”
几名传令兵答应了一声,都是策马出列,去各团传令去了,虎威军的六个步兵团,四个团在前列横队,两个团在后策应,马队、炮队都是在右侧。
接战前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照例是火铳兵列成大横队在长矛兵之前,敌人冲锋要面对的就是火铳的shè击,不过眼前这个情况却是不成了。
传令兵到,火铳兵次第收队,返回到长矛兵队列的间隙之中,每个团六百名火铳兵,现在长矛兵的队列之间颇为紧凑,安排的力量并不多,一千二百名火铳兵都是在阵列后列队。
建州军也看到了这个景象,那边的号令传递,橹车队列的前进速度加快了些许,彼此相距不过是几百步,彼此应对调动,现在也就是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了,王通转头看了看,虎威军炮队已经落位完毕。
“传令,开炮!”
王通下令,他⾝侧的传令兵菗出一面方形的红旗,⾼举前后摇动起来。
站在炮阵前的木恩看到了红旗的摇动,他转头大喊道:
“都准备好了吗?”
“shè击准备完毕!”
“三斤炮先shè一轮,然后自由shè击,开炮!”
下面轰然答应,木恩也看到了敌人的橹车阵列,还看到了本阵的火铳兵撤回,大帅出派亲卫的意思他是明⽩的,无非是试试能不能打穿敌人的遮蔽,在这个时候,木恩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火铳打不穿算不得什么,敌人那橹车就算是铁做的,大炮一样可以把他们打的粉碎。
命令一下,稍微校正了下炮口的方向,炮阵上的三斤炮先开火了,因为炮阵是在明军阵地的右侧,shè击的时候实际上是个斜角,右侧对的是建州军的左翼,那边的女真骑兵也是靠后,显然也想到了明军炮火犀利。
在两军这个距离上,三斤炮调⾼shè角的话,实际上可以打到敌阵,但王通没有做这个安排,要是这样,很可能直接就把敌人轰击溃散,这样的状况,胜败很快就能分明,却不利于歼灭战火铳shè出的金属弹丸的确没办法shè穿用沙包和máo⽪覆盖的木板,但⾼速飞行几斤重的金属球就不一样了。
炮声闷雷一样的轰鸣,炮弹呼啸着砸向橹车,在后面推动橹车的女真人通过很少的<img src="in/feng.jpg">隙盯着前面的情形,判断自己的方向,他们的可视角度很狭窄,并不知道火炮阵地的shè击,轰鸣声响起,很多人甚至下意识的抬头看天,推动橹车的大部分人不是兵卒,只不过是抓来的村寨百姓,他们还以为是打雷了,这时节如何会打雷。
也不过是一瞬,他们马上就知道这雷声是灾难的前奏,沙袋和máo⽪覆盖的厚木板<img src="in/gen.jpg">本没办法挡住炮弹。橹车的盾板被炮弹打的粉碎,后面推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炮弹撕裂了⾝体。
实际上,对这些撕裂⾝体的女真民夫来说,立刻的死亡是幸运的,毕竟不会有什么痛苦,炮弹打碎了木板,沙包里的沙石,厚木板的碎屑,迸溅开来,同样告诉迸溅的碎屑穿透了人⾝上的⽪袍⾐服,在人⾝上打开一个个⾎洞,很多人翻滚着倒地,一时间还不得死,在地上惨叫惨嚎。
三斤炮的炮弹并不只是打穿了一排,第二排也是同样,原本层层叠叠的橹车阵列,立刻被打开了一个口子,推着橹车的女真民夫看到自己的同伴如此的凄惨,都是惊恐的大叫,有的人丢下橹车不管不顾的就跑。
开了口子之后,王通这边都看到了橹车后面除了推车的民夫之外,还有建州军的兵卒,对于逃跑的民夫,他们立刻是砍杀喝骂,将人又给威bī了回来,不过这个过程的时间也很短,因为虎威军的六斤炮开始shè击了。
十二门三斤炮,十门六斤炮,方才的三斤炮已经是将层叠的橹车阵列撕开了一个口子,这次的六斤炮shè击则是差不多打穿了。
威力更大,更加沉重的金属球飞行的时候就至少能shè穿三排橹车,然后落地反弹,依旧硬坚的地面让跳弹的效果非常的好,直接又是砸穿了两排,直接被炮弹夺去生命的人不去说,⾼速飞溅的碎屑和沙石造成的杀伤比上一次还大,不要说是民夫,就连督阵的建州军都有些吃不住劲了。
真正让人顶不住的是第三轮的炮击,建州女真自然也在观察着明军,所有的火炮都是打响,那么装填还需要一阵时间,趁着这个间隙,正可以向前推进,实际上在这短短时间之內,他们推进的距离更短。
耝制滥造的橹车在这样的地面上前进,地面上有稍微大点的障碍物都没办法越过去,尸体,破碎的橹车,这些都要清理,女真民夫和建州步卒还要从橹车后面绕过来清理,要不然橹车就没办法前进。
然后第三轮的炮响了,这次造成的杀伤比第一次甚至还要小一些,因为橹车阵列已经被撕开了口子,阵型已经有些稀疏,不过这第三轮的炮击对他们的震撼比起前面都要大很多,他们这才发现,明军的火炮居然可以这么快的频率开火,那么一切的打算都成了虚文,完全没了意义。
跟随奴尔哈⾚的这支建州军的核心力量对虎威军的火炮并没有什么接触,都是耳闻而已,听到的东西,总会下意识的以为在夸张,可这次亲⾝见到,才知道描述的实际上并不过份,实际上还有所不如。
第四轮炮击打来,又好像是一阵风暴刮过,好像是横在两军之间的一道道“木墙”已经打的千疮百孔,<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办法连成队列,只是一辆辆的橹车单独出现在场战上而已,这样的橹车已经不能掩护后面的步卒冲过来了。
现在火炮已经不是齐shè了,现在这样的状况,剩余的橹车<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办法在満地藉狼的场战上推动,没有任何的意义。
木恩索<img src="in/xing.jpg">是调整了shè击,每次三门炮开火,轮流shè击,shè击那些橹车还算密集的地方,也没用太久,场战上橹车后的民夫和士卒,只要是能行动的,都是逃回去了。
王通注意到一个问题,橹车被清理之后,对方的本阵只有步卒,这些步卒正在情愿不情愿的向前走动,应该是要发动下一次的冲击,即便是算上刚才橹车阵列两翼的骑兵,这个数目对于建州军来说,也是太少了。
“大帅,方才望楼上的人说,看到敌人两翼的骑兵中有驴子和牛”
过来禀报的亲卫脸上带着鄙视的笑容,王通一愣,建州军骑兵数量不少,绝对不至于要用驴子和牛来充当坐骑的地步,王通稍微沉yín,开口说道:
“让不在长矛阵中的火铳兵集龘合,待命!”
对面的建州军步卒就要冲阵,难道不是让火铳兵顶到前列去吗,传令兵心中疑问,不过还是立刻去传令。
在大军左边的望楼下,骑兵正在飞快的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