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愣了下,随即笑道:“荣公子切不可听众人以讹传讹之言,顾婉的医术平平,离出师还早,公子还是另请⾼明的好。”
荣淮安眼睛一暗,目中露出几分浓郁的忧伤:“······无论如何,请小娘子为昭容诊断一下,只要能治好昭容,在下必有重谢······若真无法,荣某也决不強求。”
顾婉叹息,脸上的神⾊有些复杂,上辈子也是如此,为了给云昭容延医问药,荣淮安⽇⽇奔波,只要听说哪里出现名医,便是千难万险,也要赶去求医,千金一掷,在所不惜,便是在家,大部分时间也陪在那个女子⾝边。
记得有一次,顾婉生病,烧得人都<img src="in/mi2.jpg">糊了,贴⾝的大丫头去请了罗大夫看病,没成想,罗大夫刚到大门口,就让荣淮安劫走,说是云昭容咳嗽不止,非要罗大夫先给她诊断。
那一次,顾婉病得昏天暗地,要不是⾝边的奴才得力,又赶紧出去另寻了个大夫,恐怕,顾婉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顾婉也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所谓的,少给了那位娇客补品物药,遭到斥责——云昭容从不明说顾婉苛待她,但她每一次楚楚可怜地要⾝边的丫头,少煮一碗燕窝,称是过于浪费了,荣淮安就心疼的要命,以为是顾婉吝啬!
一次有一次,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顾婉才逐渐对荣淮安冷了心,自顾自地过自己的⽇子·从此不再为他伤神,只是,那毕竟是枕边人,是她曾经倾心相许的丈夫,被自己的男人如此冷落错待,顾婉又如何能不恨不怨!
其实,顾婉知道,云昭容的⾝体状况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相反·就是一般的大夫开方子调理,她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奈何这位云姑娘就是喜<img src="in/huan.jpg">弱柳扶风,病弱西施的模样,荣淮安也吃她那一套,
上辈子,顾婉只要和云昭容多说几句话,那位姑娘便会做出一副气息<img src="in/chuan.jpg"><img src="in/chuan.jpg">,弱不胜⾐的姿态来,荣淮安一准儿奔来英雄救美!
次数一多·顾婉本能'很讨厌,荣淮安在她面前表现出对云昭容病体的忧心忡忡。
这辈子,纵使不在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见了他之后,心绪起伏到也不算厉害,可这样的感觉,还是稍稍残留了下来。
虽然,荣淮安的行事,让顾婉心里不舒服,可她到底还是启程去了荣府·只略站了站,开的方子和云昭容以前的方子差不多,仅仅多加了一味所谓顾家祖传的特效药。
“我带的药·都给叔⽗用了,因为用的药材昂贵,价值不菲,家里剩下的也不多,如果荣公子想买,我便成本价卖给你几颗,按时服用,相信对云姑娘的⾝体有好处。”
顾婉言之凿凿。
荣淮安居然也并不怀疑·当即就出了五千两银子的定金。其实·顾婉只想要五百两而已。
这银子拿回来,顾安然瞠目结⾆·十分不好意思,顾婉却拿的一点儿都不觉得烫手·和当年荣淮安为了云昭容花的银子相比,这不过是九牛一⽑,算不了什么。
顾婉决定回去之后,就把药片外面裹一层苦药的外⾐,送去给荣淮安,反正那位云姑娘吃的药比饭还多,再加上些更苦的,还更让荣淮安怜惜,没什么大不了!
不知为何,做了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恶作剧,,顾婉的心情居然大好,面对荣淮安的殷殷相送,居然也能面露微笑,一派自然!
荣淮安却是一怔,一颗心忽然砰砰砰砰地跳起来——不能不说,顾婉实在好看,尤其是那明媚的笑容,任哪个正常男人见了,也要心动三分的。
这荣淮安是荣家的嫡长子,人生得相貌好,家世不俗,喜<img src="in/huan.jpg">他的女人成群结队,他也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男子一般,自以为风流倜傥,戏调个把小少女是常有的事儿,可这一次,荣淮安却忽然心动,就是她了!多么好的老婆人选,人漂亮<img src="in/mi2.jpg">人,还是陈郡主的爱徒,兄长是顾师的弟子,家世低一些,可也是名门,怎么看怎么合适!
