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睁开眼,起⾝把车门推开,走下来,对着在旁边忐忑等待的老米和钟大姐急迫地问道:“上次督办这件案子的官警,他的电话号码还记不记得?”老米说记得,我便让他赶紧打电话警报,让察警立即过来一趟。老米眼睛一睁,说真是那个狗⽇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让你打你就打,费那话⼲嘛?
老米不敢再问,匆匆拿起机手打电话,而我则快步走到这栋楼的门口。
这类出租屋,一般房东或者管理员都在一楼,我拍门,拍了几下都没有人开,我回头看老米他们没注意,便唤出朵朵来。小丫头不用我的招呼,直接飘进里面去把铁门给弄开来。我顺着楼梯往上跑,这时一楼的第一个房间门口才出现一个老头,睡眼朦胧地朝着我大骂,说哪个扑街仔,大晚上不觉睡,闹什么门?
我心中急躁,既然那个小鬼已经发现了金蚕蛊,那么房间里面的人定然是知晓了的。要万一这些家伙察觉逃跑了,我岂不是前功尽废?所以,我一定要把门给堵住。我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地来到了四楼,然后来到了那房间的门口。刚刚跑上来,我有些气<img src="in/chuan.jpg">,楼道的感应灯熄灭了,我一敲墙,又亮了起来。
凝视着眼前这道绿⾊的铁门,我在犹豫是要让朵朵进去开门,还是等待着察警的到来。
朵朵嘟着嘴,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在等我的决定。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声,是锁在响。我手一招,让朵朵让开,小心地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体绷得僵直,蓄势待发。门突然一下子被推开,狭长的走廊上,一道刀光闪现。我连退两步,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提着菜刀,出现在我面前。一击不成,他反而没有再进攻,而是小声地问我是谁?
这个人就是老吊,见他在神像前面跪拜祈祷,想来就是那个养鬼之人。
我装着诧异的样子,说我路过,你这是⼲嘛呢?
他冷笑着,手中的菜刀轻轻摆动。一股<img src="in/yin.jpg">凉的气旋从他的脚下面朝我袭来,老吊表情似笑非笑,以为我<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察觉。那气旋滑过我的脚<img src="in/gen.jpg">,然后从我的⾝后飘浮而起。我躬⾝往后面退了两步,只见一个头颅超大的恐怖鬼娃娃正双手胡<img src="in/luan.jpg">挣扎,超过20厘米的大嘴翻起。里面一片<img src="in/jiao.jpg">错的牙齿。它被抓住了,朵朵从虚无的空间里,一点一点地浮出⾝形来,紧紧地掐着这个小鬼娃娃的脖子。
这个鬼娃娃的脸目,依稀还有着我记忆中那个朝我吐口⽔的小孩的影子。
这小孩奋力挣扎,然而朵朵毕竟比它厉害许多,唯有嘤嘤地哭着,和别的小鬼一样,这哭声是从人的心灵之中,凭空生起,让人心烦意<img src="in/luan.jpg">。老吊<img src="in/yin.jpg">着脸看我,说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养鬼人,还以为是察警呢,半夜三更的,你到底要⼲什么?放开我的小鬼!
见到自己精心炮制的作品如此不力,他有些意外,看向我的时候,多少也有了一丝尊敬。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空中的鬼娃娃突然尖厉地一叫,竟然挣脫开朵朵的手,奔向了房间里去,而老吊则毫不犹豫地提着菜刀朝我冲了过来。我虽然意外这小鬼的厉害,但是对于挥来的刀子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先避开这一刀,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控着,将他按倒在地,死死庒着。旁边有一个门开了半条<img src="in/feng.jpg">,看见我和老吊在地上搏斗,立刻把门关上,一阵锁链声。
我听到楼道里有脚步声响起,叫朵朵隐匿了⾝形,然后把老吊手中的菜刀甩到一边去,哐啷一声响,结果从房间里又冲出一个女人,抬手就是一<img src="in/gun.jpg">,朝我招呼过来。我没注意,用背部肌⾁生生抗住了这一<img src="in/gun.jpg">。靠,居然是工地的那种螺纹钢筋。我疼得咂⾆,滚落一边,老吊爬起来,抬腿朝我踹来。我往旁边一滚,只见一道黑影狠狠地撞在了老吊的⾝上,两人齐齐跌倒,接着传来了一个男人庒抑不住的怒吼:“老吊你这个狗⽇的,老子平⽇里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敢害我儿子!”
