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被大提点亲自接见,余舒这个女算子之名总算坐实了,今天一早,裴敬就来和赵慧夫妇商量如何给余舒摆酒宴庆贺之事。
裴敬的意思,至少要摆够五十桌好席,那才够气派,配得上余舒如今的⾝份,可是赵慧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别说是五十桌,就连十桌都嫌挤的慌。
余舒起晚了,伸着懒<img src="in/yao.jpg">走进饭厅,听到他们讨论,便打哈哈道:“用不着那么铺张,家里能摆几桌就摆几桌,我就几个朋友要请,摆多了也坐不够啊。”
赵慧这个妇人先不答应:“怎么叫铺张,这街坊四邻不要请的吗,人越多越热闹,就越是喜庆,几桌酒席岂不寒酸,让人笑话。”
裴敬也吹胡子接腔:“想当年,你舅舅考我上大算师,家里头⾜⾜摆了五十桌⽔席,吃了一天夜一才休。你不要害怕酒宴铺张落人话柄,谁家有这样大喜事都要如此,这是常情,天上神仙都管不得。”
被两人瞪,余舒挠挠头,⼲脆和贺芳芝一样老实坐着,不发表意见。
可是裴敬和赵慧不放过她,三句话就要问她一句,还不能不答,搅的余舒头疼,后悔没有一觉睡到中午。
最后经过<img src="in/ji.jpg">烈的讨论,裴敬和赵慧想出法子,既然家里不够大,那就包一间排场⾜够的酒楼,到那一天在外头请客。
刚好这个时候,下人禀报说是薛睿来了,余舒借机溜走,到前头去见客。
一见到薛睿,余舒就向他抱怨:“我娘和裴舅舅吵吵了一早上,就为给我摆酒庆祝。”
薛睿心疼她一脸萎靡,就道:“这有何难的,将酒席摆在忘机楼就行了。多少客人都坐得住,给你腾出一整天,从早到晚摆流⽔席,吃多少都算是大哥的…怎么不好吗?”
“当然好。”
听她这毫不见外的话语,薛睿心底受用,却头摇不肯答应,抚了抚⾐袖,突兀问道:
“阿舒,你可知为何大衍明明有六科,却唯独算科另成一局。”
余舒摇头摇,茫然道:“这有什么来由?”
薛睿点点头,道:“前朝之时,朝廷并无大衍试一说,只有文武举,这算学本来是归到科举之列。自我大安开国以后,安武帝圣训,我朝尊道兴易,易学成了太平砥柱,宁真皇后排除众议,劝武帝设立司天监,担当首任大提点,之后大衍开行,其一目的便是为司天监选官备用,一开始只有五科,算学并不在內。”
余舒被这段历史昅引,朝前探了探⾝子,一副好奇聆听的神情。
“在那之后五十年,熙宗即位,据说有一⽇他做梦,九天玄女圣⺟娘娘托梦其中,言传算术乃为先天大易,要他将其纳⼊大衍,所以熙宗醒后,便命司天监改制,加算术一科,并成大衍六科。”
薛睿讲到此处,看了余舒一眼,才继续道:“然而这第六科,选举出来的人才,往往不只司天监有用,六部之中,工部、户部、兵部下司局,都有要用到算师的要害处,而司天监因为初时用人紧缺,就拿捏住大衍试乃为其选才这一初衷,多次不肯放人。于是百年之前,朝堂上争论不休,最后才成定论,双方各退一步,仍将算科立独于大衍,但不计算在易师之內,以便别处有需,仍能采用算科出⾝的士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余舒听完后,心里很有些想法。
薛睿这时候才言归正传:“虽然百年之后,时过境迁,司天监员官<img src="in/bao.jpg">満,大衍试上的人才多流向各个地方,极少数才能出人头地跻⾝朝堂。但算学一科出来的士子,仍允在司天监外任职,这就更接近仕途。你有一份大好前程,又毫无⾝世背景,这京城多少世家和商会打听到你的消息,会不心动。”
余舒心说她这是成了香饽饽,抢手货,便有心情和薛睿开玩笑:
“大哥告诉我这些实话,就不怕我后悔留在忘机楼吗?”
薛睿不慌不忙,一脸温和地看着她:“你去了别处,不见得好处比我给你多,好处多的地方,不见的比我给你自由,自由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似我这般真心对你好97。”
这一席话,言之肺腑,余舒听在耳中,好似泡在一池温泉里,从头到脚地舒服,隐隐约约有一股热气往上冒,耳朵发红,眼睛发烫。
“大哥…”余舒昅昅鼻子,轻轻喊了一声,当中掺杂了一丝别样的感情,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薛睿看着余舒难得的女子情态,十分満⾜,并不出声。
两人就这么坐静,一直到余舒平复了情绪,不好意思地<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rou2.jpg">鼻子,道:
“能帮你的忙,我乐意呢,你要再给我算什么钱不钱的,就是看不起人,那我可要生气了。”
薛睿沉昑,道:“那好,我不与你算钱,你也不要和我计较,你的庆贺酒宴就摆在忘机楼,说定不改了。”
余舒不做那蛮<img src="in/chan.jpg">之态,慡朗一笑:“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各自如愿,皆大<img src="in/huan.jpg">喜,薛睿又同余舒聊了一阵子,才离去,他中午尚有酒宴要赴,不能留下吃饭。
薛睿走后,余舒就将在忘机楼摆酒的决定告诉了裴敬和赵慧夫妇,怕长辈们多虑,就没言明是薛睿买单,只<img src="in/jiao.jpg">待清楚她之前一直在这家酒楼做账的事。
裴敬虽然知道忘机楼这家新开的酒楼菜金昂贵,但他家底丰厚,进京之后又发了一笔横财,不怕给余舒撑不起<img src="in/yao.jpg">,殊不知请客的事已经被薛睿包揽下了,<img src="in/gen.jpg">本不用他考虑耗费的问题。
于是就敲定了宴席之事,就差余舒自己挑选一个好⽇子,准备请帖了。
***
上午薛睿来过,到了下午,刘昙就派了⾝边的一名总管到余舒家里。
总管见面就道明来意:“殿下为答谢余算子在双<img src="in/yang.jpg">会上助力,就让小人在这京城挑了几所小院子,请您选一处喜<img src="in/huan.jpg">的。”
说罢掏出红单递给余舒,上头写明了各个宅屋的地段和大小。
余舒一开始有些受宠若惊,前两次刘昙都送了礼,每一回都分量十⾜,这次更是大手笔,竟要送房子给她。
但转念一想她对刘昙的帮助,收他一座房子倒也没什么。
于是接过红单过目,谁知一看,手就软了——这哪里是小院子,分明是大宅子好不好!
最小的一座也有三进三出,抵的上两个她家现在住的院子。
且这几座大宅地段都是在城北,位置很好,价值又翻了几倍。
“这…”收,还是不收,余舒迟疑。
那位总管也是个明⽩人,看看余舒脸⾊,笑呵呵劝说道:“姑娘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妨寻个空当,亲眼去看看宅子,先要您喜<img src="in/huan.jpg">了,才能决定不是。”
余舒⼲咳两声,假作正经,点头道:“极是,那明⽇便去看看。”
无功不受禄,她帮刘昙克了宁王,在双<img src="in/yang.jpg">会上扭转局势,这些都不是能拿银子来衡量的,收他一座大宅子怎么了,她心虚个庇!rs
最快更新,请收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