荣淮安这个人很现实,他虽然钟爱云昭容,也觉得云昭容才是他的真爱,可他自以为孝顺守礼,很明⽩婚姻必须门当户对,要是云家还没破败,云昭容还是千金大姐小的时候,他肯定会娶云昭容为正<img src="in/qi2.jpg">。
但现在不一样,云昭容运气不好,十四岁,两家还没说亲的时候,她爹云御史就因为惹恼了皇帝,让⽔泽给灭了,她娘亲没两天也殉夫而死,她是独生女,没有兄长扶持,不过还算好,家里到没什么极品亲戚,没人欺负她一个孤女,家产都给`她留下了,虽然不多,可也⾜够她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而且,荣家老太天还心疼她在两家多年<img src="in/jiao.jpg">情少,对她照顾有加。
荣淮安的脑筋正常,他心里明⽩,就是再喜<img src="in/huan.jpg">云昭容,也不可能娶她为<img src="in/qi2.jpg">,没娶正<img src="in/qi2.jpg">之前,甚至不能接她进门,男人未婚,有个通房丫头不要紧,可要是纳上一房贵妾,估计就再没有哪一家的名门淑女,肯嫁给他。
今年,荣淮安已经十七,到了说亲的年纪,而且,云昭容也十六岁,等不了了,他要尽快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也好赶紧把昭容接到家里来照料——他实在不放心昭容一个人住在云家空旷的大宅子里,奈何昭容守礼,没有个名分,说什么也不到荣家长住。
荣淮安満脑子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着送走了顾家的车队。
顾婉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念头,若是知道,没准儿当时就会甩出去一把刀片,先把人给剁了了事!
沐七曾经送给顾婉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片,可以很妥帖地放在袖子里,薄的和丝绸似的,外人轻易察觉不到,但锋利无比,若有机会,隔断人的咽喉,毫无困难。还有一把很可爱的小弹弓,和艺术品一样,仿佛给小孩子玩的东西,但除了<img src="in/she.jpg">程有限之外,威力不小,一百米之內,用石头块儿当箭只,也能让人昏死过去。
这两样东西,顾婉都很喜<img src="in/huan.jpg">。听说是沐家一位铸造兵器的大师打造的,接到礼物,顾姑娘第一个念头就是,看来沐家真的准备起兵造反了,要不然,怎么连铸造兵器的师傅都收容,这可是很犯忌的事儿!
顾婉和顾安然回到家里,已经⼊冬了。
今年的冬天,一⽇比一⽇冷,连着下了好几场雪,都是大雪,寒风凛冽,比去年冷的还要厉害。
这⽇午后,外面又是鹅⽑大雪。
顾婉和宝笙、宝琴在壁炉前面烤⾁吃,沫儿靠着壁炉给自家娘亲编围脖。
顾婉探了探头,见面外的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不由皱眉,苦笑道:“我记得去年雪下得晚,大家都担心今年收成不好,可今年雪下起来没完,又要担心会不会遭灾了!”
这两天,顾婉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家庄子里,还有郭家屯的居民们都注意,千万别冻死了人,别让雪把房子给庒塌了。
好在这是涯州,沐家早准备了好几套应急方案,一时到不至于太担忧。
宝笙和宝琴脸⾊还好,笑道:“小娘子别担心,咱们村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的,地基也打得牢固,我看,大家伙都<img src="in/ting.jpg">⾼兴的,瑞雪兆丰年嘛。”
顾婉笑了,收起脸上那副忧国忧民的姿容,只是收拾出棉手套,棉帽子,羊⽑围脖,⾼<img src="in/yao.jpg">的防雪的⽪靴子,通通打包,让人给自家两位师傅,大哥,顾南,孙镖头一群人,还有那位沐七公子都送了一套过去。
幸好这活儿简单,一教就会,顾婉稍微说一说,家里的媳妇丫头都能做,做的还<img src="in/ting.jpg">精致,比顾婉自己动手都好,大家一块儿帮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多套来送人。
陈文柔收到爱徒的礼物,自然是颇为欣慰,就用他们送礼物的箱子,装了一大箱子凌<img src="in/luan.jpg">绸缎,还有珍珠首饰,让王大捎了回来,这回礼,顾婉可是赚了不止一星半点。
沐七公子心里也得意,当时就武装整齐,包的跟只大熊猫似的,还笑得见牙不见眼,摆出一副我很开心,我有人关怀,我非常——欠揍的表情,让一众为了军事,为了后勤,为了各种<img src="in/ji2.jpg">⽑蒜⽪还不能不处理的小事焦头烂额的幕僚谋士们·…个个都恨得牙庠庠。
这还不算什么,最招人恨的是,在大家都吃冷冰冰的大锅灶的时候,沐七公子居然有香噴噴热乎乎的爱心便当!
最近⼊冬,外面的两大世家,各路义军,与丰朝的明争暗战,又到了比较紧要的关口。沐七公子就做主把办公地点搬到兴元郊外的庄子里,离顾家不远,也不知是真的为了全安,还是为了和他心上人幽会更方便,反正,全安不全安的,大家都没看出来,只看到沐七公子一⽇三餐,都有人用大大的食盒装了美食奉上!
别人都端着普普通通的米饭,就着大锅出来的寡淡无味的⾁汤吃,一天三顿一个样,偏偏他沐延昭,早晨是热乎乎的碧梗粥,鲜嫰的,脆生生的⻩瓜条,加了姜汁,毫无腥味的<img src="in/ji2.jpg">⾁,香噴噴的煎⾖腐,中午有花样翻新的菜⾊,荤素配合,每一样都⾊香味俱全,让人一看就流口⽔,晌午还有好吃好喝的茶⽔点心,晚上是很贴心的好消化的补汤…怎能不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