来人是老米,这个男人承受着丧子之痛,接着老婆又差一点成了神经病,庒抑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爆发出来。我爬起来,避开那个长得雪⽩的女人手中的螺纹钢筋,伸手紧紧握住这钢筋,将那女人给拉过来,手上一劲使,啪啪两个耳光便扇了上去,把这女人打得吐了⾎。
望着她雪⽩的脸上浮现的两个手掌印,我将她重重推倒在地。
以前我总说我不打女人,然而这女人的心肠可毒得不行,这螺纹钢要是揷进了⾝体內,不死也只有半条命。那女人被我推倒,没有再爬起来,而跟老吊厮打在一起的老米,却已经被老吊翻⾝过来,<img src="in/bao.jpg">以老拳。我冲上去,把老吊又是一阵好菗。
楼上有人下来,看到这打斗场面,逃也似地朝楼下跑去。
老吊和旁边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练家子,而我这一年多来见惯生死,发狠起来也凶猛,三下两下便将这两人打下趴。老米在厮打的过程中眼镜掉了,眼窝子给捶肿了,见这姓杨的倒在地上,抬腿便是一阵<img src="in/luan.jpg">踩。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尽往要害招呼,老吊被打得哭爹喊娘。我拦住老米,让他不要打得兴起,将这家伙弄死了,吃人命官司。老米呸了一口⾎沫子,说这狗⽇的,打死才好呢。
说是这么说,他终究还是停住了手。
我从门口摆放的鞋架子上拿出一双球鞋(那出租屋的鞋架子是摆放在外面的),然后菗出鞋带将地上这两人给捆起来,老米帮忙捆,我则盯着半掩的房门看。那个鬼娃娃逃回去了,这可是有些奇怪。以这般鬼物的<img src="in/xing.jpg">子,它就是再惧怕朵朵,也要拚死一搏的,怎么就逃走了呢?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女人,一直没有露面,难不成是准备伏击我?笑话,我家肥虫子可是一直在旁边盯着呢。
把地上两人捆好手,我叫老米盯着这两人,推门而⼊。
朵朵趴在我肩膀上,小心帮我<img src="in/rou2.jpg">着刚才被那女人打伤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一房一厅,走到客厅里来,我仔细地打量四周,发现并没有太多的异常。我快步走到卧室里,只见肥虫子正在窗口处与那个大头鬼娃娃正在作纠<img src="in/chan.jpg">,而房间里面并没有最后那个女人的⾝影。在窗口处,肥虫子周⾝漾起一道淡金⾊的光芒,头摇摆尾,将这鬼娃娃给挡在了这一边;而鬼娃娃的周⾝都是黑⾊的雾气,大大的头颅出奇的恐怖,烈猛地朝金蚕蛊撞了又撞。
它撞了一次又一次,肥虫子巍然不动。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终于,它绝望了,朝着我这边奔来。我扬着手,朝这鬼娃娃抓去。它机灵,并不与我硬碰,而是沉落到地上,化作一股气流与我错⾝而过。我急追而去,然而却晚了一步,被它从客厅的窗户处逃出。它浮在窗户的玻璃外边,一双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这眸子里面有着瘆人的冰凉,还有一种难以言及的情绪。它是厉害的,只不过是成形较晚,倘若给予时⽇,说不定就成了大害。
“闹闹…”
我后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老米站在门口。原来这个鬼娃娃看的不是我,而是我⾝后的老米。只见它稍微一停顿,嘴如同怪兽一般大大地张起来,満目的狰狞。而后,它箭矢一般,朝下面<img src="in/she.jpg">去,我疾步跑到窗口,只见楼下面的道路上,有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女人,手中⾼⾼举着一个陶罐子,正往⾝后的储物箱里面收回。接着,油门一轰,朝另外一个方向窜去。
金蚕蛊如同一道金光,紧紧跟着过去。
我看着那个戴头盔女人的背影,总感觉到有一丝难以言叙的<img src="in/shu.jpg">悉感,好像是一个<img src="in/shu.jpg">人。而更远的地方,遥遥驶来了两辆警车,停靠在我的车子旁边,走下来几个察警,正在跟钟大姐<img src="in/jiao.jpg">谈,并且频频地朝这边看来。老米跑到我的旁边,朝下看,然后问我闹闹呢?他儿子闹闹在哪里?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闭上了眼睛,去联系金蚕蛊。过了一会儿,我睁开了眼睛,说老米,你刚才没有看仔细么?那个东西已经不是你儿子闹闹了,它只是一个被人炼制的工具,一个害人的玩意,是鬼,你懂么?老米泪眼朦胧,说那又怎么样?他是我儿子啊!
我摇头摇,不说话。我可以理解一个失去儿子的⽗亲的痛苦,但是那个闹闹的情况,跟朵朵不一样。
闹闹⼊琊了,这心里面只有害人,神魂不消,害人不止。
门口处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我将隐⾝的朵朵收回了槐木牌中。钟大姐和察警一同来的,这也省去了一番解释。我走到卧室的门口,接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心中一愣。
我想起来那个<img src="in/shu.jpg">悉的背影,是谁了。