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住手——!”
这一奔雷之声穿⼊史进的耳朵,让他全⾝不由一愣,那只揭裹尸单的手掌也随之一颤。史进还没看到那尸化以后人体的真面目,突然背后伸出一双臂膀。即刻史进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拦<img src="in/yao.jpg">抱住,生怕沾染上什么似的,硬深深地把他直往后拖。
史进一面被往后拖了几仗,一面回头去瞧那来人,原来是黎百草。
“你好大的胆子,这布单揭不得,真当是作死!”黎百草着急地看着史进道。
史进却似乎没有黎百草这般兢兢战战,仍想揭开来看瞧一眼,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可怕,可是史进往前走了几步,还没再揭开一个角,黎百草就三步并作两步又冲到史进⾝前,一把按住史进那只要揭开裹尸布的手,另一手已经拿着一只厚厚的纱布遮住了史进的口鼻。
“小心中了尸毒!”黎百草急了,一面把他往屋里拉,一面道:“你知道尸毒有多可怕么!我用⽩蜡刚封住,你就给揭开,那尸气透出来可了不得!”
“我只是想看看…”
“唉——”黎百草也顾不得史进,急忙朝着几个药店新顾的小厮道:“快快多砍些桃树来,架起木塔,将那些尸体赶紧烧掉!”
那两个领命的小厮喏了一声便快步而去。这时,黎百草的神sè才稍稍缓和,就这么面对着史进,因为事情太过繁杂,一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是,史进心里的问题多的很,便耐不住先开口道:“陈达呢?”
“他在我后院密室里养伤呢,大当家的,有什么事,叫我去吧。”黎百草一面指着后面,一边庒低了嗓子在史进耳边说道。
史进摇了头摇,道:“我也是听小厮来报,说陈达下令封了井,我还以为,他不好好养伤,又挣扎起来了,他现在还在养伤,那就好。但…这尸化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黎百草的眉头就又紧在了一起,严肃地道:“这不叫什么尸化,是尸毒!”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种毒?”
黎百草点了点头,继续道:“没错,我用银针测过,这毒的来源在孔记染坊的那口井里,但凡喝过这井⽔的人,程度或有深浅的都中毒了。起初有几个百姓来求医,我还以为是寻常的风<img src="in/shi.jpg">阻碍了经脉的畅通,顾而造成了全⾝的浮肿。我忙于疗治伤员也没有太过在意。但…”
黎百草叹了口气,见史进听的仔细,便继续说下去道:“但,没过多久便又有几户人家陆陆续续前来求医,更有甚者直接抬了病人前来。这相同的症状,我以为是那些腐蚀掩埋太浅而生了什么病症。可是看到后来,那些病人全⾝僵硬,我才豁然想起我师傅曾说过得一种怪异而可怕的疾病,那就是这尸毒。”
“百草,那中了尸毒,会变成僵尸么?”史进心里也有了八分的担心,曾经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又爬上了史进的心头。
黎百草摇头摇,但其脸上的愁云依然不散,叹了一声道:“僵尸不是这么成的,但是,染上尸毒的人最后会全⾝溃烂,痛庠而死。更可怕的是,这毒随⽔随风皆可传播,发病也是极快…”
“啊——!”史进听了,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怪不得方才黎百草那么慌张,也怪不得黎百草要在裹尸布外再用一层薄蜡来密封。现在城里出了这样可怕的事,且不说会动摇军心,就是这样传染,恶xìng循环下去,这座城就会变成一座溃尸横伏的死城。
“百草,那我们可有解这尸毒的解药?是不是药材匮乏,配不出来?”
黎百草点了点头,又摇了头摇,道:“药材已经接近清仓,莫说解尸毒的药,就是行军丹都快配不出来了,可是…”
黎百草这一通话说下来,三步一折,每个“可是”都牵动着史进,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往嗓子眼上悬。
此刻史进一听又一个“但是”他的心跳就又快了一个节拍。他知道,这一个“可是”的意思,就是眼前面临的困难,不只是匮乏药材这么简单,还有更大的⿇烦摆在前面。
这时黎百草顿了顿又道:“可是,我却没有医过这尸毒,更不晓得这尸毒的解药该如何配置。”
史进听到这里,刚才那颗扑腾扑腾猛跳的心脏顿时凉了多半,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得顾全大局,心狠一些了…将中毒的人都烧焚个⼲净!”
“已经死了的人是一定要烧焚的,但尚且活着的人,咱们如何下得了手?原本,我师傅留给我一本《顺天书》,里面将各种疑难杂症都有涉及,在平rì,每当遇到什么困惑,我都会请出这本书来,以求偏方。”
史进一听这话,双眼顿时亮了,道:“百草,莫非这尸毒的解法也在这《顺天书》中么,快快取来与我,我想办法给你收集所需配药。”史进说着,便一搭黎百草的肩膀要去和他去取书。可是,黎百草却没有走的意思,史进侧脸一瞧,只见黎百草一脸的为难,史进这下就有点不太明⽩了,急忙道:“莫不是这书不能随便给外人看?”
“倒不是这个,而是…我平时将它放⼊后房中间的书架上,方便我参考翻阅,但我今rì再去拿时,却…”
“却怎么?”史进又一次被黎百草的言语唬的大气都不敢出。
黎百草深深叹了口气道:“却不见了!”
“啊!怎么会这样…”史进惊地瞪大了双眸,好不容易听到一个突破口,却被黎百草一个“却”字,又给报销了。
史进虽然一脸的yīn沉,可是有种直觉却让他觉得,这些意外都事出有因,并非都是简简单单一个又一个的转折就可以串联起来的。其中的蹊跷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其背后也一定有着某个yīn谋。而此时此刻,也一定有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在暗中静静的瞧着,瞧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倒下,瞧着城里越来越<img src="in/luan.jpg">,瞧着史进他们毫无头绪,在这越来越糟的境遇里苦苦挣扎。
他们此刻,一定露出了兴灾乐祸的笑容…
不过,你们这样的得意,是长不了的!
史进暗暗握紧了拳头,对黎百草道:“走,我们去孔记染坊的那口井去看看!”说罢,便率领一伙人翻⾝上马,朝着孔记染坊的方向快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